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主持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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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碧雲張口結舌的問冷婉:“冷婉,你怎麽這麽說話呢?”

    然後,幾乎是條件反射式的,她緊張的看了一眼蕭墨蘊和程湛,又緊張尷尬的看向身旁的赫連捷。

    彼時,蕭墨蘊和程湛依然一臉沉肅的麵對棺槨,壓根當做剛剛發生的這一出小小的不合時宜的喧鬧,不存在。

    廖碧雲更尷尬,不過卻有身旁的赫連捷護著她,哪怕僅僅隻是伸手在她背上拍一拍,也足夠使她鎮定和給予她力量。

    而冷婉就不好了。

    這樣的出言震驚的話語,竟然絲毫沒有引得蕭墨蘊程湛的反應。

    尤其是蕭墨蘊?

    她的心裏真不是個滋味兒。

    而且,處心積慮的砸出這一石頭沒有泛上來什麽浪,她也不好意思在這個大家都靜哀的現場在出什麽幺蛾子了。

    禁不住,她奇怪的眼神看著蕭墨蘊,明明昨天打電話給程湛的時候,這個蕭墨蘊是衝動的跟個小丫頭片子似的,怎麽過了這一夜之間,她變得這樣冷靜,冷靜的和她的年齡極為不符合呢?

    心裏暗暗想著對策。

    “沒有啊,我隻是好久不見你了,關心你嘛,所以就隨口一問,那什麽你們祭拜吧,別影響了我伯父的亡靈。”冷婉訕訕的對碧雲說道。

    挑事的是她,發覺自己挑事兒不成功,反口要息事寧人的也是她。

    不過,這般粉飾了一番,站在棺槨前的四個人也沒把他當回事兒,隻表情嚴肅的對著棺槨鞠躬,倒是在場的人,看冷婉猶如看怪物。

    這麽不合時宜的話,到底從她口中說出來的。

    四人鞠躬完畢,程湛便抬眸掃了一眼客廳力的來賓,今天他既然來了,肯定是代替父親來主持冷家的一切事物。

    而蕭墨蘊和他對視一眼之後,便淡淡的說道:“你維持和主持現場,不用管我,我去臥室看一下我媽。”

    “嗯。”男人淡然答道,今天他要主持的事情很多,來賓們要分類,冷禦軍的死要找個合力的說辭上報軍部,然後他的安葬地點,他死後的撫恤。

    等等事件,都需要他來一件件的處理。

    答應了妻子一聲,他便叫來冷家的管家,去棺槨的旁側商議事件。

    而蕭墨蘊則看向赫連捷和廖碧雲。

    “蘊蘊,我……”廖碧雲剛想說什麽的時候,卻被蕭墨蘊給阻止裏。

    她看向赫連捷:“阿捷,我等一下去內室看看我媽媽的身體狀況,畢竟冷禦軍的死亡對她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你陪伴碧雲的時候,也抽空幫一下阿湛,好不好?”

