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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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為什麽會住到秦術那裏,你又對她做了什麽?”
靳微辰拎著錢齊的領子,把他一扔撞上了牆角,拳頭便又如疾雨一般揮了過去。
錢齊嗬嗬地笑,麵上全是嘲諷的神情。
“你笑什麽?”靳微辰怒不可遏。
“我笑你,你沒用啊,你拿她無可奈何,便隻能來向我發脾氣,真是可悲!”錢齊一抹嘴角,笑得更加諷刺。
靳微辰的眼神更加陰鬱,那是心事被說中之後的惱恨。
“你不是自詡能力過人嗎,你不是呼風喚雨的靳氏總裁嗎,你居然也有這麽狼狽的時候!遇到她,你還不是和我一樣,戰戰兢兢患得患失?”錢齊笑得更大聲,卻滿滿的都是自嘲的意味。他在牆角蹲下來,搖頭哀憐,“都是一樣的,我們都是一樣的,留不住她,留不住她!”
“隻要她不願意,她不會屬於任何人,她心裏有更廣闊的天地。”他喃喃著,滿腔的悲哀湧上心頭,逼紅了雙眼。
她是那樣的驕傲,怎麽會願意被束縛?
她還是要回去的,她不屬於這裏,她心裏裝著的永遠是大炎的一草一木,那裏的人和事,才是她所向往的。
靳微辰看見他那副頹喪的模樣,心裏更是荒涼。
他說的沒錯,是他自己沒本事。是他還不夠好,所以留不住她。
怨不得任何人。
他低著頭,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錢齊就那樣蹲在地上,好像丟了魂一般,茫然而無措。
在他周身,彌漫著濃重的悲傷。
為什麽她會走,都是因為他啊!
是他不好,不該告訴她那些事,不該讓她接觸那些東西。
是他自己,親手把她推出去的。
納蘭期和納蘭生走了之後,安陽青鑰還是一如以往,安然地接受他所有的安排。
就在這時,趙荷花找上了門。
“錢齊,你已經多少天沒回家了,你難道不要我和你爸了嗎?”趙荷花一雙眼睛紅腫,本來還有些圓潤的身材如今已消瘦得不成樣子。
“你爸他生病了啊,你回去看看他吧!”
他急得不行,拉著安陽青鑰就走。
趙荷花卻立時就攔住了:“她不能去!”
“媽,你這是做什麽?”他不懂,爸爸不是生病了嗎,她怎麽還要糾結這些事?
“反正我不讓她再踏進我家!”趙荷花態度強硬。
“好,那我也不回去了。”錢齊把腳縮了回來,就要關門。
趙荷花忙伸手推門:“你,你居然要為了她連爸媽都不顧了嗎?”
“我沒有辦法,實在是您太無理取鬧。”錢齊揉著頭歎氣。
他真的不懂,為什麽會造成如今的局麵?但他也明白,在這件事上他不能妥協不能退讓。
最終還是趙荷花做出了讓步,同意了讓他帶安陽青鑰回去。
他們便重新住回了家裏。
他本以為趙荷花是故意說錢岸生病了來騙他,卻沒想到錢岸是真的發生了意外臥病在床。
因為腿腳不便,他從樓道上摔了下來,左腿骨折。
這些年丟了工作一直閑在家裏的憋屈本就讓他形成了心病,身體一出事就全麵爆發了,他就像個小孩子一樣鬧著要會研究所,鬧著還要做研究。
誰都勸不了他。
“爸,先把身體養好吧,等身體好了做什麽都成。”錢齊邊替他擦手邊勸慰。
“你們別騙我了,我已經被開除了,研究所不會再讓我回去了。”錢岸鬧著就是不依,“我要我的研究,我要我的資料,我要發掘女尊國消亡的秘密。”
“小齊你就讓我做吧,如果有生之年沒法完成我的研究,我會死不瞑目的。”他拉著錢齊的手,眼淚嘩啦嘩啦地流。
人年紀大了就和小孩子一樣,這話果然不假啊。
錢齊沒有辦法,不知道該怎麽安撫他,轉頭便看見安靜站著的安陽青鑰。
他靈機一動,把她推到了錢岸麵前。
“爸,你不是想做研究嗎,沒關係,在家裏也可以做的。這些她懂,她比任何人都懂,她可以陪著你一起做研究。”
女尊啊,她可不就是女尊國出來的人嗎,女尊社會還有誰比她更了解嗎?
