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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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靈剛要說一件什麽事兒,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外麵的動靜打斷了,其實,那是一陣鍾鼓聲一般的大笑聲,隻是非常刺耳,不少躲在地窖或者酒窖裏的蝴蝶鎮民自己已經被震昏了過去了。
蝴蝶穀外,本是一片二十丈方圓的空地,這也算是蝴蝶鎮對沈家的感恩。因為沈家近千年來傳授了數不清的釀酒工藝,這才使得蝴蝶鎮的花酒好蝴蝶而天下聞名,甚至有了一種“做人當作人中傑,喝酒當喝醉中仙”的說法,指得就是這蝴蝶穀的花酒。所以千百年來,沈家的蝴蝶穀從來沒有鎮民借故去打擾,不論是地方上的土豪劣紳還是官府中的貪官汙吏,都沒有去找他們的麻煩,甚至還給予了一種超然的地位。這從蝴蝶穀院門外二十多丈的小廣場就能看出來,那叫一個氣派。
“哈哈哈~”
笑聲是從轎子裏傳出來的,刺耳不說,許多蝴蝶穀的家丁都已經被震暈了,他們可是練有武功的人。雖然那轎中之人刻意將音功避開自己的血棺教教眾,但從那一個個顫抖著身子來看,他們也不好受。
“好賊子。阿彌陀佛!”
就是站在大門處的十幾個高手,此時也是身體亂晃,這時眾人才收起了最後一絲大意,徹底相信了沈天傑所說血棺之災是一場大劫難的話。眾人一個不防受到轎中之人音功偷襲,苦苦支撐的時候,一個老和尚才大宣佛號,以佛門獅吼功破了那邪門的音功。
現在沈天傑的臉沉的都快滴出水來了,果然如他所料,那血棺教多少年來橫行無忌,打著武林的幌子到處搶劫。看起來藏得很深,此時已經解開沈家祖傳的醉仙封印的他,已經清楚地感覺到那血主原來真的是個修真之人,而且,從那弱小的真元來看,九成九是個邪門歪道的妖魔。
“沈天傑,你把剛才的話再給本座說一次,本座沒有聽清楚。”血轎中的人絲毫不管那和尚打斷自己,他本意立威而已,這才用充滿威脅地話說道。
現在的沈天傑也是赤手空拳的,並沒有像其他武林人士一般提刀捉槍,隻是那麽站著,仿佛看穿生死一般,說道:“不錯。我沈家沒有跪著生的子孫,隻有站著死的兒郎,你,嚇不了我。”
血轎中的人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的反駁,接著說道:“不錯,你沈家也確實有能耐說這種話,比不得那些個尋常江湖門派。不過,我再次善意地提醒你一下,隻要你把我要的東西放進這副棺材裏,我立刻帶著血棺教眾離去,算是收了你沈家的死人債,再不與沈家活人為敵。”
沈天傑沒有說話,卻是向著身邊一群武林高手拱手道:“諸位,沈家的事現在就拜托大家了,我沈天傑居中策應,哪位兄台願意先行接下頭陣?”
