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月離與樓炎過得你儂我儂，不過倒是可憐了被困在山洞裏的軾塵，非但被縛靈索捆住了腳，還被結界封在了裏麵。

    月離離開前告訴他這結界三日後自會消失，至於縛靈索，沒了禁錮他法力的結界，想來要打開來會輕而易舉。

    那日交代了天帝說的話後，軾塵告訴她他了解樓炎，所以他不想她那般做，至於告訴她這些，是不想她在樓炎剩下的最後時間留下遺憾。

    也多虧了他來知會她這些，再晚些她鐵定會悔恨得腸子都青了，不過也是因了他這話，她不得不打暈了他，免得他去跟樓炎通風報信壞了她的計劃，順便從他那裏拿了須彌丹。

    須彌丹並無甚害處，隻不過是讓神仙多睡上三天三夜而已，不過對於樓炎這麽厲害的上神來說，最多一夜，不過足矣。

    直至被法力封禁被困在這山洞裏，軾塵才想起她現在早已今非昔比，入了魔的她法力大增，能鎖住她的從不是縛靈索，而是使用的人罷了，她若是想走，這結界哪裏能困住她。

    軾塵覺得他今天來是多此一舉，非但沒能幫上樓炎，反而壞了事，又讓她占了先機。

    須彌丹已失，他已經能想到那小公主的各種手段了，樓炎終歸還是贏不了她，從凡間遇見的那時起，早就已經輸得一敗塗地，幾百年來亦是如此。

    這兩日，月離跟樓炎走遍了整個北霄瑤山，唯獨不去北邊的小山洞。

    那裏是月離曾胡鬧囚禁樓炎的地方，也曾在那裏收留過受傷的夜淩玦，照理說她應會更想去那裏，不過既然她不想去，樓炎便全都依她。

    每每從那山洞附近經過的時候，月離都會拉著樓炎避而遠之，不是擔心他發現她設下的結界，那個結界她設得很巧妙，法力越是上乘的上神越是無法察覺，隻是那邊那麽重的怨氣讓她有點心虛而已。

    樓炎陪著她散步，兩人又不知不覺走到了山洞附近，其實也是出於刻意，月離始終不放心，畢竟軾塵也是厲害的上神，若是不小心讓他逃了，可就壞事了。

    感知到結界無事，為移開他的注意，她道：“之前你摘的定是這北邊的果子，才會那麽苦那麽澀，我跟你說那東邊的果子才好吃呢。”說著忙拉著樓炎往東邊的林子走。

    樓炎問：“那時你給我摘的就是東邊林子裏的？”

    “嗯。”

    “小璃怎的不想去那山洞？”樓炎突然問。

    月離心下一慌，緩了好一會兒，才道：“樓炎也知我們龍族的弱點，黑暗中視物困難，那山洞裏麵黑乎乎的，去那裏做甚。”

    “所以小璃身上才會始終帶著琉璃珠照明，不是嗎？”樓炎還是這般敏銳。

    說起琉璃珠的來曆，龍族的嬰孩生下來嘴裏都會含著一顆珠子，黑色白色彩色的各式各樣，有如珍珠般大小，不過隻有她這顆是七彩琉璃珠，還比別人的那些大了整整一圈，據說她生下來時還被這珠子把小嘴堵得鼓鼓的。

    琉璃珠月下散發的光有如雨後彩虹，漂亮至極，即便無光時也會發出淡淡彩色的光芒，小時候還不時被幾位哥哥爭著搶著戴出去炫一番，自從三哥在外曆劫惹了一碼子情事，偏偏那被三哥招惹了的人因了這琉璃珠找上了她，自此她便再也沒借出去過。

    月離轉了話題，“最近好想再去一次櫻雪澗。”

    “因為那個凡人？”樓炎說的風輕雲淡。

    月離沒有直接回話，隻道：“我一直以為他是你，現在想想感覺自己很傻很天真，他是凡人你是上神，怎麽可能……”

    月離以為他會避開這個話題不談，而他卻偏偏問起：“那凡人是個怎樣的人？”

    想了想，她回道：“是個溫柔又有些強橫的人，唯一不好的就是眼光太差，分不清真龍和蛟龍的區別。”

    說完瞧見樓炎眼中溫柔的笑意，她微微有些臉紅，她還沒提及那人其實也分不清龍的男女之分。

    這種事也不必說了罷。

    ……

    此時的北霄，夜空薄暮輕垂，暗藍的星輝點點，遠山凝重，路邊繁花競香，葉子的盤香慢慢彌漫開來，懸掛在頭頂的月亮散發著幽幽清輝，皎潔而明亮。

    借著清明月光與腰間佩戴的琉璃珠，即便在如此黑夜月離也能看得清楚。

    早已考慮過事後身體會酸痛不止，因而從軾塵那也順便順過來一顆止痛的丹藥，現下吃了後確實感知不到了痛楚，不過身體無力還是在所難免。

    來到北邊的山洞，月離進了去與軾塵道別，也算得上是訣別。

    “你真的要去替他？”軾塵本就白皙的皮膚，因幾日不曾見光更顯蒼白，在琉璃珠的光下微微散發著的銀白瑩光。

    月離微仰著頭，背抵在黝黑的洞壁上，微微一笑：“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你們兩個……不該如此。”軾塵抬頭看她，聲音有些壓抑。

    不該如此……似曾相識的話，她莫名覺得心酸有種想哭的衝動，不過卻還是忍住了，當年樓炎說過他們不該在一起，她沒聽，軾塵勸她不該如此執著，她還是沒聽，四哥說她不該一錯再錯，她聽了卻還是錯了。

    那麽多的不該她都做了，今後再沒什麽不該的了。

    她曾埋怨過天命不公，不過現在她覺得上天也沒那般不公，隻是她太過貪婪而已，想要事事順著自己，一有不順她便逆天而行，這是對她的懲罰。

    既是天定無緣，若執意在一起，輕則反目成仇，重則陰陽兩隔，必定不會有好結果。

    這是樓炎曾告誡她的話，那時她偏偏不信，偏要逆天改命，終歸還是沒能逃得過所謂的天命。

    這樣的結果，她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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