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石頭的源頭可是個秘密，除了他至今還沒有人知道。正是因為這樣，昨日那少俠說與他談生意，他才很猶豫。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這個石頭價值幾何，他哪敢輕易就把源頭給泄漏出去。

    慕陽見朱掌櫃猶豫，便開口說道：“朕知曉這是商業秘密。隻要朱老板願意透露這石頭的來源，朕自是不會虧待了朱老板的。有什麽條件你也可以提出來，咱們好商好量。生意談得成就談，談不成朕也不會為難於你。”

    朱掌櫃依然沒有馬上就答應，而是沉默著沒說話，沒有人知道他的心裏究竟在怎麽權衡利弊。許久，朱倫英歎了一口氣，說道：“回聖上，可否容草民回去想一想，再給陛下回複？”

    慕陽看著他，說道：“可以。但是，你不會跑掉吧？”

    這麽一聽，朱掌櫃的跪倒在地上，說道：“草民不敢。為表草民忠心，草民家中還有一顆石頭，一會兒就拿來獻給聖上。隻求聖上可以給草民三日時間思考。”

    慕陽頓了一頓，才說道：“準。”

    朱掌櫃的依舊是由大內侍衛送出去的。他走後，龍鱗從慕陽身後的雕花大屏風走了出來，酸溜溜說道：“皇權就是好用呀。陛下三言兩語就得來了一顆金剛石，哪像本宮，還得花錢去買。”

    慕陽對龍鱗招招手，示意她來自己身邊坐著。隨後摟住了龍鱗，將臉頰靠在她的肩上，說道：“我的東西都是龍鱗的。一會兒那顆金剛石送來了，龍鱗一並拿去玩兒。”

    龍鱗撅了撅嘴，對這個承諾還稍顯滿意。隨後，她想了想又問道：“對了，你說條件一切好商量，那麽你覺得朱掌櫃他會開什麽條件呢？”

    慕陽沉吟片刻，說道：“最重要的一點，是一定想弄清金剛石的價值。如果是為了賺錢，他要麽是想要擁有運營或銷售的權力，與朕五五分成。”

    “但是……如果他不是為了賺錢，他或許會拿金剛石的礦藏，換一個官職，再拿一個較低的分成，或者幹脆不要分成。”慕陽分析道。

    龍鱗眉頭一挑，問道：“拿礦藏換官職，你確定他真的會嗎？”

    “當然會。士農工商，商人最富卻排在最末。剛才短短的接觸，我感覺朱掌櫃是一個聰明人，他心裏自有計較。我相信，他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慕陽自信說道。

    龍鱗想了想，的確如此。商人的社會地位是最低的，如果他不想維持現狀，用礦藏換取一個官職，確實也還是劃算的。直接從末位的商人一躍成為頭位的士族。

    “既然慕陽如此自信，那咱們拭目以待吧，看看朱掌櫃的會給咱們什麽驚喜。”龍鱗輕笑著說道。

    慕陽勾起了她的下頷，輕輕落下了吻，說道：“接下來我要處理奏折了，陪不了龍鱗，不如龍鱗帶著苓雙去找些樂趣玩。”

    龍鱗起身，戳了戳他的臉頰，說道：“我知你昨日去了毓秀宮用午膳，今日怎麽的也該輪到我了吧？”

    慕陽側著臉，好整以暇期待著龍鱗給些獎勵。龍鱗會意，一個響亮的親吻“吧唧”一聲印在慕陽的臉頰上。“可以了嗎？陛下。”龍鱗睨著眼，問道。

    “好的好的。”慕陽收到了獎勵，答應的非常爽快。本來他今日日中就是打算陪龍鱗用膳的，這還平白得了一個吻呢。賺了！

    龍鱗攏了攏臂彎的披帛，“那麽，中午就等陛下一起用膳咯。”說完，她提步離開了大殿。

    回了景陽宮，苓雙來稟報，說內務府送來了一根釣竿，說是送給龍鱗打發時間的。龍鱗一想，這不過才過了三天，就已經將釣竿給送了來。

    這會兒還早，龍鱗原本還想著怎麽打發無聊呢，這會兒既然送來了釣竿，那她就去釣魚吧。

    龍鱗吩咐苓雙拿上一個窄口竹簍，她肩膀架著釣竿就準備出門去。誰知，還沒出景陽宮呢，一個小太監捧著一個錦盒來了。

    “奴才見過娘娘，娘娘萬福。”小太監對龍鱗行禮。龍鱗看了他一眼，覺得有些眼熟，想了想似乎是在朱照手下做事的。便讓他起身。

    “何事？”龍鱗問他道。

    小太監遞上錦盒，說道：“奉陛下之命，將這錦盒送來給娘娘。”龍鱗打開錦盒看了一眼，原來是兩顆金剛石。除了自己買來的那一顆，另外一顆比它還要再大一圈，基本已經與雞蛋一般大小了。

