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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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傑跪行兩步,顫巍巍地舉起桌案上裝上酒的那個酒壺,高舉過頭,昂聲道:“蒙老祖宗恩澤,弟子以酒解了自己的封印。”
隨即沈天傑莊重無比地捧起那壺來曆詭異的酒,一壺從空蕩蕩的酒提子裏直接倒出來的酒,仰頭就是一口,隨即迅速地放下酒壺,就在雕像身前盤膝而坐。
不時,一陣肉眼可見的白霧從沈天傑體內升騰起來,漸漸的好似成了一個霧障一般講他包裹起來,白霧障越來越厚,一股子香的鄙人的酒香從那白霧障中溢出來,隨即便見那白霧障居然化作有若實質的繭殼狀物體,完完全全地把沈天傑包裹進去了。
一時間,茅屋裏陷入了一陣奇怪的安靜中,一個麵帶淡笑的雕塑,一個白的發亮的大繭殼。
兩個時辰後,一陣撕布般的聲音響起,卻見那蠶繭狀的白霧如同老蛇脫皮一般,稀裏嘩啦地就朝下掉,隨即化作一片白霧消失不見。
白霧完全散去,卻是顯出了沈天傑的聲音,雖然看起來沒有什麽變化,但那雙目中仿若實質的神光,顯然是修道之人的手段,乍看那神光怕是比雲炎杉也隻差上些許,若論實力,就在這個時候沈天傑也有引氣中期的實力了。
“多謝老祖宗成全。”
沈天傑天再次跪倒磕頭,隨即起身端起那剩下的半壺酒,恭聲道:“好叫老祖宗知曉,弟子正待行法!”
隨即便見沈天傑手捏了一個奇怪的道訣,不似玄奧無比,卻又不是尋常黃庭道訣可比,那道訣一成,瞬間便打在了剩下的半壺酒上。
“靈酒示警!”
一聲輕斥,沈天傑將那半壺來曆不明的酒細細地倒在案前,隨即退後兩步,跪下磕頭,道:“這法成了!”
話音剛落,那些剛剛灑在地上的酒瞬間升騰而起,白舞般的酒氣嫋嫋升起,隻在空中一轉,便穿過茅屋,射入天際不見。
做完一切,沈天傑就恭敬地退出了茅屋,望著天邊喃喃道:“血棺教啊,血棺教,你若是要其他,我沈天傑也就拱手送上了。可是這那半截鑰匙,可是我蝴蝶穀的命啊。老祖宗遺訓,但凡染指半截鑰匙者,定遭滅頂之災。不是我太狠,是你們逼人太甚。”
雖然不知道怎麽樣才能把血棺教滅個幹淨,可做完這一切的沈天傑卻顯得特別輕鬆,連步伐也變得輕鬆起來,對他來說,作為一個家主,最大的作用與其說是看門,不如說是來到這裏,把這個傳了多少年的儀式做完。曾經他和許多沈家先輩都以為這個簡單而無頭緒的儀式也許永遠用不上,但今天,自己卻親手完成了它。是福是禍,沈家都認了,因為老祖宗他也不會看著蝴蝶穀遭難的!
縹緲山派的,縹緲神殿
“砰!”的一聲,清風道君手中拿著的一隻酒杯轟然掉在地上,砸個稀爛,隻因為他看到了天邊飄過來的一道靈符,準確地說,是一道酒符。
清風道君當下顧不得驚訝,虛空一抓便將那天際的奇怪酒符抓在手裏,隻是看了看,便臉色一變,殺氣盡顯。
“自己已經有好多少年沒有下過山了……”
……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然而,朝陽初起的蝴蝶鎮卻看不到那往年清明節冒雨出行的壯觀,蝴蝶鎮上流傳著種種說法。有的說裏正組織的除狼隊失敗了,狼群不日就要進犯村子;有的說鎮子外又來了其他的一些野獸,而且比那些午夜裏望月之狼更為凶殘。
人心惶惶中,本該是祭祖之日的清明節,卻是冷清無比,不少老人拄著拐杖,端著祭祀之物就在自家門前或者院中擺開了架勢,雖然現在是凶險年頭,但祭祖還是不能少的。
自古以來,這個大地之上的人們把忠孝二字看得最重,尤其這孝敬長輩,大祭祖宗那更是必不可少的。但逢節日諸般時令或者豐登年月,若是不祭祖,那真是人心不得安。別說這些蝴蝶鎮村民雖然現在被狼獸威脅,就算是那些舉家逃荒的人也會千裏迢迢地帶著老祖宗的牌位,因為這些就是所以神州子民的根。
蝴蝶鎮靠近出口的幾戶人家也正在門前祭祖,小孩終究是不大懂事的,還在一旁遛狗玩耍,好不樂哉。
“小虎子,還不過來給老祖宗行禮。”一個耄耋之年的老頭,顫巍巍地拄著拐杖,氣喘籲籲地嗬斥著自家的小孫子,多好的孩子,看那股子活撥勁兒,都是老祖宗保佑啊。雖說狼災來了,可好歹還有大人們擋著不是,老頭老太太們最關心的還是這些孩子們的明天。
