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控製不住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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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蘭凝沒有盲目地使用蠻力把圓木直接抓起來,而是雙手抓在把手上,大概估量了一下圓木的具體重量之後,這才一鼓作氣,將圓木舉了起來。

    圓木的重量是納蘭凝的三倍多,舉起自己體重三倍的東西本就是很不合理,但是作為一個特種兵,需要克服的這種不合適實在太多了。

    納蘭凝將圓木抓起來之後,就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因為過度的重量,撕裂一般地疼痛。

    咬牙,納蘭凝奮力將圓木舉了起來。

    一下,兩次,三次……

    手臂肌肉開始撕裂,燃燒一般的感覺開始叫囂著四下竄開,手臂跟著不停地顫抖起來,納蘭凝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再繼續撐住這塊圓木了。

    但是就算撐不住,她也不能就這麽把圓木扔掉,不然受傷的還是自己。

    屏氣凝神,納蘭凝輕輕地將圓木放到了地上,然後整個人隨著圓木跌坐在了地上,雙臂無力地垂下,好似再也用不上力了一般。

    皇甫閆遠遠地看著納蘭凝,一顆心就揪了起來。

    剛剛進來的時候,他心裏就開始擔心了,他知道納蘭凝的長處是她嫻熟的槍法和打鬥的技巧,但是力量從來就不是她的優勢所在。

    而且這裏,每個人的體重基數不一樣,三百斤對於有些人來說輕而易舉,但是對於納蘭凝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過於強人所難了。

    皇甫閆看著納蘭凝,看著她在休息了大概三十秒之後,便再次把圓木舉了起來,雙手,雙腿都在不住地顫抖,心就像被千百隻手一起揉捏著一般,難受地死去活來。

    別開眼,皇甫閆努力讓自己像以前一樣,不去關心周圍任何人的訓練,隻專注在自己的訓練上。

    納蘭凝是個要強的人,即使再痛苦,她都會強撐著想要完成所有的訓練,但是皇甫閆不敢去看,再多看一眼,皇甫閆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住不去管她,能不能撐住看著她承受這樣的苦楚。

    圓木挺舉對於皇甫閆來說不是什麽難事,他很快就完成了指定的次數,但是手中的圓木卻沒有丟下,依舊一下一下地舉著,就好似在逼著自己陪著納蘭凝一起受苦一樣。

    突然,一聲沉悶的聲響傳來,皇甫閆整顆心都懸了起來,轉過身,看到納蘭凝正蹲在地上,身上的短袖早就已經被汗水徹底浸濕,雖然隻看到一個背影,但是可以看得出來,納蘭凝的樣子十分痛苦,應該是被圓木砸到了。

    皇甫閆一把扔掉手中的圓木,快步衝了過去。

    去他媽的狗屁規矩,讓他眼睜睜地看著納蘭凝受傷而不管不顧,他做不到!

    衝到納蘭凝身邊,皇甫閆一把抱起納蘭凝,看著立刻圍上來的幾個人,不懼,眼神依舊冷厲,“讓開。”

    “你放開我,你要幹什麽。”納蘭凝被皇甫閆抱在懷中,低聲喊道,但是卻沒有力氣掙紮。

    此刻她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十根手指的指心全部磨破了,而剛剛因為最後一下沒有抓住圓木,三百多斤的圓木砸在自己腳上,雙腳立刻綻開了傷口,混合著剛剛因為快步走鵝卵石地兒磨出來的水泡,簡直讓人痛不欲生。

    劇烈的痛楚讓納蘭凝沒有力氣反抗,甚至意識都在逐漸渙散。

    “放下她。”圍上來的幾個人看著皇甫閆,大聲道,“這裏不是你逞英雄的地方。”

