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揚趴在床上一動不動，癱死了一樣，他現在算是知道，原來以前一直是他小看了顧晗玄的體力，這家夥，根本就不是人嘛，他怎麽求饒都沒用，差點把他給弄死。

    好歹他也是第一次，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也不怕給他弄出陰影！

    “真的不去吃飯？”

    以往都是魏子揚話多，今天換了，顧晗玄已經第好幾次叫他去吃飯，可他就是不動。

    給他問煩了，魏子揚嘟囔著說：“吃什麽吃，我這樣下去不得被笑死？你倒好，沒事人似的。”

    顧晗玄笑了一下說：“有句話叫做‘熟能生巧’，多試幾次就好了。”

    魏子揚：“……”

    “去去去，趕緊去吃你的飯，別在這刺激我，當心下次我讓你試試什麽叫熟能生巧。”

    顧晗玄笑了笑，起身，“我去把飯端上來給你。”

    聞言，魏子揚急忙回頭，“別別別，尊主要是問起來怎麽辦，太丟人了，反正我也不餓，你別管我了，你快去吧。”

    司徒葵從下午敲門之後就再也沒上來過，按照她的性格，她根本不會這麽悄聲無息，到現在她連吃飯都沒叫他們，十有八九是猜到了，或者，他的界沒有攔住她。

    這話顧晗玄沒有跟魏子揚說，他老媽的那點小動作，說出來還真有點丟人。

    顧晗玄下樓，已經過了飯點，大家卻都沒有動，見到他下來，司徒葵連忙起身吆喝吃飯。

    她看了看顧晗玄身後，“怎麽就你自己下來了？”

    看著那一桌子的菜，顧晗玄看了她一眼，“這麽多菜，今天過節？”

    司徒葵笑著朝他咂了下嘴，意思明顯，“臭小子，別跟我裝，小揚呢，他怎麽不下來吃飯？累了？”

    顧晗玄：“……”果然。

    “他說他不餓。”

    “不餓怎麽能行，這個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我幫你夾點菜，你拿上去陪他一塊吃。”

    顧晗堯餓了半天了，飯菜早就好了，司徒葵不讓他們吃，也不讓他上樓叫他們，還不說為什麽，本來就挺奇怪的，現在看她這麽熱情，還讓顧晗玄拿飯菜去樓上吃，就更奇怪了。

    顧晗堯問：“老媽，你幹嘛呢，魏子揚又不是第一天來了，你這麽熱情幹什麽？”

    司徒葵瞪了他一眼，“吃你的飯，這裏沒你事。”

    看著她忙活著夾菜，顧熙盯著她看了一會，隨後看向顧晗玄。

    下午的時候他可是氣衝衝的跑了，這會兒不但沒事人似的，居然還在笑？

    “小玄，你沒事吧？”

    顧晗玄看著顧熙搖了搖頭，“沒事。”

    辛晴最喜歡看魏子揚吃飯了，每次吃飯都是風風火火的，讓人覺得飯菜都香了很多，這麽多天他從來沒有不按時吃飯過，今天居然說不吃。

    辛晴問：“子揚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顧晗玄頓了頓，“嗯”了一聲。

    司徒葵一邊夾菜一邊笑出聲。

    她今天一直很奇怪，現在笑的更奇怪，魏子揚身體不舒服，她笑什麽？

    顧熙想了一下下午發生的事，突然皺了下眉，看著顧晗玄臉上的和悅，司徒葵臉上的喜色，他終於明白她之前說“娶媳婦兒”是怎麽回事了。

    “咳。”顧熙尷尬的咳了一下。

    辛晴是過來人，左右看了看，也就明白了，她尷尬道：“這孩子，真是！”

    傑森也不傻，看他們的樣子多少也能猜到點什麽，難怪這一桌子的大魚大肉跟過節似的，合著是要給“兒媳婦”補身體。

    顧晗堯愣怔的問：“你們都怎麽了？”

    辛晴夾了一塊魚肉給他，“沒什麽，吃飯，吃飯！你也老大不小了，什麽時候帶個姑娘回來，小玄比你小都要成家了，你就沒個中意的人？”

