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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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陽青鑰很淡定,任靳微辰做什麽。
不過一場情事而已,他以為可以成為她的束縛,那是大錯特錯。
最最關鍵的時刻,忽然爆發轟隆一聲巨響,整間房子都開始晃動,天花板上簌簌地落下灰來。
靳微辰身子一繃。
他感到一柄槍抵在了他的腦後,頭皮突突地發麻。
他看了身下的人一眼,真是想不顧一切地把該辦的事辦了,不是有句話說的嘛,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就這麽放她走,他還真的是不甘心啊……
“靳微辰,你敢輕舉妄動,我就斃了你!”秦術喝道。
靳微辰低低一歎,往側邊退了一步。
他終究還是惜命啊,舍不得死。
秦術手腕一動,手槍轉了一圈往靳微辰腦袋上一敲,他便暈了過去。
錢齊已經過去扶起了安陽青鑰,她也不避諱,撿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秦術看見她的身體,有些不自在地轉過身去。
她手上沒什麽力氣,在錢齊的幫助下也用了很長時間才把衣服穿好。
地下室被秦術用炸藥一炸,塌了一麵牆,幾個人便從這空洞裏頭往外走去。
上車之後她還是十分虛軟的模樣,靠在錢齊身上昏昏欲睡。
“你沒事吧?”秦術有些擔心,“他給你吃了什麽?”
“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毒不死,熬一熬也就過去了。”安陽青鑰低聲道。
她雖難受得緊,卻也不甚在乎。
過不多久,她竟昏昏地睡過去了。
“看來她對你還真是很放心。”秦術望著錢齊,眸中情緒意味難明。
很羨慕吧,畢竟從來也沒有一個人這樣安心地在他肩頭安然地睡。就算有,那些人也不是真心,都或多或少帶著目的。
“可這一回,她應該會很恨我。”錢齊緊緊地攬住她,將她揉進自己懷裏。
也隻有這種時候,他才能這樣毫無心理壓力地凝視她,撫摸她。
“敗也是你,成也是你,也就互相抵消了。”秦術寬慰道。
“我還是不能原諒自己。”錢齊苦笑,“我已經沒有麵目見她了。”
她不恨他,但是也不再在乎他,這才讓他更痛苦。
到了秦術家,他把安陽青鑰交給秦術便準備離開:“她就交給你照顧吧,也沒有多久了,或許很快她就會回去。”
秦術在床邊坐下,靜靜凝視著安陽青鑰,話卻是對錢齊說的。
“我覺得你們兩個很奇怪,有時候很像情侶,有時候卻又不像,總覺得有點別扭。”
錢齊苦笑:“我們兩個人各方麵懸殊太大了,有太多東西隔閡在其中,這也是無可奈何的。”
“太多隔閡,我覺得就是你想太多,我看她就很自在。”秦術不以為然。
錢齊被他話中的嘲諷激怒了:“是,是我想太多。可是我能不想嗎,她當然自在,你不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她有多強大的心性,你也不知道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麽,你憑什麽討論我們的事!”
“對,我是不知道。”不過他大概猜到了,不過是女尊而已,需要有那麽大心理負擔嗎?
若是他,或許會坦然地接受吧。
不過這都不關他的事,秦術挑了挑眉,不再說什麽。
相比於錢齊的激動,他顯得平靜許多。
錢齊便也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對不起,不該對你發脾氣。”他靠在牆上,雙手蓋住臉,聲音悶悶地從指縫間漏出來,聽起來像有幾分哽咽。
“我走了,等她醒來,你告訴她,她答應我的可以不做數了。”
話罷,他轉身疾步而去。
第二天早上安陽青鑰醒過來之後,精神倍好,更沒什麽不舒服的。
“這次真的多謝你了。”她心滿意足地吃著飯,笑著同秦術道謝。
“倒是不用謝我,謝錢齊吧,如果他沒告訴我,我也不知道。”秦術不打算居這個功。
“我知道。”安陽青鑰點頭。
不過謝他倒是不用的,她想他也不需要。
“想問你一個問題。”秦術端著飯碗湊近她。
她頷首。
“你真的是古代人,女尊國的人?”他說得神秘。
安陽青鑰有些訝異,他怎麽會知道?