    “讓開。”皇甫閆沒有在乎那些人的威脅,繼續看著他們說道。

    此刻皇甫閆帶著怒氣的樣子猶如一頭暴怒的雄獅,帶著一身的煞氣,讓人不寒而栗。

    那幾個人見皇甫閆根本沒有要聽話放下納蘭凝的意思,一招手,立刻有人拿著高壓水槍衝了過來。

    四把高壓水槍一起對準了皇甫閆,巨大的衝擊力下,人想要站穩都會變得很困難。

    皇甫閆借著水的衝擊力,側過身,將納蘭凝小心翼翼地護在懷中,然後頂著巨大的衝擊力,快步向著那幾個舉著水槍的人過去。

    動作凜冽狠絕,快得讓人還沒有看清楚皇甫閆是怎麽動作的,那四個拿著水槍的人就全部應聲倒下了,水槍也掉在了地上,水柱開始隨著水槍的掉地胡亂噴灑起來。

    沒有了衝擊力的阻攔,皇甫閆抱著納蘭凝,沉著臉,向外走去,速度很快,他要把納蘭凝送到醫務室去包紮,他知道這裏的醫務室在哪裏。

    “放我下來,求求你。”沒有力氣掙紮,納蘭凝在皇甫閆懷中,心痛地幾乎不會呼吸。

    皇甫閆會麵臨什麽樣的懲罰,她想都不敢想,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因為自己牽連了皇甫閆,可是她還是害了他。

    “你答應過我的,為什麽做不到。”

    納蘭凝見皇甫閆依舊緊緊抱著自己,忍著反酸的眼睛,帶著怒氣問道。

    說好了把彼此當成陌生人的,為什麽做不到,為什麽!

    “對不起,我做不到。”皇甫閆一邊抱著納蘭凝繼續快速向著醫務室走著,一邊抱歉地說道。

    眼前圍上來了一群人,十來個人,一起上來,不由分說,死死扣住了皇甫閆。

    他們也知道皇甫閆不好對付,所以根本就不顧什麽這樣做是不是小人,幾個人都對著他全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去攻擊,甚至還有人去攻擊他的眼睛。

    這幾個人都是這裏的教官,實力自然都不會差,皇甫閆抱著納蘭凝,很快就占了下風,但是卻依舊苦苦撐著,幾個人一下子拿他也沒辦法。

    “皇甫閆,求求你,放開我,好嗎,皇甫閆……”納蘭凝感覺到皇甫閆臉上低落的血滴在自己身上,再也控製不住情緒,大聲喊了起來。

    他們進來的時候都是簽過‘生死狀’的,就算他現在被活活打死,也沒有人需要因此付出任何的代價。

    “不放,這輩子,都不想放。”

    皇甫閆的臉上挨了狠狠的幾下,額頭上不斷有鮮血流下,此刻的臉上看著頗為駭人,卻依舊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納蘭凝說服不了他,窩在他的懷裏,貪戀地深吸著屬於他的清冽香氣。

    好,不放就不放,如果他被打死了,她一定讓這些人給他陪葬!

    納蘭凝正想著,身上一陣電流湧過,看著皇甫閆身後站著的那個人,正在拿電擊棒對準了皇甫閆的後背。

    昏死過去的前一秒,納蘭凝感覺皇甫閆用盡力氣,將自己抱入懷中,然後一起摔落在地上,徹底昏死過去。

    。

    等納蘭凝再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封閉的小黑屋裏。

    屋子很狹窄,狹窄的幾乎隻能站在原地,隨便往哪個方向走兩步,就會撞擊到牆麵。

    納蘭凝擔心皇甫閆,一顆心根本無法安靜下來,自己是被關在這裏,那麽皇甫閆呢,他現在是在被打還是跟皇甫博一樣,被倒掛著暴曬?

    納蘭凝發現,隻要一想到其中的任何一種可能性,她就完全沒有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原本她以為她可以把皇甫閆看得和楚玦,皇甫博一樣,她真的可以把他當成陌生人,一直到完成任務的那一天起。

    但是現在,她才發現自己高估了自己,她擔心皇甫閆,擔心地要死!

    用力地拍打著牆麵,納蘭凝想盡辦法想要出去。

    “皇甫閆,皇甫閆,你能聽到嗎,你在附近嗎?”

