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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博聽著楚玦說著不在乎,一顆心震動地厲害,右手緊緊扣著楚玦的後腦勺,將她的額頭緊緊地貼在自己的額頭上。

    楚玦任由他扣著,一顆心從來沒有似現在這般鮮活過,即使再累再苦,但是心中有了那一絲感情之後,身體所受的苦變得那麽地微不足道,隻要皇甫博在,隻要他們在彼此的身邊,楚玦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過不去的坎,這一切都變得這麽地美好。

    雖然很貪戀這樣的感覺,但是吃一塹長一智,皇甫博知道,現在這種時候,絕對不是高調的時候,輕輕鬆開楚玦,皇甫博眼中滿是心疼和癡迷。

    “楚玦,答應我,我們一起好好地從這裏出去,等回去以後,我就去跟老將軍說,我要娶你。”

    皇甫博是個很認真的人,既然認定了,就沒有什麽可遲疑的,這輩子就是楚玦了。

    為了楚玦,他可以這一輩子都小心翼翼地做皇甫家的子孫,不再去執著於那些隨時可能會要了他命的人和事,為了楚玦,也許他真的可以的。

    雖然皇甫家上上下下都對他好的無微不至,特別是皇甫震,對他比對自己的兩個親兒子還要好上許多,可是不管皇甫震怎麽對他,整個皇甫家怎麽對他,皇甫博卻始終覺得這樣的生活特別不踏實,特別地不屬於自己。

    自己就要一隻沒有腳的鳥一般,隻能盤旋在天空,再苦再累,都沒有他可以去停靠的港灣。

    但是現在不一樣,他有了楚玦,一個開心不開心,他都可以抱著去傾訴的人,就好似有人給他編織了一個極軟的巢穴,在他飛累了的時候,可以停靠,可以放心地任由自己墜入其中。

    “好,我答應你,我們一起好好從這裏出去,你也答應我,不許再意氣用事了,不要再去頂撞他們了,好嗎?”

    “好,我答應你,”皇甫博說著看向她,“你沒吃到飯吧,去看看還有什麽吃的吃一點,你晚上還有鍛煉呢,別在我這裏浪費時間了。”

    皇甫博說著,看著楚玦依舊站在自己麵前不願意離去,又接著道,“趕緊去,我們不是說好了的,你做到了,我才能做到。”

    楚玦聽著皇甫博的話,這才不情不願地走了開去。

    天色越來越黑楚玦餓著肚子訓練,覺得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就想一想皇甫博,隻要一想到皇甫博在自己耳邊說的那些話,楚玦就覺得自己又能堅持下去了。

    身體承受著極度的痛苦,除了用心裏的喜悅來對抗以外,別無他法。

    還好,現在皇甫博給她帶來的喜悅完全能夠對抗身體上的疼痛,渾身就好似充滿了力量一般。

    而此時,暗黑的屋子裏,皇甫閆依舊緊緊抱著納蘭凝,感覺納蘭凝渾身越發地冰涼,氣息也好似快沒有了,皇甫閆一顆心,就像深墜在冰窖裏一般,難受無比。

    如果隻要一聲的求饒就可以換回她的性命,那麽自己到底該不該嚐試呢,心思第一次出現了這樣的動搖。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在這種事情上出現動搖。

    背叛自己的尊嚴,背叛自己的信仰,這樣的事情,在皇甫閆眼中,原本根本就沒有任何妥協的餘地的。

    可是現在,當真真切切地感覺到納蘭凝的生命在自己懷裏消逝,那種感覺,讓皇甫閆手腳發涼,整個人的理智也好似在隨著納蘭凝身體的溫度,一點一滴地消失,消散殆盡。

    “顧若楠,如果我不救你,你會怪我嗎?”皇甫閆伸手撫上納蘭凝的臉龐,小聲問道。

    明知道納蘭凝聽不見,明知道納蘭凝不會回答他,皇甫閆卻還是輕笑著,在納蘭凝臉上輕輕吻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了地上。

