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顧熙,你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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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葵和蘇亥從屋裏出來已經是幾個小時之後的事了,蘇啟澤幫忙做的飯早就涼了。

    看到司徒葵出來,她進去時手裏抓著的連著還被她攥著,蘇啟澤起身看著她,“出來了,吃飯吧,剛剛熱過。”

    看著那一桌子飯菜,司徒葵實在沒心情吃,“我想先回去。”

    她到底是為了什麽事這麽著急來,又這麽急著走,蘇啟澤到現在都不知道。

    他點了下頭,“好吧,我送你回去。”

    臨走,蘇啟澤回頭看了一眼蘇亥。

    蘇亥擺了擺手,“去吧,路上小心。”

    回去的路上,蘇啟澤忍不住心裏的好奇,問:“司徒,你跟我爺爺進去那麽長時間,都說了什麽?”

    “沒什麽,就是找你爺爺幫我修補一件東西。”

    聞言,蘇啟澤點了點頭,倒也沒懷疑。

    他爺爺的手藝他還是知道的,修補東西他最在行,隻是他不知道能讓她大老遠跑來修補的東西會是什麽。

    看向她手裏緊緊攥著的鏈子,蘇啟澤問:“你手裏那是什麽東西,來的時候就看你拿著,你是來修它的嗎?”

    司徒葵攤開手掌看了一眼手中的琉璃石,樣子跟之前沒有多大變化,隻是她心裏清楚,這始終是破碎過的東西,心裏的內疚少不了,可是她能做的也就隻有這些了。

    她輕聲歎了口氣,說:“嗯,你爺爺手藝很好。”

    “我爺爺手藝是好,但是你應該不知道,他從來不隨便幫人做什麽,更不會隨便去修補一條普通的項鏈。”

    他的心中有懷疑,來的時候司徒葵就感覺到了,她看向蘇啟澤,看了好久,看的蘇啟澤有些不自在。

    “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蘇啟澤耳根有點紅。

    司徒葵勉強的笑了一下,“你知道嗎,其實你爺爺很疼你。”

    “他跟你說什麽了?”

    說了,不僅說了,還請求了。

    想到為了讓他走出這個村子蘇亥做出的犧牲,司徒葵心裏有點同情他。

    她說:“沒說什麽,就是閑聊了幾句,有時間多回來看看他們吧,別學我一樣不孝。”

    蘇啟澤不知道她今天是怎麽回事,看了她一眼說:“你哪裏是不孝,你隻是認得清誰對你好誰對你不好。”

    司徒葵搖了搖頭,“如果我真的分得清,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事了。”

    “你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沒什麽事,你開車吧。”

    司徒葵閉上眼,把頭轉向一邊,蘇亥讓她幫忙照顧蘇啟澤,可是就她現在這種狀況,她能照顧誰?

    蘇啟澤自己可以照顧自己,若是被她照顧,說不定到時候就會變成連累。

    ——

    沒有司徒葵在身邊,顧熙即便再虛弱也睡不著,但是經過熔爐,他卻暈了過去。

    司徒葵回到市區天都黑了,蘇啟澤的車停在楓園門口,沒來的跟他招呼太多,司徒葵便急匆匆的走了進去。

    蘇啟澤坐在車裏,看著楓園的大門,院子裏很多人守著,光著這麽遠遠的看著都會讓人不寒而栗。

    大門口守著的人看到司徒葵沒人敢攔,然而剛要進屋,周揚卻突然間不知道從哪竄了出來。

    他擋在門口,不讓司徒葵進去,“不好意思司徒小姐,我們老大今天不見客。”

    司徒葵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沒有生氣,但看起來也不是太有耐心,“我不是客,讓開。”

    周揚手一橫,偽裝出來的一臉虛假也都在一瞬間化為烏有,“司徒小姐,請你自重,我們老大為什麽變成現在這樣難道你心裏不清楚嗎?我雖然不知道你對老大做了什麽,但是我知道這件事一定跟你有關,白天的時候你說走就走,老大的命差點都沒了,你連頭都不回,現在你過來,是想看看他是不是還活著?如果你隻是想知道結果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我們老大沒死,讓你失望了。”

    金色的眸橫出一抹駭人的厲色,她看著周揚,“說完了嗎?說完了能讓我進去嗎?”

    “不能!”周揚上前一步,他今天是攔定她了。

    “司徒小姐請回吧,這裏不歡迎你。”

    “如果我今天非要進去呢?”

    周揚冷哼一聲,“你還是別想了,今天隻要我不倒下,你別想進去。”

    哢噠一聲,司徒葵手裏多出一把手弩,對準了周揚的腦袋。

    周揚沒見過這玩應兒,但看手工,像是一個玩具似的。

    顧熙出事所有人都知道跟司徒葵有關,現在她又拿出武器,所有的人瞬間將苗頭對準了她,子彈上膛的聲音就像是在威脅著她的二次生命,可是她無所畏懼,因為無論如何她今天都必須進去。

    聽到吵鬧聲,關麥旭從裏麵走出來,看到這樣的場麵,他差點把膽都下破了。

    他大步走過來,上去就給了周揚一腳,因為他的槍離司徒葵最近。

    周揚一個趔趄撞在牆上,他愕然的看向關麥旭,沒等開口,就聽關麥旭罵道:“蠢貨,你特麽的是不是瘋了,你拿槍對這誰呢?還好是我看見了,這要是讓你老大看見,大西北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你知不知道?”