他對著安陽青鑰擠擠眼,希望她配合他。
安陽青鑰聽了個模模糊糊,卻也大約能明白他的意思是叫她陪他父親解悶,便點頭答應。
錢岸本來還不信,安陽青鑰一個小姑娘,年紀輕輕的怎麽會對曆史有研究?
但是接觸之後他就發現這個女孩子懂得太多,完全超乎他想象。
他這才想起來以前和她有過交談,那個時候她知識的淵博就已經震撼了他,短短幾個月時間,她好像又更上一層樓了。
佩服的同時,他也止不住驚歎。
不知不覺地他就和她聊起了自己的研究,聊到了女尊這個頗有爭議的神秘存在。
“女尊?”這是安陽青鑰從未聽過的詞。但聽錢岸的解釋,她就明白了他說的就是她們大炎那樣的國家。
這是他們這裏的人對她們國家的定義。
就像她看過的那些曆史書一樣,他們這裏的每個朝代都是以男人為尊,所以是男尊,和她們是正好相反的。
錢岸給她一一介紹他的收藏,並述說自己心裏的執著。
“我真的確信,女尊是真的存在的,我有強烈的預感。隻是不知道後來為什麽消亡了,我也找不到絲毫的證據去證明。”
“你說消亡?”安陽青鑰捕捉到這個詞,這個詞讓她很不舒服。
消亡,是說她的國家,她們都會消失不存在嗎?
“是,這是曆史的必然,就如同封建製代替奴隸製,民主製又代替封建製。”錢岸認為,女尊的消失是曆史所趨。
所有人都這麽認為,因為這是男人的天下,他們不會願意承認自己曾經被壓製在女人身下。
所以很多人甚至不願意承認,女尊真的存在過。
哪怕已經有很多證據能夠證明。
“消亡是必然嗎,最終會不存在嗎?”安陽青鑰低眉沉思,心底突然地刺痛了一下。
不,她不能夠接受這樣的結局!
她要弄清楚原因,她要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想要進入國家曆史研究院,才去求秦術幫忙,才會答應他的條件。
“果然我沒記錯,你們家的飯菜很好吃。”安陽青鑰咽下口中的飯菜,對秦術笑道。
“我是讓你來陪我的,不是讓你來吃飯的。”秦術覺得自己還不如桌上的飯菜,不禁心頭火起。
“陪你幹什麽?”安陽青鑰掀了掀眼皮,“而且我不正在陪你嘛。”
秦術差點被她這句話嗆死。這個女人,真是虧她問得出這種話!
陪他幹什麽?他就讓她看看他能幹什麽!
“吃飽了沒?”他冷眼放下筷子。
“還沒。”她繼續吃。
“沒飽也不許再吃了!”秦術怒地抓起她的手往樓上拖去,“跟我走!”
上了二樓,用腳踹開房門,他便將她壓在了床上。
“你不是問我陪我做什麽嗎,我們之間有很多事可以做呢!”他伸出一指緩緩在她麵上摩挲,嗬出的熱氣也噴在她麵上,有些微的麻癢。
他離得她極近,近得可以看清他那纖長的睫毛。他的眼睛長得很好看,是非常完美的橢圓形,眸子清澈而幹淨。
很難想象出他那樣一個容易暴怒的人竟然長了這麽一雙這麽純粹的眼睛,好像一塊無瑕的水晶。
安陽青鑰定定地看著他,被他的眸子吸引抬起手,沿著他的眼型緩緩撫摸。
從鼻梁開始,慢慢直到眼尾,勾出了一個飛揚的弧度。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其實並不是柳下惠,不是每次都可以做到坐懷不亂的。
但是她真的不能,她遲早是要回去的,不能對人家始亂終棄。
她伸手去推他,他卻又更緊地將她壓了下去。
“你知道你剛才在做什麽嘛?”他的聲音透著明顯的沙啞。
“是你自己勾引我的,那就怪不得我了。”他低頭含住了她的唇,長驅直入。
他反複地告訴自己,隻是交易而已,他們各取所需,不是他強迫的,是她願意的。
他將她雙手按在兩邊,快速地解開她的衣服。
安陽青鑰一凜,腕上一動便要出手。
秦術卻先一步翻身下去,離開了她的身體。
他快步奔進浴室,打開淋浴,嘩啦啦的冷水澆在自己頭上。
安陽青鑰理了理衣服,安然地坐在床上。
秦術走出來,看見她還在,一拳砸在了牆上。
“你怎麽還不走,舍不得嗎?”