    納蘭凝大聲地喊著,用盡了力氣,而一牆之隔的皇甫閆卻無法回答她。

    此刻,皇甫閆被綁在了電椅上,嘴裏堵著東西,雙手雙腿都被極粗的鐵絲緊緊困在電椅上,動彈不得。

    “很能打啊。”莫特利看著皇甫閆,臉上依舊掛著陰鷙的笑容,聽著納蘭凝的喊聲,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為了個女人,把自己置於危險中,你以為你這種做法很男人?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有沒有能力一直護著她?就像現在,你連自己都護不住,你憑什麽護住她?”

    皇甫閆聽著莫特利的話,抬眼,冷冷掃了他一眼,眼中滿是不屑,即使不能說話,光是眼神,他都能讓莫特利感覺到那種發自內心深處的高傲和不屑,那種發自肺腑的鄙夷的感覺。

    莫特利對上皇甫閆這樣的眼神,莫名就被激怒了,走到一旁,按下了按鈕。

    電椅通電,皇甫閆整個人因為電擊而顫抖起來,更是不可控製地發出了一聲痛苦的聲音。

    那一聲聲音,穿透牆壁,傳入了納蘭凝的耳中,納蘭凝整個人頓時猛地站了起來,“皇甫閆,皇甫閆……”

    若不是痛苦萬分,他怎麽可能會發出這樣的聲音來。

    可是她卻隻能聽著他受苦,其餘的什麽都做不了。

    納蘭凝攥著拳,趴在牆上,眼淚肆虐……

    一陣電擊過後,莫特利看著皇甫閆,走上前,一把拿掉他嘴裏塞著的東西,“你要放棄,就說話,如果不說,今天的懲罰就不會停止,在你入學的時候,我就說過了,不要妄圖挑戰我們。”

    莫特利看著皇甫閆,說道。

    皇甫閆冷著臉,表情漠然,眼中更是帶著森寒的冷意,根本就不在乎莫特利說得那些威脅的話語。

    “不怕是吧,很好。”莫特利也不廢話,直接走過去,再次打開了電椅的按鈕。

    電流下,皇甫閆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痛苦的聲音就好似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折磨一般,折磨著納蘭凝的神經,讓她痛不欲生。

    如果可以,她願意代替皇甫閆受罰,她願意替他受罰。

    納蘭凝想著,快速地爬了起來,砸著那一麵牆。

    “這件事情的起因是我,要懲罰你們就懲罰我吧,跟他沒有關係,跟他沒有關係!”納蘭凝用力地砸著牆,用盡了力氣,就好像要把那麵牆用血肉之軀砸壞一樣。

    手上因為撞擊滲出鮮血,納蘭凝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依舊不停地砸著牆,用力地喊著。

    皇甫閆聽著納蘭凝的聲音,很想告訴她,自己沒事,可是電流之下,自己根本無法說出話來,更枉論說什麽安慰納蘭凝的話。

    一陣電擊過後,莫特利走到皇甫閆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皇甫閆,看著他眼中的不屑,心中就是覺得很不順眼。

    他這裏鍛煉出來的都是世界上最強的特種兵,身體上的最強,但是他不需要一個時刻和自己對著幹的人,看著皇甫閆對自己即將遭受的所有處罰都根本不在意的樣子,莫特利心裏就是很不爽,他就是非要看看眼前這個人慌亂失措的樣子,那樣一定會很有趣。

    莫特利想著,看著皇甫閆,指著皇甫閆旁邊的那張電椅,“21號不是說了,事情的起因都是因為她,你說,她是不是應該跟你一起,接受這些懲罰?”

    皇甫閆聽著莫特利的話,眼中的神色瞬間就變了,看著莫特利,眼神更加陰毒了幾分,但是情緒卻比莫特利想的要平靜許多,對於這一點,莫特利倒是有些詫異。

    “這件事跟她沒有任何的關係,她當時受傷了,是我強行把她抱起來的,她並不希望這樣,事情的全過程想必你們看得很清楚,到底該懲罰誰,你們也很清楚。”

    皇甫閆看著莫特利說道,他知道,獵人學院雖然訓練殘酷到令人發指,但是對於賞罰一向都是分明的,這件事情上納蘭凝沒有錯,就不會去懲罰納蘭凝,所以短暫的慌亂之後,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莫特利看著皇甫閆,沒有看到預想之中的慌亂,頓時有些失望,“確實,之前的事情,她沒有犯錯,不該受到懲罰,但是現在,你說如果她看著你受罰,是不是很容易就會犯錯?”