“猜的,別以為我很蠢。”他搖著手指,“你那麽多古怪,又特意要去研究院,還著重打聽女尊國的事。在加上錢齊慌慌張張地說你要走了,靳微辰強行把你留住,難道還不夠我腦補出來嘛?”
他一副等著別人誇讚的表情。
她被他的樣子逗笑了,原來他還有這麽可愛的時候。
“是,你猜的沒錯。”她也沒必要瞞著,“會害怕嗎?”
“害怕什麽?”秦術深感奇怪,“我管你是哪裏來的什麽人,反正你是我放在心上的人就足夠了。”
這句情話簡直說得不能更漂亮。
安陽青鑰失笑,為的卻是他那種通達的睿智,很少有人能夠做到這般,萬事隻憑心意,不在乎其他。
“你心思純粹,一定會是個幸福的人。”
“是嘛,這個我倒是不確定,也不關心。我現在隻想……”秦術嘿嘿一笑,伸手攬過她,拿出手機自拍了一張。
安陽青鑰一愣。
“留給紀念,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活的古人呢。”他邊看圖片邊笑著解釋,忽又大叫,“哎呀,沒拍好。”
“重來一次怎麽樣?”他晃著手機對她咧嘴笑,笑容明媚得很。
“好啊。”她配合地湊過去,學著他的樣子做了個可愛的動作。
兩個人玩鬧了一陣,秦術才想起來錢齊叫他轉的話。
“他說你要走了,所以答應他的事不做數了。”他好奇地盯著她,“我很想知道,你到底答應了他什麽?”
安陽青鑰不再說話,麵上的笑容也一瞬間消失了。
“怎麽了,舍不得?”秦術促狹地笑。
她卻不答。
“舍不得就回去找唄,多大點事。要不我讓人把他給你抓過來!”他有些興奮地提議。
“不用,我會去找他的。”
安陽青鑰要去,卻也隻是想再確認一些事罷了。
錢齊沒想到她會上門,有點點欣喜,又有些忐忑。
她來找他,是決定留下來了嗎,還是隻是來告別?
相比他的緊張來說,安陽青鑰顯得淡定得多。
“我去原來的地方找你,才知道你已經回家住了。”她在屋內踱了一圈,每個地方都很熟悉。
那時候剛來,看什麽都很稀奇,自然就記得更加深刻。
廚房的門永遠是半合的,她還記得上次在裏頭做飯就差點把廚房燒了,還煮出來一桌糊了的飯菜。
第一次接觸電視也是在這裏,那個時候她還會怕,覺得這個東西很奇異,居然能把人裝進去。
冰箱也曾讓她驚奇,第一次知道原來酷暑炎夏也可以有這麽厚厚的冰塊出現。
她的手一一撫過這些東西,視線緩緩收回,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錢齊給她泡了一杯檸檬水:“以前你說過味道不錯的。”
她隻是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你真的確定不跟我回去?”她凝視著他。
他垂下頭,有些落寞:“不了,這裏才是我的家。”
如同她舍不得自己的家一樣,這個他自小生長的地方,他怎麽能夠割舍得下?更何況這裏還有他的父母。
“在陌生的地方,恐慌的情緒,什麽都格格不入,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情。”
“對,我明白。”安陽青鑰點頭,她是真的懂。
所以她完全能夠理解。
她不再說話,錢齊也不說話,兩個人之間陷入沉默。
這沉默壓得錢齊有點喘不過來氣。
他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他們兩個人誰都舍不得自己的家,誰都不可能妥協,這就好像一條鴻溝,橫跨在兩個人麵前,永遠無法越過去。
然而這一刻,互相望著的眼,卻又都是不舍,都是放不下。
隻能歎一句,無可奈何。
靜了一瞬,安陽青鑰率先站起來:“我走了。”
不要走!