“呃,知道了爺爺。”小虎子聽話地走到爺爺身邊,麵前地上擺著一堆正在燃燒的紙錢,一碗裝著幾塊肥肉的碗,還有一小盞酒,幾根蠟燭和幾根殘香,倒是祭祖的老規矩了。
“老祖宗一定要保佑我,保佑爺爺,保佑我們一家人。”小虎子也不知道這些他還不怎麽懂得事情是怎麽回事,對於幾歲的孩子來說,玩耍才是最重的事。
小虎子拜完祖宗,回頭就去找自己的那條小狗,喚了幾聲才聽到狗叫,沒想到一回頭那家夥已經跑到鎮口去了。
“大黃快回來,外麵有狼。”小虎子見狗要跑出鎮外去了,還傳來一聲聲急促的狗吠聲,心急地就跟了上去,想把它拽回來。
“小兔崽子,你亂跑什麽。”老人見自家孫子要跑出鎮去,拄著拐杖就跟了上去,外麵可是有狼的,可不許出事。
“汪~汪~汪……”
犬吠聲越來越急,小虎子一陣撒腿子急跑,終於到了鎮口,卻看到自己的大黃正站在那裏,身上的狗毛都豎了起來,原地跳起來尺許高,狂吠不止。
“大黃……”小虎子雖然是小孩不懂事,但還知道事情不對勁,也就藏在牆角,悄悄地探頭去看,心想會不會是大人們說的那些會吃人的狼來了?
小虎子順著大黃狂吠的方向望去忽然發現,那裏有好多人,一個個都奇裝異服的,尤其令他害怕的是那些人個個都帶著恐怖無比的棺材一樣的麵具,衣服也都好像是血染紅的一般,比自己玩耍時弄破手指頭留出來的血還恐怖,每個人的胸前衣上都有一個棺材狀圖案,這一大隊人馬的最前麵赫然是一個棺材,一個二虎子平時最害怕的東西,因為爺爺說過,隻有死了人才會有棺材。
“啊~”小虎子已經嚇得全身哆嗦,正要嚇得大哭出聲,卻被後麵一隻老樹皮一般的手臂拉了回去,回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爺爺。
“快,快回去。”老人滿臉驚駭,活了一輩子的他知道,蝴蝶鎮的狼災是否屬實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前這大批人,似乎比狼更凶險。
“嗷唔~”
一聲低低的哀鳴聲過後,蝴蝶鎮鎮口原本狂吠不止的狗叫聲停了,整個鎮子的人都被那一陣突如其來的狗吠聲驚動了,這下又猝然消失,很多人第一反應就是狼來了,迅速關上門窗,鑽進地窖或者床腳躲起來。
蝴蝶鎮外麵的來客正是血棺教的人,整個大隊伍組織嚴密,每個血棺教都紋絲不動地站著,最前麵是一副巨大的棺材,後麵接著是一頂轎子,也是一種詭異的血紅色。
接著,血棺教這隻能讓常人嚇破膽的隊伍動了,抬著棺材和轎子慢慢地進了蝴蝶鎮,倒也沒有人去騷擾尋常鎮民,直接就朝著蝴蝶穀大門去了。
蝴蝶穀大門就是尋常的宅門,宅門外倒是極寬的,現在站了這兩百來號血棺教之人,也顯得不擁擠,可氣氛卻恰恰相反,整個場麵都透著一股子陰森恐怖。
“嗚~”
一個血棺教徒越眾而出,掏出一個牛角就吹起來,一陣低沉淒慘的號角聲傳來,如同鬼哭之聲,這是血棺教在打招呼了。
蝴蝶穀的大門依舊緊閉,這淒厲無比的牛角聲嚇得每個醉仙鎮的人都瑟瑟發抖,可這正主兒倒是依舊緊閉大門不出來。
這時候又一個血棺教徒走出來,催動內功,喊道:“蝴蝶穀裏的人聽著,我血棺教上門收債來了。生人有生人的債,死人有死人的債,要想躲過血棺之災,那就交出死人的債,否則就讓你們都躺進棺材裏,做真正的死人。”
場麵一時間倒是冷清的反常,血棺教之人連呼吸都似乎不存在,而醉仙穀那道眾目睽睽之下的大門也緊閉著。眼看沒有情況,那血棺教徒走到轎子旁邊,恭聲道:“血主,您看……”
“再等等,他們會出來的。生人的債可以躲,我血棺教要得死人債,沒人躲得過去。”轎子裏說話的聲音正是那神秘的血棺教教主——血主,那如同搓麻繩一般的聲音,讓人說不出的反感和害怕。
“吱~吱呀……”
一陣響動,卻是蝴蝶穀大門開了。
先不說大宅門外,卻說蝴蝶穀裏,李靈犀正有些焦急地在東廂房中走來走去,本來他想早點出去見識見識血棺教,沒想到沈秋靈好像知道雲炎杉和司徒維諾、慕容重琰、南宮琪焓、上官黎瑾他們不會安分地待在府裏一般,於是她就專門傳話來讓雲炎杉他等著,說是有什麽重要事找他。
等了好長段時間,直到那仿佛發了瘋一般的狗吠聲傳來,雲炎杉才聽到敲門聲傳來。
“秋靈?你,你今天好漂亮啊!”
