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看在咱們都是好朋友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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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到了第二日,宛娘又跑出來了,而且看起來精神很好的樣子。

    彼時,樂采薇和許嫻正在城外的一個農莊釣魚,陽光正好,池塘邊柳條蔓蔓,隨風搖曳著,旁邊是水田,有農夫在田地裏勞作。

    宛娘聽了樂采薇的許嫻的建議,沒穿長裙,穿的是女式的短打,看起來清麗可人,丫環小年提著桶和魚竿站在身後。

    宛娘昨日回府,正好趕上宋複生回府得早,無意之間就翻到了樂采薇送給她的那些關於推宮活血的畫本秘籍。

    我們的宋大少爺簡直不敢置信這些畫冊居然會在自己的枕頭下麵,他與宛娘成親半年,宛娘一直都是一個乖巧可人的小娘子,以夫為綱,雖說是家中獨女,從小受著萬千寵愛長大,但一點兒也不矯情做作,是個根正苗紅的好娘子。

    一個根正苗紅的好娘子居然會藏有這樣的畫冊,宋大少爺那是十分驚愕的,於是在宛娘回府的時候,就把畫冊拿了出來,看宛娘怎麽解釋,這是一起研究學習呢,還是丟了。

    宛娘原本是被那一老一小的死狀給嚇著了,結果一回來麵對著丈夫的質問,便把那事給忘記了,夫妻倆認真研究那畫冊半宿。

    元寶拿著樹根在一旁練劍,一招一式皆是淩厲如風,看得宛娘有些敬佩不已,她拿了小凳坐在了樂采薇和許嫻中間,說道:“我若是有一個像元寶那樣的兒子,就好了。”

    許嫻將魚竿往土裏一插,側頭過來,說道:“我今日看你比昨日還要春光滿意,怕是這兒子也快有了吧。”

    宛娘一臉的嬌嗔,氣呼呼的瞪了她一眼,“阿嫻,你莫要胡說!”

    樂采薇也撐頜過來,笑眯眯道:“看在咱們都是好朋友的份上,你生孩子,我和許嫻過來幫忙,你讓宋大少爺包一個大一點的紅包給我們便好了。”

    宛娘捂臉,“你們兩不要再說了,怪不好意思的。”

    樂采薇和許嫻對視了一眼,又開始調侃起了宛娘。

    之後,三人又跑去桃花林裏摘桃花,釀酒。去參加百花節,搶花魁的風頭,花魁的獎牌純金打造,當然被樂采薇給融了。

    這一日,樂采薇一行三人又來到了錦繡樓,出入錦繡樓的都是京中一些達官貴人,或者是才子文人。

    宛娘未嫁之前來過兩回,不過一般都隻呆在廂房裏看著別人。她大部分時間都是陪著宋家小姐來的,宋家小姐那時風頭正茂,很得各方才子的仰慕。

    三人包了一間視線比較好的包間,又讓命夥計準備了吃食,三人一邊打著紙牌,一邊看著那些才子佳人對的酸詩。

    宛娘扔下一張牌,聽著外麵一個男人所作的詩,搖頭道:“一個大男人做些情情愛愛的詩,知道的以為你是在做詩,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發情想找交配對象呢。”

    樂采薇和許嫻相互對視了一眼,眼底均是驚愕,驚愕得連嘴都閉上攏了。

    宛娘這些日子樂采薇他們的混在一起,都學會懟人了,這毒舌的工夫不比樂采薇和許嫻差啊。

    兩人朝著宛娘豎起了大拇指。

    宛娘抓了一張牌,看了一眼,又放了下去,說道:“我從前覺得這個地方高雅得很,能見識到那些上流權貴,夫君的妹妹經常到這裏來,婆婆希望她能在這裏找一個條件各方麵都不錯的對象。”

