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顧長樂，辛晴臉色微微有些變換。

    蘇啟澤看著她，安靜的等待著她的回答。

    半晌，辛晴點了點頭，“認識，不僅認識，而且還很要好，我們最後一次見麵，是她帶著你的父親來看我。”

    聞言，蘇啟澤一怔，“你怎麽會……”

    他從來沒說過顧長樂是他母親，也沒說過自己是誰，她是怎麽知道的？

    聽著他驚訝的聲音，辛晴笑了笑說：“你們千方百計的想要見我，為的不就是想要確認我是不是顧長樂嗎？”

    千方百計？

    蘇啟澤愣愣的回不過神。

    聽他不說話，辛晴解釋道：“第一次你們來的時候被顧瑤打斷，沒有進來，當時我就站在門前，我知道你們來了，但是我不能主動開門。”

    蘇啟澤恍然之餘也少不了驚訝，他看著辛晴，“不是說您的記憶被封存了嗎，您是什麽時候知道這些的？”

    “你也說了是封存，隻要我還活著，就沒有什麽是可以永久封存的。”

    辛晴跟蘇啟澤說了很多關於顧長樂的事，這麽多年來，這是她第二次敞開心扉說起過去的事。

    第一次是對顧熙和司徒葵，隻不過那次，她還是有所隱瞞。

    說起過去，辛晴滿滿都是回憶和感觸，蘇啟澤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關自己母親事，蘇亥和蘇冬亞從不主動提起，而他也怕他們提起這件事會心裏難受。

    聽著自己母親的過去，蘇啟澤沉浸其中，時不時的笑出聲。

    顧瑤本來是想來看看，走到門前卻聽到裏麵傳來的笑聲。

    笑聲？

    嗬！

    她的世界裏，除了虛偽的與人交好，從來都沒有什麽事能讓她自在的笑出聲，為什麽他們就可以？

    明明都是一樣的人，明明都是苦命到上天都不肯垂簾，憑什麽她就要在憎恨中度過這一生，而他們，卻能笑的這麽開心？

    驀地，她推開門。

    蘇啟澤回頭，笑容僵持在臉上。

    “是顧瑤。”蘇啟澤說給辛晴聽。

    辛晴聽到這話，臉上的笑意也隨著淡了淡。

    顧瑤冷冷的看了蘇啟澤一眼，而後看向辛晴，走過來，乖巧的蹲在她身邊，拉著她的手，“今天餘嘵來過了嗎？你有沒有感覺好點？”

    她的態度讓蘇啟澤覺得有點奇怪。

    他看著顧瑤，又看了看沒有推開她的辛晴。

    顧瑤轉頭看了蘇啟澤一眼，嘴角一扯，毫無溫度的笑容似乎帶著一絲得意，“蘇先生，謝謝你來陪我母親，我母親一驚很久沒有這麽開心了。”

    “你……母親？”蘇啟澤愕然的看著她。

    這不是顧熙的母親嗎，怎麽變成她的母親了？

    顧瑤臉上的笑意加深，“對啊，她現在已經是我的母親了，以後母親想做的是我都會幫她做，她不喜歡的人，我都會幫她處理，就像，賀綏新那樣。”

    賀綏新怎麽了蘇啟澤並不知情，但是聽她的語氣，賀綏新似乎沒有什麽好結果。

    ——

    賀幽從顧瑤那裏拿了藥，回到賀家，解了賀浩鳴和賀瀾身上的蠱，兩人清醒之前藥就被灌進去了，這會兒人是醒了，卻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他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看著賀幽臉上的顏色比之前更深，他們知道，這段時間她一定還在練那邪術。

    “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想先聽哪個？”

    賀幽抱著胳膊，彎彎的眼中隻有一片漆黑，看著她這個樣子，賀瀾除了悔恨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賀浩鳴無力的垂下眼，搖著頭，喃噥著“造孽”。

    賀幽仿若未聞，繼續笑著，“你們不選，那我就先說好消息吧，好消息就是我們已經找到新的暗夜少主了，從今天開始你們隻要老老實實的聽話，我就不會讓你們再睡過去。”

    聽她說找到新的少主，賀浩鳴驀地抬頭，“你說的是真的？真的找到新的少主了？”

    “當然是真的。”說著，賀幽頓了頓，“不過是真是假，跟你也沒什麽關係。”

