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蘭兒打量著毛嬸，人家也一樣看著這些天未怎麽見過麵的她。

    同時也注意到了各自的小孩，看著大虎和小虎兩人穿著整整齊齊，收拾一下果然比以前見過的任何一次都要好得多，這有娘的孩子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相比較起來，米蘭兒看到毛嬸身邊站著的大聖就要差許多了。

    之前大聖發高燒，米蘭兒過去幫忙，那時候的大聖可比現在看起來氣色要好得多，然而現在卻大變樣了，沒有正常地進食，孩子餓得眼珠子都凸出來了，看著就像一隻餓了很久卻沒有能力捕食，隻能跟在別的大型動物後麵撿食的幼崽。

    “上鎮上去。”

    毛嬸看起來瘦了很多，朝著米蘭兒一笑，扯到了幹裂的嘴唇，有點點血絲滲出。

    抿了一下嘴唇，毛嬸又說道：“你們沒聽說嗎？鎮上有人開始在施粥了。”

    “有，正打算帶兩孩子去呢！”米蘭兒看了看大聖幾眼。

    原本活潑調皮的孩子已經饑荒變得有點瑟縮膽小了，米蘭兒心裏百般滋味。

    “那你可得趕緊去，去晚了可就沒有了，現在路上多了很多乞丐，他們的消息可比我們在村裏的靈通多了。”

    毛嬸叮囑了米蘭兒一番，帶著大聖急匆匆地就走了。

    看著他們疾步離去的瘦削身影，米蘭兒微垂著頭。

    這時，小虎扯了扯米蘭兒的手，米蘭兒低下頭看向他，帶著詢問的意味。

    小虎哼哼唧唧的，米蘭兒見不得他這副磨磨唧唧的模樣，“有什麽事就說，你不說別人怎麽知道。”

    米蘭兒這有點凶巴巴的樣子，小虎已經習慣了，反而不怕被訓斥。

    “娘，大聖哥哥是不是很久沒有吃東西了，他好瘦啊，我們家裏有菜能不能讓大聖哥哥來我們家吃，還有毛婆婆。”

    鼓起了勇氣說完，小虎的眼睛眼巴巴地看著米蘭兒。

    米蘭兒一時無法言語，倒是詫異小虎的話，挑眉看了他一眼，“怎麽？你舍得？要是讓別人知道我們家有這麽多菜，可能會被人搶光，這樣你也願意？”

    小虎頓了一下，很快就回答道：“我們可以偷偷地讓大聖哥哥還有毛婆婆來我們家吃啊，大聖哥哥和毛婆婆不會搶我們家的東西的。”

    小孩子童稚的話音帶著肯定，米蘭兒看了遠處，久久沒有話語，人性是複雜的，正是因為如此，先前看著周圍的人忍受饑餓的痛苦，她也仍不敢輕易將自己的秘密暴露於人前。

    “我想想先。”米蘭兒給了小虎一個答複。

    似乎篤定米蘭兒的考慮一定會變成答應，小虎開心地點了點頭，催促著米蘭兒道：“娘，我們快去找姥爺吧。”

    那邊米蘭兒過去的時候，米長水帶著兩個小的，兩個大的也都已經收拾好了。

    一行人轟轟烈烈地朝鎮上去，沿路往鎮上去，往常在路邊守著的虎視眈眈的乞丐竟然全都不見了，可見鎮上在施粥的消息是真的。

    一路上，米蘭兒一行人沒有遇到毛嬸子祖孫倆，想來他們腳程快，已經先到鎮上去了。

    到了鎮上，雖然不知道施粥的明確地方，但路上許多人都是沿著同一個方向走去的，米長水他們跟著人走就是了。

    因著米長水主要還是帶山子到鎮上來看大夫的，所以就讓米家康和米家福帶著米家安陪著米蘭兒他們母子三一起拍隊等粥。

    “上次你說的話還能當真嗎？”

    米蘭兒手緊緊牽著兩個小孩，邊環顧四周，周圍密密麻麻的人，雖然是大冬天的，但是這麽久沒有水，許多人都是很久沒有洗澡的了，特別是排隊等粥的很多是乞丐，更加不講究。

    米蘭兒盡管現在也是隔好幾天才洗一次澡，但是起碼身上收拾得還是很齊整的。

    忍著不適，觀察著周圍的人，想看看現在是什麽情況，結果就聽到米家康的問話。

    他的聲音不大，差點被這人潮裏的吵雜聲衝散。

    米蘭兒狐疑地扭過頭，就見米家康正好看著她，知道剛剛不是自己的錯覺。

    又問了一遍，聽了米家康重複的話，米蘭兒先是看了看周圍，見周圍人都焦急地等著粥，根本沒有人留心他們倆的話。

    這才扭頭朝米家康看去，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心道，果然這哥哥是個深藏不漏的。

    然後才肯定地點了點頭，“自然是真的，你有路子？”

    米家康嘴角微揚，臉上雖帶著笑意，卻反而令人更加防範。

    “有啊，不過要是量太少的話是不劃算的。”