    這間小黑屋雖然看上去四麵都是銅牆鐵壁,好似連一扇門都沒有,但是他們既然能把他和納蘭凝關進來,就說明這裏一定會有機關之類的按鈕,即使按鈕在外麵,這裏也一定會有破綻,孔洞之類的。

    皇甫閆想著,用手在牆壁上摸索著,視線受阻,一切都隻能靠雙手去感知,所以皇甫閆很仔細地摸索著一切,每一塊不平滑的地方,他都會著重去摸索。

    他也知道,一般類似這樣的囚禁室,都會有一個爆破點,是在應急的情況下用的,在囚禁的人員被營救的時候,殺人滅口的時候用的。

    這個爆破點一般都連接有外部的遙控器,隻要外麵一按按鈕,這整棟的房子都會坍塌,但是連接器的發射點,隻要受到信號幹擾,有時候就會誤以為是爆破信號,就會開啟爆破模式。

    而皇甫閆此刻就在尋找那個爆破點。

    如果自己注定沒有辦法救納蘭凝了,那麽他就陪她一起,深埋在這廢墟之中。

    因為看不見東西,光靠手去感覺,所以皇甫閆進展很慢,心中又擔心著納蘭凝,時不時地回過頭,即使看不清納蘭凝,卻依舊想要感知到她依舊好好地在那裏。

    在臨近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小黑屋那邊才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聲音。

    莫特利愣了兩秒之後,暗叫不好。

    “趕緊救人。”

    莫特利說著,直接帶了幾個人向著那邊狂奔而去。

    他真的是小看了皇甫閆,原本以為他骨頭硬就硬吧,讓他心裏難受一晚上,明天就放他出來和其他人一起回歸正常的訓練,而納蘭凝也不可能會死,之所以呼吸緩慢,身體冰涼,不過是因為吸入了他們特質的氣體,而造成的假死現象而已。

    原本隻是想挫挫皇甫閆的銳氣的,但是莫特利怎麽也沒想到皇甫閆性子這麽傲,而且最讓莫特利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找到了爆破點。

    雖說入學就簽了生死狀,訓練過程中生死不論,但是他們學校開辦旨在訓練處世界級的優秀學員,又不是殺人學院,所以在發現情況的時候,莫特利的第一反應還是去救人。

    等莫特利他們趕到的時候,那間小黑屋已經完全倒塌,眼前,隻剩下一堆的廢墟。

    “快,把廢墟扒開,救人!”

    莫特利喊著,周圍的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起用著工具開始救人。

    這間屋子不大,所以倒下來的磚塊量也不是很大,不知道為什麽,莫特利總覺得像皇甫閆這樣的人不會這麽容易就死。

    一個智謀過人,卻又不怕死的人,往往反而不容易死。

    莫特利徒手扒著眼前磚塊,瘋了一般地扒著。

    雖說皇甫閆一再地頂撞他,一再地惹他生氣,但是心底裏,莫特利其實頗為欣賞皇甫閆,不管是從脾性還是能力,皇甫閆都是他這輩子帶過最優秀的學員。

    甚至莫特利覺得,在毫無外力的單打獨鬥之下,自己都不一定是皇甫閆的對手,他們學院開設的所有項目,在他眼中都顯得那麽地輕鬆,而他唯一的弱點好像就是那個女人。

    想到這裏,莫特利突然就明白了,這小子之所以被丟到他們這裏來,隻怕不是為了訓練他的能力,而是訓練他怎麽在那個女的身受危險時的反應吧。

    莫特利這麽想著,手上的動作也沒敢停。

    十根手指都被磚塊磨出血,莫特利卻渾然未覺一般,快速地挖著。

    在他們幾個人的合力之下,很快表麵大塊的磚塊都被挖開了,裏麵的一切逐漸顯露出來,皇甫閆護著納蘭凝,將她護在自己的身體之下,即使想好了要和她一起去死,可是卻還是盡自己最大的可能護著她。