    結果卻被人騙得失了身,還懷了孕,宋小姐有喘病,不適合懷孕生子,那個男人一聽宋小姐有孕,便嚇得再也沒有出現過。

    有琴聲幽幽,瑟藝不錯,是刑部尚書之女所彈奏,外麵的文人才子想博得美人一笑,倒是寫了不少讚美美人的詩句。

    聽著外麵的喝喝彩聲和假腥腥的讚揚之聲,宛娘覺得自己看這個世界從未看得這麽清楚過。

    樂采薇接過元寶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說道:“我聽說北越的使臣團過兩日便要離京了,到時候我們去送送樂平公主吧。”

    宛娘言道:“采薇和樂平公主關係很好嗎?”居然還要專門騰出時間去送人家公主。

    “不好。”許嫻幽幽的說道,當初樂平公主從她手裏高價換來的人皮麵具,還有變聲丸,結果那變聲丸被樂采薇換在了豐胸丹,而且學是效果最好的那種,結果弄得樂平公主再也無法在軍營裏呆下去,隻好找了一個借口離開的軍營。

    這些恩恩怨怨的,許嫻當時還是許賢,還頂著她爺爺年輕時的畫像變的臉,沒人知道百變易容在師許賢到底是個什麽樣子的人。

    “那采薇可真是心胸寬闊。若是我的話,與我關係不好的,我定然不去理她了。”宛娘言道。

    “送肯定是要去送的,鞭炮還是要買一些的,等樂平公主坐上輦車出城的時候,我就放個鞭炮小小的慶祝一下。”若不是不想給安安惹麻煩,她早就不理了。

    突然,外麵一陣慌亂,樂采薇瞟了一眼元寶:“寶寶去外麵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元寶走到外麵不出一會兒便進來了,“師父,隔壁廂房死了人!”

    正在打紙牌的三人都是一驚,樂采薇是聽說有人死了,許嫻是聽說怎麽又有人死了,而宛娘則是聽到有死人。

    “隔壁?”樂采薇皺眉,他們三個皺眉。

    “這不可能吧,我們一直都呆在這裏,若是有什麽聲音的話,我們不可能聽不到啊。”許嫻言道,眼底有著疑惑之色。

    樂采薇道:“就算我當時沒有聽到,但是元寶一直呆在這裏啊。他不可能沒有聽到吧。”

    元寶躺在一旁的軟榻上呼呼大睡,口水流得都扯出了銀絲來,樂采薇走過去將他睡歪的身體扶正,元寶這才睜開懵懂的眼睛,星眸中泛著迷離的淺光,一把抓住樂采薇的手,放在臉上輕輕的蹭著,“采薇,我的夢裏全是你。”

    采薇一把捏住元寶的臉蛋,把他從軟榻上拉下來,說道:“元寶,你爹來了。”

    元寶突然瞠目,眼底一片驚愕之色,一下子就能軟榻上彈跳了起來,說道:“在哪兒呢?”

    許嫻嗬嗬的笑,問道:“元寶啊,你爹誰啊?”

    元寶的身份,許嫻知道得不是很清楚,許嫻也沒有從柳元瑾那裏得到什麽信息,不過她一向對這種八卦之事不是很關心。

    突然響起了敲門的聲音,元寶嘟嚷著,隻好去開門,開門見到這樓裏的掌櫃正領著京兆尹的沈大人過來,沈大人見到樂采薇的時候,明顯的一驚,真是沒想到在這裏還能是到她。

    掌櫃見到樂采薇他們抱揖行了禮,一臉真誠道:“三位姑娘,剛剛你們隔壁發生了命案,不知道三位姑娘聽到了什麽奇怪的聲音沒有?”

    “沒有。”樂采薇說道。

    卻見掌櫃突然盯著她們桌上的紙牌,臉色突然變成挺難看。

    想他這錦繡樓乃是吟詩作對,撫琴弄畫的風雅之地,怎麽能做出如此粗俗的事情來呢?那是市井百姓才會做的行為,掌櫃很是不忿,頓時拂袖而去。

    元寶疑惑道:“掌櫃這般急,是急著上茅房嗎?”