    自從上次米蘭兒問了之後，這幾天他經常往鎮上跑，為的就是這事，了解了所有流程，米家康才有了對米蘭兒的這一勸。

    “有就行，不過我就怕我要的你們給不起。”

    米家康能幫米蘭兒辦事，米蘭兒肯定就算米家康再能幹，但這事單靠他一人是辦不成的。

    “那就看你要的是什麽了。”米家康撇撇嘴道，又朝米蘭兒使了個眼色，因為周圍有人不時地看向說話的他們了。

    米蘭兒往米家康看去的方向看，意會到了他的意識，“我能提的自然是你們能做到的，不然我提這話有什麽意義。”

    米家康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也不再說話，讓人看不清他的態度，是讚同還是反對。

    今天是第一天施粥，但排隊的人已經很多了，多到米蘭兒都看不到前麵是否就是真的在派粥。

    排了很久，差不多兩刻鍾的時候，米蘭兒額頭開始冒汗了，心裏也開始為來這裏排隊要粥的決定後悔了。

    有這時間她不如在家裏多摘些菜讓鄭賴子給她拿去賣，不過這念頭也隻是想想，如果米家康不跟她說找到路子了，她也不會有後悔的念頭。

    畢竟她到鎮上來的真正目的是看看這施粥的人究竟適不適合合作。

    人群吵雜聲由興奮開始慢慢變成了不耐，小虎和大虎兩個也還小，站了這麽久也快支撐不住了，卻沒有抱怨，要不是米蘭兒感覺到自己的手臂有點墜，可能還沒察覺到。

    正要低下腰，小虎和大虎一把就被米家康一手一個抱了起來。

    “舅舅，好高。”小虎驚呼著，小臉卻笑開了花，一臉的興奮。

    米蘭兒看著不由露出了笑，反觀大虎卻一臉抗拒，皺著小臉，苦巴巴地看著米蘭兒。

    見狀，米蘭兒隻好伸手朝著米家康道：“大虎讓我來抱吧！”

    “娘，我不要抱了，讓舅舅抱著大虎吧！”

    小虎掙紮著往下滑，聽了他前一句話，米蘭兒和米家康都以為他和大虎一樣不願讓米家康抱，但聽完他後半句，米家康就有點哭笑不得了，這是舍不得米蘭兒累著？

    “真是個小鬼頭！”米家康戳了戳小虎的頭，“可不是我不願意抱大虎，是他自己不肯讓我抱的。”

    小虎求證般地看向大虎，或許是兩兄弟真的有心靈感應吧，小虎和大虎一對視便知道了他的意思了，便不強求了，扭身朝米家康撲去。

    看著活潑了的外甥，米家康想起了剛從秦家搬出來的時候這兩個孩子，似乎變了不少。

    米家安七歲了，對於輩分的概念還很模糊，隻知道自己應該照顧小輩，但看著比自己小三歲的外甥都有人抱著，眼裏的羨慕是難掩的。

    正這麽想著，就被人從一把抱了起來，米家安嚇了一跳，接著就是略有點羞澀和驚喜。

    三個小孩被抱了起來，終於看到了人山人海，眼裏像是綴滿了星星，閃亮閃亮的。

    然而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哄鬧，抱著孩子的三個大人隻覺得受到了前麵的推擠，不由後退了一步，且下意識地護著懷裏的孩子。

    站穩了腳跟後，不由又都皺起了眉，人群裏也傳來了抱怨聲。

    “怎麽回事啊？推什麽？沒看見後麵有人嗎？”

    “前麵發生了什麽事了嗎？”

    “是不是有人插隊啊？娘的，太過分了，老子都排了一早上了。”

    哄哄鬧鬧的聲音從周圍不斷傳來，幾個孩子眼裏的星星被懼意代替了，米蘭兒將大虎的頭往自己的懷裏按了按，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撫著。

    “幸好剛剛把幾個小的抱了起來了，不然就被踩到了。”

    米家福的話裏也帶著點對前麵弄出這動靜來的人的不滿。

    很快，前麵就有一群穿著統一藍色衣服的家丁出現，原本被誤傷，滿腹怨言的人很自覺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不敢再說話，生怕被趕出去。

    前麵的人一散開，那鬧事的幾人就很顯眼了。

    不少人對這家丁的主人議論紛紛，米蘭兒翹起耳朵聽，她雖然跟著人到這來排隊，但是對這施粥的人家還一無所知。

    “這邱家的家丁一出來，果然沒人敢鬧事了。”

    “還指望著人邱家吃飯呢，誰敢在這時候得罪邱家。”

    “別說是現在，擱在之前也沒人敢招惹好嗎？”

    “誰說的，你別忘了，這鎮上除了他邱家可還有王家呢！王家才是大佬。”

    “嘁，王家？我說你沒見識你還不信，王家隻是個暴發戶而已，邱家可是跟京城那個邱家有血緣關係的，人家那底蘊才足，你懂個屁。”

    “嗬，底蘊再足有什麽用，京城邱家認不認還另一說，沒有子嗣有再多家產沒人繼承又有什麽用。”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這話卻是很有道理的，被駁了一通，那男人也讚同，“這倒也是，聽說這邱家的兩個小姐這些年就爭得你死我活的，我看今天這施粥一事指定也是邱家的二小姐為了跟邱大小姐較勁才整出來的。”

