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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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齊一路急跑,衝入了陌生的人流當中才刹那驚覺。

    他這樣去問安陽青鑰是不行的。

    她是一定要回去的,他不希望她回去,她會生氣嗎?

    他調轉方向,往回緩緩地走,順便撥通了納蘭生的電話。

    “納蘭生,你知道九星連珠嗎?”

    “九星連珠,你問這個幹什麽?”納蘭生被納蘭期罰頭頂巨石繞天山跑四圈,氣喘籲籲地和他通話。

    “那是幾千年難遇一次的罕見天象,天文學家也搞不清楚到底什麽時候會出現呢?”

    “有沒有辦法可以讓九星連珠提前出現?”錢齊相信安陽青鑰記錄了就一定是有了想法。

    她不是一個做無用功的人。

    “有是有,不過基本上不可能。師傅說過,召喚神龍,逆轉天地星辰,使之隨心而動,或有可能人為造成九星連珠的天象。但也隻是有可能而已,成功不成功還不一定呢。”

    “而且神龍是你說召喚就召喚的嘛,那可是神物,上次安陽青鑰不還失敗了嗎。”納蘭生跑完了咚的一聲把石頭放下,狐疑道,“你問這個做什麽,我警告你千萬別再胡作非為了哈。”

    “你放心,我不會!”錢齊啪地掛了電話。

    他不會做,也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他攔了一輛出租車,往怡景別墅而去。

    安陽青鑰被秦術一語驚醒夢中人,不再執著於曆史的真與假,女尊的消亡與否。

    無論如何,她隻要隨心而走便可。心之所向,便是天地。

    她不再去研究院,院長倒是高興了,可其他人卻有些怏怏不樂。沒了安陽青鑰簡直是少了一本活動的史書啊,簡直是曆史研究上的一大損失。

    國家曆史研究院裏一片鬼哭狼嚎。

    安陽青鑰很早就起來了,帶著夫諸在院子裏散步。

    以往這個時候她應該是在練劍的。

    她抬頭仰望天邊晨曦,淺淺地露出一絲笑。

    不過沒關係,很快她就可以回去了。

    鹿蜀教了她一個秘法,不需要用到納蘭家的黑晶石,便能開啟周天星辰陣,召喚神龍。

    秦術站在客廳往院子裏去看,便見她昂著頭,迎著霞光的臉美得神聖而令人驚歎。

    他忽然有一種錯覺,好像那才是生動活潑鮮亮的她,最最真實的她。

    已經冬天了,風吹過來很冷,他並不是怕冷的人,在這個天裏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衣都覺得涼意浸骨。

    可她卻也隻穿著秋日的薄衫,長長的衣袖和裙擺揚在風裏,看著都覺得冷。

    他拿了厚外套,上前為她披好。

    夫諸見著他來,嗖的一下竄進花叢不見了。

    安陽青鑰回頭,看見他,道了聲多謝。

    客氣而疏離。

    秦術心裏的熱情霎時就變得冰冷。

    他拽了她的手,疾步往外走去。

    “你走吧,我放你走了!”他鬆開她,轉身往客廳走去。

    安陽青鑰一愣,邁開的腳又收了回來。

    “其實你很好。”她微微笑著。

    這話是真心的,能得她誇讚的人不多,他是其中一個。

    秦術看不見她的表情,隻是哂笑:“好人向來都是倒黴的。”

    “你說得很對,這樣我並不會開心。”秦術搖搖頭,語氣舒朗卻透著難得的開闊。

    他是真正的放下了。

    以後為自己而活。

    安陽青鑰不再停留,大步離開。

    也是她該走的時候了。

    走了幾步,夫諸便從一旁的樹邊竄了出來,跟上了她的腳步。

    她蹲下摸了摸它的頭,將它抱在了懷裏。

    “你胡說些什麽?”靳微辰聽了錢齊的話,隻覺得荒謬。

    “什麽叫做她不是這裏的人,她要回去?回哪兒去,她是外星人嗎!”