    早就有人帶了簡易擔架過來了,此刻見人被挖出來了,急忙都上前幫忙,把人抬上擔架。

    莫特利看了一眼,皇甫閆受傷很嚴重,但是顯然運氣很好,落在他周圍的石塊,兩大塊,互相抵住,就好似搭起了一個棚子,將他護在了身下,所以皇甫閆所有致命的部分都沒有受傷,隻有手和腿有不同程度的傷痕。

    再看納蘭凝,比皇甫閆好多了,隻有幾道輕微傷,顯然被保護地非常好。

    所有人都沒敢耽擱,立刻把他們送去了學校的救助中心。

    納蘭凝的昏迷都是藥物導致的,隻要時間一到,藥物在特內代謝掉了就會恢複如常了。

    淩晨,納蘭凝醒來,借著外麵的月光,看到了身側的皇甫閆,立刻一把拔掉了手背上輸液的針管,下床,快步走到皇甫閆身邊。

    窗口的月光灑進來,納蘭凝能清楚地看到皇甫閆身上的傷,以及他那蒼白的臉色。

    納蘭凝有些心疼地看著皇甫閆,撫上皇甫閆的臉,“傻瓜,說好了在這裏,把彼此當成陌生人,你怎麽就是做不到呢。”

    納蘭凝說著,借著月光看著皇甫閆,心中一片柔軟。

    “皇甫閆,在愛上你之前,我從來不知道這個世間還有一種情感叫做愛情,也不知道這種情感居然可以這麽地美好,我一開始知道你,是在電視上看到關於你的新聞,那會的你,總是神神秘秘的,讓我特別好奇,我那會一心想著的,都是要怎麽樣才能打敗你……”

    納蘭凝帶著笑意回想著以前的點點滴滴,一個人說著,沒有注意到皇甫閆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後來,當我進了特戰營,第一次正麵見到你的時候,就被你的長相給驚豔了,因為你不管出現在哪裏都不肯露臉,我一直以為你是個醜的沒法見人的人,所以……”

    “所以,你對我的長相滿意嗎?”

    納蘭凝正說著,手被猛地一拉,整個人跌到皇甫閆身上,臉也湊到了皇甫閆的麵前。

    納蘭凝猝不及防,隻感覺自己一下子就被拉了過去,月光下,納蘭凝可以清晰看到皇甫閆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兩人距離挨得極近,近的納蘭凝都能感覺皇甫閆因為疼痛而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害怕弄疼皇甫閆,納蘭凝努力地想要直起身子,不壓著他。

    剛離開一點點,就被皇甫閆再次拉了回去,“別動。”

    皇甫閆睜著雙眼,盯著納蘭凝看著,那樣子,就好似能把她看入骨髓一般。

    “我怕壓著你的傷口。”納蘭凝依言沒動,但是解釋地說道。

    皇甫閆沒有說話,隻是依舊這麽看著她,眼神深邃如星海,看得納蘭凝臉頰莫名其妙地就紅了起來。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納蘭凝看著皇甫閆,微微移開目光問道。

    “想你。”皇甫閆的聲音略微有點澀,溫柔地說著,帶著些許笑意。

    納蘭凝心口微動,看向他的雙眼,皇甫閆略帶涼意的唇就覆了上來。

    許是心裏經曆了一番生離死別,皇甫閆此刻的吻顯得格外的深情,從輕吮到深吻,每一個動作都極致地溫柔,可是溫柔中卻又帶著一絲急欲把納蘭凝揉入自己骨髓般的野蠻,每一下,都能輕易地撩動納蘭凝的心弦。

