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陽故作驚訝，說道：“龍鱗可真是神機妙算呢！”

    龍鱗就靜靜看著慕陽，等著他繼續說。

    “孫尚書替玉妃求情，隻說玉妃年紀尚小，管教下人不力也是孫府的錯。孫尚書還表示，今日晚些孫夫人會進宮向你道歉，讓你原諒玉妃年幼無知。”慕陽撐著下巴說道。

    龍鱗口中的咀嚼突然停下，待咽下了東西，她才滿不在乎的說道：“原諒怎樣？不原諒怎樣？孫家不會是以為，是我向你施壓將她禁足的？”

    慕陽眨眨眼睛，無辜說道：“我不知道。”

    “所以孫家人以為隻要雙管齊下，孫大人在你麵前求情，孫夫人過來替我賠不起，這事兒就可以這麽算了？”龍鱗揚了揚筷子，語氣有些嘲諷。

    “龍鱗認為，他們是這樣子做打算的？”

    龍鱗不屑說道：“那不然還有什麽可能性呢？不就是希望你可以解了玉妃的禁足嘛。”

    “我倒是覺得，沒降位份已經是罰輕了呢。當時也是看在龍鱗的麵子上。”慕陽也撇了撇嘴，顯然對孫家人的求情感到不以為然。

    龍鱗繼續吃著自己碗裏的東西，隻是說道：“那麽，陛下自己做決定吧。”

    誰知慕陽卻是說道：“不，等孫夫人與龍鱗賠了不是，我再決定要不要取消懲罰。”

    龍鱗想了想，說道：“也行。”

    兩人說完了事兒，這才可以好好將午膳給用了。過後，慕陽纏著龍鱗要她陪著午睡，龍鱗拗不過慕陽執著的撒嬌神情，最終妥協。

    隻是，慕陽要的不就是這樣子嗎？事後龍鱗很後悔自己沒有硬下心來堅持拒絕他，給了他一個白日宣淫的機會，害得自己又被折騰了一番。

    這才歇了一會兒，慕陽又到點要去處理事情了，便離開了景陽宮。見龍鱗睡得沉，慕陽吩咐苓雙：“要是有人求見娘娘，就讓人等著。不要打擾她，等娘娘睡醒了再來稟報。”

    “是。”苓雙喏聲說道。

    龍鱗這個午覺睡得稍微有些久了。待她睡醒，喚來了苓雙：“現在什麽時辰了？”

    “回娘娘，申時過了。”苓雙拿來外袍給龍鱗披上，“稟娘娘，外頭有一位孫夫人在候著，求見於娘娘。但陛下走前吩咐了，讓不要打擾娘娘午休。因而此時才知會娘娘。”

    龍鱗回了回神，接過苓雙遞來的麵巾擦臉醒神，又問：“孫夫人等了多久了？”

    苓雙回答：“小半個時辰了。苓雙來為娘娘梳發。”盡管龍鱗要求發飾能少則少，但苓雙依然上了五六支珠花金簪。等整理完著裝形象，估計這孫夫人也已經等了半個時辰了。

    龍鱗搭著苓雙來到怡和殿，入殿便看到了一位年近五十略顯雍容的婦女端坐在側邊的座位上。她一見龍鱗來，不疾不徐起了身，恭恭敬敬給行了禮：“臣婦見過皇後娘娘，娘娘萬福。”

    龍鱗微微點頭，說道：“孫夫人久等了，請坐。”兩人落座，苓雙站在龍鱗身後候著。殿內陡然安靜了下來，孫夫人並沒有著急著開口，隻是安安靜靜坐著。

    直到有侍女給龍鱗奉上了茶，她才開口說道：“孫夫人的來意，本宮已經有所耳聞。孫夫人有話不如直說吧？”

    不急著開口？那就本宮幫你提這件事吧。孫夫人是認為，她先開口會落了下風，因而才耐著性子端坐著。

    不過對於龍鱗來說，她先不先開口都無傷大雅，反正不是她有求於人，對吧？

    “不瞞娘娘，都是為了我那不成器的女兒。”孫夫人懇切說道：“臣婦知道，她得罪了娘娘。都怪臣婦，在家寵得她無法無天了。還請娘娘寬宏大量不要與她計較。”

    龍鱗默默聽著，待她說完，龍鱗才目光淡淡看著她。孫夫人這會兒可有些不理解這位娘娘意味不明的眼神了。

    其實今日她進宮裏來，不是孫尚書要求她來的，而是她自己自告奮勇。孫夫人畢竟最疼愛這個幼女了，而且她入宮為妃，這也讓孫夫人十分重視。聽到女兒被禁足，她第一個反應就是要進宮裏來求情。