    安靜的室內,隻有他近乎咆哮的聲音。

    錢齊卻很平靜,正正地坐在那裏,頭低著。

    他的聲音也十分低沉,就像壓抑著的暴風雨。

    “也許我說的話你可能不信,沒有一個人會相信,但我相信你也察覺到了她與旁人的不同。你肯定調查了她對不對,她就像個沒有身份的人,在這個世界上無根無依。那是因為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是古人,遠離我們有百千年的光陰。”

    “古人,穿越?”靳微辰更是覺得好笑。

    他一直知道她古怪,懷疑她是偷渡客或者是罪犯,卻不曾想過答案竟會如此的出乎他意料。

    他轉頭就看到了錢齊平靜而認真的臉,認真到嚴肅。

    這個人不會這麽無聊,特意跑來扯一句這樣的謊話。

    他冷靜了下來。

    腦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現了安陽青鑰那種種般般的不同尋常。

    她喜歡穿古裝。

    見到再怎麽奢華的東西她都不會驚訝,一看就是嬌生慣養,貴族人家裏養出來的。

    她懂得很多曆史知識,她寫看不懂的繁體字。

    她從來不看電視,不用那些電器,她真是不會使用淋浴器,對所有現代化的東西表現出了強烈的好奇。

    “她真的是古代人?”他盯住錢齊。

    “你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錢齊苦笑,“我隻是想來告訴你,她已經找到方法,就要回去了。我們便再也見不到她。”

    “我不想讓她走!”他豁然轉頭,神情激動。

    “走?”靳微辰想到這一點,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他也不願讓她走。

    “你要我怎麽做?”

    “幫我一起留住她,我一個人做不到。”錢齊走到他麵前。

    安陽青鑰接到靳微辰的電話,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去和他告別,便轉往怡景別墅去。

    進入廳內,卻沒看到他人,整棟房子都是空蕩蕩的,好奇怪。

    她走了兩步,忽然覺得有些暈眩,意識到不對的時候人已經倒了下去。

    再醒來的時候,四周環境變得有些幽暗,這是個陌生的房間。

    布置倒是溫馨雅致,光線也十分柔和,且彌漫著淡淡的清香。

    一切都很好,幹淨舒服,隻是少了點什麽。

    安陽青鑰四處走了一圈,這才發現少的是一扇門。

    這個房間沒有門,那她怎麽出去?

    床很柔軟,居然還有些熟悉,好像是她以前睡過的那張床。

    床頭上放著書,還擺著一盆花。

    布置的熟悉感讓她想起來,這和以前她在怡景別墅住的房間是一模一樣的。

    是靳微辰!

    他這是什麽意思。

    她在床頭坐下,靜靜地等著。

    大約兩個小時之後,她聽到頭頂有輕微的響動。

    抬頭一看,卻是一個方形的玻璃籠子緩緩降了下來,透明的玻璃,可以看清裏頭靳微辰冷俊的臉。

    果然是他。

    安陽青鑰不動聲色,依舊翻著手上的書。

    電梯門打開,靳微辰走了出來,而後電梯便緩緩升上去了。

    他走到她麵前,彎唇一笑:“在這裏待著會悶嗎?”

    “為什麽要把我關到這裏來?”她合上書,冷眼看著他。

    他把她弄暈,放到這個四麵牆壁的密室裏來,她若還不明白他的心思,那可就真太蠢了些。

    “我也是無可奈何。”靳微辰在她身旁坐下,幽幽一歎,“錢齊把你的事都告訴我了。”

    錢齊!

    安陽青鑰猛地抬頭,雙眼銳利。

    居然是他,她倒真是沒想到。

    “你不能不回去嗎?”靳微辰凝望著她,眸中帶著濃濃的不舍。

    他抬手過去,想要撫她的臉。

    她卻偏過了頭,讓他的手落空。

    “如果是你,難道你不想回到自己的家鄉嗎?”她冷聲。

    靳微辰怔住,是的,換做任何一個人都希望能回去,回到熟悉的那個地方。

    可是這對他來說卻太殘忍了,她是唯一一個讓他動心的女人,如果沒了她他豈不就是孤身一人了嗎?

