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沒有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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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冥。
時淩一在看到船甲上站著的暗紅色身影,有點不明白司長歌他們怎麽跟暗夜冥認識了。
而他們認識,那是不是也知道他是自己師父呢?
暗夜冥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時淩一,他心裏的驚愕跟喜悅一點也不亞於司長歌他們。
隻不過,看著她,他的心裏還有一種叫做內疚的情緒。
“淩一。”
看著時淩一跟司長歌一起從船艙裏頭走了出來,他還有什麽不知道的,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經過一夜的休息,時淩一跟白慕雲的精神也都好了許多。
在重新換了衣服的兩人,跟司長歌,宮瑾以及暗夜冥坐在一起。
隻不過,那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誰也沒先開口。
司長歌的身體不適,時不時的咳嗽幾聲,一旁的時淩一擔憂的看著他,握緊他垂放在一旁的手。
“淩一,你真的什麽都想起來了嗎?”
看著他們兩人的互動,暗夜冥想了下開口說道。
時淩一這會已經知道暗夜冥對自己下移情丹的事,若是說她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但他又幫過自己,本來打算無視他的,可是也知道那不可能。
此刻聽到他的話,雖然更擔心的是司長歌卻還是點頭回應他了。
“你原諒我嗎?”
暗夜冥心裏也知道若不是自己那一時的衝動,那之後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原諒自己。
時淩一聞言,微垂眼簾,原諒嗎,那怎麽可能?
她看向暗夜冥,目光很冷漠,聲音也冷,“我無法原諒你。”
在知道自己被下移情丹後,她的心裏想了很多,想到司長歌,想到花臨淵,想到自己現在的種種矛盾都是因為暗夜冥而起。
她要如何原諒,根本不能。
沉默,在幾人中間蔓延,氣氛也隨著時淩一的話而更加壓抑起來。
暗夜冥原本就知道時淩一不可能原諒自己,可卻還帶了點希翼。
此刻聽到她冰冷的話語,心都涼了。
司長歌看著時淩一,又看了眼暗夜冥,微帶涼意的手反握住時淩一,聲音清冷而低沉,“一一,都過去了。”
一切都過去了。
現在再說這些也沒有用。
司長歌的話,一如以往的簡短,可是,時淩一卻聽懂他的意思。
的確,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
但要她原諒也是不可能。
幾人吃了點東西,司長歌卻沒吃多少,雖然不想時淩一擔心而吃了點,但吃沒一點就都吐了出來,整個人虛弱無比。
而看到他這樣子,時淩一那有心思想著吃,連忙跟宮瑾扶著司長歌進了船艙內的床鋪上休息。
外麵的風,輕輕的吹動起薄紗。
而裏頭的氣氛卻是一片壓抑。
時淩一坐在司長歌的床前,蹙著眉頭,一臉擔憂。
此刻,白慕雲正為司長歌診治。
時淩一帶來的白慕雲正好是大夫,在他們還沒上岸的時候有一個醫術高超的大夫在身邊是極好的事情。
隻不過,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幫上司長歌。
若是能的話,那對司長歌而言也是幸事。
白慕雲的手搭在司長歌白皙得能清晰看到血管的手腕上,那眉毛,越皺越緊。
而看到白慕雲凝重的神情,時淩一心裏的不好預感更濃。
在他收回手後,時淩一便焦急的詢問起來,而司長歌自己卻很淡然,臉上的神情無喜無悲。
他那早看透一切的神情讓時淩一的心一揪,更想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
“白慕雲,長歌的身體怎麽樣了?”
白慕雲沒有說話,他不知道如何跟時淩一說,但,他也沒想到他的身體比他想的還糟糕。
“白慕雲。”
見他不說話,時淩一又催促起來。
白慕雲看向時淩一,見她一臉的擔憂,微抿了下沉,思索著自己要如何跟時淩一說,而且病人還在這,人也清醒,白慕雲是不好說什麽,便打算先安撫一下。
隻是,在場的人心裏門清著,更何況,司長歌也不是好糊弄的。
對他這打算避而不談的心思一下明了,心裏清楚自己的狀況,也就沉默了。
“到底,長歌的身體怎麽樣?”