    “壞消息就是，我找到蘇家的人了，他現在就在暗夜。”

    聞言，賀浩鳴臉色一僵。

    賀幽放聲笑了笑，“別這麽緊張，我找到的當然不是老的，蘇家現在就剩下兩個小輩，你們放心，雖然我不知道當年都發生了什麽，但是我想，那些事一定跟你們脫離不了關係，所以，我隻帶回來一個小的，不會揭穿你們的老底的。”

    “你想要賀家，你已經得到了，你還弄個蘇家人回來，你到底想幹什麽？”賀瀾想吼她，但是這麽多天的昏睡，滴水未進，嗓子早就幹枯了，喊出來的聲音也沒有任何力度。

    “幹什麽？當然是為了鞏固我的地位，異族分支眾多，不服我的大有人在，我可不想變成第二個蘇家，所以在這之前我當然要先找好幫手，蘇家的名聲想必暗夜的人都知道，有了他，你們覺得我的地位是不是更加的穩了？”

    “你簡直是瘋了。”賀瀾瞪著她那張人不人鬼不鬼的臉。

    賀幽咂了咂嘴，“我是瘋了，但是你也不想想我是被誰逼瘋的，你們為了顧家，不惜犧牲我，既然這樣，我又為什麽不親自掌控賀家？”

    女兒是賀瀾自己嬌慣的，她的性格本來就是這樣，她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得到，以前他對她的霸道引以為傲，可是現在，他真的是悔不當初。

    ——

    傑森已經好幾天沒有聯係上司徒葵了，給文青爭打了個電話，他才知道蘇啟澤被抓進來的事。

    他找人打聽了一下，知道蘇啟澤沒事，具體情況他不清楚，隻知道他被送去了顧家，跟辛晴關在一起。

    龍屠的電話好不容易接通，電話那頭卻是輕聲細語，聽的傑森抖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龍屠，你搞什麽鬼，你人在哪，不能好好說話嗎？”

    電話裏，龍屠聲音絲毫沒有變化，就好像捏著嗓子再說悄悄話似的，聽起來讓人很不舒服。

    “有什麽事你就快點說。”

    “你……”傑森剛想說什麽，突然聽見電話裏一聲嬰兒的哭啼。

    傑森一怔，“什麽聲音？”

    龍屠頓了頓，就聽遠遠的傳來司徒葵不耐煩的聲，“你能不能出去接電話？”

    龍屠沒說話，過了一會，開門聲和關門聲響完之後，龍屠的聲音終於恢複了正常。

    “你剛剛要說什麽，快點說。”

    這不耐煩的語氣才是屬於龍屠的，但是傑森卻忘不了剛剛那清晰的嬰兒哭聲。

    “發生什麽事了？”傑森問。

    司徒葵離生產的時間還有一個月，為什麽會有嬰兒的哭聲？

    傑森心裏冒出來一個危險的想法，沒得到證實，他也不敢胡亂猜測。

    龍屠說：“不是你找我有事嗎？”

    “龍屠，你不是在跟你開玩笑，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剛剛那孩子的哭聲……”

    “安靜點。”龍屠打斷他的話。

    傑森閉上了嘴。

    圍樓就隻有駭客和夢兩個人，龍屠讓他閉嘴的意思，就是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包括他們。

    如果不是傑森這個電話打來的時間巧，也許他也會被一直隱瞞下去。

    龍屠說：“不管你猜到了什麽，都不能說出去，一個字都不能說，不要打亂她的計劃。”

    傑森動了動嘴角，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她怎麽樣？”

    “母子平安。”

    這話算是龍屠給他最大的一顆定心丸了。

    母子平安，生的是個男孩。

    傑森心裏鬆了口氣，男孩好，如果是女孩，他怕是會更加不安。

    “我不知道你們想做什麽，但是這樣危險的事以後能不能不要一聲不響就發生？”安心過後，傑森開始指責龍屠。

    如果隻有她一個人，做出這樣的事也就算了，他們兩個男人都在她身邊，居然也由著她這樣亂來。

    龍屠沒說話。

    傑森歎了口氣，說：“蘇啟澤被賀幽抓來的事你們知道嗎？”

    “知道。”

    “所以呢，要不要我們救人？”