身體快於大腦的反應,這麽想著的時候錢齊早已經伸出手拉住了她。
她回頭望著他。
門鎖轉動,有人開門。
趙荷花提著菜進門,就看到兩個人拉拉扯扯的模樣。
她當時就急了,把手上的菜丟在了地上。
“怎麽又是你?”她上去把兩個人分開,“我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了,你還想勾著他幹什麽!”
她轉而攬著錢齊,像護寶一樣將他扯到身後:“我不是跟你說了,你舅舅要把小青嫁給你嗎,你就給我安心地娶她,別的都不要想了!”
這話聲音奇大,明顯就是為了說給安陽青鑰聽的。
錢齊煩不勝煩,大力甩開她的手:“媽你別添亂,她是我表妹!”
“不是說了是你舅舅領養的嘛,不是近親,有什麽不行?”趙荷花強勢道。
“不是這個,我不喜歡她!”錢齊急得沒辦法。
“你不喜歡她你喜歡誰?喜歡她嗎!”趙荷花伸手一指安陽青鑰,氣紅了雙眼,“你昏迷了半年,我和你爸日日夜夜盼著你醒過來。可你一醒過來就帶回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人,為了她把小柔那麽好的姑娘拒絕了,為了她和爸媽作對,你還想為了她幹什麽,為了她要我去死嗎?”
“媽你別說了!”錢齊吼了一聲。
趙荷花嚇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居然和她叫,他居然衝她發脾氣,果然是鬼迷心竅了!
眼看她就要爆發,錢齊也幹脆豁出去了。
“是,我就是喜歡她,隻想要她一個,別的人都不行。如果她不在,我寧願一個人待著。”他走到安陽青鑰身邊,挽著她的手走到趙荷花麵前,“我要和她結婚!”
趙荷花氣得說不出話來。
安陽青鑰也詫異地望著他。
“青鑰,我是認真的。”他轉而握住她的手,鄭重道,“不管你是不是要走,不管之後我們能不能再見麵,最後成全我這個心願吧。”
“還記得嗎,你說過要娶我?”他俯身過去,靠在她耳邊低語,“不過這一次我希望你嫁給我,以妻子的身份嫁給我,好嗎?”
安陽青鑰隻是想了一瞬,點點頭。
反正在這裏也待了這麽久,回去也不急於一時。
既然這是他希望的,那她便為他再做最後一件事吧。
安陽青鑰沒有身份證,更沒有戶口,要領結婚證是一個問題。
不過好在有秦術,這點小事可難不到他。
“瞧我這個情敵做的,千方百計地撮合喜歡的的女人和別人結婚,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拿到那大紅本子,秦術放在手裏拍了拍,故意歎了一口長氣。
錢齊隻是笑了笑。他知道他隻是隨意抱怨一句而已。
他這個人看起來囂張跋扈,其實真是一個很通透也很善解人意的人。
果然,下一瞬他就跳到了安陽青鑰麵前,頗為興奮地提出建議。
“青鑰,要不要辦一個盛大的婚禮,把靳微辰氣死去?”
她轉頭去看錢齊,她自己是無所謂的,還要看他的意見。
“不用,我的婚禮我希望由我自己操辦。”他牽了安陽青鑰的手,“雖然可能不會那麽豪華盛大,但我會盡最大的力做到最好。”
“我不介意,都可以。”她道。
“真是無趣。”秦術搖搖頭,一手撐在錢齊肩膀上,“我就好人做到底,給你們當個證婚人吧。”
“多謝!”錢齊真是無比感激。
有秦術在,他的婚禮就可以確保萬無一失了。
有他在,無論是靳微辰還是靳微遙想鬧事,恐怕都得先掂量掂量。
秦術不可謂不仗義,他也足夠盡心。卻沒想到最後還是出了問題。
而且問題是出在他的父母身上。
趙荷花直接帶著穿著婚紗的李青過來,將安陽青鑰推了出去,把小青拽到錢齊身邊,並高聲宣布:“我是他的媽,我隻認這一個兒媳婦,別的人我不承認!”