    莫特利看著皇甫閆瞬變的臉色,頓時滿意地笑了,“怕了?你求我的話,我或許會考慮一下,不再去為難她。”

    皇甫閆攥緊了雙拳,看著莫特利,他知道,莫特利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要羞辱自己,但是莫特利說的沒錯,如果這個時候,納蘭凝看到自己的樣子,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他都不敢保證。

    電椅這種東西,他怎麽舍得納蘭凝來碰。

    莫特利看著皇甫閆猶豫,心下得意,等著他的認輸求饒。

    每個人都有弱點,像皇甫閆這種人,自身沒有弱點,那麽顯然,那個女人就是他的弱點。

    但是一個合格的,優秀的特種兵是不該有這種這麽明顯的弱點的。

    “快點,我可沒有那麽好的耐心等你慢慢考慮。”

    莫特利說著,看著皇甫閆,表情露出一些不耐煩的神色。

    皇甫閆咬著牙,攥著拳。

    求饒,這種事情他不可能去做的。

    雙手因為攥緊了雙拳,手臂上被鐵絲勒出血痕,卻依舊無法掩蓋他心底那滔天的痛。

    沒有一個時刻,皇甫閆像此刻那麽希望納蘭凝可以冷血無情,可以無視自己,可以隻是保護好她自己。

    是他不好,一開始他就該聽她的,把彼此當成陌生人,這樣才是最好的方式,這樣彼此都不會成為對方的牽絆。

    “她在我心裏沒有你想的那麽重要。”

    皇甫閆故意把這句話喊得很響,他是故意想要給納蘭凝聽到的,他希望納蘭凝覺得他無情,他希望納蘭凝可以不去管自己。

    黑屋中的納蘭凝自然聽到了這句話,眼淚卻更加洶湧了,皇甫閆的那些心思,她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可是她怕自己做不到,她不知道明知道皇甫閆在備受折磨,自己能不能繼續把他當成陌生人。

    莫特利聽著皇甫閆的話,沒有說話,伸手按下一旁的另一個按鈕,隔著他們兩的那堵牆突然就向上移了起來,留下了一整麵的玻璃牆。

    納蘭凝過不來,但是可以清楚地看清楚皇甫閆現在的狀況。

    他被綁在電椅上,臉上還滿是之前的血汙,光是看了一眼,納蘭凝就覺得自己瘋了,她看不下去,她現在隻有一個想法,衝過去,死死地抱住皇甫閆,如果他必須要受罰,那她就跟他承受一樣的痛。

    皇甫閆看著納蘭凝趴在玻璃牆上,眼淚幹涸,眼神卻變得異常堅定的樣子,知道她的想法,看向納蘭凝,眼神變得很冷。

    “納蘭凝,我不喜歡你,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在我心中,一天是納蘭滄的孫女,一輩子都是。”皇甫閆看著納蘭凝,說著無情的話,故意,用最能刺痛她心底的話語說著。

    納蘭凝聽著皇甫閆的話,勾唇微微一笑,看著皇甫閆,用唇形說出了三個字,“我愛你。”

    皇甫閆看著納蘭凝說出口的字,心痛得好似被千刀萬剮一般,但是臉上卻不容許自己露出絲毫的動容。

    皇甫閆,你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為什麽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莫特利有一句說的沒錯,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卻妄圖要去保護納蘭凝,實在是很可笑,不是嗎。

    “她在你心裏不重要是嗎,那我們要不要試一試?她下午的訓練既然缺席了,在這裏補回來,也合情合理,你說對嗎?”