想讓人送死,肯定要人心甘情願。雖然沈天傑天沒有明說,但這些人為了那極大的誘惑,連生死也顧不得了,本就是亡命徒,那裏會因為貪生怕死而放棄可能得到的終生最愛。沈天傑也有言在先,這裏的十餘人,即便是死了,那份先天之境的突破方法也將會讓早已經潛伏出去沈家弟子送到各人囑咐好的後人或者弟子手裏。照這個沈天傑的意思,那就是一句話,隻要你們敢上,都不會讓你們吃虧。
“不才願討教血主高招。”
一個身著赭色長袍的中年人率先下場,他早已想好了。其實他或許才是這裏最怕死的一個,因為他還最年輕,天賦極高的他,最終還是停在了武學後天境界的頂峰止步不前了。不過他也想好了,自己拚著一死也要給家裏那幾個不孝兒子弄上先天之境的突破方法,當然如果沈家最後躲過災劫,兒子們能夠得到沈家另外許諾的穀中那些失傳秘笈的一兩本就萬幸了。
“義懷兄高義,今日之事我沈天傑記下了。天傑所許之諾言,定然應驗。”沈天傑說道。
“有勞沈穀主了。”那名字叫武義懷的中年人果然第一個下場,血棺教雖然有個牛哄哄的修真老大,可這些年也有規矩,但凡上門‘討債’,弟子也會上去和主人家比試一番。
“血癸。”血轎中人說道。
“遵命,血主。”一個戴著銀色麵具的血棺教徒率先出陣,一步一個腳印看似隨意,卻將那堅硬的青石地麵踩出一個個深深的腳印,所以也能夠看來這個人的實力也是不俗的。
“炎杉和南宮、上官,你們說他們兩個究竟誰會贏?”蝴蝶穀院牆上,沈秋靈正和雲炎杉、南宮琪焓、上官黎瑾他們幾個人坐在那裏,沈秋靈靠著雲炎杉試了好幾次才成功的‘障眼法’,他們二人在那觀戰。
雲炎杉、南宮琪焓、上官黎瑾他們的眼力還可以的,剛才他就知道轎中之人已經有了引起初期的實力,也就隻比沈天傑地上一籌,現在聽她問話,說道:“看起來那個血癸要比那中年人差上少許,那中年人確實是個武學奇才,隻是可惜……”
沈秋靈沒有仔細聽他後麵說的可惜二字,有些高興地拉著他說道:“你是說武義懷前輩要贏了嗎?”
雲炎杉卻對沈秋靈說道:“我們這,我也不太清楚,不如我們還是接著看下去吧!”
如果單憑武功,那個排號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之癸字號的血癸,當然是鬥不過那個武義懷的,但是這件事情一開始雲炎杉、南宮琪焓、上官黎瑾他們幾個就知道那個有著修道背景的血主後,就知道事情沒有他們想的那麽簡單了。雲炎杉、南宮琪焓、上官黎瑾他們幾個不知道什麽的就又想到了還在陣法中的司徒維諾和慕容重琰他們了,也不知道他們那邊進行的什麽樣了。
就在雲炎杉、南宮琪焓、上官黎瑾他們幾人還在神遊的時候,此時下麵二人已經鬥了十幾個來回,果然那血癸漸漸落在下風,一把劍已經抵擋不住那個武義懷手下的一套十刃爪,兩人也是鬥的厲害,已經能夠射出淡淡的劍氣和爪風,將青石地麵輕易地撕裂開來。
那武義懷個見血癸並不如想象中那麽強大,手下兵器一個詭異的轉圈,正要變成拿手的偷襲招數“水滴子”傷人的時候,卻見那血癸忽然抬起頭,然後一陣詭異的煙霧如同箭射般從麵具裏噴出來。武義懷驟遭暗就是一頓,隨即就覺得頸部一疼沒了知覺。
“你們這些人真是太卑鄙了。”
“你們血棺教的人真是懦夫。”
“居然槁偷襲。”
……
一時間十幾個武林高手盡皆義憤填膺,紛紛指責起來,雖然他們不是遭到殺戮的武義懷,但作為圍觀之人,也紛紛表示極度不滿,兔死狐悲啊。
遠處院牆上,沈秋靈也是眉頭一皺,臉色就是一暗,這出師就不利難道我蝴蝶穀真這一次的逃不過了嗎。