    納蘭凝隨著他的吻,一步步沉淪,最後徹底迷失在了他的深吻之中,隻感覺身子一輕,就被拽到了病床之上,反身被他扣在了身下。

    皇甫閆眼中滿是柔情,繼續加深著那個吻,最後喘著粗氣,在納蘭凝的耳畔停了下來。

    “怪我嗎?”皇甫閆的聲音依舊沾著情欲的沙啞,在納蘭凝耳邊輕聲問道。

    “不怪你。”納蘭凝雙手摟著皇甫閆的脖子,輕聲回道。

    “我差點害死了你。”皇甫閆微微抬起頭,伸手撫上納蘭凝的側臉,帶著無限的傷感說道。

    直到現在,她身體逐漸冰涼的感覺還是那麽地清晰,清晰地就好似自己的靈魂跟著她一起消散了一般,痛徹心扉。

    “我心甘情願。”納蘭凝看著皇甫閆,臉上依舊帶著淺淺的笑意。

    不管到底發生了什麽,不管皇甫閆說的差點害死自己到底是什麽意思,她都不會去怪皇甫閆,她太了解他了,所以不可能會去怪他。

    納蘭凝的話讓皇甫閆心口震動地厲害,微微低下頭,“真想就在這裏,要了你。”

    淺淺的聲音,卻帶著無限的壓抑和曖昧。

    耳朵的酥癢混雜著皇甫閆的話語,納蘭凝隻覺得渾身流過一陣酥麻的感覺,臉上更是灼燙地嚇人。

    “你這一身的傷,還是乖乖好好養傷吧。”為了緩解臉上的紅暈和尷尬,納蘭凝故意轉移話題說道。

    “小看我?”皇甫閆聽著納蘭凝的話,低頭,輕輕含住她的耳垂,輕聲問道。

    耳垂傳來一陣異樣的感覺,納蘭凝的大腦隻覺得‘轟’地一下,徹底懵了。

    皇甫閆看著納蘭凝的反應,笑著,故意地繼續撩撥著她。

    納蘭凝回過神,才反應過來,伸手去推他,“皇甫閆,你別鬧了。”

    才伸出雙手,就被皇甫閆扣住,扣到頭頂上方,“我沒鬧,我隻是想告訴你,就算一身傷,我也能要了你。”

    皇甫閆臉上帶著促狹的笑意,逗弄完納蘭凝的耳垂之後,又輾轉到脖子,單手扣著納蘭凝的雙手,剩下的一隻手開始不老實地在她的遊走,故意地挑逗著她。

    納蘭凝感覺到皇甫閆故意的動作,想要伸手推開他,可是雙手卻被他扣得極緊,根本就掙脫不開。

    “皇甫閆,你住手,不然別怪我不顧你身上有傷。”

    納蘭凝看著皇甫閆,威脅得說道。

    可是不管納蘭凝說什麽,皇甫閆就像沒聽到一樣,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納蘭凝雙眉微簇,直接抬腿,向著皇甫閆踢去。

    皇甫閆閃身避開。

    納蘭凝借著他閃開的力氣,直接跟著一翻身,將他困在了身下,好笑地看著皇甫閆,“認輸了麽?”

    可是納蘭凝還沒來得及得意,就聽見皇甫閆說道,“這樣的姿勢也不錯。”

    然後下一秒,就被他拽著,低頭,親了上去。

    皇甫閆沒有再跟她鬥嘴,淺嚐輒止,就鬆開了她。

    經過剛剛的一番折騰,身上的傷口有些裂開了,皇甫閆怕被納蘭凝發現,所以故意鬆開了她。

    “好了,你趕緊睡會,估計明天一早還是得跟他們一起訓練。”

    “嗯,你也是。”

    學員缺席訓練的時間都是會累計的,所以除非退出,不然他們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休息。

    納蘭凝躺回到自己的床上,側過身子,看著皇甫閆,有些舍不得閉上雙眼,一直到聽到身側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知道皇甫閆睡著了,這才跟著睡了過去。