    莫特利說著,根本沒有要等皇甫閆說話的意思,按下按鈕,那間狹窄的黑屋內頓時有一個通道被打開,源源不斷的瓦斯向裏麵湧去。

    屋子很小,瓦斯湧入的量又很快很多,納蘭凝一下子沒有防備,吸入了大量的瓦斯,頭部立刻傳來劇烈的疼痛。

    出於本能,納蘭凝蹲下了身子,想要緩解一下頭部的劇痛。

    但是現在的瓦斯濃度顯然要比早上訓練的時候要濃烈許多,納蘭凝努力地想要轉移注意力來緩解頭部的刺痛,卻發現大腦好似突然停止了工作一般,根本沒法思考更多東西。

    很快,納蘭凝就明白了,這應該不是單純的瓦斯氣體,裏麵應該還摻雜了其餘的有毒的氣體,所以頭部的疼痛不止是因為缺氧,還有有毒氣體帶來的疼痛。

    刺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強烈的疼痛讓納蘭凝再也顧不得皇甫閆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現在的一切,抱住頭,蜷縮成一團,最後直接跌倒在地上,疼得翻滾起來。

    皇甫閆看著納蘭凝樣子,滿是憤怒地抬頭看向莫特利,神色早就無法像之前那麽平靜了。

    “既然是訓練,為什麽她要比別人的訓練強度大,為什麽灌入的不止是瓦斯?”皇甫閆看著莫特利問道。

    “訓練強度是我說了算的,她比其他學員多昏睡了那麽久已經是一種休息了,既然多休息了,自然也應該多訓練,這沒有問題啊。”

    莫特利看著皇甫閆,無所謂地說道,“我還是那句話,隻要你求我,我就可以放過她,送她去醫務室包紮,繼續恢複正常的訓練。”

    “你有本事就衝著我來啊,我犯的錯,我自己承擔後果,欺負一個女人,你算什麽東西。”皇甫閆看著莫特利,大聲喊道。

    他很想替納蘭凝受苦,可是他明知道莫特利是故意要讓自己求饒以來侮辱自己乃至自己所屬的國家,求饒的話,他又怎麽說的出口。

    納蘭凝,撐過去,這次之後,在這個地獄般的地方,你我就當彼此是陌生人吧。

    皇甫閆沒有再去看納蘭凝,好在納蘭凝即便疼得滿地打滾,也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她不想皇甫閆聽到聲音會亂了方寸。

    “衝你來,好。”莫特利說著,再次打開了電椅的按鈕。

    電流衝過經脈,疼痛到麻木,可是全身的疼痛卻依舊抵不過想到納蘭凝在受苦時候的痛。

    一波電擊結束,皇甫閆卻依舊抬頭,冷眼看著莫特利,“繼續啊,停下來幹嘛,慫了?”

    “好,想死是吧,我成全你。”

    莫特利說著,再次按下了按鈕,看著皇甫閆的雙眼有了明顯的變化。

    電椅上還能對自己這麽囂張地叫囂的人,皇甫閆倒是第一個,這是真不怕死啊。

    又一波電擊結束,莫特利想著這次皇甫閆總該求饒了吧,可是對上的卻依舊是一雙冷漠的雙眼,冷漠到讓人心底發麻。

    但是這一次,莫特利卻沒有再去打開電擊的按鈕,而是看向皇甫閆,“她好像昏死過去了。”

    一句話,足以打裂皇甫閆原本那幾近無懈可擊的防禦。

    皇甫閆側過頭看向納蘭凝,納蘭凝果然已經昏死了過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那你還站著幹什麽,還不去救人,她這樣會出意外的。”

    皇甫閆看著莫特利,情緒逐漸有些失控,衝著莫特利喊道。

    其實在納蘭凝昏死過去的時候,莫特利就把那個房間的空氣重新循環過了,現在那個裏麵已經是正常的空氣了,他之所以不過去看納蘭凝的狀態,就是想要看皇甫閆這種痛苦絕望的樣子。

    絕望是最容易摧毀一個人的意誌力的,所以莫特利就是要讓皇甫閆陷入絕望,徹底的絕望,他很好奇,眼前這個人,他到底能忍受到什麽程度,真的自己心愛的人死在自己麵前,他都能忍得下去?