雲炎杉打開門就微微一愣,眼前的沈秋靈似乎比任何時候都漂亮,絕世之容未施粉黛卻依舊是雲炎杉見過的最美的凡人女子,也許隻有長大後的秦拾言能和她相提並論。而今天的沈秋靈,身著一身淡淡的粉色錦衣,下擺垂地,水袖款款,與之平日裏勁裝打扮的形象差之千萬裏。一頭刻意梳攏過的秀發,更是如雲如瀑,更妙的是在這蝴蝶穀濃鬱的花酒香中,雲炎杉居然聞到了她身上一股獨特的芬芳,似花香卻又勝似,平日裏自己居然沒有發現。
“炎杉,你又耍弄那嘴皮子了。”沈秋靈嘴裏這般說法,心裏卻是甜滋滋的,都說女為悅己者容嘛,以前自己常做勁裝打扮,一來練武方便,二來也是沒有值得打扮的對象。
“真的,我發誓。我很少說假話,大多數假話也不騙別人,都是騙自己。”雲炎杉笑道,隨即給沈秋靈倒上了茶,做足了功夫。“秋靈,你看外麵那麽亂,我聽那狗吠聲怕是有些不尋常,我……”
沈秋靈卻搖搖頭,說道:“炎杉,你說過你會吹很好聽的笛子,是嗎?”
“是啊。等這事過去了,我天天吹給你聽。”
“我,我現在就想聽……”
“一定要聽啊?要不以後再……”
“以後,以後還有機會嗎……”沈秋靈幽怨無比地自語道。
現在的這個情況讓雲炎杉也很是無奈,所以隻好拿出笛子,反正也就是吹一曲而已,隻要不用上真元,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就這個時候“嗚的一聲~”一陣略帶蕭蕭的笛聲在屋子裏響起,聲音不大,雲炎杉現在也不是吹的很好,畢竟他總是惦記著外麵那群強盜般的血棺教,哪裏能完全靜下心來吹,然而,沈秋靈卻是聽得極認真,兩眼迷離,一手拄著頭放在桌子上,已經陷入了某種遐思。
沈秋靈聽著聽著,似乎眼前的雲炎杉已經變了一個,一個他不熟悉卻又不陌生的人,雖然那個人依舊是雲炎杉,但是卻給她一種更驚心動魄的感覺,心跳也似乎快了許多。
如果不是在這樣一個絕望的日子裏,我想我一定會愛上他吧?愛上他的原因,是不是因為他顯現出來的那股子什麽也不怕的勁頭?
不,不是的。就算不是在這個絕望的日子裏,就算我認識再多的江湖公子,我,我依舊會愛上這個再見根本就不知道來曆的人。
他也許能騙過別人,但是騙不了我。他雖然曾經在嶺南顯得那麽怕死,但自己能看出來,他其實根本不在乎那些生生死死的事,他似乎就是那麽的淡然!
他能給我一種心安的感覺,他是第一個最照顧自己感覺的人,他有時候很木訥,連我做的菜他鹹了,他也能皺著眉頭誇獎。炎杉你,終究是一個連謊也不會說的人,就是和你在一起的那幾個人也不是個會說謊的人,我雖然不知道你們究竟是什麽樣子的來曆,但是我去知道你們隻是想要幫助我們而已這樣就夠了。
“要是,要是一輩子都能這樣靜靜地坐著聽他吹笛子,該多好…。”
“秋靈,秋靈,秋靈你沒事吧?”雲炎杉見沈秋靈好似睡著了一般,臉色越來越紅,自己已經吹完了,她還半眯著眼睛在那裏想著什麽。
“呃?完了?”沈秋靈現在還有一些失落地說道。
“我們現在還是先去看看那血棺教究竟是什麽來頭吧。”是我這句話雲炎杉就轉身就要朝外走了。因為他還有去找南宮琪晗和上官黎瑾他們。
沈秋靈卻臉色發紅,站在了雲炎杉前麵,赤紅著臉,說道:“炎杉,我,我…。”
這個時候的雲炎杉卻急著說道:“秋靈有什麽事?你直說就是?”
“我,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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