    第二天,依舊是天還沒有放亮的時候,他們就被趕著去了訓練場。

    即便皇甫閆渾身是傷,可是訓練卻一點都不能減少,除非他親口說放棄。

    同時回歸了訓練的還有皇甫博。

    在獵人學院就是這樣的,隻要你沒有放棄,所有的懲罰都不會隔夜,不管被打罰成什麽樣,第二天一早,還是會跟所有人一樣,到訓練場地開始訓練。

    高壓水槍噴灑過來,衝到皇甫閆的傷口上,他身上白色的背心瞬間被染紅,染紅血水又被水槍衝刷幹淨。

    站在他身邊的人看著他身上的傷,都忍不住蹙眉。

    強烈的衝擊之下,傷口處的血肉之間被外翻,傷口少了一層保護罩,水槍的衝擊力直接作用在血肉之上,這樣的疼痛可以直接將人痛暈過去。

    皇甫閆臉色慘白,卻依舊咬牙忍著,他不能暈過去,他已經沒有什麽可以用來休息的時間了。

    納蘭凝在人群中走著,在水槍的衝擊之下,四下全是水花,但是因為不是第一次了,所以這一次大家都顯得淡定了許多,納蘭凝沒費什麽勁就走到了皇甫閆的身邊,直接替他擋住了他身側的衝擊力。

    “21號,走開。”看著納蘭凝被衝擊地幾乎站不穩身子,皇甫閆說著,就要動手把她推開。

    “我喜歡站在這裏,你無權管我。”納蘭凝衝著皇甫閆喊道。

    皇甫閆的動作楞在了原地,她的這一做法既不違規,也不影響別人,他憑什麽去管她。

    納蘭凝笑著看著皇甫閆,“感覺好像站在瀑布下麵一樣。”

    明明身子被巨大的壓力衝擊地不住向前挪動著,明明已經快撐不住那巨大的壓力了,納蘭凝卻還是笑著看著皇甫閆,開著玩笑說著這些話。

    皇甫閆眼神微深,看著納蘭凝,也跟著笑了一下,“是嗎?我試試。”

    說話間,抓住她的雙肩,直接跟她換了個位置。

    “你……”後背的衝擊力消失,納蘭凝看著皇甫閆,氣得說不出話來。

    皇甫閆卻學著她之前的樣子,“確實很像站在瀑布下,感覺還不錯。”

    雙肩被皇甫閆按著,納蘭凝沒好氣地看著他,“我不動,你沒用這麽大力氣按著我。”

    納蘭凝不想看著他浪費力氣在自己身上,隻能無奈地說道。

    皇甫閆這才縮回了手。

    納蘭凝移開了目光,不忍心看著那一股股混雜著血水的水流從他身上流下。

    “你以為自己是超人嗎,你以為你身上有流不幹的血嗎?”納蘭凝偏著頭,攥緊了雙拳問道。

    “放心吧,我有分寸。”皇甫閆看著納蘭凝生氣的樣子,笑著說道。

    納蘭凝沒有接話,懶得再理他,隻是緊攥得雙拳依舊透露了她的情緒。

    兩個小時無情地衝刷之後就是熏瓦斯,從瓦斯室出來所有人又被帶著去推車。

    一上午的訓練下來,終於有人挨不住,暈了過去,還有幾個人直接選擇了放棄。

    人數在一點點地減少,可是訓練的強度卻沒有任何一點的改變。

    第十天的時候,納蘭凝的腳底已經慘不忍睹了,原本磨出來的水泡此刻已經全部變成了老繭,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口數都數不過來,平均下來,每天的休息時間不超過一小時。

    十天,短短的十天,納蘭凝整個人就瘦了一大圈,極度的疲憊之下,精神都顯得恍惚起來。

    今天的所有訓練剛剛結束,納蘭凝拖著疲憊的身子,想要去吃晚飯,卻發現晚飯早就被拚搶一空。

    納蘭凝走到一棵樹下,靠著,看著今天磨出來的新傷口,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剛準備稍微閉目養神一樣,麵前卻突然出現了一盆吃的。

    納蘭凝抬眼,有些驚訝,是那個11號,在瓦斯室跟她說自己的故事的那個。

    自從那日之後,自己跟他就沒什麽聯係了,沒想到此刻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還意思要把食物讓給自己?

