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葵拉著魏子揚東拉西扯個沒完，自己的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話少，現在來了個愛說話的，可算是給了她一個說話的由頭。

    顧晗玄以前隻是不愛說話，司徒葵願意說他就安靜的坐在那聽著，可是今天他卻有點坐不住了。

    “媽，你說完了嗎？”

    聞言，司徒葵看了他一眼，“幹嘛，你有事啊？”

    “沒事，你要是說完了，我們就先回去了。”

    司徒葵突然想到龍秋水說沒了靈鐲他克製不了自己情緒的話，過去這麽多年他說話做事從來沒失過分寸，在外人看來他是性格好，但是作為母親司徒葵知道，那是靈鐲克製了他的本性。

    現在沒了靈鐲，他倒是想說什麽想做什麽都不壓在心裏了。

    其實這也挺好的，壓抑太久，總歸不是一件好事。

    “真是兒子大了不由娘，我在問你們最後一個問題，你們老老實實回答，說完了我就讓你們走。”

    看著她臉上不懷好意的笑，顧熙覺得她接下來這個問題可能有點不尋常。

    司徒葵笑眯眯的看著顧晗玄和魏子揚，“你們兩個老實跟我說，我這到底是娶了個兒媳婦，還是找了個女婿？”

    魏子揚：“……”

    顧熙：“……”

    顧晗玄臉色沒什麽變化，看了司徒葵幾秒，而後看向魏子揚。

    魏子揚抽抽著嘴角，這算是什麽問題，這問題問的也有點太深刻了吧！

    “小染！”顧熙鬱悶的把她拉到身邊，皺眉搖了下頭。

    “你搖什麽頭，我問的已經很含蓄了，這個問題很嚴肅的，表麵又看不出來，還不許我問問嗎？”司徒葵理直氣壯，一點都不覺得這個問題有什麽不對。

    她看向魏子揚，魏子揚嗬嗬的笑著不說話。

    這東西沒有實踐，誰知道是什麽。

    見魏子揚不說話，司徒葵又看向自己的兒子，顧晗玄沉默了一瞬，說：“媳婦兒。”

    “哈哈，好啊，媳婦好。”司徒葵得意的拍了拍手，也顧不上魏子揚那快要崩盤的臉。

    魏子揚愕然的看著顧晗玄，“這事要不咱們先商量商量？”

    “不用商量，是媳婦兒。”

    ——

    這幾天顧晗玄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好，雖然每天都隻是畫畫，但嘴角卻始終翹著。

    魏子揚百無聊賴的大床上打滾，“好無聊啊，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麽好好的家不待要去軍隊了，顧晗玄，跟我說說話吧，我快憋死了。”

    顧晗玄放下畫筆，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想說什麽？”

    “隨便什麽都行，別不理我就行，我真的好無聊，好想出去走走。”

    “外麵危險。”

    魏子揚也知道不能出去，他不過是說說，發泄發泄。

    他看了顧晗玄一眼，突然躥起，把他撲倒，“既然不能出門，那咱們就做點別的吧。”

    顧晗玄不動，任由他跨坐在自己身上，他笑著看著他，“你想做什麽？”

    魏子揚挑著眉梢說：“做點兒童不宜的事，也讓你知道知道誰才是媳婦。”

    “哦。”顧晗玄應了一聲，也不在乎跟他嘴上的強辯，直接伸手去撩他的上衣，魏子揚一驚，猛地跳開。

    顧晗玄看他，“怎麽了？”

    “呃……沒，沒什麽，我突然想起來一會想吃什麽，我下樓說一聲。”

    魏子揚就這麽跑了，顧晗玄覺得有點奇怪。

    這些天每次他想做點什麽的時候他都是這個反應，像是在怕什麽，可是今天明明是他先來勾引他的，為什麽還是這樣？

    他起身跟下樓，一個家徒剛好進來。

    “二公子，顧瑤來了，現在就在暗夜外，尊主和軍尉已經去了。”

    聞言，顧晗玄和魏子揚相互看了一眼，顧晗玄說：“你留在這別亂跑，我去看看。”

    他看？

    看什麽看，萬一再被顧瑤給看暈過去了咋整？

    魏子揚一把拉住他，“你也別去，她是衝著你來的。”

    “衝我來的？”

    上次顧瑤說那些話的時候他已經暈倒了，見他詫異，魏子揚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生怕說多錯多。

    “顧晗玄，別去，尊主大人可以對付她的，再說不是還有你父親嗎。”

    顧晗玄知道他們可以，但他還是不放心，再加上他有事想問顧瑤。

    顧晗玄拍了拍他的肩，“你回房間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他走了，魏子揚拉都拉不住，隻可惜他現在對外麵的人來說是個死人，不然他一定會跟出去。

    暗夜外，顧瑤控製了一批守衛，她站在那些守衛中間，看著司徒葵和顧熙，“這麽多年不見，你們可還好？”

    司徒葵笑了笑說：“這話還是我問你比較合適，看你的樣子應該過的不是很好，怎麽，沒嫁人？”

