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加國？”程湛將蕭墨蘊放下來，以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眼神看著妻子。

    蕭墨蘊又著重的點點頭。

    沒有急著說話，她挽著程湛坐到沙發上，這才娓娓說道：“我本來想打個電話告訴小姨，可，無論這件事告訴誰，無論讓誰來幫我爸傳達消息，都沒有我親自去加國一趟效果更好。我知道那對我來說是龍潭虎穴，可誰讓我是蕭遠清的女兒呢？有些事情必須得麵對，也必須得解決，而且我現在也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我爸爸想要殺我，那也得看看我同意不同意。”

    “還有我，也得問問我同意不同意！”男人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著蕭墨蘊，一字一頓的說道。

    蕭墨蘊突然捂住了嘴，不敢置信的看著稱讚：“阿湛，你什麽意思？”

    “和你一起去加國。”男人淡然尋常的語氣，像在和妻子說和你一起去吃個肯德基似的語氣，看著妻子不說話，他又自顧上下打量自己一眼：“你覺得，我擔綱的起你的近身保鏢這一職責嗎？”

    “阿湛，你？”這一刻，蕭墨蘊幾乎快要掉出眼淚來了：“阿湛，你已經替我父親做了這麽多，我父親的冤情要不是因為你根本澄清不了，你為他已經做得夠多的了，加國雖然是彈丸之地，可我爸爸他真的很暴力，你沒有必要去趟這一趟渾水。”

    “我自己的嶽父還談什麽渾水不渾水？”男人輕刮蕭墨蘊的鼻子：“就這麽定了！等和冷家的聚餐完畢之後，我們就動身去加國，說不定這個春節，你爸爸，我嶽父還能回來雲江過年呢。到時候我們全家大團圓！”

    “全家大團圓。”這是蕭墨蘊這一生的夢想。

    縱然她心裏也明白，能讓爸爸前來雲江吃上一頓飯，肯定不如想象般的那麽容易，卻也是她的內心深處的一種真實的奢望。

    “這下總可以吃飯了吧？”男人捧著她的雙臂，揶揄的語氣問她。

    蕭墨蘊這才抬起手臂看了一下腕表：“嗯，真的是餓了呢，飯點兒都過了一兩個小時了，甄媽呢？”

    “來了來了。”說話間，甄媽從自己的房間裏出來了：“阿湛，蘊蘊，你們怎麽回來了？我做好了飯等你們到一點鍾，看看你們還沒回來，我想著你們大概會在部隊上吃了飯，是不是吃過了？”

    蕭墨蘊撒嬌的笑道：“還沒呢甄媽，我嫌部隊上的飯菜不好吃，特意回家來吃您燒的菜呢。”

    “嘿，你這孩子。”甄媽被蕭墨蘊說的開心極了，一路小跑著去了廚房，不幾分鍾，飯桌上便端了上來。

    燉筍尖鴨湯，白菜肉丸子，還有一盤大冬天極為難得西藍花。

    甄媽笑吟吟的說道：“知道你愛喝我燉的筍尖鴨湯，都給你留著呢，快過來喝一口，今兒的筍尖特別的嫩。”

    “嗯，謝謝甄媽。”家裏有個甄媽這樣忙裏忙外的老年人，讓蕭墨蘊更加覺得這裏溫暖，是她一輩子都要靠著的家。

    吃了飯，男人開車又去了軍區一趟，蕭墨蘊一個人在家休息，睡了約摸有兩個小時才自然醒來，抬起腕表看了一下，下午四點鍾。

    正好是接柳柳放學的時間。

    起身略作整理，蕭墨蘊便開車去了柳柳的幼兒園接她，此時等在幼兒園門口的家長還不算太多，三三兩兩而已。

    “蕭中尉。”

    她的身後，有個年齡大約三十來歲的少婦，一臉和顏悅色的喊了蕭墨蘊一聲。

    “你是？”蕭墨蘊看了看少婦，不認識。

    少婦對她笑笑：“我是柳柳他們班上葛瑞瑞的媽媽。”

    “哦。”蕭墨蘊笑了：“葛少校的夫人？”

    “是的。”葛夫人和顏悅色的看著蕭墨蘊：“蕭中尉，我平時沒大見過你來接柳柳，今天才算真的見到你，你真的真的和他們傳聞的一點也不一樣！那些人，嘴真碎！”

    蕭墨蘊沒聽懂葛夫人的意思：“傳聞？”

    葛夫人語氣裏有著不忿：“前幾天雲江幾個名媛聚會，我小姑子也去了，當時為了湊熱鬧她還叫上我了，那個聚會上也有剛剛去世的冷禦軍將軍的侄女冷婉。聽她說起的語氣好像是……”