    納蘭凝遲疑著,沒有去接。

    “21號,愣著幹嘛,我看到你中午就沒吃到,你這樣下去不行的,快接過去,不然被人看到就連累我了。”

    他說到這裏,納蘭凝就一把接過了飯菜,吃了起來。

    “謝謝。”納蘭凝吃著,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

    “不客氣。”11號說著,靠在納蘭凝身旁的樹上,看著她吃飯的樣子,笑著道,“真沒想到你能撐到現在,我一開始看到你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這樣的人不是應該被人捧在手掌心上寵著,疼著嗎,怎麽會到這裏,不過我想著,最多三天,你肯定就會哭著放棄了,但是沒想到你居然還在。”

    11號看著納蘭凝,頗為感歎地說道,納蘭凝忙著吃飯,根本就顧不上他在說什麽,隻在他說自己最多三天的時候,抬頭看了他一眼,但是沒有反駁,繼續低頭吃飯。

    “21號,你有男朋友嗎?”

    “有。”

    納蘭凝毫不猶豫地回道。

    “所以,隻是男朋友,是嗎,還沒結婚是嗎?”11號眼中突然帶著些驚喜地看著納蘭凝問道。

    納蘭凝動作微微停了一下,看向他,“非他不可。”

    11號聽著納蘭凝的話,卻毫不在意,“那是因為你還不熟悉我,不然你就不會這麽說了。”

    11號說著話,納蘭凝已經吃完了手中的飯菜,站起身看向他,“謝謝你,我會還的。”

    說著沒有跟他多說什麽,快步向前走去。

    11號看著納蘭凝,越發地對納蘭凝有好感起來。

    柔弱和鏗鏘在她身上居然可以這麽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明明看似嬌滴滴的,骨子裏卻是那麽地不服輸,剛強地超過好多男人,這樣的人,埃倫以前從未見過,心緒居然真的被她牽引了。

    納蘭凝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埃倫既然幫了自己,這個恩她是肯定會報的,但是報完恩之後,她和埃倫也就沒有什麽別的多餘的關係了。

    不過他的這份飯真的是及時雨,這段時間,納蘭凝體力消耗地太過於嚴重,再加上供給的食物越來越少,自己時不時就會吃不上飯,剛剛那一會,納蘭凝真的擔心自己會撐不過晚上的訓練,正在想辦法調整自己,所以當11號把那一份讓給自己的時候,納蘭凝沒什麽猶豫就接了。

    她不想就這麽輸了,明天,如果可以,她還他一份飯。

    十天以後,所有人,要麽已經麻木了,要麽就已經到了極限,所以幾乎每一天都有人離開,人數每一天都在減少。

    有的是倒下了,過幾天還會回來,有的則是放棄了,對於這種殘忍的訓練說了再見。

    十五天下來,剩餘的人數隻占原來的三分之一。

    爆炸聲響起的時候,納蘭凝總覺得自己好似才剛剛躺下一般,卻又不得不跟著爆炸聲快速起床。

    到達訓練場,納蘭凝看了一眼四周,就感覺到了周圍的一切好似都不一樣了,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訓練方式就會變了。

    納蘭凝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因為淘汰了很多人,所以身邊出現了很多以前自己從未見過的新麵孔。

    匆匆一瞥之後,納蘭凝雙眉猛地蹙了起來。

    雪莉?

    納蘭凝不敢確定,微微移動腳步,再次看了過去。

    這下納蘭凝確定了,真的是雪莉,還真是,冤家路窄。

    納蘭凝收回目光,並沒有打算上前去解釋什麽,當初她的那些朋友全軍覆沒,自己並沒有什麽責任,是朱曳自爆引起的,但是這些東西,她無法去跟雪莉解釋清楚。

    現在就算自己上前去解釋,隻怕她也不會相信,隻會以為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推托之詞,所以不說也罷。

    納蘭凝從來不喜歡為那些還沒發生的事情煩心,反正同在獵人學院,也沒什麽好避開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誰也不懼誰。

    雪莉感覺也很敏銳,四下地打量著,覺得今天這周圍一切的布置都不一樣,等待著接下來更為殘酷的訓練。

    可是她怎麽也沒想到隻是四處地打量,卻看到一抹瘦削,卻異常熟悉的身影。

    渾身好似被點燃了一般,心底的怒氣直往上躥,讓她根本無法控製住情緒,原本一直熬到這一天,雪莉都把自己的情緒控製地很好,因為她知道,想要走到最後,就一定不能輸給情緒這個東西。