    司徒葵自從當上暗夜的尊主，已經好多人沒人給她懟了，好不容易碰上顧瑤，她當然要找她的軟肋去戳。

    顧瑤臉色難看，但也不至於被一句話就打倒，“這麽多年不見，你倒是一點都沒變。”

    司徒葵笑臉迎人，靠向顧熙，“老公，看看你妹妹多會說話，我沒變嗎？都二十年了，老了吧！”

    顧熙拿她沒轍，都這時候了她也要鬧他一鬧，他擁著懷裏的人說：“沒有。”

    司徒葵得意的笑了一下，“你就會哄我開心。”

    顧瑤籌備了二十年，為的就是回來那天看他們全都變了臉色，司徒葵的反應打擊了她的計劃，這種不被人放在眼裏的感覺，就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

    顧瑤臉色猙獰，突然，陰鷙的麵色一變，嘴角勾出一抹笑。

    司徒葵看了她一眼，隨後回頭，就見顧晗玄走了出來。

    “你來幹什麽？”司徒葵低喝。

    顧晗玄看著顧瑤問：“你對魏子揚做了什麽？”

    看到他，顧瑤心頭所有的陰霾都不見了，她笑，“魏子揚？我能對他做什麽？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他是怎麽死的。”

    轟的一聲，前一秒還是一副小女人姿態的司徒葵倏然換上一臉厲色，手一甩，一道青光在顧瑤腳下炸出一個坑。

    司徒葵警告道：“你最好還是閉嘴。”

    顧晗玄的確是被護著長大的，但這並不表示他傻，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魏子揚的事情不對勁，最開始他也許想不明白，但是過了這麽多天，他沒理由看不出來。

    他上前一步，站在顧瑤和司徒葵之間，“你說，我聽著。”

    顧瑤笑了一下說：“阿揚是被你哥哥判的罪，你哥哥難道沒跟你說嗎？那幾天到處殺人的人是你，阿揚替你頂了罪，反而被羅列槍打的命都沒了，小玄，你的小情人真的好可憐，你覺得呢？”

    他殺人了？

    終於有人願意跟他說他殺了人。

    從小到大，他一直懷疑自己，現在終於有人肯告訴他他殺人了。

    司徒葵一把拉回顧晗玄，“顧瑤，你少在我兒子麵前胡說八道！”

    “哈哈，我胡說？我說的都是事實，阿揚死了，死在暗夜軍團，下手的人是黎鍾，而下達指令的人確是我的好侄子阿堯，我說錯了嗎？或者你們可以自己去問問我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

    眼看著顧晗玄的情緒不受控製，顧瑤伸出手說：“小玄，到姑姑這來，姑姑才是最疼的人，我知道你跟阿揚感情要好，所以你們跟在我身邊的那段時間我什麽事都不讓他做，隻是沒想到，他們這麽狠心，居然要了他的命，雖然現在阿揚不在了，但你還有我啊，跟我走吧。”

    顧晗玄腳步上前，司徒葵一怔，“小玄！”

    顧晗玄腳步一頓，被她控製的神誌突然恢複，他皺眉看著顧瑤，“謝謝你的提醒，但是，我還是覺得你比較該死！”

    金鸞忽閃，飛揚跋扈的鞭尾“啪”的掃過她的臉，留下一道血印。

    顧瑤踉蹌幾步，摸了摸自己的臉，愕然的看著他。

    沒道理的，他沒理由不受控製。

    顧晗玄知道自己剛剛失神了，雖然他很想殺了她，但就像魏子揚說的，她是衝著他來的，這種時候他不能出頭，免得再上他得當。

    顧晗玄一步步退後，直到退到司徒葵和顧熙的身邊，手裏的金鸞遞給司徒葵，“我回去了。”

    司徒葵接過鞭子看了他一眼，“小玄，你冷靜點。”

    “我很冷靜。”顧晗玄轉身就走，腳步頗大，沒走幾步就改成跑的。

    就這樣還說自己冷靜？

    司徒葵鬱悶的歎了口氣。

    她驀地轉回頭瞪著顧瑤，之前的隨和在她說完那些話之後就再也不見，“顧瑤，你做的最錯的事就是找我兒子的麻煩，今天你還是別想活著離開了。”

    顧瑤今天就是來找茬的，她既然能來，自然有辦法離開。

    她手一揚，金色的粉末洋洋灑灑的混入空氣中，原本站在她身邊那些被控製的人一下子全都倒了下去。

    顧熙屏息，一隻手捂住司徒葵的口鼻，眼看著她跑掉他們卻什麽都做不了。

    直到那些粉末消散，司徒葵推開他的手喘了口氣說：“就這麽讓她跑了？”

    “她是有備而來，這東西吸入就會喪失辰力，不論如何我們今天都抓不到她。”

    ——

    房間裏，魏子揚拿著畫筆在顧晗玄沒有畫完的畫上亂塗，急切的腳步聲突然闖進，魏子揚急忙轉身，“這麽快就回來了？”

    關門聲震耳欲聾，顧晗玄大步朝他走來，直接把他抵在牆上。

    “喂，你……”