    “蘊蘊,這個無需你吩咐,我自然會做的。”赫連捷一邊說著,一邊已經看向了程湛那邊。

    程湛正在跟冷家管家商量如何接待帝國元首,以及軍方要員,還有政客們,以及火化時間呢。

    這些事情雖然冷家人也能處理,可冷家人除了冷鋒之外,其他都是在國外,國內的風俗人情他們早已不太記得了。

    而冷鋒,他常年生活在西北,對於雲江的一切脈絡,他也不是很熟悉。

    或許對一個普通人家來說,家裏有人離世,找個本家理事的打理一番即刻,而冷禦軍並非普通人家。

    他什麽時候火化,什麽時候入殮,什麽時候接待哪一批人,都要合力的規劃,這個繁瑣事情如果程湛不來,肯定會落在父親程輔庭的身上。

    而父親,失去四十年的生死兄弟本就心傷不已,這個時候再讓他主持這些事物,程湛實在是不忍心。

    即便是這些事物由程湛來主持,也是相當繁瑣,以至於,赫連捷前來幫忙,還是很有必要的。

    “哥,你需要我做什麽?”赫連捷因為聽說了冷家子女對蕭墨蘊和顧馨茹的偏見之事,對跪在那一地的冷家子女沒什麽好印象,更不想參與冷禦軍的喪禮。

    可,他這個時候,他也享不了那麽多了,幫助阿湛把這事物操持好最為重要。

    “帶上冷家的崗哨,在宅在的門外放一張桌子,前來的吊唁的人,你負責登記一下。”程湛還真的毫不客氣的給了赫連捷一項重任。

    “這……”赫連捷很不情願啊。

    他今天來的最為重要的目的是照顧和保護碧雲的,幫助阿湛是額外的工作,可不是真的要擔當這麽重要任務的。

    “怎麽?”程湛沒好氣的看著赫連捷:“竟然敢違抗大舅子的命令?就不怕我媳婦在你媳婦麵前說幾句你的不是?”

    “不敢!我這就去按照大舅哥您的吩咐去辦事兒還不行嗎。”語畢,赫連捷屁顛兒屁顛兒的去了冷宅的玄關外。

    這一邊,蕭墨蘊也和廖碧雲來到了另一邊的角落裏,不等蕭墨蘊說什麽,廖碧雲便急忙解釋開來了:“蘊蘊,我,我不知道冷婉怎麽會莫名其妙這麽說。冷婉她別有用意。”

    “噗。”蕭墨蘊笑了:“就連最溫順善良的碧雲都看出來冷婉別有用意啦?”

    “你看出來啦?”廖碧雲心裏輕鬆了。

    “我又不傻。”蕭墨蘊說著,突然極為內疚的看著碧雲:“碧雲姐,為什麽!為什麽他們這些人個個都是欺軟怕硬!韓啟山是這樣,抓不到我,為了讓我就範,就綁架你,現在這個冷婉也是,直接拿你挑事兒。碧雲節,我覺得我真的欠你太多,對不起。”

    “別這麽說,蘊蘊。你我在雲江認識也算是一種緣分,我們兩個人還提這些幹嘛?雖然韓啟山是因為你而綁架了我,看似我吃了很大虧似的,可,你為了救我的命,完全不顧及自己的生死,這樣我看到了我今生最為堅固無比的友誼,我高興呢。特別高興,我為你做什麽都值得,”廖碧雲真切的說著。

    順便也解釋了她和冷婉的關係:“蘊蘊,關於冷婉我有必要讓你知道一下,冷婉和阿湛同齡,今年算下來也差不多三十歲了,當年她和阿湛那點似有若無的情感,在她十八歲那年離開阿湛,離開雲江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徹底斷了,而我,那時候的我也才十四五歲而已,我小的時候喜歡追著阿湛玩,心底裏深處喜歡阿湛冷婉估計也知道,可那時候的我那麽小,而且冷婉是冷禦軍的侄女,冷家那時候多高傲?我哪裏有資格和冷婉做朋友?隻不過是因為我喜歡跟在阿湛後麵,而她是阿湛的女朋友,所以我們認識罷了。”

    “我知道,我當然都知道,因為這個事情,我昨天就電話裏懟過冷婉了。放心吧,沒事。”蕭墨蘊比廖碧雲淡定的多。

    她拍拍碧雲的肩膀,看向程湛那一邊:“赫連捷和阿湛在那邊忙活,我要進去看一下我媽媽,因為冷禦軍的事情我還不知道她心情如何呢,你也不方便進去,你就自己一個人客廳裏找個角落坐一下,等到下午來吊唁的人少了,你和赫連捷就可以回去了。”

    “你進去看茹姨吧蘊蘊,不用但希望你我,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來保護你的。”

    “有你保護我,我很暖。”蕭墨蘊淡然的笑了。

    “快進去吧。”