    顧晗堯看了辛晴一眼，如臨大敵般說：“祖母，您不能剛把小玄送出去就打我的主意。”

    司徒葵笑著說：“胡說八道，小玄什麽時候送出去了，他明明是給我領回來一個。”

    這話聽著好像沒什麽問題，但是深想一下，什麽叫“領回來”一個，真的隻是表麵的意思嗎？

    到底是“領回來”還是“送出去”，這個問題好像跟“女婿”和“兒媳婦”一樣深奧。

    ——

    第二天魏子揚醒來沒有看到顧晗玄，問了才知道他居然出門了。

    他現在出門比他還危險，這種時候他能去哪？

    見他心不在焉的，司徒葵招呼道：“小揚，過來坐。”

    魏子揚走過去，“尊主，顧晗玄去哪了？他這時候出門安全嗎？”

    “別擔心，他不是自己一個人出門的，龍姑姑陪他一起去的。”

    “去哪？”

    司徒葵攤了攤手，“沒問，不知道他去哪。”

    魏子揚：“……”這是親媽嗎？

    ——

    黎家。

    這是顧晗玄第二次造訪，上一次他進門就找魏子揚，這次，他找的人卻是黎鍾。

    好巧不巧，黎鍾剛好在這，被他逮個正著。

    上次黎鍾被黎洪辰罵了一頓，隔了好幾天，他來看看老爺子消氣沒，可巧，顧晗玄居然也來了。

    黎鍾看著顧晗玄，而黎家其他人都為龍秋水的出現而驚訝。

    這麽多年，她從未走出過暗夜，今天想必是為了保護顧晗玄才一起來的，畢竟這段時間實在是太亂了。

    顧晗玄看著黎鍾，金色的眸透著清冷。

    “是你開的槍？”

    聞言，黎鍾不動聲色的咽了咽口水。

    黎洪辰雖然也怨黎鍾，但好在知道魏子揚沒死，也就原諒他了，畢竟是自己的親孫子，他總不會記一輩子。

    “二公子……”

    黎洪辰剛開口，顧晗玄淡淡打斷，“黎老先生先別說話，我今天是來找他的。”

    長眼睛的人都看出來顧晗玄是衝著黎鍾來的，黎瑃山護著兒子，上前道：“二公子，阿鍾也是按照命令辦事，魏子揚的死你怪不得他。”

    “命令？”顧晗玄看著黎鍾問：“打穿他的心髒，要他的命，這也是命令？”

    軍團的規矩，辰力者傷害普通人隻需要打散辰力作為懲罰，除非罪大惡極者，否則都可留下一條性命。

    連當初罪大惡極的顧瑤都被饒過一死，魏子揚到底犯了什麽罪，一定要要他的性命？

    魏子揚再怎麽樣也輪不到罪大惡極的行列，這麽多年來，羅列槍還從沒有將一個人打死過，魏子揚，是第一個。

    聽了顧晗玄的話，黎瑃山也沒話說了，他看了黎鍾一眼，恨他太不懂得隱忍，落下這麽大個把柄。

    龍秋水單純隻是為了保護顧晗玄才出門的，對於他想做什麽，要做什麽，她壓根就沒打算管。

    她抱著手站在一旁，連走近一點都懶得，冷眼旁觀的程度足以告訴黎家人，今天的事她不會插手。

    黎鍾沉默半晌，說：“我不是有意的，我也沒想到會這麽巧。”

    “那還真是巧。”

    顧晗玄說完，負手轉身，平靜的程度看上去沒有太大的威脅，他走了幾步，停下來，“我看過你的成績，老兵當中你射擊成績是最好的。”

    聞言，黎鍾臉色變了變。

    顧晗玄轉過身，“當時，距離應該就這麽遠吧。”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他的話是什麽意思，顧晗玄手裏的羅列槍已經對準了黎生。

    黎瑃山一驚，趕忙把人拽到身後，“二公子，您這是在做什麽，我們家黎鍾又沒有做錯什麽，你不能亂來。”

