當然，莘淩會認識鍾宇楷，也是全因為莘敏。那一天，守衛極北的鍾家精英回歸了九凰城。莘敏帶著她溜出鳳凰金宮，在街上有幸見到了他。

    那個時候，不過十四五的鍾宇楷已經是鍾家的少主了。莘敏特別驕傲的說：“全北凰，唯有鍾宇楷這般優秀的男子才配得上我。”

    莘淩仔細打量著鍾家軍領頭的那個少年，眉目俊逸，神采飛揚，從他臉上可以看到滿滿的意氣風發。

    直到今日，莘淩依舊會說：“確實，唯有這樣子的少年才配得上莘敏皇姐，因為莘敏同樣優秀。”

    莘淩笑著看她，問“莘敏姐姐是不是動了芳心了”？莘敏那時候鬧了個大紅臉。

    隻是，回到宮裏後，莘淩偷出宮的事情還是被發現了。慣例欺負莘淩的幾個小太監揚言說要稟報聖上。

    莘淩生怕牽扯到莘敏，竟像是一隻發了恨的桀驁小狼一般，與幾個小太監打了起來。

    這件事後來鬧大了。倒是沒人再追究她偷溜出宮的事，但打架鬥毆在宮裏也不是小罪。莘淩跪在了禦書房外，等著那個素未謀麵的母皇發落她。

    隻是，跪了許久，直到她雙膝刺痛那個人也沒有出現。反而是鍾宇楷從禦書房裏退了出來，但他是跟在一個精練利落的中年男子身後。

    “打人時氣勢倒是很足，可惜做事沒考慮好後果是否是自己能承擔的。”那個中年男子莫名其妙繞著莘淩開始數落她。

    莘淩默言跪著，雖然心裏很不服氣，想著“這老東西是誰，憑什麽說我不是”。

    “如果今日老夫不湊巧在禦書房，大概也是沒人替你求情的。”中年男子捋了捋胡子，突兀笑了：“好了，以後就跟著老夫好好習武吧。”

    莘淩還在傻眼，不知道這個男的在說些什麽。他卻又自顧自說道：“打架鬥毆尋釁滋事可算不上真勇猛。日後，我希望你能把這股無畏的拚搏精神，用在戰場上。”

    戰場……北夜莘淩已經傻掉了，她可算是猜出來了，這個話很多的中年男子是誰了。

    他是常年在極北抗擊戎狄的英雄，他是鍾宇楷的父親，他是鍾家的現任家主。

    鍾家主帶著鍾宇楷離開。直到莘敏搖醒了出神的莘淩：“阿淩，你沒事吧？母皇是不是罰你了？我去求饒，是我帶你出去的。”

    “啊？”莘淩回過神來，見到了一臉急切的莘敏，頓了一頓，才說道：“莘敏姐姐，好像沒事了……應該是剛剛那個人幫了我。”

    她手一指，指著遠方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問莘敏道：“那個是鍾家主吧？他剛才跟我說什麽，讓我以後好好跟他習武。”

    莘敏聽了，愣了一愣，後就一臉豔羨：“你被鍾家主收做弟子了？！”

    “大概是這麽一回事吧？我沒有見到母皇，也沒有受到什麽處罰。”莘淩撓撓頭，半點不理解莘敏的豔羨是怎麽一回事？

    後來長大了一些，她才知道，莘敏是羨慕她成了鍾宇楷的師妹。

    沒過多久，莘淩隨鍾家父子一道去了極北。臨走前，莘淩太過興奮，並沒有發現那些時常欺負她的小太監都沒再出現了。這一去，就是六年。

    待到她回歸九凰城，莘敏已經出落成大姑娘了，而莘淩也不是小稚童了。

    莘淩牢牢記得臨走前師父的教導，也記得師兄的叮囑。鍾宇楷他說：“不受寵沒關係。當你成為一個有用的人時，被需要了自然就受寵了。”

    鍾宇楷說完這句話，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說出挽留的話。他知道莘淩一向不甘心被埋沒。她是火花，就應該發光發熱。

    之前莘淩對師兄的那句話是深信不疑的。因為在極北，屢建奇功的她確實是受師父的寵愛，師兄也是極其疼她。隻是，這話似乎是在九凰城行不通。

    才回歸九凰城不久，母皇已經在準備西征事宜了。莘敏那時候躊躇滿誌，深信自己可以出征建功立業，論年齡論武藝論心性，她應當是不二之選。

    隻是，當確定西征領軍人的消息出來時，莘敏卻心灰意冷了。她百般不解，莘淩的年齡那麽小，哪裏適合統領三軍？

    莘敏不過是想在戰場上積攢足夠的功勳，待到回歸之時，可以順理成章提出與鍾宇楷定親的要求。她那時，已經即將十八了。

    她是不曾想到，在其他人眼中，莘淩已經不是冷宮裏的那個小透明了。她是鍾家家主的弟子，光是這個身份，就足夠讓人忌憚了。

    而莘淩，不過剛剛回京，又被支配到了邊疆去。她一雙杏眼是看穿了一切，但卻默不作聲，淡然接受了任務。

    她的太女姐姐，已經把她列為應當防備的危險人物了。哪怕是到今時今日，莘淩也一直被排斥在鳳凰金宮的權力中心以外。

    她不接受鍾宇楷，並不是因為鍾宇楷不優秀。而是因為她暗地裏進金陵城探查時，就已經把心丟在了那條街，那個人身上。

    即使那時候她對感情也懵懵懂懂，但她與龍鱗對上眼，一喜歡上便是十二年。所以後來鍾宇楷明裏暗裏表達心意，她都不予回應，甚至是躲閃逃避。莘敏皇姐愛慕師兄，她從小就知道。

    她對師兄，也僅僅是兄妹之情。可惜，鍾宇楷對她似乎不是這一般的。

    她心裏很明白，她喜歡的，是金陵城裏那一雙漆黑童真的眼睛。

    “或許，待我攻破金陵城之時，我便能再次見到他。”

    然而，她的想法錯了，做法也錯了。她成了他的仇人。他國破家亡，一應是她造成的。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