釘入心髒的十字架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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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史以來,千媱第一次任務失敗,而這失敗的原因是否太過……
情緒化?習慣性保護他,這理由再反過來一想是不是有些站不住腳。
光是動根尾指都要痛到窒息的千媱,在思緒陷入無盡黑暗與冰冷前,她平靜地想。
與此同時,安爾冰冷刺骨的目光射向薛資,如冷霜侵襲過境,後者幾乎是在一瞬間冷意傳達四肢百骸,甚至劍都有些拿不穩,小弧度晃了晃。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殺了安爾的一生摯愛。
若是換做之前,有人跟他這麽說,薛資定會譏嘲一番,但現在……
安爾的強大氣場似乎能給人造成實質上的傷害,至少在此刻,薛資在他眼皮底下渾身僵硬,連退一步都覺得無比艱難,沒有人想要去挑戰安爾此刻的情緒。
薛資穩住心神,全身上下注意力都放在安爾身上,他敢保證,隻有安爾出手,他便能立即還擊。
可這薛資如何也沒想到,安爾巋然不動,在半響後一字一句問了一個極其可笑的問題。
“她叫什麽。”
薛資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這種時候,他在問徐麗的名字?或許不是詢問,因為這是長官命令的口吻。
薛資正想譏笑。
安爾的冷漠至極的眼神告訴他,他沒有開玩笑,若薛資不回答,後果很會很嚴重。
一種莫名心思在薛資心裏蔓延翻滾,壓得他心裏忽然難受,她都替他去死了,他居然不知道她的名字,死了問名字意義何在,難不成還要為她刻個墓碑不成。
這能不可笑嗎?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想知道嗎?你去問她啊!你死了說不定就能再見到她了,她肯定會告訴你的。”下地獄去吧!
從心底延伸的滿滿惡意刻畫在薛資臉上,上麵有被滿足的猙獰,看著麵目可憎。
“雖說是個醜女,但為了你去死也怪可惜的,人家不過十六歲,未婚夫和母親說不定都在家等著她回去呢,你說刀刺入她胸口的時候,她有多痛啊。”
薛資像打開了心裏某一道開關,言辭愈發激烈,像非要看到安爾變了臉色才甘心。
可惜的是,他並沒有如願以償。
安爾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執著於那一個問題,以至於他原話不變,一字一句重複道:“她叫什麽。”
萬籟寂靜的樹林裏,似乎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薛資惡從心起,看來他真的很想知道徐麗的名字啊,所以他們到底什麽關係呢,這可不像是認識的樣子……可這徐麗為什麽。
正想著怎麽回答,一道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峙。
“她叫徐麗!”
薛資神情陰惻惻看向說話的阿林,阿林瑟瑟移開目光,心裏卻是理直氣壯的,薛資親手把徐麗殺了,阿林的憤怒轉接到他身上,自然也不會念在這一個月的相處上再站在他這一邊,同時阿林也知道這種時候站隊無疑是惹禍上身。
“沒看出來啊,還是你早就和這妖怪是一夥的了?”薛資手攥緊手中之劍,顯然他的雷霆怒氣已經壓過頭頂了,帶的人都是飯桶也就算了,苟且偷生了幾個還都是叛徒,總跟他對著幹!簡直要把他們都殺了才痛快!
“我怎麽會和吸血鬼是一夥的!我不是!”聽到薛資冤枉他,阿林像被踩著尾巴渾身不舒服,甕聲反駁。
“嗬嗬嗬嗬嗬,現在還說謊是不是太晚了,不是的話你為什麽幫他,如他的意!還是你覺得我看起來像傻子?”
“不是!我就樂意幫他,反正我說不是就不是!你愛信不信!”阿林沒什麽文化,隻知道梗著脖子紅著臉喊。
這邊兩人無止無休的爭吵,自然也沒注意到安爾似陷入如冰封存,歲月埋沒的記憶裏。
他抽了抽眉頭,飛逝而過終是沒抓住記憶的尾巴,這感覺一時使它心裏莫名變得缺失與空洞,就好像忽然被挖走一段很重要的記憶,近在咫尺又遙不可及,讓他整個人都驟然煩躁了些。
想不通也不再深究,他搖了搖頭,微不可察道:“不是,不叫徐麗。”
得到答案的安爾側過身,視線移至爭吵的兩人身上。他已覺得乏味無趣,不想再這多待,在任何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身形驟然一變,再眨眼時安爾已經一手力擊薛資,將人直直打飛在樹上,跌落至韓風身側。
這一力突如其來,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薛資竟是生生被這重力衝擊吐了口血,腦袋嗡嗡作響,渾身上下的神經骨骼在這一刻幾乎有隱約斷裂撕破的錯覺,薛資似乎這才回悟過來發生何事,驚恐順著倒流的血液席卷他的腦袋,他試著想站起身,哪知卻是連一根手指也動不了。
意識到什麽極其可怕的事,他目眥欲裂,怒吼出聲:“卑鄙無恥!”
此時此刻,他哪看不出與安爾實力懸殊,這不出手則以,一出手竟想直接把他廢了。
這奄奄一息的模樣沒有威懾力,安爾活了幾千年,傷人幾分重他再清楚不過,薛資就算被人救了,這輩子也要在輪椅上度過,安爾就是想讓他痛苦活著,用生命銘記他所犯下的錯誤。
解決了小麻煩,他甚至不再看薛資一眼,雙手抱起千媱,目不轉視朝密林深處走去,因為抱千媱被丟下的貓委屈撒嬌似叫了幾聲,見主人無動於衷,也邁著高冷的步子跟在身後。
兩人一貓頃刻消失在原始森林深處。
原地隻留下阿林與秋月麵麵相覷,心情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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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媱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
光怪陸離,雜亂無章,千奇百怪。
總之不是什麽好夢。
她再醒來時還以為自己穿成了瞎子,否則怎麽會什麽也看不見,她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還是看不見。
正欲收回準備接受新世界的記憶,什麽東西將她的手捏住,千媱的愣了愣,反應過來是一隻冰冷修長的手。
“你在看什麽?”
千媱又是一愣,這聲音很熟悉……熟悉到有些不正常。
她順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毫無疑問,又是漆黑一片,就像在眼前蒙上濃密厚重的黑色,千媱本應該感到窒悶,可男人的嗓音如雨打絲竹,語氣讓人有種夾雜著清冷的風拂過來的錯覺。
“我想看你。”千媱想到什麽,便說出來了。
男人似乎微微頓住,奇怪的環境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傳來了他冷淡平靜的聲音:“北城女子都似你這般不自重?還是隻有你如此?”
千媱腦子一閃,卻是沒有關注到重點:“北城?”
“……你傷的是身,莫不是腦子也壞了。”男人聲音聽著有些無奈,可握著千媱的手卻沒有放開,冰冷的溫度像觸到一掬冰水,千媱想抽開,他卻握得越發緊了。
“安爾?”千媱問出口的時候其實已經猜到沒錯了,她沒想到的是,她還活在這個世界,她記得,薛資那一劍本是刺向安爾的,那力道本毫無保留,單是想想,便能回憶起骨肉被攪碎的窒痛感。
她能感受到她現在還是人類的狀態,而不是吸血鬼,這安爾當真本事過人,竟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不成。
“你認識我,我也認識你。”他用的是陳述句。
兩人的對話前言不搭後語,不過莫名協調。
------題外話------
緣,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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