    “不用，他是故意被抓的，你們現在的任務就是什麽都不做，以不變應萬變，看著暗夜的風吹草動，其餘的什麽都不要管。”

    一直以來他們不都是這樣做的嗎，傑森說：“就算你不說我們也不會做什麽，現在異族已經落在了賀幽的手裏，法族雖然還沒有正式說明，但是現在裏裏外外打理顧家的人也是顧瑤，想必在過不久顧家也淪陷了。”

    龍屠不在意的說：“隨她們去。”

    他都這麽說了，傑森還能說些什麽，這段時間他們在這也不過是盡量打聽而已，沒了少主的他們就好像是沒了主人，誰都不拿他們當回事，雖然沒有禁足，但是除了離開暗夜，他們也無事可做。

    傑森猶豫半晌，說：“麻煩你幫我好好照顧她。”

    作為哥哥，傑森沒辦法時時刻刻疼愛自己的妹妹，他能做的也隻有這些關心了。

    龍屠應了一聲，“我會的。”

    “對了，取好叫什麽名字了嗎？”

    一想到自己的第二個外甥出世了，傑森莫名的有些激動，當初那個小家夥出生的時候他不知道，錯過了這個軟綿綿的時期，現在想想，似乎有點遺憾。

    龍屠頓了頓，說：“顧晗玄。”

    ——

    Z市。

    房間裏燈光調成昏黃，司徒晗堯站在床邊，身子靠著，兩隻小胳膊架著床沿。

    “媽咪，妹妹又睡著了嗎？”

    司徒葵身邊那個小小的，像是玩具一樣的小人兒，看上去弱不禁風，他閉著眼睛，睫毛很長，粉嘟嘟的小嘴是不是的蠕動一下。

    她摸了摸司徒晗堯的頭，“這是弟弟。”

    司徒晗堯不太高興的看了她一眼，撇著小嘴，“是妹妹，阿公說阿玄長了一張女孩的臉，所以一定是妹妹。”

    司徒葵想說，一個剛出生，還不足月的嬰兒，哪能看出像男像女，低頭看了一眼，這話馬上就梗在了她的吼中。

    她以為司徒晗堯長成這樣已經是難得的小帥哥了，再看看這小的，透著幾分哥哥的長相，卻又比他還要秀氣，當真像是天上掉下來的小美人投錯胎了。

    司徒葵笑了一下，“算了，你說是妹妹就是妹妹吧，不過等他長大了，你要是這麽叫，他可是會生氣的。”

    聽她同意讓他叫妹妹，司徒晗堯裂開嘴角笑了。

    帥氣的小臉透著幾分顧熙的模樣，就連看小不點的眼神都跟顧熙一樣直勾勾的。

    “豆包，以後弟弟給你照顧好不好？”

    聞言，司徒晗堯頭不抬，擺弄著小不點的手說：“是妹妹。”

    司徒葵有些哭笑不得。

    原以為知道小東西生出來他就會認清現實，不再糾結弟弟妹妹，可是看他現在這樣，這是真的打算把弟弟當“妹妹”養啊！

    半晌，司徒晗堯抬起頭說：“我照顧妹妹，爹地照顧媽咪。”

    龍屠輕輕敲了敲門，跟蘇冬亞一起走了進來。

    看到睡著的嬰兒，龍屠緊張的放慢了步伐。

    從司徒葵認識他到現在，他說話做事從來都無所顧忌，就連對她都是想說什麽就說，想吼就吼，想怒就怒，現在居然被這麽小的孩子拿住了，真的有點不可思議。

    餘娟端著一碗藥走到司徒葵身邊，“吃完今天的，明天就不用再喝藥了，好好養著就行了。”

    “謝天謝地。”司徒葵接過藥碗，皺著眉頭喝了下去。

    喝完藥，把碗遞給蘇冬亞的同時，司徒葵看了她一眼問：“是不是在擔心蘇啟澤？”

    蘇冬亞垂下眸子，淡淡的笑了一下。

    司徒葵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好了，他不會有事的。”

    話雖這麽說，但是擔心就是擔心，不會因為她的一句話就消失，況且她們現在都不在京都，他會不會有事，也都是他們的猜測。

    看出了蘇冬亞心裏所想，龍屠輕聲說：“剛才傑森打給我，說蘇啟澤被送去了顧家，跟顧熙的母親關在一起，應該不會有事，你放心吧。”