    他不想再回到以前的孤單。

    “你會恨我嗎?”他有些惶恐。

    怎麽會不怕呢?既想留著她,又怕從此與她陌路。

    可是即使會從此陌路,他還是不願意就這麽分開,從此不是山高水長,不是千裏迢迢,而是不可堪破的千年光陰,再也沒有相見的可能。

    他又怎麽能割舍而下?

    “你不肯放我?”安陽青鑰不答反問。

    “不能。”靳微辰搖頭。

    “那你出去吧,以後別再來找我。”她轉過身去,隻剩一臉的冷漠。

    靳微辰沒想到會這樣,她不說恨,也沒有怨,卻不願再看見他。

    他不能接受,他受不了。

    哪怕是恨他罵他打他都可以,隻是不要無視他。

    他扳過她雙肩,強迫她麵對他:“你為什麽就不能留下來,這裏不好嗎,你想要什麽我就可以給你什麽!”

    她依舊冷漠。

    “別想著離開了,我不會放你的。這是怡景的地下室,電梯也隻由我控製,你出不去的。”他急紅了眼。

    “我知道。”她淡淡地撥開他的手,閉上眼睛假寐。

    靳微辰無可奈何,隻能頹喪地離開。

    之後他又送了晚飯過來。

    安陽青鑰安靜地吃,沒有同他說一句話。

    又過了片刻,機械轉動的聲音再次想起。

    她聽到腳步聲,卻沒有說話聲,一片寂靜。

    這寂靜便讓她明了了來人的身份。

    這一次來的是個更為熟悉的人。

    錢齊。

    她拿起桌上的筆,隨意地練字,像是並沒有感覺他的到來。

    錢齊好幾次捏緊了拳頭,這才鼓足了勇氣。

    “青鑰。”他喊她,聲音有些嘶啞。

    安陽青鑰手下並未停頓,也不回話。

    他垂著頭走到她身邊,想觸摸她,卻連把手搭上她肩膀都不敢。

    手無力地垂下。

    “青鑰,你恨我嗎?”和靳微辰相同的話,也同樣的沒有意義。

    她終於轉身看著他,眼裏卻沒有多少情緒。

    或許有,隻是她隱藏得很好。

    “人之常情,我不怨你。”她說的話聲音也冰冷到了極致。

    錢齊心神大震,往後退了一步。

    人之常情,不過四個字,表示她理解。

    但是理解並不代表接受。

    而且她隻有對待毫不相幹的人才會這樣的寬宏大量。

    因為不相幹,所以沒有任何的期望,也就沒有任何的怨懟。

    她的意思,是要同他永遠陌路了嗎?

    他後悔了!

    他錯了,他不該這樣的。

    讓靳微辰把他拉上去,他便抓住他,急切道:“你放了她,放了她吧!”

    “放?不可能了。”靳微辰搖頭。

    “是你自己做的決定,你現在想反悔嗎,我告訴你沒機會了。”靳微辰冷笑,“她隻能是我的!”

    不待錢齊反應,他便立刻讓高星把人給拖了出去。

    站在下麵的安陽青鑰聽不到動靜,卻也能想象得到大概會是個什麽樣的光景。

    她幽幽地歎氣。

    他大概還不能明白,有很多事做了,就容不得你再回頭了。

    封閉的日子過了不知多久,除了一日三餐,安陽青鑰再沒有見過任何活的生物。

    靳微辰似乎好久沒有出現過了。

    她除了看書就是寫字,不知今夕何夕。

    終於有一天,靳微辰再次過來。

    他好像有些疲憊,眼裏都是疲勞,麵上也因為消瘦而看起來線條更加冷硬了。

    他沒有戴眼鏡,頭發也略顯淩亂。

    看得出來這段時間他定然很忙。

    而他接下來的話也印證了她這個猜想。

    “這段日子我好累,都沒有好好睡過一個覺。”他躺在她的床上,不禁閉上了眼,“你知道為什麽嘛?”

    安陽青鑰不答話,這是他的事,她並不想知道。

    “因為明媛,我沒想到她竟然在背後給我使絆子,慫恿著老爺子一起對付我。我派人殺了藍京,她居然錄了音拍了視頻,想以此來要挾讓我娶她,真是做夢!”

    “她以為在背後搞點小動作,就能打垮我了嗎?”