“我說過留下來的,你不是說我們可以做很多事情嘛。”安陽青鑰抬頭望著他,眼光無比的沉靜,“還有很多事,我可以陪你做。”
除了這件事以外。
她沒有說出來,卻是他們都心知肚明的。
她從不失信於人,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
他之所以要她陪,不過是因為她長得像他喜歡的人,那麽她便可以陪著他,去找尋曾經有過的美好回憶。
她能給的也隻有這些。
“是啊,能做的事還有很多。”秦術嗤嗤地笑了,忍不住自嘲。
做人做到他這份上,還真是可悲啊。
“走吧,不是說要去研究院嗎?”他定了定神,恢複了原來的冷峻。
安陽青鑰笑著應承,隨他而去。
兩個人便那麽大喇喇地往研究院而去,剛到門口就被保安攔了下來。
“你不能進去,這裏是科研重地!”
“我非要進去呢。”秦術冷漠道。
“先生,如果你非要硬闖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兩名保安毫不氣弱。
在這樣的地方做保安的他們也見慣了大人物,並不會膽怯。
“是嗎!”秦術冷哼一聲,朝後打了一個響指。後頭車裏便下來好幾個壯碩的保鏢,一群人猶如泰山一般,踩著沉重的步子走到了兩個保安麵前。
“讓還是不讓?”聲如洪鍾。
“讓,讓。”保安差點嚇尿,連忙識趣地退了開去。
因為有這個幾個保鏢跟著,秦術帶著安陽青鑰便一路暢通無阻地走了進去。
研究所裏的警報聲四起。
“怎麽了,有賊嗎?”正在辦公的人都慌亂地站了起來,緊張不已。
“院長,有人硬要闖進來!”一名保安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院長一聽,這還了得,他們研究所哪能是隨意玩耍的地方?
他沉著臉走出去,後頭還跟著一夥探頭探腦的看熱鬧人群。
院長一看到秦術就愣了,秦術他是見過的,他的身份他自然也知道。
“怎麽是你,秦少爺這是要幹什麽?”他望見了秦術後頭跟著的一大群人,也明白這是來者不善。
若是平時,他對秦術就算不喜,也是和顏悅色。但今日不同,人家都欺負到門上來了,他也不是吃素的。
“李院長,我隻是想來看看,還請你行個方便。”秦術禮貌地招呼了一聲。
“荒唐,這是你玩的地方嗎!”李院長氣得不行,“這是研究院,是機密的地方,不是休閑會所!”
“我知道,會所我去的多了,研究院還是第一次來。”秦術操著手,一副痞裏痞氣的樣子,“你不用擔心,要是弄壞了你的東西我賠!”
“你別擋著了,再擋著我可不客氣。”
“你,你這小子!你等著,我打電話叫你叔叔過來。”李院長拿出手機便打電話給去告狀。
很快秦市長就趕了過來。
“秦術你又幹什麽,你是要氣死我啊?”秦市長還在開會呢就聽說他鬧事,急急忙忙便跑了過來。
“小叔叔你來得正好,這是我的朋友,對曆史很有研究,她也希望參與研究。”秦術把安陽青鑰帶到秦市長麵前。
秦市長一看,是個漂亮女人,明白了。這小子又是因為女人。
“你可真行啊!”五年前因為女人要死不活,現在又因為女人胡作非為。
“你到底是讓還是不讓啊?”秦術毫不畏懼,甚至帶了點逼迫口吻。
秦市長看了他一眼,無可奈何地點頭:“讓讓讓,成了吧。”
誰叫家裏人都寵著他呢,他要是惹著了這個小祖宗,非得被上頭的老頭子剝了皮不可。
“你可給我記住了,弄出事來你自己負責。”
秦市長警告他一句,又把李院長拉到一邊,嘀咕了半天。
李院長麵色又青又白的,最終是應承了下來。
“是你呀!”鍾離從人群後頭蹦了出來,他早就看到了安陽青鑰,但是因為兩邊氣氛有點緊張,所以一直不敢開口招呼。
這會兒李院長也同意了,他便大大方方地表示了二人之間的熟識。
“這是我朋友,我跟你們講她可厲害了。”他興奮地向眾人介紹。
在他的認知裏,安陽青鑰能夠和那古古怪怪的生物交流,簡直就是神一般存在的人物。
“切!”眾人給了他一個白眼。一個小姑娘而已,有什麽厲害的?