    聞言，蘇冬亞略微有些震驚。

    司徒葵想了一下，從最初的驚訝慢慢平靜，“也好，有個照應總比一個人強。”

    龍屠看了一眼睡在她身邊的小不點，說：“剛才傑森打電話來的時候聽到了小玄的哭聲。”

    司徒葵瞪了他一眼，“讓你出去接電話，非要在這接。”

    龍屠沒說話，不過他也是不放心，顧熙臨走之前說過她身邊一定要有人陪著，不管是誰，哪怕是司徒晗堯也行。

    司徒葵提前的一個月把孩子生下來，在身上動刀子是必然的，不過還好有司徒晗堯在，她的傷口愈合的快，隻是還需要休息一陣子。

    這件事最開始她提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反對，可是當他們冷靜下來，又覺得她的話不是沒有道理。

    提前一個月生孩子的確危險，但是，她的預產期知道的人太多，如果按時生，危險一定比提前生更大。

    最先鬆口的人是顧熙，因為這件事，龍屠還跟他吵了一架。

    最後沒辦法，司徒葵決定的事沒人能改變，就算龍屠再怎麽反對，也是無濟於事。

    孩子已經出生一個星期了，雖然隻有短短的幾天，但是司徒葵卻覺得這小東西一天比一天好看，司徒晗堯說他是妹妹，也不怪他分不清男女，這張臉就算給誰看應該都會覺得他是女孩，更何況……

    開門聲響起，顧熙帶著一身寒氣走了進來。

    不知道是他的動作太大，還是小東西感覺到他回來了，突然間醒了，不哭也不鬧。

    “媽咪，妹妹醒了。”

    顧熙脫掉外套放在一邊，走過去，大手放在司徒晗堯的小腦袋上，“是弟弟。”

    司徒晗堯抬頭看著他，爭辯道：“是妹妹。”

    為了糾正這件事，顧熙每天都要跟他說上幾個來回，可是到最後都強不過他。

    小家夥認定了這個是妹妹，不過也不能怪他，誰讓最開始他們知道的時候就沒有跟他說清楚呢。

    顧熙看了他一眼，“算了，妹妹就妹妹吧。”

    司徒葵忍不住笑，看了一眼身旁咿咿呀呀小東西。

    她伸出一隻手指逗弄著他，那張漂亮的小臉上有著一雙跟她一樣金色的眼睛，一個星期前，因為他的眼睛所有人都震驚過，慢慢的他們也接受了。

    司徒葵之所以不去糾正司徒晗堯，是因為她也覺得這孩子也許是生錯了，詭眼，世世代代的暗夜少主都是女孩，從來沒有男孩生來帶著一雙詭眼，可是他有，得天獨厚的頭一份。

    顧熙拿起放在床頭的醫蠱籍，蹙眉看了司徒葵一眼，“讓你好好養著，你卻偷偷在練這個？”

    司徒葵逗弄著小兒子，不在意的說：“那又怎麽了，我又不是沒有分寸，練歸練，我還是會注意的。”

    說著，司徒葵看向蘇冬亞，“要不你也練吧，這東西挺有意思的。”

    蘇冬亞笑著搖了搖頭，“我還是算了，爺爺不讓我們碰這些東西。”

    司徒葵牽起的齜了齜牙，“不讓你們碰，還不是自己給寫下來了。”

    蘇冬亞沒說話。

    司徒葵嘟囔說：“老人家就是頑固，他要是早點把這個東西拿出來給你們，蘇啟澤哪裏還會怕賀幽？那個半吊子，練出來的都是什麽鬼！”

    見她還有心思在這嫌棄賀幽，龍屠無語的搖了下頭，“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我怎麽了？我現在挺好的。”

    “你瞞著所有人生孩子，還敢說挺好的？”

    司徒葵一噎。

    她生孩子這件事，除了他們幾個，連文媛你和文昌宏都不知道，的確是瞞住了全世界。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兩個小家夥，笑了一下說：“出其不意，才會攻其不備，不然被他們抓著尾巴走，多沒安全感。”

    “真不知道你的安全感是怎麽來的。”

    豈止是龍屠不知道，顧熙也不知道。

    司徒葵沒理會龍屠，她看著顧熙問：“京都那邊情況怎麽樣，穩定嗎？”

