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府，書房。

    莫明賢回到府中第一件事就是加派侍衛接應保護莫竹音回京都，另外還吩咐管家將以前萬俟蓮華居住的院落重新修葺一番，準備迎接莫竹音回府入住。

    王湘君得了這個消息，匆匆忙忙地趕來，進屋就問道：“老爺，怎麽突然就將明珠苑給了那個……莫竹音，您之前不是答應妾身，等語芯及笄後就將明珠苑給語芯住麽？怎麽現在又……”

    “啪！”莫明賢將手中的茶杯重重摔在桌麵上，王湘君一下子閉了嘴，她極少見莫明賢這般惱火過。

    莫明賢抬起頭。

    雖然已經是幾個孩子的爹，年近不惑之年，作為當朝國師，皇親國戚，莫明賢雖不及年輕時的英俊瀟灑，卻更多了幾分成熟穩重的魅力，整個人看起來還是十分的氣宇軒昂，清雋如鬆。

    隻是他平日裏溫和的神色，此刻全然不見，隱有怒意。

    莫明賢怒瞪著王湘君，沉聲喝道：“竹音是我莫家嫡女，更是安然公主的女兒，身份高貴，入住她母親生前的院落有何不可？”

    王湘君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著莫明賢，有些呆愣道：“嫡女？那個小雜種是嫡女，那我的語芯是什麽？”

    莫明賢上前一步，抬起手，對著那張依舊美麗的臉，然後“啪”的一聲打了下去。

    一層脂粉掉落一地。

    王湘君身後跟著的兩個丫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瑟瑟發抖的身體幾乎緊貼地麵，不敢抬頭多看一眼。

    “你打我？”王湘君頓時傻了眼，撫著臉“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枉我為你生兒育女，你竟然為了萬俟蓮華那個賤人的女兒打我？”

    莫明賢冷冷道：“打的就是你！竹音是我和公主的女兒，更是皇上親封的貞賢郡主，不是什麽小雜種，下次若是再讓我聽到你這不知所謂的粗鄙稱呼，休要怪我不客氣！”

    “貞賢郡主？”王湘君停下哭鬧，不敢置信地看著莫明賢。

    陛下竟然封了那個小雜種一個郡主的封號？

    這豈不是在打她和她女兒的臉？

    萬俟蓮華的女兒是國師府嫡女，是貞賢郡主，那她王湘君的女兒是什麽？

    一個陛下親封的郡主，頭上還頂著未來紀王妃的頭銜，身份地位皆在自己之上，她以後還能怎麽對付那個小雜種？

    那賤人都已經死了十幾年了，到現在她和她那雜種女兒還要壓在她們母女頭上麽？

    王湘君恨得咬牙切齒，麵色鐵青道：“我不管，國師府就一個嫡女，那就是我王湘君的女兒，你想要對外宣稱莫竹音是你莫明賢的嫡女，除非我死！”

    莫明賢冷笑一聲，語氣陰沉道：“那我不介意讓你去死一死。”

    “你、你竟敢如此對我？”

    “別以為當年的事我一點都不知情，你害得我差點被連累其中，這筆賬我還沒找你清算，這一次你若是再敢壞了陛下的大計，你可以看看你那位丞相父親還能不能保你平安！”

    王湘君臉色一白，腳步踉蹌一下向後退了一步。

    當年之事莫明賢和陛下都知道了？

    既然如此，他們為什麽不阻止她，而是任由事情發展到那個地步？

    難道他們……

    王湘君猛地抬眸看向莫明賢冷漠的臉，突然覺得自己與他做了十幾年的夫妻，竟是一點也不了解他。

    沉默了半晌，她用力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眸底已是恢複了平靜，她施施然一欠身道：“妾身明白，待大小姐回府後，妾身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莫明賢微挑起一邊眉毛，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放緩語氣道：“如此便好，你記住，有些事可一不可再，犯了陛下的忌諱，為夫和丞相都保不住你！”

    “妾身謹記。”王湘君再次低頭，掩蓋住眼底的一絲精光。

    莫明賢手一揮，“好了，你出去準備一下，一會陛下的聖旨就該到了。”

    王湘君直起身，柔聲道：“妾身還有一事要向老爺稟報。”

    “什麽事？”

    “日前妾身收到柳嬤嬤的傳信，說大小姐有一事情求。”

    莫明賢冷眼看著王湘君，靜待她的後話。

    王湘君頓了頓，說：“大小姐說，若要她乖乖嫁給紀王殿下，老爺需領著妾身和語芯琅川去城門口給她抬轎，將她從城門口一路抬回來。”

    書房裏的空氣頓時一滯，跪伏在地上的兩個丫鬟明顯地感覺到周圍空氣的冷滯，身體更是抖得跟秋天的落葉似的，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王湘君低垂著頭，嘴邊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半晌，莫明賢聲音低沉地笑了兩聲，冷冷地看著王湘君道：“好好好，你給柳嬤嬤回信，讓她告訴竹音，為父在她回城當天，定會領著家人去城門口等著，將她一步一步抬回來。我們莫家虧欠她良多，她難免對我有所怨言，如果這麽做能讓她打消對國師府的隔閡，我自當應了她這要求。”

    王湘君身形抖動一下，一個“不”字差點脫口而出。

    要她和她的兒女去為那小雜種抬轎？

    她還要不要麵子？他莫明賢還要不要麵子？她們的一雙兒女還要不要麵子？

    王湘君垂在身側的兩隻手緊緊握拳，指尖將掌心都給紮破流出血來，她才深吸一口氣說道：“一切但聞老爺吩咐。”

    “去吧。”莫明賢轉身走回書案邊坐下，拿起手邊的毛筆，不再理會王湘君。

    王湘君低頭行了一禮，“那妾身就不打擾老爺休息了。”

    走出書房，王湘君在回廊走了沒幾步，突然停住腳步，抬起一手捂著胸口，“噗！”吐出了一口鮮血。

    身後兩個丫鬟見狀，連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王湘君，擔憂道：“夫人，您沒事吧？”

    “奴婢這就去喚大夫過來。”另一個給她擦幹淨嘴角的血絲，焦急道。

    “不用。”王湘君無力地擺了擺手，“扶我回去梳洗更衣。”

    兩個丫鬟麵麵相覷，不敢反駁，扶著王湘君快步回了東廂宜冬院。待王湘君梳洗完畢，方換好衣裙，就有下人來報，宮裏來人了。

    國師府裏頭熱鬧不斷，遠在蒼梧郡那邊的一行人也不遑多讓。

    －－－－－－題外話－－－－－－

    打臉了，打得啪啪啪的，國師大人助攻一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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