    葛夫人其實就是看著現在幼兒園門口接孩子蕭墨蘊一身肅穆軍裝，臉上不施粉黛，一臉的沉靜嚴肅，一點都不像是冷婉口中的什麽三流小明星，什麽一抬眸就透露著一股子狐媚子味道，淨幹一些下作的事情。

    諸如此類。

    當時她在場，她也隻是聽聽，卻也真的聽進耳朵裏了。

    回到家的時候，她還為此跟自家丈夫討論此事。

    丈夫葛存旺這樣告誡她：“孩他媽我可跟你講，那些女人們閑來無事就愛背後對人說三道四，你知道在冷將軍的喪禮上程少將和程少夫人操了多少心嗎？你知道為了營救廖碧雲小姐和柳柳，少夫人是隻身一人涉的險境把人救出來的嗎？那些長舌婦們閑來沒事這樣說少夫人，真的是一點道德良心都不講的！”

    就因為丈夫的這番話，讓葛夫人見了蕭墨蘊之後有了一種勇敢提醒蕭墨蘊的做法。

    “冷婉說我上不了台麵？叛國在逃犯的女兒，三流小演員，靠給人家做助理上位，不知道睡了多少人，不知道用什麽方法迷惑了程少將？”蕭墨蘊淡然的笑問葛夫人。

    葛夫人疑惑的看著蕭墨蘊：“怎麽少夫人你都知道？”

    蕭墨蘊淡然的點頭：“知道。”

    “那你可得真得防著點那些個長舌婦，他們一天到晚沒事兒幹，就愛嚼舌頭。”

    “謝謝你，葛夫人，真的很感謝。”蕭墨蘊欣慰的說道：“這世上，還是明辨是非的好人多，不是嗎？”

    “嗯，你說得對，清者自清。相信你的人總歸是相信你的，不相信你的人，其實你也不必要太在乎他們。”葛夫人極為關心的語氣。

    正說著，孩子們放學了。

    蕭墨蘊也沒再跟葛夫人多談，便接了柳柳和她說了再見。

    一路上，想著冷婉背後八卦的事情，都有些忽略柳柳了。

    “蘊姐姐，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呀？”柳柳關心的問道。

    “沒有，姐姐挺好的。”蕭墨蘊笑道。

    “那你在想什麽呢？”柳柳問。

    蕭墨蘊想了想：“呃……”

    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想了一會兒才又說道：“柳柳，你想不想茹奶奶？”

    “當然想了！我最想茹奶奶了，我都很久沒見茹奶奶了。我可想讓茹奶奶來接我放學了，可是傅遠叔叔說了，茹奶奶最近身體不好，不能來接我放學。”柳柳一提到茹奶奶，便又很多話要講。

    末了，她又補充一句：“蘊姐姐，你什麽時候帶我去看茹奶奶呀，甄媽告訴我，你和茹奶奶最近都特別特別的忙，沒空帶我去看茹奶奶，茹奶奶也沒空來家裏。”

    聽到柳柳對母親這麽有好感，這麽有依賴性，蕭墨蘊的心中非常安慰。

    她心中在考慮，要是冷家人容不下媽媽再住在冷家，她就把媽媽接到棲廬公館來住。

    這樣想著，夜深人靜的時候便跟程湛商量了一下。

    男人欣然同意。

    蕭墨蘊便打算等個合適的時間跟媽媽說一下，看她是否同意。這樣想著母親的時候，她便又想著明兒抽個空跟小姨打個電話。

    這陣子發生的事情比較連，她已經很久都沒有跟小姨通電話了，在這期間，小姨偶有發來視屏，都被她關掉之後，又找個理由發短信搪塞過去了。

    而這個時候，韓啟山落網，冷禦軍自裁，事情真相大白，蕭墨蘊便想跟小姨發個視頻向她報個平安。

    翌日

    蕭墨蘊睡了個懶覺，昨天夜裏和男人商量了把媽媽接回來兩人意見達成一致自後，他們便做了那許久以來都沒做的事情。

    他出了汗，她也是。

    兩人的汗味兒融合在一起，有一種別樣的感覺。

    他前所未有的認真，細磨慢研，溫晴備至，技巧也絲毫沒有生疏反而越來越爐火純青，反而是她，一段時間沒有研習過了，對於他飽含了溫柔飽含了狂暴並存的席卷，她變得生澀而羞澀。