    顧晗玄稍稍側眸，看著黎瑃山，“如果我今天就是要亂來，誰攔得住我？”

    黎瑃山驚恐的看著他。

    “軍團的命令是懲罰魏子揚，黎生一句錯手就可以要了他的命，我今天是來替魏子揚報仇的，你想擋，我不攔你，但是你擋的不算，我要他的命。”

    這毫不掩飾的話說的所有人心驚肉跳的，黎瑃山搖著頭說：“二公子，這件事怪不了黎鍾，是你大哥親自下的命令懲罰魏子揚，人有失手馬有失蹄，我們家黎鍾槍法在準也免不了有手抖的時候。”

    “所以我來試試，這麽近的距離，會不會像你說的手抖。”

    黎鍾原本就不服這位暗夜的少爺，見他口口聲聲的說要讓他償命，他從黎瑃山身後走出來說：“顧晗玄，你仗著自己是暗夜的二公子就能為所欲為是嗎，你難道就不考慮後果嗎，你今天殺了我，你有辦法跟所有辰力者交代嗎？”

    顧晗玄舉起手裏的槍，槍口瞄準他的心髒，“殺你，我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黎家，可有可無，或許今天過後你們可以全部脫離暗夜，自生自滅！”

    砰——

    羅列槍的子彈貫穿黎鍾的身體，子彈距離心髒隻差那麽一厘米的距離，驚叫聲中，顧晗玄放下手，冷冷的說：“我覺得不會打偏。”

    顧晗玄轉身走了，黎洪辰驚慌中追出來叫住他，“二公子。”

    顧晗玄腳步停在車前，沒有回頭。

    黎洪辰一把年紀，受到這樣的驚嚇，腳步有些踉蹌，他走到顧晗玄身邊，皺起眉，“二公子為什麽要這麽做，小揚明明還活著。”

    他不懂，不僅他不懂，龍秋水其實也不懂。

    顧晗玄淡淡的看了黎洪辰一眼，說：“這個問題等黎鍾醒過來你或許可以好好問問他，為什麽顧瑤會知道他的名字。”

    暗夜軍團內部的事一向是最嚴謹的機密，或許軍團還會有別人知道魏子揚受到懲罰的事，但是知道黎鍾殺了他的人卻寥寥無幾。

    昨天顧瑤說起黎鍾時那脫口而出的語氣出賣了很多事，顧晗玄當時雖然被恨蒙蔽，但顧瑤說的話他一字一句都沒有落下，全都聽了進去。

    看到顧晗玄坐進車裏，黎洪辰站在車外看著他，似乎明白了一切。

    二公子一向自律，就算他想做什麽危險的事也不會有人由著他亂來，今天陪他來的人既不是顧熙，也不是顧晗堯，而且羅列槍在他的手中，想必他是被默許了才會開這一槍的。

    魏子揚和黎鍾，手心手背都是肉，黎洪辰沒有想過自己臨老居然還要受到這樣的懲罰。

    回到屋裏，黎瑃山撕心裂肺的喊著自己的兒子，他看著黎洪辰鬧道：“父親，我們黎家這麽多年來沒少為暗夜付出，最後得到的就是這樣的回報嗎！”

    “你給我閉嘴！”黎洪辰顫抖著怒喝，“你養出來的好兒子，差點害了我們所有人，畜生！”

    “父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就為了一個魏子揚嗎！”

    “你真的以為為了一個小揚這個畜生敢做出這種事嗎，他背後的靠山是誰，等他醒過來你自己問他，現在，把他給我扔進地下室關著，沒我的允許誰都不許放他出來。”

    黎瑃山抱著黎鍾不撒手，雙眼憤恨的看著黎洪辰。

    黎瑃江也覺得這樣的懲罰有些重了，他勸道：“父親，阿鍾已經沒了辰力，不需要這樣吧，不管他做錯了什麽他都已經收到懲罰了。”

    “懲罰？你覺得這樣的懲罰對他來說就夠了嗎？這個畜生，京都亂成這樣，他到底幫著顧瑤做了多大的貢獻，他是要陷我們黎家於不義嗎！”