    “孫夫人隻知玉妃被禁足，可知玉妃是因何而被禁足嗎？”龍鱗淡淡問她。

    孫夫人愣了一下，沒想到這位皇後娘娘根本不接她的話茬。“臣婦聽聞，是她手底下的奴婢在娘娘宮裏放肆了。請娘娘不要遷怒小女，臣婦在此替她向娘娘賠不是。”

    孫夫人隻見這位皇後娘娘搖了搖頭，說道：“玉妃被禁足，並不是因為一個小小的奴婢。而是她目無尊卑，向陛下誣告本宮。陛下敬重本宮，一怒之下本是要降其位份的，是本宮求情，才改成了禁足。夫人對此還有什麽不滿嗎？”

    她這麽一聽，頓時變了臉色。目無尊卑這本來就已經是大不敬，不說對方還是皇後娘娘。若真是這樣，皇後還幫著求情已經是大度寬容了。

    隻是……她是來賠不起的，不是來感謝皇後的。更何況，國家剛剛建立，三個月太容易出現變故了，萬一陛下又納妃了，或者是哪位娘娘先懷上了龍胎，那她家玉兒也就差不多要被遺忘了。

    若是這樣，當初何必送她來做皇妃？孫夫人心裏權衡了一番，果斷站起了身，雙腿一曲就跪了下去。“娘娘開恩！都是臣婦管教無方，千錯萬錯都是臣婦的錯，求娘娘放過玉兒。日後臣婦一定好好管教玉兒，不讓她再惹娘娘不快！”

    “孫夫人這是做什麽？”龍鱗皺著眉頭問道，她最討厭這種求人姿勢了，不論是放在自己身上還是別人身上。

    但龍鱗的身子依舊端坐在主位上。這位孫夫人倒是能屈能伸，為了自家女兒竟然可以這麽果斷的下跪求情。委屈求全至此，果然可憐天下父母心嗎？

    隻是，龍鱗無法理解孫夫人在玉妃身上寄予了怎樣的厚望。

    龍鱗遞給苓雙一個眼神，苓雙會意，走下去扶起了孫夫人。孫夫人站起身來，想著皇後娘娘應當是應允了。便輕聲開口詢問，“娘娘能否做主解禁？”

    龍鱗看著她，無奈的搖了搖頭：“禁足的旨意是陛下下的，本宮無權解禁。愛莫能助，十分抱歉。”

    “臣婦厚顏，能否請求娘娘替她在陛下麵前求情幾句。”孫夫人的目光帶著希冀。

    龍鱗思索著，後問她：“本宮幫孫夫人，有什麽好處呢？玉妃解了禁，也是要與本宮爭寵的，本宮何必放一個對手出來？”

    孫夫人一聽，知道皇後將玉兒給當成了競爭對手，趕忙說道：“可是娘娘，陛下如此敬重您，她對您根本就構不成威脅。”

    這倒是一句實話，但不代表龍鱗就樂意有一個討厭的女人在她麵前晃。

    “娘娘，求您了。玉兒她從小都是嬌慣著長大的，這會兒貼身奴婢被貶浣衣局，她又被禁足，臣婦怕她悶出病來。臣婦答應娘娘，一會兒就去告誡她，以後一定安分守己，不再得罪娘娘。”孫夫人情真意切說道，隻差又要給跪下證明自己的誠心。

    龍鱗輕歎一聲，說道：“罷了，那本宮就幫你一把，去陛下麵前說幾句求情。但是，夫人答應了本宮的，萬一日後玉妃再犯在本宮手中，又如何？”

    這麽一問，孫夫人驀然一滯。但為了玉兒可以解禁，猶豫了片刻後，她回答：“若她再不知死活，任憑娘娘處置，臣婦不再管她了！”

    “好，希望玉妃不會辜負了孫夫人的一番苦心。”龍鱗淡淡說道。

    孫夫人躬身對龍鱗行禮：“多謝娘娘，臣婦感激不盡，這會兒臣婦就去與她說明白了。叨擾娘娘了，臣婦告退。”

    “孫夫人請便。”龍鱗對她點了點頭。

    她走後，苓雙去送。回來時見自家娘娘在自個兒捶著背，便貼心的上來給龍鱗捶肩，她憤憤不平的問道：“娘娘為何要答應孫夫人？孫家人厚顏無恥的來求娘娘，那玉妃分明是咎由自取，娘娘何必可憐她。”

    龍鱗輕笑一聲，她倒是最喜歡苓雙的直性子，因為她黑白分明。“她確實咎由自取，但本宮倒不是可憐玉妃。”

