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明暗相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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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沙漠,為女真一族最強,於綿延黃沙中建奇城樓蘭。”
——《人間地誌錄》
黎滄從千步梯上走下,颯爽英姿使他成為一眾朝廷官員中最為亮眼的一處。方才黎滄才得了命令需在皇宮之中留幾日,受令負責城中安全,黎滄此時心中正思索著如何安排,抬眸一襲白衣忽的入眼。青尊完傾正往殿上走去一身,清風拂麵,一身白衣飄揚,頭上的青鈴作響,在風中譜成清調。黎滄不由得停下腳步看人,那張臉龐是格外的熟悉,青尊完傾倒是並未注意到另一側的人,隻顧往殿內走去。黎滄回眸見人入殿,其樣貌愈發清晰。“黎將軍常年在外,不見女色,不過長公主身份高貴,可覬覦不得哦。”黎滄的耳邊忽的響起一個聲音,回頭隻見一官員站在他身後。“林大人,黎某,並無他想。”黎滄回頭朝人拱手道。禮部官員,似一直都是朝中貪汙重部,不過上有右相李遠做靠,總不能拿到證據治罪。黎滄見人似有事要說還未等他開口那人便道“不如黎大人我們今日去…。”“黎某還有要事在身,今夜巡查重任定不能辜負,告辭。”說罷黎滄轉身就走,隻留下身後的人愣在原地。
大殿之上,隻留青尊雲天與右相,殿門緊閉殿中聲音亦聽不真切。門外護衛將青尊完傾擋下。“長公主殿下,現陛下與右相在議事,他人不得進入。”“他人?你給本公主說說看,我算是哪裏的他人?”“這…。長公主殿下,右相有令…即使是殿下也不能…。”“右相?右相的命令何時能架到我頭上了?!”青尊完傾聽人言語心中不由怒氣霎起,指尖緊緊的扣入皮肉努力的壓住心中火氣。“最後一遍,給我讓開。否則統統治你們不敬之罪。”門外兩士兵麵麵相覷,猶豫半響朝兩邊退開,青尊完傾看人一眼,推門而入,殿內兩人皆朝門口望來。青尊完傾見李遠站在大殿之上,臉上盡是不悅。青尊雲天見人過來不由勾笑。“臣,告退。”李遠看進來的人一眼,拱手退出去,青尊完傾側眸看人,將李遠眼中的不悅與寒意盡收眼底。待人出去後青尊完傾才朝青尊雲天走去“皇兄在討論何事,傾兒也聽不得了?”“私事,傾兒不知道的好。”青尊雲天笑眼看人,從椅上起身下階,“妹妹怎麽想到來找我?”“今日有事想告知皇兄,前往寢宮卻被告知你並未下朝,可傾兒又見百官出宮,所想當是那李遠又為難你了,而且一時半會兒脫不了身,於是尋來。”“哦?妹妹有何事,竟要親自來找我?”青尊雲天走到她麵前伸手理了理她方被風吹亂的秀發。“罷了,本就是瑣事,隻是許久不曾見過皇兄了。”“哦,原來有事是假,見我是真?”青尊雲天眯眼笑道,故作恍然大悟狀,見人模樣青尊完傾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對了,我這幾日見皇宮內似又多了許多士兵,可是有什麽事?”“不過是些刁民耍些小把戲罷了,不過為了妹妹的安全,我命黎滄在宮中加強防守了。”“黎滄?為何…選他?”青尊完傾聽人名字頓了頓後問道。“黎滄武藝高強,而且常年駐兵在外少,少染朝廷汙濁風氣。非常人能打動其意誌,且其為人正直,反應超群,當是最佳人選。”青尊雲天垂眸含笑直看人眼。“妹妹…可是上次被黎將軍英雄救美給打動了?”青尊完傾聞言隻白人一眼不說話“若真是,那我就將他遣派他回去駐守了。”青尊雲天看她反應接著說道。青尊完傾無奈看著人一時不知如何接話,於是抬頭嬉笑著看他湊攏“我心悅皇兄,皇兄不知麽?”青尊雲天聞人言一怔,耳根處略感灼熱,不由往後退了一步正色道“這當是不可。”青尊完傾看人當真模樣不由輕笑出來,隨後才斂了神色正言道“那,民間暴動又為何事?”“小事,妹妹不必多慮。”青尊雲天拂袖略掩神色,側眸不看人。“那皇兄現下無事,傾兒就告退了。”“嗯。”
入夜微涼,黎滄獨立桃花樹下,從懷中拿出玉笛,此地雖處皇宮但卻少有人來猶豫半響,將玉笛放在唇邊輕吹了起來。青尊完傾正俯與案前作畫,忽聞玉笛之聲,心下奇怪,便提了燈籠走出院子,院中子衿看人出來,上前問道“殿下,這夜深了,你出來小心著涼。”“子衿,你有沒有聽到玉笛聲?”“哪裏?沒有啊?”“這是…大漠的曲子。”“殿下,你在說什麽啊?”青尊完傾細思一番,終於想起這段旋律。“誒,殿下,你去哪裏啊?”子衿見人向外走去,急忙追到。“你不許跟來。”青尊完傾蹙眉回頭,曆聲道,心中卻一緊“難道是他從漠北來了?”青尊完傾急忙尋著笛聲而去,一路小跑至湖邊,卻隻見樹下黎滄,卸了甲的黎滄剛毅之中帶了幾分柔意,樹上桃花飄落與人構成一幅美景,青尊完傾卻不急細看,確認吹笛之人不是那人後便舒了口氣,正欲轉身回寢,卻聞黎滄開口“長公主殿下,夜已深,您還是在寢殿待著的好。”青尊完傾怔了一下,心中雖有慌亂卻仍做平靜。“不想黎將軍還會吹笛。”“僅此一首。”黎滄答道,一雙眼眸將青尊完傾打量一番“長公主殿下可識得此曲?”“不曾。”青尊完傾抬眸直視人道“世人皆知,長公主自七歲起便不在宮中,十五歲時才歸,民間皆說殿下您隨人遊曆去了,那…殿下可去過漠北?”“。…不曾。”青尊完傾仍然直視著人,指尖微微抓緊衣袖。“長公主與漠北女真一族的金烏聖女十分相似,黎某,險些認錯幾次。”“皮囊相似,又怎樣?”青尊完傾挑眉定定看人。“殿下說的是。”黎滄收回視線垂眸看手中玉笛,沉默一會兒後再道“夜色已晚,在下護送殿下回宮吧”“不必麻煩黎將軍了,這宮中如家中,我自己回去便可。”青尊完傾心中呼了口氣轉身向回走去。黎滄見人走遠,輕歎口氣又吹起方才的曲子。青尊完傾緩緩走在路間,看著燈火闌珊的宮殿一時有些失神,想到方才他講,世人皆道自己不在宮中是去外遊曆,不由扯出一絲自嘲的笑。她七歲時,受邀與眾後宮眾妃子嬪妃出遊,母妃身子孱弱,父皇將自己交於德妃,然而就是那一次出遊,德妃有意將自己拋棄在山嶺之上,聽聞後來,德妃在父皇麵前使苦肉計,竟被免了一死。青尊完傾忽的笑了一下,似是諷刺。她還記著,她狼狽的流浪,直到被人帶去那黃沙漫漫的漠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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