白慕雲沒有開口,而是望向司長歌。
真沒想到,這人,真的快沒救了,實在是可惜。
見他們一個個不說話,時淩一的心裏更加不安了,正想將白慕雲喊出去,司長歌開口了。
“白公子,但說無妨。”
一聽這話,白慕雲眉頭皺了皺,見司長歌那清冷的眼眸,沉默了幾秒便沉著聲音開口,“司公子的病,其實是中毒吧。”
中毒。
時淩一聽到這兩字,猛然想起夜空雪的話。
可是,是誰會對司長歌下毒呢?
這,他從未跟自己說起過。
司長歌沒有說話,白慕雲便將自己的推測說下去。
“司公子的毒,應該是從胎裏帶出來了,而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司公子的幸運了。”
白慕雲這話,雖是實話,可聽在時淩一耳朵裏就不怎麽舒服。
但他這意思,難道是說司長歌的毒已經折磨他很多年了?
“白慕雲,長歌究竟是中了什麽毒?”
夜空雪告訴她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時淩一皺著眉頭,一臉凝重的看著白慕雲開口問道。
白慕雲其實也不知道該如何說,隻是說了一句很複雜。
很複雜?
什麽意思?
難道說,連他也說不出嗎?
而後,便聽到白慕雲的自言自語。
白慕雲看著司長歌,凝眉思索了下,有些奇怪的開口,“按理說,以司公子的體質是堅持不了多久的,但是司公子卻活了下來,而且,在司公子體內還有一股力量。”
說到最後,他更覺奇怪。
而司長歌的眼眸卻是微微閃了下,隻不過,誰也沒有注意到。
“血蓮花,長歌有服用過血蓮花。”
時淩一突然想起開口。
白慕雲一聽血蓮花三個字也是一臉的驚訝,血蓮花那東西可是可遇不可求,而他也隻在書籍裏麵看到過。
這血蓮花的確是聖品,可也隻是延續人的生命,保他死後屍身不腐。
若說解毒,那根本是無法的。
白慕雲在心裏想著,可卻也知道這話不太適合說出來。
“血蓮花有延年益壽的功能,因此司公子才能堅持到現在。”
“是不是因為還差其他。”
若自己應了夜空雪,那麽,他是不是會幫自己找到那其他幾味藥,長歌的身體就能好起來呢?
時淩一的腦子裏,劃過這一個念頭。
而司長歌卻像是看出什麽,連忙握住時淩一的手,俊美如嫡仙的臉上一片認真,“一一,我不準你離開我。”
時淩一怔了下,他看出來嗎?
想著,時淩一也是回握住他的手,眼神,語氣也是認真,“長歌,我說過的,我會救你,絕不讓你出事。”
他不願意自己離開他,她又何嚐願意。
若到沒辦法,那麽,她什麽事都做的出來的。
“一一。”
司長歌看著一臉認真的時淩一,心裏頭暖暖的。
看著他們兩人,白慕雲也知道自己的話會有多殘酷,可是,該說的還是要說。
“時姑娘,司公子的病所需要的藥引都是百年難遇,若是要讓司長歌完全恢複,光是靠血蓮花是不行的,可其他的藥引子,就是那珍珠草也是難得。”
司長歌能活到現在,肯定有其他的原因,這血蓮花充其量也就是補助,增加他的體質,讓他短時間內恢複健康,但那隻是表麵,因為內裏還是虛空。
畢竟,他已經病了那麽多年,怎麽可能因為血蓮花就完全好起來。
那血蓮花的真正效果還要在人死後才能體現的出來。
隻不過這句話不能說。
在病人,以及朋友家屬麵前,說這字很不好。
而且他也不想看到時淩一傷心。
雖然那傷心也不能避免。
“珍珠草?”
那又是什麽?