    “那娘娘為何答應？”苓雙又問。

    龍鱗眉頭一鬆，歎氣道：“本宮是可憐孫夫人。年紀也不小了，竟然還要為了女兒去下跪。”

    想來孫夫人心裏也不好受，畢竟跪的人足足比自己小了接近三十歲。隻是和女兒的前程相比，她這點尊嚴就算不得什麽了。

    “反正奴婢是無法理解的。”苓雙說道。

    龍鱗輕搖了搖頭，“待日後苓雙也為人父母了，大概就能了解了吧。”

    苓雙聽了，擰著秀眉說道：“為人父母？那是多遙遠的事情呀。”

    龍鱗想了想，苓雙這會兒才十四五呢，確實沒辦法體會。龍鱗便說道：“那你試想一下，你最在乎的長輩，為了你而給別人下跪，苓雙是何心裏感受？”

    這麽一說，苓雙倒是沉默了。雖然她是孤兒，無父無母的，但是想一想若是孟姑姑為了她給別人下跪，她心裏就堵得慌。

    “所以，本宮是可憐孫夫人為了子女所作出的犧牲，而不是同情玉妃。”龍鱗淡淡說道，隨後笑著，“等再過兩年，本宮就為你找一個好男人，把你給嫁了。屆時你就能體會為人父母的不容易了。”

    苓雙卻是搖了搖頭，有些抵觸說道：“苓雙一無所有，哪裏有人能瞧得上呢。但是奴婢覺得，娘娘待苓雙特別好，隻想著可以一直伺候娘娘呢。”

    “你就這點出息嗎，一輩子為奴為婢地伺候人？”龍鱗瞪了她一眼。

    苓雙吐了吐舌頭，說道：“做奴婢沒什麽不好呀，隻要有人疼著就好了。之前有姑姑疼著，現在又有娘娘對苓雙好，苓雙可滿足了呢。”

    孟姑姑此時端著一盤糕點走了進來。“姑姑。”苓雙趕忙收斂了調皮神色。雖然孟姑姑對她好，但是對苓雙也是頗嚴厲的。因而苓雙最怕孟姑姑。

    “娘娘萬福。”孟姑姑行禮道。

    龍鱗吩咐她起身，好笑地說道：“姑姑，苓雙這丫頭說，當奴婢挺好的。本宮倒是覺得她沒出息。”

    孟姑姑也說苓雙道：“傻丫頭說的什麽傻話？能遇上娘娘倒確實是你傻人有傻福。”

    “可不就是個傻姑娘嗎？”龍鱗無奈說道。

    另一邊，孫夫人離開了景陽宮，就來到了雨蝶宮。玉妃見到孫夫人，特別激動驚喜，上前來握住了孫夫人的手，“母親，您怎麽來了？”

    “為娘放心不下你，這才進宮來看看。”孫夫人看著自己女兒雙眼有些紅腫，麵容也是憔悴多了，不由有些心疼。

    玉妃拉著孫夫人趕緊往裏麵走，“母親，快坐。”

    孫夫人才剛剛坐下，便看了一眼周圍，說道：“為娘想與你說幾句體己話。”玉妃領會，便揮退了其他人：“你們都下去吧，這兒不需要你們伺候了。”

    眾人領命，紛紛退了下去。“湖月，你也下去吧，有需要本宮再叫你。”玉妃微笑著與湖月說道。

    直到整個大殿隻剩下了母女二人。孫夫人的手撫上了玉妃的臉頰，心疼道：“玉兒憔悴了這麽多，受了不少委屈吧。”

    這麽一說，玉妃輕易的紅了眼眶，委屈湧上心頭：“母親！女兒才入宮兩天就被陛下禁足了，女兒成了全皇宮的笑柄，丟了孫家的麵子了。”

    玉妃撲進了孫夫人懷裏哭泣，孫夫人見女兒哭得傷心，隻好撫著她的背安慰道：“為娘都知道，知道玉兒心裏苦，這不趕緊就進宮來看玉兒了嗎？”

    “這兩天女兒受了多少委屈，母親你有所不知。”玉妃抬起頭來，已經哭得梨花帶雨，“陛下寵皇後，從皇後那兒受的委屈也就罷了，女兒日後遲早也要討回來！”

    孫夫人見自家女兒惡狠狠的模樣，趕緊勸道：“我的好玉兒，你可千萬別再和皇後過不去了。”

    玉妃一聽，頓時不樂意了，“母親！女兒何時受過這種委屈。見了她還要行禮，她那日刁難女兒，害得女兒摔在了地上！”

    一想起這個，玉妃就氣得牙癢癢，恨不得把皇後給撕碎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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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了定時發了，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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