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湘君想起紀王的那些傳言來，臉色瞬間和緩了不少，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笑容。

    雲嬤嬤見王湘君沉靜下來，接著又說：“更何況，夫人名義上還占著一個母親的名頭，百善孝為先，夫人想要怎麽編排她都行，莫竹音她回到府裏還能翻得出什麽浪來？”

    “還是雲嬤嬤說得在理。”王湘君冷聲說道，“不過是多給了她八年時間活頭，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她回來也好，回來後，我自然有辦法收拾她。紀王殿下那邊，隻要最後嫁過去的是個活人，不管那小雜種變成什麽樣，都是能交代過去的。”

    世人皆以為英雄氣概風光無限的紀王殿下隻是有點克妻的小毛病，卻沒有人留意到，紀王死去的那十個王妃裏，隻有三位是出自世家大族，剩下的七個都隻是一般的官家千金，就身份而言是遠遠配不上紀王那樣的身份的。在紀王向國師透露出想要娶莫語芯時，王湘君就曾派人暗中查探過，那七個死去的王妃都有一個相同的特點，全都是經脈上好的好苗子。

    這就讓王湘君起了個疑心，覺得紀王克妻這事裏頭大有文章。

    於是，她就將計就計，向莫明賢提出讓莫竹音代替莫語芯嫁給紀王，這樣就可以省卻一個大麻煩，就算以後出了什麽問題，那也是紀王的事。

    莫明賢聽後果然動心，向紀王提起了莫竹音，沒想到紀王倒是答應得爽快，兩人一拍即合，將婚事訂在了四個月後。

    不管莫竹音怎麽折騰，在京都都不可能再有什麽活路了，就是不知道她會怎麽死，死在誰的手裏。

    嗬嗬，想想還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這頭王湘君的心火泄了下來，另一頭莫明賢卻是一個頭兩個大，冷汗直流。

    皇宮禦書房內。

    書案後，葵帝慕容廷深目光深沉地看著莫明賢，過了好一會兒，方才沉聲道：“朕聽聞國師和安然公主的女兒快要回來了？想不到當年那個奄奄一息的小女嬰如今也長大成人，還身懷不俗的靈力，國師一定感到很欣慰吧。”

    莫明賢被葵帝淩厲的目光看得頭皮發麻，隻覺後背濕透，他定了定神，硬著頭皮說：“回稟陛下，小女先天不足，出生時差點就隨了她母親去了，臣看她身子骨差也無甚好經脈，沒多久後就將她送到莊子裏去養著了，也沒接觸過什麽人，可能就是基山上人傑地靈，小女在那時間長了就沾染了些靈力。”

    “哦，如此說來，國師也有多年不曾見過自己的嫡女了？”葵帝微微垂眸，說到嫡女二字時咬得有點重。

    莫明賢心跳漏跳一拍，僵硬地點了點頭：“是。”

    “當年之事朕也有責任，明知道安然公主胎像不穩，生產困難，朕應該吩咐禦醫前往國師府坐鎮的，是朕一時大意，讓你們夫婦天人永隔，導致你們父女分隔多年，現在安然公主的女兒回來了，朕也該好好補償一番。”

    “微臣不敢！”

    “國師莫要推辭，”葵帝的聲音放緩了一些，隱隱聽著還帶有一絲笑意，“朕算了算，你的女兒如今也有十五了吧，可曾婚配？”

    莫明賢的臉色微微一變，一滴冷汗從發鬢滑落至了下頷，他遲疑了一下道：“微臣也是看她年齡不小了，前些日子已經將她許給了紀王殿下，婚期訂在了兩個半月後。”

    “哦，紀王？”葵帝看著彎腰垂首的莫明賢，似笑非笑道，“既然許給了紀王，那也算是門當戶對，朕也就放心了。”

    話落，葵帝側頭看向邊上的一個老太監，笑道：“紀王乃我朝人中龍傑，他大婚朕當該好好地表示一番，萬全，你擬一道旨，封國師嫡女莫竹音為貞賢郡主，賞黃金千兩，白銀萬兩，珠寶絲蘿十擔，擬好後你就親自跑一趟國師府宣旨吧。”

    萬全低頭應道：“是，陛下。”隨即退了出去。

    “臣叩謝陛下隆恩！”莫明賢跪在地上，掩下心中所思。

    “起來吧。”葵帝手一揮，“婚期將近，國師還是快些將嫡女接回府中好生養著，別中途生出了什麽變故，讓朕和紀王為難才好。”

    莫明賢站起身來，道：“是，臣一個半月前已經派人去接了。”

    “如此便好。”葵帝滿意地點了點頭，“接回來了就好好對待，你當知道，她不僅是你的女兒，也是靈海帝的侄女，身份高貴，更是身懷靈力，眼下國家正是用人之際，國師定要替朕好好安撫人才。”

    “是，陛下。”

    葵帝揮揮手，“好了，你也在這呆了大半天了，該回家打點一下了，剩下的事我會交給太子去辦。”

    “是。太子殿下年紀輕輕，已經極具陛下當年風采，一定會將楚陽國治理得很好的，那麽臣就先退下了。”莫明賢道。

    “去吧。”葵帝低頭拿起案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熱茶，不再看莫明賢。

    莫明賢走出禦書房，葵帝驟然抬起頭來，眼底精光一閃，喊道：“影一。”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從暗處突然閃現，跪落在殿中，“陛下。”

    “方才的話你都聽見了吧？”

    “是。”

    “你親自去國師府潛伏，不要再讓王湘君那個蠢貨輕舉妄動，另外，派人去監視莫竹音的一舉一動，我要要知道她的靈力到底突破了第幾層。”

    “是，陛下。”影一應了一聲，與來時一樣，身形一閃便消失無蹤，好像剛才的一切不過就是個幻象。

    宮門外，莫明賢剛一出現，旁邊等著的青年侍衛就走上前來，附耳在莫明賢的耳邊低語了幾句，莫明賢臉色大變，然後道：“快，回府！”

    想不到他才進宮半天，京都城裏就傳出了這樣的流言。

    難怪，難怪陛下在早朝後會突然宣他到禦書房議事，隻怕是陛下在早朝間便得了消息，議事不過是個借口，其實不過是為了拖住他，好查探流言的真偽。從方才的那一番對話看來，陛下該了解的隻怕已經都了解了，接下來事情的發展方向，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莫明賢掀開轎子的布簾，看一眼外麵暗沉的天空，臉色陰沉。

    京都城內，隻怕又要掀起一陣驚濤駭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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