時淩一不知道,但司長歌知道,而他也知道那珍珠草難尋,其他的幾味藥引更是如此。
在尋找無望之後,他對生死已經看淡,而能堅持活下來,也是為了責任罷了。
白慕雲很認真的跟時淩一說起珍珠草以及其他藥引,也告訴她每一種藥引生長的地方以及難得。
這些藥引,的的確確能救得了司長歌。
可是,每一樣都是難得。
有些保存的方式若是稍有不妥,立馬就會枯萎,那麽,就是再也無法尋得。
他是醫者,他的師父逍遙子更是為了采盡天下藥而遊遍天下,他也會收到師父時不時寄來的親筆信,還有他在信中說起過的珍貴藥物。
而他的師父之所以去世,還是因為珍珠草。
想到自己師父就是為了采珍珠草才有去無回,白慕雲的心裏也難受起來。
因此,他真的不希望時淩一做傻事,同時也希望她能知難而退。
但,時淩一卻不是遇到困難就會退縮的人,既然知道有藥可以救得了司長歌,那她怎麽可能放棄。
哪怕再難,她也不能因此放棄救司長歌的機會。
而見時淩一的眼神,在場幾人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司長歌深深的看著時淩一,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其他幾人都沒有說話。
湖上,風光無限。
陽光落到碧綠的湖水上,波光粼粼。
司長歌還是體弱,跟時淩一沒說幾句便疲憊。
時淩一也沒有拉著他說話,而是看著他睡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了會才離開船艙。
此刻,她看著湖上的風景,以及站在船甲板上的幾個各有特色的男人走了過去。
“時淩一,你該不會真要去找那幾味藥吧?”
還沒等她走過來,宮瑾便已經迎了上去急切的開口詢問。
他可是知道那血蓮花有多難得,之前聽司長歌說起過,哪怕他說的淡然,他也是聽得膽戰心驚。
大蛇呀。
他們幾個人在有大蛇守護的情況下奪得血蓮花,那該多危險。
時淩一見白慕雲跟暗夜冥都望向她,輕輕點頭。
“白慕雲,長歌他,還有多久?”
說這話的時候,時淩一隻覺自己的心都要被撕裂,但她還是強忍住苦澀的開口問道。
她要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她跟司長歌還有多少時間。
幾人都是望向白慕雲,作為好友,宮瑾希望司長歌能好好的,雖然他總會被他的毒舌氣到,但,若失去這樣的好友,以後他就再也遇不到這樣可以交心信任的摯友了。
因此,他也很關心。
暗夜冥卻不是很在乎司長歌的死活,他隻在意時淩一。
隻不過,因為自己對她做的事,她都不太願意搭理自己。
他也希望能幫點忙,起碼能讓她不那麽討厭自己。
白慕雲皺了皺眉頭,思索著自己要怎麽回答比較好。
而見他一臉顧忌,時淩一便直接開口了,“白慕雲,我們好歹也是共患難,所以,別瞞著我,跟我說實話。”
聞言,白慕雲也是無聲歎了口氣,他看著時淩一一臉認真的神情,也是認真的開口,“他,最多不過半年。”
半年嗎?
他竟然隻有半年時間。
時淩一的臉色變得蒼白,心也痛了起來,人也不受控製的後退一步。
而幾人看著她一臉痛色,心裏也都不好受。
“淩一,你別難過,我會幫你。”
暗夜冥來到時淩一的麵前,那雙血色的紅眸都是認真,無論如何,他都會幫她的,哪怕是救自己的情敵。
時淩一沒有看他,也沒有說話,宮瑾也是出聲。
“放心吧,我們都不會讓長歌有事的。”
看著他們,時淩一想到裏頭昏睡的司長歌,輕輕點頭,而那雙眼卻是望向前方,幽幽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其他幾人見她的神情,也都跟著沉默下來。
而很快,他們便看到岸了。
因為找到時淩一,他們也沒有在湖上飄蕩下去,更何況,他們也需要上岸買些物質,也需要暫時休息。
他們在一個岸邊停靠了下來,在船夫拋下錨後,時淩一扶著有些虛弱的司長歌下了船。
雖然司長歌覺得自己能走,但,時淩一可不願意。
司長歌見狀,也就隻能妥協了。
畢竟,他不想看到她不開心。
下了船,雙腳踩在地上,那真正的腳踏實地讓人感到安心。
尤其是身邊還有所念的人。
哪怕以前有過誤會,但那一切都不是阻礙。
時淩一他們幾人在一座名為花鎮的小城歇腳。
而他們剛進城,很快就被人給盯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