    嘶啦一聲，衣服從領口扯爛，魏子揚一怔，“顧晗玄，你瘋了！”

    看著他胸前還沒有完全愈合的槍傷，顧晗玄狠狠的擰了下眉。

    魏子揚想要推開他，顧晗玄卻死死的捏著他的肩不鬆手，“為什麽這麽做。”

    魏子揚找不到話來解釋，沉默卻滿足不了顧晗玄此刻的暴躁的內心。

    他低著頭，不忍心再去看他的傷，他喃噥的說：“是我哥，他答應過照顧好你，他騙我！”

    顧晗玄突然轉身，魏子揚心裏大叫不好，三步並兩步的跑到他之前，手一橫，攔住門口，“不是的，是不是顧瑤跟你說了什麽，你別信她，她最會挑撥離間了，你怎麽能信她的話呢？”

    “我隻相信我自己看到的，殺人的人明明是我，你為什麽要承認？”

    事情瞞不住了，魏子揚在心裏把顧瑤罵了千百遍，他說：“這件事總歸需要一個人來承擔，就算我不承認這些人是我殺的，但我畢竟殺過人，我理應挨這一槍，我不想讓你承擔這些，如果你沒有跟我結血煞，沒有把鐲子給我，你根本不會被她控製，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我為什麽不能替你承認？”

    再次看向他胸前的傷口，顧晗玄隱隱皺眉，恨極了自己，“那你的辰力呢，你要怎麽辦？”

    “顧晗玄，你冷靜點，我現在不是沒事了嗎，我不是好好的站在這嗎，你大哥已經很照顧我了，他偷偷換了子彈，我雖然沒了辰力，但是這不耽誤我重新聚辰，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我的辰力會重新練回來的，再不行你就陪我一起練，之前你不是也陪過我嗎。”

    見他安靜下來了，魏子揚又說：“我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之前不告訴你就是怕你會像現在這樣，我是男人，受點傷沒什麽的，身上留點疤不礙事，你要是實在看不下去，等過段時間我就在這塊疤上紋上你的名字，天天把你放胸口上，多酷啊！”

    這種時候他還能跟他開玩笑，可惜顧晗玄實在是笑不出來。

    他心裏難受的要命，一想到他差點因為他死了，那種害怕不是簡單的兩個字就可以概括的。

    “魏子揚，你騙了我。”

    魏子揚欲哭無淚，這咋還哄不好了呢！

    他說：“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後不騙你了還不行嗎？”

    “不行，你已經騙了我，所以……”

    以唇封緘，魏子揚愣了一瞬。

    這變化會不會有點太快？

    算了，隻要能讓他冷靜下來，親親抱抱算什麽？

    他勾住他的脖子全身心的奉陪，記得他來的第一天，是他自己要求脫褲子的，這次，真的脫了。

    顧晗玄平時溫柔的像一灘水，魏子揚原想著這種事他定是不懂的反抗任由他為所欲為的，可是他錯了。

    當他被顧晗玄按在桌子上的時候他才知道，有的時候，人的爆發完全是靠潛力的。

    “喂，你確定這麽做是對的嗎，你會不會弄死我啊？”

    顧晗玄俯身含住他的耳垂，輕聲說：“放心，交給我。”

    門外，司徒葵急匆匆的跑來，使勁敲門，“小玄，小玄你開門，你冷靜點。”

    沒人開門，司徒葵隻聽見裏麵有些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還在說話。

    她繼續敲門，“小玄，你聽媽咪說，顧瑤的話你別太認真，可別欺負小揚啊，小揚，快來給我開門，讓我進去好不好？”

    “別來打擾我們！”顧晗玄悶聲喊著，緊接著司徒葵就一點動靜都聽不見了。

    “臭小子，會拉界了不起啊！”司徒葵喃罵一聲，靜了靜心，去探聽界內。

    司徒葵神識剛進入界中，就聽見一聲嗷叫，隨後魏子揚喊道：“顧晗玄你輕點，太深了，疼死我了！”

    司徒葵猛地被神識彈出，腳下不穩，還好顧熙這個時候出現扶了她一把。

    “你在幹嘛？”顧熙問。

    司徒葵抽了抽嘴角，想笑又憋著笑的樣子格外糾結，她拉著顧熙就往樓下走，“沒，沒事，走走走，咱們別站在這了，別打擾他們兩個。”

    顧熙奇怪的看著他，“發生什麽事了，小玄怎麽樣？”

    司徒葵忍不住嘴角的笑意，整個人都笑的顛簸，“沒事，沒事，兒子在裏麵娶媳婦兒呢，你忘了龍姑姑說的，小玄控製不住情緒的時候小揚是唯一能控製住他的人，你就別擔心了。”

    她要是光說後麵那句，顧熙說不定真的不擔心，但是，娶媳婦兒是什麽鬼？

    他回頭看了一眼，司徒葵用力扯了他一下，“別看了，快走，你怎麽天天都在家，也不去跟豆包商量一下怎麽抓住顧瑤，真是的。”

    顧熙有點無語。

    是誰每天纏著他不讓他出門的，現在居然說他賴在家裏不出去，這女人，真的是難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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