    但是她怎麽都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納蘭凝。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雪莉快步走到納蘭凝身邊,一把就揪住了納蘭凝的衣服,雙目赤紅,看著納蘭凝。

    “我好心放了你們,你卻害死了我那麽多的兄弟,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

    雪莉看著納蘭凝,氣得渾身都在發抖,恨不得把納蘭凝千刀萬剮。

    “我說不是我,你信嗎?我並沒有想要害死你任何一個兄弟。”

    雖然自己不想害死他們的,但是自己終究也是間接地害了他們,所以納蘭凝任由她揪著自己的衣服,沒有掙開。

    周圍的人逐漸向這邊看了過來,場地改了,教官還沒有來,所有人一開始都是陷入未知的恐慌之中,但是現在,看著兩個她們兩個居然爭執了起來,注意力又全部轉向了這裏。

    “不是你?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當天除了你們,根本就沒有別人,不是你們,會是誰?敢做不敢當,我當初真是錯看你們了。”

    雪莉想起那一日就悔不當初,原本隻是因為看朱曳不順眼,看不得老大對她這麽特別,可是沒想到,自己小小的一個舉動,居然害死了這麽多兄弟。

    原本她是想自殺謝罪的,卻被亞瑟給攔住了。

    亞瑟給她的理由是大仇未報,死是最懦弱的行為。

    “我隻說一次,是朱曳引爆了炸藥,我沒有動手殺人,我隻是把他們打暈了。”納蘭凝看著雪莉,解釋道。

    有些解釋,她隻說一遍,雪莉願意相信就相信,不願意相信就算了。

    “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你們東方人,滿口謊言。”

    雪莉說著,右腿直接掃了過來。

    用一時刻,納蘭凝聽到了一絲不一樣的聲音,不由分說,帶著雪莉一起倒在了地上。

    子彈從頭頂呼嘯而過。

    很多來不及趴下的人都被子彈打中,一個個倒地,現出痛苦的樣子。

    納蘭凝看向身邊的一個人,是空包彈,但是威力還是巨大,被打到就跟真的中彈一般疼痛,而且每個子彈上都被塗上了紅漆,凡是被打中的人,一目了然。

    一波子彈過後,莫特利才出現在訓練場上,看著那些衣服上有紅色痕跡的人,眼中滿是不屑。

    “你們以為能吃苦就能當好一個特種兵?像你們這種反應能力,剛剛若是在戰場上,若是真槍實彈,你們就都死了。”

    莫特利的話一向都很直接犀利,說的那些人麵紅耳赤,此刻也都顧不上疼痛了,一個個看著自己身上的紅色痕跡,恨不得現在就能把衣服脫了,好把那恥辱的痕跡一起給脫了。

    莫特利還在說著話,雪莉卻死死地瞪著納蘭凝,眼中依舊充斥著憤怒,顯然對於納蘭凝剛剛幫她的行為毫不感激。

    若不是為了贖罪,她根本就不會來到獵人學院,她來這裏,就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強,好去找納蘭凝報仇,但是此刻,仇人就在眼前,她哪裏還顧得了其他的。

    最可恨現在手上沒有工具,單打獨鬥的話,自己又不是納蘭凝的對手,所以雪莉才忍著,沒有再動手。

    居然大家都在獵人學院,那麽隻要她留心,以後有的是機會報仇。

    雪莉的心思納蘭凝也猜的七七八八,但是並不是很在意,自己小心些就好了。

    莫特利說完了那些或諷刺或激勵的話之後,下麵就是大概地說了一下今天的訓練。

    先是匍匐前進。

    所有的學員都必須沿著一條規定的路線匍匐前進,稍高的地方會有子彈不停地掃射而過,而且不是空包彈,都是貨真價實的子彈,然後路線的外麵還埋了雷,一旦偏離原來的路線就會有觸雷的危險。