    龍鱗接過錦盒，“有勞，替本宮多謝陛下賞賜。”小太監應喏，退下去複命了。

    “采藍。”龍鱗叫來了采藍，大致交代了一下這金剛石要如何打磨，讓她送去內務府。“請內務府替本宮打一套首飾來。”

    采藍聽得一愣一愣的，接過了錦盒才點頭。苓雙笑她：“怎麽這般沒見過世麵的模樣。這可是新品種的玉石，可得請內務府做好看一些。”

    龍鱗輕輕一笑。苓雙昨日還說這石頭醜陋呢，這會兒馬上就笑采藍沒見過世麵了。可真是個古靈精怪的丫頭。

    苓雙聽到自家娘娘的笑聲，趕忙閉嘴，吐了吐舌頭撒了個嬌。

    “走吧，咱們垂釣去。”龍鱗這麽說著，領著苓雙出了景陽宮。

    主仆二人一同往金陽池而去。金陽池是慕陽為那池子新起的名字，金取自金鯉魚和金蓮子，至於陽字，估計是慕陽自己跌落下去過，才取了個金陽之名。

    龍鱗在池子邊找了一塊石頭坐下。苓雙則是為龍鱗打著小傘，還拿著把熏香團扇為龍鱗扇著小風。

    龍鱗檢查了一下釣竿，發現魚線都十分結實，頓時十分滿意。這魚竿才剛剛送來，垂釣也是一時興起，因而龍鱗並沒有準備餌料，隻是順手把那日那款很甜膩的糕點給帶了出來。

    龍鱗將糕點的邊角撚下一小塊兒，掛在了魚鉤上甩進池子裏。隨後，龍鱗便與苓雙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釣魚這類休閑活動，向來最考驗耐心，龍鱗自然不是急躁之人。以往幾年，龍鱗可以在一個地方貓上幾個時辰，就是為了蹲自己要刺殺的目標。

    但是龍鱗並沒有久等，池子裏沒一會兒就泛起了緊密的漣漪。

    上鉤了！龍鱗一手收著魚線，一手提起釣竿。猛地一拉，一條足有小臂長的鯉魚給釣了上來。

    “哎呀！娘娘好厲害！”苓雙十分興奮的喊道。

    或許龍鱗在垂釣方麵還是蠻有天賦的，繼第一條之後，龍鱗接二連三的釣上了魚來。苓雙在一邊笑得合不攏嘴了。

    但是，不遠處，桐青往這邊兒走來，身後還跟著一位姑娘。隔得遠，起初苓雙沒看清是誰，走近了才知道桐青身後的是昨日見過的阿遙姑娘。

    “娘娘，桐青領著阿遙姑娘來了。”苓雙輕聲說道，打斷了龍鱗的神遊。

    龍鱗抬頭看去，任遙已經站在了龍鱗的身邊。桐青和她一道行禮，龍鱗問任遙道：“阿遙，怎麽有空進宮裏來呀。這會兒我正好釣上了不少魚，一會兒拎兩條回去唄。”

    任遙神色一僵，勉強笑了笑：“多謝娘娘，拿魚就不必了，娘娘留著吃頓全魚宴吧。”見任遙有些嫌棄，想來也是拎著兩條魚出宮，有些影響她的閨秀形象。

    龍鱗聽了，便作罷了，又問她道：“那你進宮是做什麽呀。”

    問起這個，任遙臉頰微紅，說道：“兄長他不便進宮，讓我來回複娘娘，說是他同意了昨日之事。”

    “嗯？”龍鱗的手稍微晃動了一下，帶起了水麵上一圈一圈的漣漪。片刻後，她收回了釣竿，說道：“本宮知道了。”

    這麽說完，任遙對著龍鱗微微屈膝要告退，龍鱗說道：“罷了，不釣了。這魚也夠咱們吃一頓了。”也正是這會兒，桐青上前一步來，說道：“稟娘娘，有宮女來報，說是琦嬪在雨蝶宮和玉妃吵起來了。娘娘可要過去看看？”