雲炎杉、南宮琪焓、上官黎瑾他們倒是沒有動聲色,反而盯著那個血癸,剛才那些麵具裏射出來的煙霧,看似是暗藏的暗器一般的殺招,其實雲炎杉、南宮琪焓、上官黎瑾他們看得非常清楚,那居然是那血癸從腹中吐出來的一個血煞氣,隻是一個來回,就迷住了後天實力頂峰的武義懷,這樣當然是難逃一刀。
雖然雲炎杉、南宮琪焓、上官黎瑾他們也好奇,這血棺教背後的人果然高明,居然能夠想出辦法將血煞氣藏在普通練武之人的身體裏。不過,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解釋,也可以說是那背後之人太過陰毒,絲毫不顧手下人生死。
“天傑兄,我看這些賊子怕是會妖術的,大家不如一起上,免得遭了各個擊破。”天地二殘是典型的聰明人,看勢態不好更不願平白送死,不過為了沈天傑承諾的酬勞,那隻能並肩子上了,什麽狗屁武林規矩在當年兩人在萬劍山脈被打得要死不活的時候就全部丟棄幹淨了。
這個時候的沈天傑心裏也是有這想法,本來還指望靠著這些人撐幾天,現在看來血棺教的實力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厲害些。這出手的還不是修道之人,一個武功高強的武義懷就這麽死了,雖然早已打定了將這些人送死,然後一來拖延時間,二來借機引起其它修道之人的注意。畢竟這麽多武林高手死在這裏,作為比武林界高一個等級的修道界不該沒有反應才對。
現在沒有辦法了,那就先一起上,看看結果如何。
“大家一起上。”
天殘二老帶頭,十幾人一起就衝了上去,這時生生死死都是其次,究竟誰死才是大家關心的,顯然,這些人還是想讓血棺教的人死的。
“不自量力。”血轎中一聲冷哼,隨即便見十來個同樣戴著銀色麵具的高級別血棺教弟子越眾而出,瞬間便戰成一團。
就在這個時候,南宮琪焓和上官黎瑾對著雲炎杉始了過眼色說到:“炎杉,維諾和重琰他們兩個現在都還沒有回來,你看我們是不是先用通迅氣通知一下大師伯這蝴蝶穀沈家的事情啊!”因為我害怕一會兒我們真的打起來就沒有時間去通知大師伯他們了。
“嗯!既然是這樣那琪焓你現在就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去通知大師伯他們吧!”這裏有我和黎瑾看著就可以了,你我這久離開,你們兩個自己也要小心一點。“嗯!你自己也要小心一點,好我知道了。”
這下自然很熱鬧,雖然武林高手打動遠沒有修道的高手那麽精彩,可是馭劍術這一類的神奇武功還是層出不窮,雙方瞬間廝殺在一起,那喊聲和痛哼聲嚇得酒窖裏的鎮民躲得更深了,他們永遠不明白,這世界上除了釀酒、賣酒、吃飯穿衣外,還有什麽事情值得那些人生死搏鬥。
下麵打的精彩,血轎中的人沒動,葉孤天也沒動手和自己兒子站在一邊。上麵的李靈犀二人也焦急地觀戰。
雲炎杉和上官黎瑾他們都知道,即便是這血棺教從來沒有失手過,但今天他們也是絕對不會那麽順利的,也許,那血轎中的人也知道,好戲或許還在後頭。
下麵的廝殺已經進入白熱化。在尋常百姓眼裏,那些手提清風劍,身跨高頭馬走天下的俠客們都是打不死的小強,但事實往往並非如此。對於一大群實力相當的武林之人來說,沒有修道之人那種小強命,打起來自然是旗鼓相當的慘烈,斷胳膊少腿兒也就是一個失神間的功夫。
下麵噪雜的打鬥聲中,不時傳來臨死前的掙紮,有武林高人,有血棺教徒,人死都一樣,不砍中頭部,慘叫一聲是理所當然。倒是觀戰的幾人,居然都耐心十足地沒有動彈。
“唉!”
雲炎杉和上官黎瑾也是歎了一口氣。
“炎杉,上官你們兩個為什麽歎氣啊?”