這小子一定是看人家漂亮,動了那顆萬年不變的老心。
但當同安陽青鑰接觸之後,他們就不這麽想了。
她簡直就是一部移動的曆史百科全書啊,什麽都知道。
身邊人若是有什麽問題,一問出來她就答了,比電腦搜索還快。
“哇,她是什麽腦子啊!”負責資料的小白驚歎,眼都直了。
“我說了她很厲害的吧。”鍾離像是自己受了誇讚,與有榮焉。
其實他自己都很驚訝,知道她很厲害,但沒想到會這麽厲害。
“你怎麽知道這麽多事?”他趁人不注意湊到她麵前小聲問。
“看書。”她答。
“看書,你過目不忘啊?”鍾離張大了嘴。
安陽青鑰隻是一笑,她看書從來都是這樣的,習慣了。這並不算是什麽特殊的能力,她覺得。
“你們誰是負責研究女尊的?”她問鍾離。
“我就是啊,還有車樺和白練。”他非常積極地把兩個同伴推了過來。
“我想看你們的資料。”
“好啊,好啊!”鍾離立刻把資料捧了過來。
安陽青鑰翻了一個小時就看完了厚厚一摞資料,但她覺得有用的東西太少,很多都是模棱兩可的不確定性內容。
“你們不是認為女尊不存在的嗎?”安陽青鑰問鍾離。
“也不全是,至少我就覺得可能存在過。”鍾離激動地湊上去,“我覺得鳳翎大帝是真的存在的。”
“鳳翎大帝?”安陽青鑰陷入沉思,錢岸好像也在研究這個人,她會不會是她們那裏的人?
“她的資料隻有這些嗎?”她覺得太少了。
“是啊,沒有更多了。五年前我們出土的那具古屍,因為沒有更多的證據幾位老專家都不承認她的身份,盡管我們懷疑也沒法求證。”
“其實吧我覺得應該是不存在的。”白練插話進來,“應該多數為杜撰,要知道古人也是有想象力的,就許那些男人寫小說嘛,萬一閨閣裏的小姐也編了個這樣的故事出來呢。也或許是某家的貴女身份尊貴權利太大被誤認為成女帝載入史冊,然後傳著傳著就變了味道。”
安陽青鑰直接忽略了她的話,隻有她自己知道,女尊是存在的。
“她的隨葬品我可以看看嗎?”她問鍾離。
“可以啊,不過東西不多。”鍾離將她往陳列室帶去,“對了,上次你用的那支玉簪就是其中之一呢。”
玉簪,那讓她產生很熟悉感覺的玉簪,安陽青鑰特意留意,將那支簪子反反複複看了許久,可這次卻沒有上次那種強烈的感覺了,似乎又隻是尋常的簪子。
這是為什麽呢?她心頭不禁更湧上怪異的感覺。
其他隨葬品也沒什麽好看,不過都是些精致的器皿,看不出什麽。
她把那隻簪子帶了回去,時不時便拿出來看看。
秦術見她一直盯著一支簪子,很是奇怪:“你這是在幹什麽,突然對古董感興趣了,那麽拚命地研究曆史?”
“我隻是想知道曆史更深層次的秘密。”她轉頭道。
“揭秘?”秦術笑了起來,“你和那些老學究一樣太搞笑了,曆史是什麽,史書都是後人記載的,誰能知道真正的曆史究竟如何?”
安陽青鑰豁然回頭,醍醐灌頂一般。
是啊,誰能知道真正的曆史,誰能左右曆史?
女尊真實存在的,她為什麽要去懷疑?
自己的命運難道不是掌握在自己手裏嗎?
“我明白了,謝謝你。”她卸下了心中的包袱,笑容輕鬆而自在。
錢齊見不到安陽青鑰,便把她的東西都翻出來看了一遍。
翻到那本筆記的時候,他怔住了。
“九星聯珠,開啟時空隧道,打開空間大門。”難道她已經找到回去的方法了嗎?
他往後翻了翻,卻再沒看到別的信息。
他心急如焚,合上筆記,飛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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