    不是急著上茅房,而是被氣走了,沈大人對樂采薇道:“采薇姑娘在此就好了,下官想請采薇姑娘幫個忙。”

    “不就是想讓我師父幫你驗驗屍嗎?”元寶說著,舉起了三根手指頭,說道:“工錢不能低於這個數。”

    “應該的。”給個三兩還是應該的,沈大人沒覺得有什麽,反正死者的身份也不低,到時候讓死者家裏出這筆檢驗屍首的錢。

    樂采薇趕到旁邊的廂房時,死者正被平放在地板上,脖頸之上有著紫黑色的淤痕,旁邊倒著一個被踢倒的椅子,像是自殺的現場。

    自殺者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長相貌美,看身上的穿著,身世不淺,不知是哪位大官家的千金。

    一個穿著粉衣的丫環從人群裏擠了進來,撲到死者的身上大哭:“四小姐,你快醒醒啊,你怎麽能這般想不開呢?你死了,你讓奴婢怎麽過啊。夫人肯定是不會放過我的,不如讓奴婢陪你一起死吧。”

    說著便站了起來,朝一旁的桌上撞,樂采薇見她朝自己衝過來,自己的身後就是桌子,她下意識的移了移身體,避開了丫環衝過來的步伐。

    丫環那眼神在樂采薇避開的時候變了變,腳下的動作停了一下,然後整個都摔到了地上,然後丫環捂住腳裸的地方,一臉痛苦的說道:“我的腳崴了,怎麽辦啊,好痛啊。”

    樂采薇蹲下身來看了一眼那丫環受傷的腳,語氣淡淡,卻讓所有的人都聽得到,“你不是要死了算了嗎?怎麽還這般擔心自己的腳呢?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居怕自己的腳崴了?”

    丫環那眸光閃爍,沈大人見此,命令道:“來人啊,將這奴婢帶回去,嚴加審問。”

    丫環被押著,急急的嚷道:“大人,奴婢是冤枉的啊……”

    樂采薇若有所思道:“這丫環有點問題。”不過死者看起來也算是世家小姐,怎麽會突然跑在這裏來自殺呢?“她望向掌櫃。

    掌櫃言道:”這位姑娘是禮部胡大人之女,經常來我這樓裏,可我真的沒有想到她會突然自殺啊。“

    樂采薇下摸著那屍體脖子上的兩條淤痕,一條顏色較深一些,隻到脖子一圈,後一條較淺一些,像是死後才被勒上去的,沿伸到耳後。

    ”她是被人殺死的。“樂采薇站了起來,拍了拍手,淡淡的開口。

    掌櫃一驚,急道:”可是我們進來的時候,門和窗戶都是反鎖的。“

    ”那你怎麽知道裏麵的人死了呢?“樂采薇一臉疑惑的看著掌櫃。

    掌櫃的身後站著一個瘦瘦小小的夥計,說道:”之前我給胡小姐送些茶水過來,叫了半天的門,裏麵卻沒有一丁兒的聲音,胡小姐是從早上便在這裏了,剛開始的時候還寫了幾張花箋出來,之後便再也沒有聲音了。連丫環都不在裏麵,我覺得奇怪得很,便去找了掌櫃的過來,掌櫃站在門口也敲了半天的門,裏麵的人並沒有答話,掌櫃擔心裏麵出了什麽事,便直接踹了門,沒曾想一進來就看到了胡小姐上吊了。“

    樂采薇他們也是一大早來這裏要了間包廂喝茶打牌的,如今已近中午,過了兩個時辰了,屍體已經涼透,卻還是軟的。

    掌櫃四十多歲,長得白白淨淨的,看起來還算正直的一個人。

    元寶走到那屍體麵前看了許久,說道:”她應該不是同我們同時進來的。“

    宛娘捂著嘴站在人後,不敢抬頭,許嫻呆在一旁輕輕的撫著她的背,示意她不必害怕的,宛娘咬著牙,想著死人她也是見過的,便不那麽覺得不舒服了。

    沈大人若有所思道:”這麽說來,門窗都是從裏麵反栓上的,死者便是死殺無疑。“

    ”那可不一定。“樂采薇指著死者脖子上的兩人淤痕,說道:”這兩條勒痕很明顯深淺程度是不一樣的。一個是死時造成的,一個是死後造成的。所以說這位胡小姐是被人所殺,然後才用麻繩吊在這裏,偽裝成上吊自殺的假象。“