    卻，久久無法退開那種韻味。

    直到她精疲力盡，躲在他的懷中沉沉睡覺去，以至於，今晨他什麽時候起床什麽時候離開了被窩，她都絲毫不知道。而是她沉沉的一覺睡到了上午十點。

    連個夢都沒有。

    甄媽知道她這段時間精疲力盡乏的很，早飯並沒有叫醒她，柳柳知道蘊姐姐這段時間很辛苦，以至於早上起來很乖的跟了傅遠叔叔去上學，也沒有打擾蕭墨蘊。

    蕭墨蘊醒來的時候，隻覺得神清氣爽，精神好的不得了，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下時間。

    上午十點鍾。

    她猛的折起身子，以最快的速度起床刷牙洗臉，然後走出臥室來到客廳。

    一轉眼，看到廚房內，甄媽還在忙活。

    “甄媽。”蕭墨蘊不好意的喊道：“我就那天早上起晚了。”

    甄媽轉身心疼的看著她：“瞧你這孩子，在這裏住了小半年了，你就沒睡過懶覺，你瞧瞧現在那個像你這麽大的小姑娘不睡懶覺的。你呀，就該好好休息。”

    “所以甄媽，都過了早飯點兒了，你都不喊我起來吃早飯？”蕭墨蘊撒嬌嗔怪道。

    “這孩子。”

    甄媽絲毫嗔笑道：“你瞧瞧甄媽給你做了什麽。”

    說著，她端了兩個籠屜出來了。

    “小籠包？”蕭墨蘊驚喜的問道：“甄媽你還做小籠包？”

    “尋思著你愛吃，甄媽特意討教你媽媽，她教我的方法。甄媽以前不知道，現在總算學會了，小籠包要裏麵的肉餡先冰凍，冰凍了才能好包，等到上了籠屜，遇熱後冰凍融化，裏麵的肉餡便會帶著鮮嫩湯汁兒的啦。”

    “嘿嘿嘿，對噠，我就喜歡吃裏麵的鮮嫩湯汁兒，咬一口，汁水順著嘴角就流出來了。”蕭墨蘊想著，看著眼麵前兩籠屜小籠包，高興的合不攏唇。

    一口氣，兩籠都吃完了。

    撐的直打嗝，坐都坐不下了，中飯肯定也吃不下了。

    她不想傻乎乎的站著拿著個手機跟小姨視頻通話，隻想等消消飽之後在跟小姨通話。

    閑來沒事，她在院子裏和屋子裏來回走動，一會兒臥室內溜達一圈。

    無意間，她看了下衣櫃，突然想到，嫁給程湛四個月了，她還沒有真正的做過相夫教子的居家小媳婦。

    於是乎，拉開衣櫃她把程湛的襯衫一一拿出來，然後從儲物間拿來蒸汽熨鬥，極為細致的為自家男人熨燙起衣服來。

    過程中，突然感受到，這不僅僅是一項家務活兒，更多的是一種享受，看著自家男人的襯衫在自己精心熨燙下平展開來，跟新的一樣。

    蕭墨蘊就覺得仿佛是自己每天為即將上班的男人穿衣扣扣子一樣。

    那是一種夫妻默契的感覺。

    很溫馨，很受用。

    一個上午，她將男人的衣物整理的井井有條，十分有成就感的同時，心裏也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溫暖。

    一心隻想等著自家男人下班，想聽的男人對她的誇獎聲，那是給她最好的獎勵。

    夫妻，可不就是這樣。

    或許不需要太多的錢財，不需要大富大貴，隻要兩個人心裏想通，彼此都把對方融入進去，甘心情願為對方做著任何事情都是一種享受，那便是一種幸福。

    不知道爸爸媽媽在今後的歲月裏，還能否重溫這樣幸福的過程？

    蕭墨蘊不敢想，怕是一種奢望。

    可她，又真的很貪心的想了。

    心口有一種酸楚。

    有條不紊的收拾了衣櫃之後，她便拿起手機去了沙發上，將視頻打開，撥通小姨的號碼。

    視頻通話響了大約三十秒鍾，那邊都沒人接通，直到響了四十秒，可視電話自動掛斷。

    小姨幹什麽去了？

    抬腕看了下手表下午一點鍾，難道小姨在睡午覺？

    蕭墨蘊的心中七上八下的，她忙碌並且危險並存的時候，她不想讓小姨擔心所以不跟小姨通話，但，至少她知道小姨是安全的。

    可一旦想到和小姨通話的時候，那邊不接，蕭墨蘊便無時無刻不在擔心，盡管她明知道小姨是個很謹慎很會照顧自己的人，可她依然有一種坐臥不安的感覺。

    隻在心裏念叨，小姨這個時候就是在睡午覺。

    兩個小時後，她再次撥打小姨的視頻。

    可，小姨依然沒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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