    “我說過了,求我,隻要你開口,我就放了她,很簡單的交易,不是嗎?”

    “我不會開這個口的,但是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麽事,我一定會向上舉報你,她不是因為訓練而出事,是因為你的挾私報複。”

    皇甫閆看著莫特利,冷靜地說道。

    事情發展到這種程度,他反而冷靜了下來,大不了就跟納蘭凝一起去死,但是讓他求饒,下輩子吧。

    “很好,那你就親眼看著她去死。”

    莫特利說著,鬆開了皇甫閆身上的鐵絲。

    皇甫閆站起身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皇甫閆眼底那仇恨的光芒,伸手,直接把一針麻醉藥注入到了皇甫閆的體內,然後將他跟納蘭凝一起關在了小黑屋裏麵。

    皇甫閆被靜脈注射的麻醉藥劑量不算大,所以沒有到天黑,他就醒了。

    屋中一片漆黑,完全的漆黑,就算是適應再久,也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光亮。

    “顧若楠,你在嗎?”皇甫閆問著,在附近摸索了一遍之後,很快就發現了就躺在自己身側的納蘭凝。

    皇甫閆一把把納蘭凝抱了起來,摟在了懷裏。

    經過昨晚加上今天一上午的訓練,納蘭凝身上早已滿是大大小小的傷口,皇甫閆小心翼翼地摟著她,攏著她,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的動作就會弄疼她。

    手輕撫上她的臉,冰涼涼的,皇甫閆下意識地探了一下她的鼻息,還有氣息,隻是氣息非常微弱,微弱地讓人心疼。

    “顧若楠,你醒醒,醒醒好嗎?”

    皇甫閆緊緊擁著納蘭凝,想著自己昏迷前莫特利說的最後一句話,心就猛地揪了起來,撕心裂肺地痛。

    ‘那你就親眼看著她去死。’

    這句話就像一個魔咒一般,緊緊地纏繞著皇甫閆。

    他不知道莫特利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在這裏,生死有時候真的隻是一瞬間的事情,而納蘭凝現在一直都昏迷著,身上的傷也沒有經過任何的處理,他真的不知道,納蘭凝會不會真的出事。

    四下都是堅固的花崗岩牆壁,根本打不破,皇甫閆不知道自己除了這樣摟著她以外還能做什麽,他現在目光所及的範圍內,連納蘭凝的臉都看不清,除了能感覺到身上微弱的氣息以外,他甚至都無法判斷她現在的身體情況。

    “顧若楠。”皇甫閆緊緊抱著納蘭凝,希望自己的體溫可以給她一些溫暖。

    以前,和戰友一起被困的時候,不管情況多危急,他也從來沒有這麽絕望過,但是現在,感受著懷中的人越發冰冷的身子,以及那越發微弱的氣息,皇甫閆隻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像被人硬生生地打斷了,前麵隻剩下萬丈的懸崖,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皇甫閆一直這麽抱著納蘭凝,情緒已經平穩了下來,無論如何,無論生死,他都不會丟下納蘭凝。

    因為被關在小黑屋裏,再加上之前昏迷了一段時間,所以皇甫閆根本不知道外麵現在是幾點了,天是不是黑了,除了這樣漫無目的的等待,他什麽都做不了。

    期間,莫特利喊話過幾次,依然是說隻要皇甫閆求饒,就可以放他們兩個出來,可以救助他們,但是回應他的都隻有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外麵天色漸黑,楚玦完成了最後的極限越野訓練,整個人累得多走一步都覺得身體快要吃不消了。

    看著蜂擁而去搶著吃晚飯的人,楚玦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口水,她也很餓,餓得眼冒金星,餓得整個身子都虛浮無力了。