    ”可是這室內的門窗都是關上的,凶手怎麽進去?“沈大人不解,疑惑的問道。

    樂采薇問那夥計,”你確實你當時敲門的時候,門是從裏麵栓上的嗎?你有沒有在敲門的時候推推門,看看是否能夠將門給推開?“

    夥計搖頭,”我不曾推門,小的隻是一個夥計,不敢隨意的推客人的門,隻不過胡小姐的丫環在外麵,當時她跟我說門被反鎖了,胡小姐一個人呆在裏,肯定有問題,讓我趕緊叫過來,掌櫃過來的時候敲了許久的門,不見回音,這才踢了門闖進來。“

    然後才報了案,而死者是被衙役從房梁上放下來的。

    ”從哪根房梁上放人下來的?樂采薇問道。

    沈大人身邊的衙役指著頭頂那個灰塵被磨掉了的梁。

    樂采薇看了看那房梁說道:“房梁還很高,以死者這般身段的,好像要把麻繩甩到屋梁上,好像還真有一些困難,”

    “那到底是誰害死了胡小姐?”掌櫃言道。

    樂采薇托著下巴若的所思道:“你們有沒有通知死者的家人?怎麽這麽長的時間了,死者的家人還是沒有過來。我之前見禮部胡大人的府這裏隻有半裏的路。”

    從剛剛命案發生到現在,也應該有小半個時辰了。

    “請沈大人封鎖錦繡樓,不允許所有的人出入。”樂采薇開口,眼底有著淩厲的清光。

    沈大人自衙門裏的老仵作回鄉下養老之後,一直都沒有招到新的仵作,再說了,京城作為天子的腳下,像這麽殺人的事件挺少的,就算有,也被壓了下去,像今日這種如果查不出什麽問題,死者的家人便會將死者帶回去,一般來說不會怎麽追究,畢竟是家醜。沈大人一直想請個仵作,隻是找不到合適的人,好不容易遇上個合適的,可人家是雲紓安身邊的人,他也不好去跟雲紓安要人啊,雲紓安當時還在京中為質的時候,沈大人還不是京兆尹,與雲紓安也不是很熟悉,卻是聽說過雲紓安的行事作風和手段。

    當然沈大人也想過直接問采薇的意見,不過想想仵作也不是什麽好的工作,樂采薇一個姑娘家家的,始終是不合適。

    “本官已經將這樓裏所有的通道出入口全部都封鎖了。”沈大人言道,似又想到了什麽,接著說道:“到於胡小姐的家人,本官也讓命人去傳了。”

    隻是不知為何這麽長的時間了,死者的家人還是沒有過來認屍。

    這麽說來,死者在家族裏很不受重視的了,不過等了一陣,衙役領著一個頭發發白的老嬤嬤進來,老嬤嬤一進來,看到躺在地上的屍者,急得差點兒沒有站穩,樂采薇扶了她一把,老嬤嬤這才撲過去,後住屍體的手,嘴唇顫抖著,卻不知要說些什麽。

    “四,四小姐,你怎麽,這般想不開啊。”老嬤嬤半天才冒出這麽一句話。

    樂采薇問道,“你是胡小姐的什麽人?”

    “奴婢是從小伺候小姐的,都十幾年了,當初小姐的娘親是胡府姨娘。”老嬤嬤說著,氣息都不穩定了。

    “是庶女?”樂采薇若有所思,而且還是不受寵的庶女,不過是因為胡家在京城還有些實力,她才會有機會來這裏。

    “她是經常來這裏嗎?”樂采薇問道。

    老嬤嬤又道:“我家四小姐是經常隨著大小姐一起過來的,後來大小姐許了人,四小姐便自己過來了,可沒想到卻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宛娘走了過來,不敢看那地上的屍體,遮著眼睛對樂采薇道:“采薇,已經中午了,我們先回去再說。”再說了這種事情分明就是男人的事情,采薇一個弱女子,怎麽能做這種呢。

    沈大人朝宛妨揖了揖禮,卻對樂采薇道:“姑娘,本官想請姑娘幫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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