    “嗯？這麽有趣？”慕陽不是說那兩個女人感情要好嗎，這會兒怎麽就吵起來了？這麽大一個熱鬧，當然要湊呀。

    “苓雙，你把魚拎回去。吩咐廚房今晚本宮想吃糖醋魚，還要一道鮮嫩的魚湯，讓他們看著做。噢，順帶送阿遙姑娘出宮吧。”龍鱗還把也釣竿交給了她。

    她與桐青二人往雨蝶宮而去，還沒走進正殿，裏麵就響起了瓷器碎裂的聲音，還有女人的嚶嚶哭泣聲。唉？已經發展到**了嗎？

    “這是怎麽了？”龍鱗踏入大殿，她威儀的聲音隨之響起，目光淩厲環視了一周。

    琦嬪見皇後來了，趕忙開口向她哭訴求助：“請皇後娘娘為嬪妾做主！玉妃姐姐她……她欺人太甚！”

    龍鱗瞥了玉妃一眼，隻見她一臉的怒容，腳下是滿地的碎瓷，還有一捧被摔得稀碎凋零的秋菊。龍鱗開口，“誰來給本宮解釋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琦嬪的嗚嗚哭聲不停，對身後的纖然看了一眼。纖然會意，上前幾步，跪倒在龍鱗跟前，說道：“回皇後娘娘的話，我家娘娘好心來看望玉妃娘娘，還特地去禦花園采摘了花兒來給玉妃娘娘解悶。誰知玉妃娘娘不領情，我家娘娘好情好意被拂，委屈之下與玉妃娘娘拌了幾句，玉妃娘娘就把花瓶給摔了。”

    “是這麽回事兒嗎？玉妃。”龍鱗問她。

    玉妃隻是輕笑了一聲，淡聲說道：“皇後娘娘莫要聽信那賤婢片麵之詞。她是琦嬪之人，自然向著自己主子。”

    龍鱗撇了撇嘴，“本宮當然不會隻聽她一家之言。那麽，玉妃也解釋一下罷。”

    玉妃沉默了片刻，才說道：“嬪妾昨日犯了錯，陛下罰嬪妾禁足，嬪妾自是認了。隻是，這也輪不到琦嬪來我玉蝶宮耀武揚威。”說完，她狠狠瞪了琦嬪一眼。

    琦嬪咬牙，辯解道：“嬪妾隻是說了幾句綠依的不好，說她連累了玉妃姐姐。結果玉妃姐姐誤以為嬪妾是來耀武揚威的，便對嬪妾冷言冷語，還說嬪妾假好心。嬪妾氣不過，才回了幾句嘴。”

    “你不是來耀武揚威的？”玉妃冷笑一聲說道：“你隻差來教導本宮如何管治奴才了，還不算是耀武揚威嗎！”

    龍鱗就在這邊站著，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吵。

    “妹妹隻是好心提醒一下玉妃姐姐而已，哪有姐姐想的那般不堪。”琦嬪說道，完後又低下頭來嗚嗚哭著。好似真的受了萬般委屈。

    玉妃哼了一聲，不鹹不淡回道：“那可真是多謝琦嬪妹妹了。但是如何管教奴才，就不勞煩妹妹操心了。”

    聽到這裏，龍鱗算是明白了。這兩個女人的關係，說白了就像屎和攪屎棍一樣。這攪屎棍撩撥上了屎，屎能維持原狀才怪，這不就炸了嗎。

    兩個都是不安分的，碰在一起，能不散發出陣陣惡臭嗎？所以之前兩人也會玩在一起，是臭味相投咯？

    龍鱗撫了撫額頭，說道：“琦嬪縱是說話不合你心意，玉妃你一氣之下就把花給摔了，這就是你雨蝶宮的待客之道？”

    玉妃被說教，心裏是萬分不服氣，便倔強說道：“但嬪妾不喜歡秋菊，也隻是一時衝動，這才拿花撒氣的。”

    “那麽，是琦嬪摘的花不對，影響玉妃心情了？”龍鱗在心裏冷冷一笑。好一個玉妃，還敢含沙射影。她說討厭秋菊，不正是記恨自己上次禦花園拿秋菊警告她的事情嗎？

    琦嬪在一邊不樂意的嘀咕道：“我哪知道玉妃姐姐不喜歡秋菊。這個時節就秋菊開得最漂亮，怪我嗎？”

    玉妃輕輕扯動了嘴角。她也是前天才開始討厭秋菊的，當然不會現在解釋原因。

    “好了！”龍鱗感覺琦嬪的話有些挑釁，身為一個公道人，她適時開口說道：“琦嬪來看望你，也是一片好心。選錯花也不是她故意為之，說的話再不好聽，也是為了你著想。反倒是你，不領情也就罷了，還摔了琦嬪辛苦采摘來的花，這就是玉妃你不對了。”

    玉妃撇開了頭，一副不願意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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