    這樣的訓練要求十分嚴苛,不允許有絲毫的偏差,不同於之前的純忍受型的訓練,現在的訓練挑戰的是一個人的技術,而不是純粹的耐力了。

    所有留下的人在莫特利說完之後,都跟著走到訓練場地上,按照序號,一個接著一個開始匍匐前進。

    雪莉是29號,看著前麵的納蘭凝,恨不得直接推著她往槍口上撞,可是看了一眼四周之後,她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那樣做,且不說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是成功了,自己也會和她一樣中彈,劃不來。

    她可以忍,都隱忍了這麽久了,不在意多忍個幾天。

    。

    輪到納蘭凝了,跟著前麵的人一起匍匐下身子,納蘭凝快步向前移動著。

    這樣的匍匐訓練對於納蘭凝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了。

    納蘭滄也對她進行過這樣的訓練,和這個不同的是,偏離航線,納蘭凝護遇到的不是雷,而是鋒利的刀片,隻要稍微偏離一點,手腳就會被鋒利的刀片劃破,鮮血淋漓,劇痛無比。

    而隻要一天沒有讓納蘭滄滿意,她就得不停地重複這樣的訓練,以至於到後來,無論什麽樣的情況下,納蘭凝都可以絲毫不差地按照那個線路行進,哪怕刀片就在一厘米之外的距離,納蘭凝也沒有再碰到過。

    納蘭滄嚴格的訓練之下,眼前這樣的匍匐訓練,在納蘭凝的眼中就跟玩一樣地輕鬆。

    隻是前麵的人還在慢慢地通過,不然納蘭凝可以一口氣地穿過去。

    因為是按照編號的,所以在納蘭凝前麵的就是那個20號。

    同樣是匍匐前進,可是他的動作卻顯得異常地艱難和緩慢。

    納蘭凝想著皇甫閆的話,所以並沒有靠20號太近,保持著一段距離,緩緩前進著。

    前進到一半距離的時候,前麵傳來一聲距離的聲響,好似是有人觸碰到的雷區,現場頓時一片血肉模糊。

    納蘭凝沒有抬頭,沒有卻看那人的狀況,這種情況下,誰她都關心不了。

    可是此時,前麵的20號卻好似受到了刺激一般,突然快速地向後退來。

    納蘭凝雖然跟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但是在他快步退後了幾下之後,眼看著他已經退到自己麵前了,納蘭凝的神色頓時嚴峻起來。

    就在納蘭凝考慮著,要不要直接狠狠心把他推出去的時候,旁邊有聲音冒了出來。

    “報告,有人在後退。”

    是那個11號的聲音,顯然他此刻已經通過了訓練,剛好看到了納蘭凝的窘境,所以才出聲的。

    20號的行為立刻被阻止了,隻得咬牙向前而去。

    納蘭凝也依舊跟他保持著一些距離,快速向前而去。

    還好,這次一直到終點,那個20號都沒有再出什麽幺蛾子。

    那個20號一直都讓納蘭凝覺得很奇怪,他有時候看上去跟正常人沒有什麽區別,可是有時候又會像個瘋子一般,突然發作,最奇怪的是,不管他發不發作,隻要是教官的話,他都是聽的。

    “要不要好好謝謝我?”11號看著納蘭凝安全出來,快步走上去,笑著問道。

    “謝謝。”

    納蘭凝看著他說道,一飯之恩還沒有機會還,現在倒是又欠他一個恩情了。

    納蘭凝昨天原本想快些搶一份飯還給他的,但是顯然,以他的能力,也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幫忙,所以這恩情,一下子倒是不好還了。

    “不客氣。”

    11號說著,手很自然地搭上了納蘭凝的肩膀,卻被納蘭凝近乎本能地甩開了,剛準備說些什麽,突然感覺到一陣森冷的氣息快速聚攏過來,帶著強大的壓迫感,席卷著身上每一個的細胞。

    納蘭凝一抬頭,果然撞進一雙熟悉的深邃星目中。

    皇甫閆沒有廢話,直接上前,一把將納蘭凝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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