    “關少,明明是她……”

    周揚的話沒說完,關麥旭打斷他喝道:“她什麽她,你不認識她嗎?”

    周揚站直了身子,不甘示弱的說:“就是她把老大害成現在這樣,我憑什麽讓她進去?”

    “就憑她是你們老大喜歡的女人,這樣夠不夠?”

    這些人都是顧熙的手下,關麥旭的軍令對他們根本起不到作用,但是聽到這句話,那些人還是默默的收了手裏的槍。

    這個理由的確夠了,而且他們也都知道這是事實。

    周揚一心向著顧熙,而且從一開始就不看好司徒葵,他嘟囔說:“喜歡老大的人多了,就她這麽一個上不了台麵的。”

    關麥旭一聽,差點忍不住一個巴掌抽過去,“你特麽還說!”

    被周揚這麽一攪和,關麥旭都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她了,以前他雖然知道她的身份,但是他一直沒有跟他太見外,然而當他見識到屬於暗夜少主真正的冷冽之後,關麥旭再也沒辦法把她當成是司徒葵。

    “那個,老顧之前醒了,後來不知道怎麽,又暈過去了,現在還沒醒。”

    司徒葵冷眸微垂,手弩驀地一收,“我能進去了嗎?”

    這態度,好像跟白天一個樣啊,是不是還沒緩過來呢?

    關麥旭心裏怯怯,給她讓開一條路,“那個……”

    司徒家腳步一頓,看向他,關麥旭嘴裏的話一時噎住。

    司徒葵說:“什麽這個那個的?你要說什麽?”

    關麥旭諂媚的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說:“沒什麽,我就是想問問,你好了嗎?”

    司徒葵歎了口氣,“你看呢。”

    關麥旭仔細打量了她一下,搖了搖頭,“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就別看了,豆包還在這吧,幫我把他送回去,謝謝。”

    看著她上了樓,關麥旭愣在那半晌,她會說謝謝,應該就是好了吧,不然的話,以她少主的高傲,怎麽可能會對他說謝謝呢?

    關麥旭回頭用手點了點剛剛那幾個用槍對著司徒葵的人:“你們啊,一個個的真是出息,知不知道什麽叫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等你們老大醒過來,她要是不告狀,我就把頭切下來給你們當球踢。”

    幾個人站在一旁慫了一下。

    他們老大發起火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說不怕,那是假的。

    周揚一臉不屑,仍是不覺得自己錯,“告狀就告狀,誰怕誰,老大就算再喜歡她,她也不能威脅到老大的性命,她以為她進了商會在Z市有點名氣就能橫著走了,沒有老大的庇護,她能這麽順風順水的嗎?說到底還不是靠我們老大。”

    “你懂個屁!”關麥旭喝了他一聲,他護主心切關麥旭明白,但是他這不是護主,是蠢。

    他走到周揚麵前,指著他說:“我最後跟你說一遍,以後對她客氣一點,你當真是看不出來你家老大對她是什麽態度是吧?老顧是喜歡她,但你難道就看不出來,他除了喜歡之外,更多的是尊重嗎?”

    尊重?

    周揚一臉愕然。

    為什麽會是尊重,他們老大的身份不需要尊重任何人,為什麽會去尊重一個是非不斷的女人?

    見他回不過來神,關麥旭也懶得跟他說太多,“算了,跟你說了你也聽不明白,總之你們不想死在老顧手裏,最好就安分點。”

    ——

    房間裏隻開了床頭的一盞暗黃色的燈,司徒葵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曲折膝蓋,抱著自己的腿,一瞬不瞬的看著床上昏睡的人。

    一坐就是三個小時,她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顧熙始終沒有醒過來。

    坐久了,身子有點僵,正準備換個姿勢,床上的人突然動了一下。

    司徒葵一緊張,驀地站了起來,她拉著他的手,那塊琉璃石塞在他的手裏緊緊的握著,“顧熙,你醒了嗎?”