這話如同驚雷砸到地上,滿座賓客便竊竊私語起來。
錢齊又驚訝又尷尬,他沒料到他媽會來這一出。
這些日子他籌備婚禮的事她也看在眼裏,卻沒有說一句話,他以為她已經接受了。
秦術也因為這是他的媽媽而沒有阻攔。
“媽,你快回去,你這樣讓青鑰情何以堪?”錢齊拉著趙荷花就走。
趙荷花卻不肯配合。
“她情何以堪,你為了她這樣忤逆我讓我情何以堪?”她抽手一耍,“有你這樣做兒子的嗎,我不讓你做的事,你偏要做!她有什麽好,古裏古怪的,成天沒有人氣,我都懷疑她是個死人,是個陰魂!”
“媽!”錢齊厲喝一聲打斷她。
趙荷花抖了一下,很快又更大聲音吼了回去:“你想幹什麽,為了她吼我,我白生了你啊!你要為了她逼死我啊?”
她說著嗷嗷地哭叫起來。
賓客間的私語聲更大了。
很多不明情況的人都用疑惑探究的目光盯著安陽青鑰,更有甚者露出了厭惡的神情,好像她是什麽洪水猛獸似的。
秦術揮了揮手,立刻有幾個人上前抓著趙荷花和小青。
趙荷花拚命地掙紮起來:“幹什麽幹什麽,你還要打我嗎,我做娘的在兒子婚禮上難道要被趕出去嗎?”
“天啊,這是什麽世道,兒子要打老娘啦!”她尖叫著,揮手亂打,就像個潑婦一樣。
幾個人高馬大的保鏢都拿她沒有辦法,他們又不能下重手,隻好放開了她。
幾個人苦惱地望著秦術。
秦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用眼神去詢問錢齊。
畢竟這不是他的媽,傷到哪裏就不好了。
錢齊也是無可奈何,他媽媽拗起來的時候勸也勸不通拉也拉不住,他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婚禮先別辦了吧。”安陽青鑰走過來對他道。
“青鑰!”他伸手過去,卻沒有抓住她。
她走到趙荷花身邊,手一抬就把人給打暈了。
“喔……”眾人發出驚呼,這個果然彪悍啊!
“青鑰。”錢齊不解。
“這是讓她安靜的最好辦法,你放心,睡一覺就好。”安陽青鑰淡淡道。
“你,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對姑媽做了什麽,居然還說沒事,我把你敲暈了試試?”李青立刻指著她控訴。
“你有這個本事,你可以試試。”安陽青鑰眼一瞪,她馬上縮到了錢齊身後。
“表哥,她好恐怖。”她可勁兒往錢齊身上靠去。
錢齊渾身不舒服,把她推開。
他把趙荷花扶起來,走到安陽青鑰麵前:“青鑰對不起,我想不到會弄成這樣。”
“沒關係,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這個願望我是不能幫你實現了。不過按照你所說,在你們這兒拿了那個什麽證就算結婚,那也算完成了吧。”
她把頭紗摘了,往地上一丟,有點嫌棄。
這地方成親真要不得,居然穿一身白,真是不吉利。
而後她對秦術招了招手:“我們走吧。”
秦術應了一聲,操著口袋走到她身邊。
安陽青鑰還穿著婚紗,拖擺長得過分,她走了兩步,一不小心就踩到了裙子,身子一歪往邊上倒去。
“小心。”秦術眼疾手快扶住她。
“這東西好礙事。”她抬手去扯。
“喂,別動。”秦術嚇了一跳,真怕她一不小心走光。
為了阻止這件事發生,他把她打橫一抱抱了出去。
才走到場外,就聽見納蘭生高分貝的叫喊。
“不好啦,不好啦,出大事了!”
還不等秦術詢問,納蘭生跑過來把安陽青鑰一扯,就把人給帶走了。
冬日的冷風吹來四個字。
“借她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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