    “嗯。”

    蕭墨蘊答應一聲,便進了顧馨茹的臥室,看到躺在床上的顧馨茹一臉蒼白,臉色比昨夜還差,蕭墨蘊心中便明白。

    媽媽對冷禦軍不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

    畢竟相伴了二十年,縱然沒有愛情,相濡以沫的親情總是存在的,冷禦軍驟死,對媽媽的打擊肯定不是一般的大。

    顧馨茹的身邊站著冷家的傭人,她的眼圈兒正紅,估計是剛哭過,看到蕭墨蘊來了,她立即說道:“小姐,你快勸勸夫人吧,夫人一直都不肯吃東西。身體本來就不好,再不吃點補品,接下來可怎麽好?夫人,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這些傭人可一點靠頭都沒有了,讓我們何去何從,夫人您就是我們的主心骨啊。”

    傭人說的沒錯。

    冷禦軍雖然貴為帝國元勳,可於他們這些傭人而言,也隻不過是家裏的老爺罷了。而顧馨茹則不然。

    冷宅上下都知道,冷夫人雖然是個病弱身子,可她眼明心亮,心思靈活又周密,冷宅上上下下家務事,都是由她一人打理,冷禦軍尋常對她都是三分敬重。

    而且,她對冷宅內的傭人無一不是關心有加,哪怕傭人們家裏有不可拿捏的事情,她都會幫忙出一二個妥帖周到的主意,令冷宅上下的傭人們,都對這裏個冷夫人的敬重,甚至於高過冷將軍。

    以至於,在冷宅內,冷禦軍死了沒關係,他們隻是少了一個老爺罷了,可如果顧馨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們這些傭人們何止是缺了一個主心骨,何止是有可能作鳥獸散?

    他們更悲戚的是,會失去一個堅穩的親人。

    冷宅上上下下的傭人,無一不擔憂著冷夫人的身子,三個月前才剛剛割腕過一次,身子還沒恢複好,如今,又不吃不喝的,可怎麽好?

    傭人將期望的目光看向夫人的寶貝女兒,希望她能勸說母親一二。

    蕭墨蘊很感激:“李姐,謝謝你,你爸燕窩粥放這兒吧,我喂給我媽媽吃。”

    “拜托你了小姐。”

    “嗯,出去吧。”

    看著傭人李姐出去,蕭墨蘊才將碗端到顧馨茹跟前:“媽媽你好歹吃一點,不然身體怎麽吃得消?”

    顧馨茹卻苦笑:“團團,孩子,媽媽不是那種矯情的人,媽媽也想吃,可你不知道,心口,胃裏麵,堵的就跟壓了一塊大石頭似的,根本吃不下,一口都咽不下去,你讓媽媽怎麽吃?”

    知女莫若母,蕭墨蘊懂的那份滋味兒。

    媽媽的確不是那種矯情的人,她不吃東西,的確就是真的咽不下去,蕭墨蘊不在勉強母親,而是坐在她的床頭跟前,摟著她,突然就流淚了:“媽媽,我知道您心裏想著冷禦軍的,我知道,我不怪您,我從來都沒有怪您,您哭出來吧,哭出來總歸是好的,媽媽。”

    “團團。”顧馨茹掉下了兩行清淚:“他畢竟陪伴了媽媽二十年,他對媽媽非常疼愛非常好,媽媽是個人,有血有肉。不可能不被感化。”

    能得到女兒的理解,顧馨茹的眼淚總算是掉了下來。

    “我知道,媽媽,我都知道。”蕭墨蘊摟著顧馨茹的頭顱,希望能以自己的懷抱,給予母親溫暖,讓她縱情的宣泄一番,如此以來,她才能吃的下去飯。

    保住媽媽身體,是蕭墨蘊做的最為重要的一件事情。

    哭了一陣子,顧馨茹果然好了很多,她抹了一把眼淚:“團團,把燕窩端過來,讓媽媽吃一點。”

    “哎,好的媽媽。”蕭墨蘊端過來,一口一口喂給顧馨茹,即便是宣泄了一通,可她也隻能勉強吃幾口,不過精神頭卻是好了一些:“外麵的情況怎麽樣?”