    顧熙動了動眼睫,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著司徒葵,他輕輕笑了一下,沒說話,而是反手將她的手握在了手裏。

    見他醒了,司徒葵一時控製不住自己,眼淚劈裏啪啦的往下掉,“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應該聽你的話,不應該亂來的。”

    顧熙動了動泛白的嘴角,弱弱的說:“過來。”

    司徒葵坐在床邊,身子低了低,摸著他的臉,“是我害你變成這樣的。”

    “跟你無關。”

    顧熙抹去她臉上的淚,緩了口氣,“我沒事,你別擔心。”

    司徒葵委屈的撅起嘴,“怎麽會沒事,你差點死了,為什麽不告訴我這塊石頭對你這麽重要,如果我早點知道……”

    顧熙用盡身上所有的力氣把她拽進懷裏,阻止了她的話。

    他閉上眼,感受著她的存在,“你不需要遷就任何人,包括我,你有你尊貴的身份,而我的使命就是護你周全,顧長德有句話說得對,你是主,我是仆,你不用為這件事自責,不怪你。”

    “你才不是。”司徒葵驀地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他,“誰說你是仆?你不是!你是凱爾,你是我喜歡的人,我不許你這麽說自己。”

    顧熙笑起來的樣子就好比他脫光了站在她麵前,總會惹的她一不開視線。

    司徒葵一邊說一邊哭,臉上的淚痕還沒幹,就被新的所替代。

    顧熙勾著她的脖頸,把她拽進懷裏摟著,“好,不說,別哭了,哭得我心疼。”

    司徒葵埋著頭在他胸口的衣服上蹭了蹭,顧熙笑的胸口直顫。

    司徒葵抬起頭看他,拿過手裏的琉璃石到他麵前,“我修好了,你呢,你好了嗎?”

    顧熙點了點頭,“好多了,你下午出去就是為了修它?”

    “嗯。”

    看著那塊琉璃石,的確是修補好了,那會兒他感覺全身灼熱是因為它的原因嗎?

    “你是怎麽把它修好的?”

    司徒葵坐起來,拉著他的手,“我去找了蘇啟澤的爺爺。”

    “難怪。”

    見他沒什麽反應,司徒葵不高興的說:“難怪什麽呀,如果你早點跟我說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我都後悔死了。”

    “我現在不是已經沒事了嗎?”看著她後悔,顧熙心裏也不是滋味,想到她恢複心緒之後對發生的這些事的懊悔,顧熙哪裏舍得她這麽埋怨自己。

    司徒葵低著頭,“可是現在怎麽辦,我的體內還是有屬於你的力量,萬一哪天我控製不住自己怎麽辦?”

    “不會的。”

    “你怎麽就知道不會?”

    司徒葵吧那塊琉璃石放在他身上,“還你,這麽危險的東西你不把它放在自己身邊,居然到處亂送人,你就這麽不怕死?”

    聞言,顧熙輕聲笑了笑說:“我送的是那個小鬼,誰知道會落到你的手裏。”

    “還好落在我手裏了,不然本被那小子砸了怎麽辦?”

    “這個可能性應該很小吧,他可比你安分多了。”

    司徒葵不服氣的撅了噘嘴,沒有找到話反駁。

    外麵的天已經黑了,正逢月初,連月亮都沒有,看著她穿的整整齊齊的像是隨時要走的樣子,顧熙說:“給你準備了睡衣在裏麵,要不要去換上?”

    司徒葵搖了搖頭,“我要在這看著你。”

    “躺著看也一樣。”

    折騰了一天,司徒葵的確累了,她尋思了一下,點頭說:“好吧。”

    更衣室跟房間之間沒有門,距離也不是太遠,司徒葵一邊換衣服一邊問:“我今天是不是嚇著你了?”

    顧熙說:“你把所有人都嚇著了。”

    更衣室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司徒葵沒做聲。

    顧熙問:“還記得今天都發生什麽了嗎?”

    “嗯,記得。”

    半晌,司徒葵沒了聲,直到換好睡衣從裏麵出來,她站在那看著顧熙,“我罵了龍屠。”

    米白色的吊帶睡裙,胸前是蕾絲拚接,看上去很性感,原本這件睡衣還有一件外套,誰知她沒穿就出來了。

    她爬上床,坐在顧熙身邊,“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那樣。”

    顧熙輕輕拉過她的手,“隻有這些嗎?那傑森呢?”

    顧熙不想引她傷心,但是有些事已經發生了,她必須去麵對。

    被他這麽已提醒,司徒葵臉色變了變,她沒有說話,渙散的視線有些無所適從。

    “其實有的時候我真的希望你能像今天一樣心狠,你的心軟一直都是我最擔心的事,你喪失理智的時候最起碼知道去恨害過你的人,但是你一旦恢複正常,這種恨就變成了同情。”

    司徒葵低著頭,半晌,她喃噥的說:“我想不通這是為什麽。”

    “想不通他為什麽會害你嗎?”

    司徒葵點了下頭,“他們是我最信任的人,如果連他們都會害我,那我還能去相信誰?”

    “誰都不要相信,隻信你自己。”

    司徒葵紅著眼,看著他,“一定要這樣嗎?”

    顧熙握著她的手緊了緊,“你若還想回去,就一定要,包括我在內,我願意把我這一生唯一的弱點交給你,因為我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我害怕身不由己,但我更怕沒有你。”

    ------題外話------

    【艾瑪,終於寫完了,好快好快,給自己鼓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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