    “怎麽才算得上是穩定？”

    在顧熙眼裏，那邊就從來沒穩定過，她這麽問，顧熙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暗夜的人除了在暗夜內活動，沒有惹是生非，就算是穩定唄。”

    顧熙理解了一下，點了下頭，“嗯，那應該不穩定，蘇啟澤剛被抓走，你也知道。”

    司徒葵抽了抽嘴角，感覺這人幾天是故意跟他抬扛。

    金色的眸子瞥了他一下，“除此之外呢？”

    顧熙剛要說話，眼角突然瞥見司徒晗堯把小不點從床上拽了下去。

    所有人一驚。

    司徒葵手一掃，虛空中，那笑吟吟的孩子被托了起來，晃晃蕩蕩的重新回到了床上。

    司徒晗堯嚇的小臉慘白，他看了一眼司徒葵，“對不起。”

    司徒葵沒有生氣，把小兒子抱的近了一點，而後拍了拍床，“上來就可以抱了。”

    他喜歡這個“妹妹”已經往我，司徒葵拿他沒辦法。

    顧熙皺著眉，見司徒晗堯站在那回頭看他，他歎了口氣，把他抱上了床。

    司徒葵從沒想過有了小兒子就會偏心，不管是哪個，她都不打算用訓斥的語氣對待他們。

    有著顧瑤的經曆，她心裏是害怕的，父母的虐待會給孩子造成心理陰影，更何況文青爭說過，她的孩子尤為不冷靜，長大後會做出什麽沒人預料的到，但是現在，她盡量給他們足夠的耐心。

    顧熙對這兩個孩子雖然不是放在心尖上愛，但也是司徒葵是一樣的想法，能把孩子教養成顧瑤的樣子是為人父母的一大敗筆，雖然他還沒有做個好爸爸的覺悟，但是他相信自己一定會比顧長音強，而且強的不是一點點。

    司徒晗堯剛才差點把“妹妹”摔了，自己嚇的到現在都沒回過神。

    顧熙伸手在他頭頂輕輕一壓，“小心點，弟弟還小，不抗摔。”

    “這話說的，就像長大了就抗摔似的。”司徒葵不滿的嘟囔。

    顧熙剛想說什麽，就聽司徒晗堯軟糯糯的說了一句，“妹妹”。

    ——

    辛晴回到房間，從口袋裏拿出蘇啟澤給她的小玻璃瓶。

    蒼白的指尖細細的摸索著，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開心。

    她以為顧熙這一走就不會再認她，他把他們都帶走了，看起來像是要遠離這裏的一切。

    可是他沒有，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他都沒有想過永遠離開這裏。

    這個小瓶子裏的東西，能治好她的眼睛，辛晴理解他們的處境，他們需要她的眼睛重複光明，可是他卻把這個決定的權利交給了她自己。

    顧瑤要給她治眼睛，沒有讓她選擇，她也不能自己選擇，顧瑤的好意是自私的，但是顧熙不同，他交給她自己選擇。

    辛晴捏著小瓶子笑了笑，桂娘突然從門外走了進來。

    “夫人。”

    看到她手裏的東西，桂娘仔細盯著看了看，“夫人，您拿的是什麽？”

    “沒什麽。”辛晴把瓶子重新放回口袋。

    “桂娘，再過一個月是不是就要過年了？”

    “是啊，快過年了，不過我們在這，過不過年似乎沒什麽要緊。”

    往年過年的時候暗夜總是熱鬧的，但是今天出了這麽多事，法師，長老，一個個都是身不由己，所以就連過年都沒有過年的氣氛。

    辛晴淡淡的說：“是沒什麽要緊，我就是在想，再過一個月，我的小孫子就要出生了，我想著要為他做點什麽。”

    聞言，桂娘忍不住笑了一聲，“我都不知道，原來夫人也是重男輕女，孩子還沒生出來呢，就知道是男孩了。”

    辛晴隻是笑笑，沒說話。

    她當然知道了，因為她知道司徒葵的身份，因為她知道，她們這種身份，是生不出女孩的。

    桂娘問：“夫人想給小少爺準備什麽樣的見麵禮？”

    辛晴嘴角始終淡淡的揚著，她隔著衣服口袋，捏了捏口袋裏的小瓶子，說：“想送給他一份安定，你覺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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