    聞言，黎瑃江兄弟倆一臉震驚，黎瑃山抖動著嘴角，不敢相信的問：“父親，您在說什麽？”

    黎洪辰痛心疾首的看了一眼黎鍾，“我說你的好兒子出賣黎家，出賣暗夜，出賣了所有辰力者，他在幫顧瑤做事！”

    黎瑃山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這……不可能。”

    ——

    魏子揚隱瞞的真相既然都已經被知道了，在司徒葵和顧熙麵前他也沒什麽好瞞的了。

    顧瑤這些年來在做什麽沒人知道，唯獨魏子揚跟她有過接觸，雖然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但從細節當中他們也能察覺出顧瑤到底想幹什麽。

    魏子揚說：“我不知道她是怎麽控製別人的，但是那天她給顧晗玄喝了一種藍色的藥水，十年前她也給我喝過，當時我第二天就醒了，不過顧晗玄跟我不太一樣，他連續三天都渾渾噩噩沒有神誌，後來是我想到用血試試，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藥水？”司徒葵有些好奇，“你知道那藥水是什麽成分嗎？”

    魏子揚搖頭，“我隻知道喝了那藥水之後就會變成一個聽話的工具。”

    不知道成分，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麽東西，想要克製實在是太難了。

    魏子揚又說：“不過，到現在為止，除了顧晗玄她沒有對第二個人用那種東西，或許，藥水並不是她隨時可以拿出來的東西，她關了我幾天，也沒有用藥水來控製我，如果她當時用顧晗玄威脅我喝那種藥水，我想我也不會拒絕。”

    聞言，司徒葵和顧熙相互看了一眼。

    “或許你的猜測是對的，可是這對我們來說並不是能打擊她的方法，他能控製辰力者，還能讓辰力者的能力消失，就算我們也不能抵抗那漫天的金粉。”

    顧晗玄從外麵回來，看了一眼客廳裏的人。

    魏子揚看到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顧晗玄茫然的走到他身邊，“瞪我幹嘛？”

    魏子揚清了清喉，不理他。

    居然還敢問瞪他幹嘛，他早上一下樓就被尊主大人逮到問了一些“深刻”的問題，他就說昨天晚上讓他自己下來吃飯他怎麽會端那麽多菜上樓，合著他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啊！

    龍秋水走進來，站在那看了一眼司徒葵和顧熙，“說說吧，你們到底又知道了些什麽，居然縱容這小子去黎家鬧騰，我就說嗎，好端端的怎麽會讓我陪他出門，原來是你們想要甩手做好人！”

    聞言，魏子揚看向顧晗玄，“去黎家？你去黎家幹什麽？”

    龍秋水嗤了一聲說：“還能幹什麽，給你報仇唄。”

    “報仇？”魏子揚驚叫，“你把黎鍾給哢嚓了？”

    “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小子倒是狠，你好好的活著，倒想把人家哢嚓了，他欠你的是一身傷，又不是一條命。”

    龍秋水對於今天的事倒是沒什麽埋怨，她疼顧晗玄一點都不少於司徒葵和顧熙，她隻是不滿他們瞞著她，居然拿她當炮使喚。

    司徒葵笑眯眯的站起，扶著她坐下，“龍姑姑，您別生氣嘛，這不是還沒來得及跟您說，小玄這孩子從小就聽你的話，我這個當媽的都管不住，今天這事的確是我縱容的，不過黎家的人也該知道知道，您說呢。”

    龍秋水斜眼看著司徒葵，哼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這臭小子一樣，一肚子壞水，不就是想給魏子揚這小鬼報仇嗎，說的那麽冠冕堂皇。”

    司徒葵也不否認，笑了笑說：“這不也正常嗎，我兒媳婦都被人欺負了，哪有不報仇的道理，再說我們也不是平白無故傷人的，那黎鍾膽子這麽大，勾結顧瑤做了多少壞事我都沒追究呢，隻是廢了他一身辰力算是便宜他了。”

    魏子揚不可思議的長大了嘴，“黎鍾勾結顧瑤？真的假的？”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