    可是相比去爭搶食物,楚玦現在更擔心皇甫博,擔心他不知道怎麽樣了,是不是吃的消,是不是因為承受不住昏死過去。

    畢竟他是被倒吊著,時間過去這麽久了,身體怕是要吃不消了。

    楚玦的腿因為之前受傷,再加上剛剛又強撐著完成了整個極限越野訓練,現在腿疼得厲害,幾乎是拖著那條受傷的腿,一點一點向著皇甫博的方向挪去的。

    腿疼的厲害,楚玦心中不免有些擔心,她可不希望自己出來參加一個獵人學院的訓練,回去就變成了跛子,但是擔心歸擔心,在沒有看到皇甫博好好的之前,其餘的事情她都沒有心思去管。

    拖著一條病腿,楚玦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之前皇甫博所在的地方,遠遠的,就看到皇甫博被倒掛著的身影。

    他居然還沒有被放下來,楚玦心裏擔心,快步上前,走到了皇甫博的身邊。

    “皇甫博。”

    楚玦看著皇甫博此刻的樣子,眼淚直接就下來了。

    經過一天的倒掛暴曬,皇甫博此刻臉色蒼白地嚇人,嘴唇幹裂,隱隱滲出血跡,此刻顯然是看到自己過來了,所以努力想要撐起身子,卻發現根本就無法撐起身子來看自己一眼。

    “皇甫博,對不起,對不起……”

    楚玦上前,一把抱住了皇甫博,放聲大哭起來。

    看著皇甫博因為自己變成這樣,一顆心痛得死去活來,壓抑的痛楚再也忍不住了。

    皇甫博看著她哭成這樣,想要安慰她,張開口卻發現聲音幹澀,想要說幾個字,喉嚨都幹澀地生疼,緩了好一會,才勉強說出了幾個字。

    “傻丫頭,別哭,我沒事。”

    皇甫博看著楚玦此刻的樣子,知道這一天的訓練下來,隻怕她也不會比自己好過多少,看著她此刻痛苦的樣子,努力伸出手,在她腦袋上輕輕拍了拍,“其實這樣挺好的,我等於偷了半天懶,比你們都輕鬆。”

    楚玦聽著皇甫閆安慰她的話,卻哭得更凶了。

    皇甫博這樣的話根本一點都安慰不了人,反而讓楚玦覺得更加難過起來。

    “他們準備把你這樣吊到什麽時候?”楚玦抱著皇甫博問道。

    皇甫博其實也不知道他還要被吊多久,但是看著楚玦,還是用很肯定的語氣說道,“應該快了吧,等你們訓練完,我也應該要被放下來了。”

    皇甫博努力地說著,每說一個字都因為喉嚨極度的幹澀而顯出痛楚的樣子。

    “你等我一下。”楚玦看著他這個樣子,突然快步走了開去。

    “你,你……”

    皇甫博想問楚玦要去幹嘛,怕她做出傻事,但是一著急,那些話就像卡在喉嚨口一般,怎麽都說不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拖著腿一瘸一拐地走遠了。

    皇甫博心裏煩悶著急,幾次撐起身子看看楚玦,但是雙腿被拴著,根本就沒有辦法用力,隻能在原地幹著急。

    時間過得越久,皇甫博就越擔心。

    極限越野之後,這會的她不是應該去吃晚飯嗎,可是現在,她不去吃晚飯,在這裏幹嘛呢,現在匆匆跑開,又是要去幹嘛?

    如果她的這些行為又被判為違規,要接受懲罰,那麽自己要怎麽辦?

    皇甫博煩躁地不行,恨不得把腿斷了,爬過去看看楚玦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就在皇甫博擔心的最後一根神經快要斷裂崩潰的時候,楚玦卻匆匆趕了回來,手中不知道從哪裏拿了一個空飯盆,接了一盆的水,回到了皇甫博的麵前。

    “你一天沒喝水了吧,我給你喂點水,你小心些。”