    “阿湛在處理了,媽媽。”蕭墨蘊笑。

    “多虧了阿湛,蘊蘊,你出去幫忙吧,媽媽這裏沒事了。”顧馨茹生怕程湛一個人忙不過來。

    “不用的媽媽,我就想陪著您,赫連捷和碧雲姐都來了,在幫阿湛一起處理事務,您不用擔心。”蕭墨蘊給媽媽吃了顆定心丸。

    “那你也要出去看一下,看看沒什麽幫忙的,你再進來和媽媽說說話。”

    “嗯,好的媽媽。”蕭墨蘊應了媽媽的命令,走出臥室來到客廳。

    客廳裏比之先前多了一些人,大都是前來默哀看冷禦軍一眼遺體,然後接受了冷家子女的磕頭跪拜禮之後,有人留下,有人離開。

    而程湛正在一一和前來的,離開的人迎接送往。

    冷家的子女看在眼裏,尤其是冷震冷恬冷靜三姐弟看到這樣忙裏忙外的程湛,他們突然有一種錯覺,就是父親縱然死了,可父親的威勢還在,程湛終究是忌憚這一方麵。

    還有一種原因,是否他昨天對自己妻子的袒護太過分了?當今天看到今天冷家來了這麽多的政要高官前來吊唁父親,以至於無形之中,也給到程湛壓力了?

    畢竟,蕭墨蘊隻是一個不入流的影視演員罷了。

    這些,都是冷婉傳遞給他們的。

    別看冷婉才回來一天多,可對於蕭墨蘊方方麵麵的了解,比她們冷家其他幾個子女要多了太多。

    冷震不由自主的抬眸看了正在不遠處和廖碧雲敘舊的冷婉。

    這個時候,冷婉和廖碧雲兩人就在距離程湛不遠處。

    她們兩個人聊些什麽,沒人知道。

    可突然間的,冷婉一個重心不穩想要摔倒的樣子,臨摔倒之前,她下意識的抓了廖碧雲一把,看上去是抓,實則是推了廖碧雲一把。

    這一推,便不偏不倚的把廖碧雲推到了程湛的懷中。

    正在和人送往的程湛現實聽到冷婉的低叫,緊接著便是碧雲的尖叫,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他眼睜睜的看著廖碧雲差點仰麵倒地的那一刻。

    他一個健臂便將廖碧雲摟在了懷中。

    然後另一臂也及時的接住了碧雲的下身,將她整個人拖起來,拖穩之後,才把她放下來,然而,摟著她上半身的手臂依然沒鬆手。

    這一時刻,程湛忘了估計場合,他隻知道廖碧雲剛被解救出來才半個月,把她解救出來的時候,直到現在還有一件事情隱瞞了蕭墨蘊。

    是廖碧雲不讓說的,她怕蕭墨蘊傷心內疚。

    碧雲渾身上下被程皓珊打的皮開肉綻,雖然被解救出來的時候恢複了,可關節處,很多地方仍然留下隱患,以至於,蕭墨蘊住院的那幾天,碧雲其實也在做康複,雖然沒有什麽大礙,可身子傷成那樣,想要恢複成正常人一般的好,沒有個半年一年的,也很難。

    這也是為什麽碧雲來這裏,赫連捷要跟著來保護她的原因。

    程湛隻是不想讓碧雲在磕著捧著,然而,這一切卻全都落入了冷婉的話柄。

    “呀,碧雲,阿湛還是這麽關心你呀。”她這一生高呼,引來了蕭墨蘊和赫連捷的同時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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