這個時候的雲炎杉去說道:“為了那些武林高人,也為了那些血棺教徒。那些武林之人明知生死難料,卻為了偌大利益拚死相鬥,有的為了自己,有的為了子孫徒弟。還有那血棺教徒,死的原因更是簡單,就因為他們自己自己奴仆一般的教徒身份。人命,都是這般,不為人死,便為自己而死。”
“也許我們也要死的,是嗎?”沈秋靈也問道,因為她也不是個笨女人,更是聽過很多血棺教屠戮江湖大門大派的傳說,不知道穀中秘辛的她,自然以為凶多吉少。
“這件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的,還是慢慢瞧著吧!”雲炎杉對這件事情總是覺得它不會那麽簡單就解決的,看來今天的所有死傷,都或許隻是一次試探而已。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廣場上的廝殺已經出結果了,不可思議的是,混沌穀一方命最大的居然還是那天地二殘,果然是兄弟同心,死在他二人聯手搏殺術上的血棺教弟子不下五六人,個個都是後天頂峰的高手。兩人運氣之好,那血棺教弟子臨危吐出的血煞氣也被其他人無辜地擋下了。血棺教一方,也剩了兩人,都是爬著的命了,半死。
“炎杉,你是說……”
這邊沈秋靈剛開口就覺得雲炎杉和上官黎瑾他們兩個好像在出神,回頭一看他居然目不轉睛地望著遠處,不知道發現了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雲炎杉和上官黎瑾他們兩個的心裏就一動,因為他們知道那個潛伏許久的萬劍宗辰震也偷偷地摸過來了,隻是沒有隱身訣,藏在遠處的屋頂上而已。
血主坐在血轎中,已經知道了廝殺的結果,剛想開口說話,忽然間頭部一陣劇痛,隻覺得一股傳音闖入進來,瞬間就不能動彈,失去了身體的控製,他知道,是血祖那令人窒息的神識。
“沈天傑,你好大的膽子。”
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從血轎中傳出來,眾人都是一驚,剛才那血轎之人說話並不是這個嗓音,怎麽一下就變了。
“敢問閣下還有什麽陰謀?一並拿出來吧。”沈天傑恨聲道,他雖然早知道這些武林同道是送死,但是這個時候的事情臨頭來他去還是有些不適應。
“好啊!沈天傑,你居然串通外人,引那萬劍宗狗輩藏匿於外,怕是想借機偷襲。哼,既然你不仁,我血棺教豈會講這義氣。”那血轎中變了聲音的人繼續說道,話音中透出的寒氣居然,居然連那轎子的布簾都被凍住了。沈天傑和雲炎杉和上官黎瑾他們都發現了這個令人非常恐懼的事實。
“要打要殺你就來,恁地栽贓這些作甚。”沈天傑當然是聽過這萬劍宗的名頭,剛聽那轎中之人說話還以為來了同道,但忽然想起自己當年遇到的那兩個對頭很可能就是萬劍宗弟子,這下暗道倒黴,怕是屋漏逢雨了。
“你這蝴蝶穀不是什麽號稱仁義,很好。我今天便成全你,東西,我遲早會拿走。但是,這裏的鎮民,全都得死,死!因為你們蝴蝶穀而死。”
沈天傑這個時候也是大驚,怒斥道:“你,你……”
“引氣期的小子,不服氣沒用的,除非你後麵的人出手……我要讓這裏的人,一天天死去,一個個地死在你混沌穀大門外。”
話音說完,血轎憑空一轉,帶著血棺教教眾就退出了蝴蝶鎮。
“炎杉、上官你們兩個究竟怎麽了?”沈秋靈有些著急地搖著滿頭大汗的雲炎杉和上官黎瑾他們兩個人,這才搖醒他。
“我,我,我們沒事。”沈秋靈也是大驚,剛才一縷神識很明顯地掃過自己這裏,自己幾乎盡了全力,甚至連惑亂人心神的分身術也被他用了,假裝以分身潛伏逃跑,自己真身還是差點被發現了,這人至少都有分神期中期的實力。雲炎杉和上官黎瑾他們兩個人也知道,遠處那個剛剛冒頭的辰震估計比他們兩個人還要倒黴,看來這下子這真的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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