    楚玦說著,就小心翼翼地去給皇甫博喂水。

    但是皇甫博現在倒掛著,無論楚玦怎麽小心,水卻總是會嗆入氣管,引起皇甫博的劇烈咳嗽,劇烈的咳嗽帶出了喉嚨口因為過度的幹裂而帶出的血絲。

    楚玦看著皇甫博這個樣子,沒辦法了,豁出去了,自己喝了一口,然後抱住皇甫博,吻住了他的唇,小心翼翼地將口中的水度到他的口中。

    在楚玦親吻上來的一瞬間,皇甫博整個人就徹底愣住了,瞪大了雙眼看著楚玦,他怎麽都沒有想到,楚玦居然會親吻自己。

    雖然明知道她是在這種緊急的情況下度水給自己喝,但是皇甫博的一顆心還是不受控製的狂躁地跳動了起來。

    楚玦的唇很幹澀,因為一整天的訓練,此刻她的唇瓣因為缺少,翹起了不少的皮,親吻上去略微有些刺人,卻依舊讓皇甫博如癡如醉。

    他承認,他的心裏是喜歡楚玦的,但是因為自己特殊的身份,他不想去連累楚玦,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壓抑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如果不是顧忌這一點,在確定自己的心意之後,他也許早就跟楚玦表白了,用一身去捍衛這個美好的丫頭。

    所以此刻,當魂牽夢繞的那個人主動吻上自己雙唇的一瞬間,皇甫博覺得周遭的一切好似都靜止了,整個世界好像就剩下了他們兩個。

    楚玦將手中的水全部度給皇甫博之後,看著皇甫博這樣看著自己,臉上頓時火燒火燎的,努力移開目光,再喝了一口水,輕輕地靠向皇甫博。

    剛靠近,就被皇甫博一把扣住了後腦,主動地從她嘴裏汲取了剩下來的水。

    皇甫博主動的動作讓楚玦原本滾燙的臉此刻更是灼燙地嚇人,整個人僵立在原地,連多餘的動彈都不敢,生怕被皇甫博看穿了自己的緊張。

    一直到口中的水再次被皇甫博喝完,楚玦才遲疑著伸手想要推開皇甫博,可是後腦卻依舊被扣著,皇甫博的唇也依舊緊貼著自己的唇,絲毫沒有要撤離開的意思。

    “楚玦,我喜歡你。”皇甫博緊靠著楚玦,含糊不清地說道。

    楚玦聽著皇甫博的話,心跳得就好似擂鼓一般,整個人都幾乎快要站不穩了,眼中氤氳出水汽,伸手捧著皇甫博的臉,“皇甫博,你說的是真的嗎?”

    楚玦的話帶著緊張的顫抖聲,帶著迷人的尾音,讓皇甫博心口一動。

    沒有回答楚玦的問話,皇甫博再次扣住了楚玦的後腦,親吻上去,舌尖更是跳開楚玦的貝齒,直接肆無忌憚地攻城掠地。

    這是楚玦的初吻,強烈的緊張感讓她整個人的力氣都好似刹那間被抽空了一般,任由皇甫博吻著自己,癡迷地看著眼前的人,甚至都快忘了自己身處何方了。

    皇甫博心思也晃動地厲害,但是知道地方不適合,所以也沒有繼續加深這個吻,淺嚐輒止,然後喘著氣看著楚玦,“我其實不是皇甫家的人,老將軍隻是我爸的戰友,我是被老將軍收養的,當時我爸因公犧牲,但是還是剿滅了一個龐大的犯罪集團,槍殺了他們的老大,所以我是他們仇殺榜上第一位的,如果有一天,我的真實身份被曝光了,也許就會招來一堆的仇家,很有可能會害了你,你知道嗎?”

    皇甫博看著楚玦,認真地說道。

    既然忍不住自己的情感,那麽對她坦白是最基本的,他不想對楚玦有任何的隱瞞,也不希望以後如果有一天真的遇到這樣的危險的時候,楚玦卻連最基本的防禦都沒有。

    “我不在乎,皇甫博,我不在乎。”楚玦說得很認真,這輩子,她從來沒有感受過有一個人這麽在乎自己的感覺,別說是可能會有這樣的危險,哪怕是現在,讓她跟皇甫博死在一起,她都不會有絲毫的猶豫,更加不會後悔。

    楚玦和皇甫博說著,沒有留意到不遠處,也被倒掛著的20號正以一種陰毒到讓人膽寒的眼神,惡狠狠地盯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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