    他低低笑著,無比的意氣風發。

    “還有靳微遙,他們都小看了我。就算他們一起聯合又怎樣,我一樣可以打得他們毫無反抗的餘地。”

    他睜開眼,眸中的紅血絲看來令人觸目驚心。

    “靳氏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沒有人可以奪走!”

    安陽青鑰淡淡搖頭。

    男人啊,野心太重,未免太不可愛。

    靳微辰走過去,從背後抱住她,故意也重重地噴在她頸上。

    “我查到了,是明媛慫恿藍京,他才敢動你的。這個女人真是歹毒,你想知道她的下場嗎?”

    “不想。”她搖頭。

    “我就偏要告訴你。我斷了她一隻手一條腿,還讓她和最討厭的男人上床!”靳微辰嗤嗤笑了,顯得有些瘋狂,“誰叫她敢動你!”

    安陽青鑰聽了,隻是神色淡淡。靳微辰確實狠,但明媛這個人她也沒有多少好感。

    她怎麽樣都不關她的事。

    “就這樣陪我,和我永遠在在一起好嗎?”他把唇湊到她頸項吻了上去,嘴裏喃喃的,帶著熾烈的深情,“我想要你……”

    他的唇舌火熱,慢慢移到她唇畔的時候,她將筆戳了過去。

    筆端精準地抵住他的喉嚨。

    “如果你想死的話,可以繼續。”

    靳微辰冷靜下來,直起身退開。

    他站在身後,靜靜地俯視她。

    “為什麽,若如錢齊所說,你來自女尊國,你應該不會介意這些啊?”他十分不解。

    “當然,我隻是不喜歡你這個人而已。”她輕輕地笑。

    “你是故意這麽說的對不對,你就是為了氣我,因為怨我,對不對?”靳微辰有些激動。

    他想,她是不是也有點在乎他呢?

    “我不會為了不必要的人做無用功。”她還是冷淡。

    他的心冷下來,再說不出一句話。

    許久,他才拖著疲憊的身子舉步離去:“你先歇著,我晚點來看你。”

    那之後,他時常會來地下室坐坐,一般都是同她絮叨一些什麽話,就算她不搭腔他也還是樂此不疲。

    也許是事情解決了,他心情好吧。

    有一次,他帶了一隻小狗過來。渾身的金毛,四隻小短腿,圓而亮的眼睛,漂亮極了。

    它又可愛又活潑,上躥下跳的繞著靳微辰轉圈圈,還會根據他的指令做出各種動作,討人喜歡得緊。

    “它叫豆豆,我特意帶過來給你解悶的。這裏你一個人肯定會覺得無聊,有它也會多添點生氣。”

    安陽青鑰懶懶地掃了一眼就偏過頭去:“你該知道我並不喜歡這些東西。”

    見她不喜靳微辰還是把豆豆帶了出去,後來他也會時常帶著好吃的好玩的東西過來給她,企圖討得她歡心。

    她卻總是懨懨的,不願意配合。

    因為他所謂的討好也是隨著自己意願的,她真正想要的東西他卻不願給。

    之後他又隔了一段時間沒有來。

    一天晚上他突然很高興地跑了來,且準備了很豐盛的晚餐。

    “這些都是比較合你口味的,陪我吃頓飯吧。”

    她沒有拒絕,飯總是要吃的,她不會和自己過不去,當然也不會因為他在而有什麽不同。

    飯菜味道確實不錯,她也難得的多吃了些。

    剛放下筷子,她就覺得有點頭暈,四肢乏力酸軟。

    她便立刻意識到不對,眸如電轉射向靳微辰。

    “你下了藥?”

    他眸中溢出淡淡淺笑:“沒錯,我知道你很厲害,但是這種藥和你們以前的藥不一樣,你是聞不出來的。”

    “你又玩什麽把戲?”

    “我隻是想真正地把你留下來。”他站起身緩緩步向她,一邊脫了自己的外衣,“要綁住一個女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有一個孩子。盡管你不是尋常的女人,但都是女人,應該也不差吧。”

    他脫光了自己,抱起她走向床鋪。

    安陽青鑰冷笑,眼中閃出譏嘲的光。

    你錯了,我不會因為任何東西而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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