    “哈哈，那就好了，我可巴不得他們死命爭呢，那樣我們這些人才好撿他們指縫露出的米來。”

    米蘭兒聽到這，該了解的都差不多了解了。

    神情若有所思，突然米家康轉過身來，將小虎放在地上，對米蘭兒和米家福道：“看好這幾個小孩，我去前麵看看。”

    米蘭兒一直在聽著身後人的談話，並沒注意到米家康突然這番舉動的原因，但順著他離開的方向，米蘭兒想到剛剛發生的那小插曲，估計米家康是看到了什麽吧！

    心裏猜測，米蘭兒探頭去看，結果這一看，就恰恰好看到了一個熟人。

    猶豫了好一會兒，米蘭兒將頭縮了回來。

    不放心把兩個孩子都交給米家福，米蘭兒叫了聲米家福，“大哥，我看前麵鬧事的好像有二姑丈，你在這裏等著，我過去看一下。”

    “二姑丈？”米家福扭過頭來，還想問問清楚，米蘭兒已經牽著兩個小孩穿過人群朝前麵去了。

    米家福張了張嘴，沒有叫住米蘭兒。

    “哥，二姑丈是山子的爹嗎？”

    米家福不打算跟去了，要是他也去了就沒人幫忙排隊了，誰知米家安卻開口了。

    “是山子的爹，怎麽了？”

    “那我們也去看看吧。”米家安一臉激動，山子在他們家住了好些日子了，兩人玩得好，米家安知道山子很想家裏，就想把白大牛帶回家，讓山子開心開心。

    米家福見他一臉興奮，不忍心卻又不得不拒絕道：“等下你二哥大姐會帶姑丈過來的，我們就不過去了，不然等下沒人排隊，粥都讓人領完了。”

    聞言，米家安一臉糾結，但是想到山子的身體，覺得熱粥更重要。

    於是，米家安就沒有再強求了，隻是兩隻眼睛緊緊盯著前麵排隊的人，看著一個個人將粥領走，他們又前進了多少。

    米家康過去的時候，白大牛還跟人僵持著，隻是有了剛剛邱家的家丁過來警告一番，對麵的人就不敢再動手了。

    米家康過去最先看到的是和白大牛對立著的人，走近了才看到白大牛臉上的傷痕。

    “二姑丈，你這是怎麽了？”

    白大牛這邊隻有他一人，對方卻又三個人，這三人瞧著和白大牛倒有點相似。

    “家康！你也過來領粥的？”白大牛攔住米家康繼續過來的腳步，同時心裏詫異著，這外甥雖然看著沒什麽大出息的，但是卻不是個會來領粥的人。

    “對，你這是和人起衝突了嗎？”米家康見對方一臉惡狠狠的，又問道。

    見他這麽執著，白大牛就不好隱瞞了，“這是我的幾個兄弟，我一早聽說這邊有人施粥就過來了，一大早就來排的隊，結果他們一看到我就非要我把位置讓給他們，這就打起來了。”

    言畢，白大牛又安慰道：“沒事，有邱家在，他們不敢鬧事的。”

    “哼，邱家又沒說這位置就是你的，我們就占，你敢怎麽樣？”

    白大牛的一個弟弟老三白大餅上前一步，昂著頭，一副牛氣轟轟的模樣。

    然而，不等白大牛和米家康說話，白大牛身後排隊的人就不滿了。

    笑話，這要是白大牛排的話，那他們就隻需要等一個人就行了，要是白大牛被擠出去了，那他們可還得再等三個人。

    如此，排在後麵的那個能樂意。

    “要不要臉的你們，明明這位置就不是你們的，再這麽胡攪蠻纏，等下米湯都別想要。”

    “就是，快走，別擋著我們。”

    “快滾開，不然等下吃老子一拳頭，老子可是餓了好幾天了，人肉老子也不介意嚐一下。”

    排在後麵的看起來有點凶狠的大漢揮舞著拳頭威脅著。

    白家三兄弟臉色白了白，剛開始鬧的時候沒人理是懶得理，大家都急著吃飯。

    然而糾纏了那麽久，卻還不肯走，誰也沒那個耐心再跟他們耗下去。

    在周圍一群人的瞪視下，三兄弟灰溜溜地走了。

    “姑丈，你的傷要不要去看一下大夫？”

    三人走了，人群重新歸攏，白大牛站到原來的位置上，米家康就站在他旁邊問道。

    “不用了，沒什麽大礙，等下回去隨便找點草藥敷敷就行了。”

    白大牛說著，摸了摸嘴角的烏青，一碰就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米蘭兒帶著兩個孩子過來，這邊已經恢複了平靜，看到米家康和白大牛。

    看到白大牛臉上的傷的時候驚訝了一下，但見他沒什麽大問題就沒有多問了。

    白大牛多日沒看到兒子了，向兩人詢問起兒子的情況，聽到米長水帶山子來鎮上了，一陣驚喜，又聽說是帶山子去看大夫，又擔憂了起來。

    “山子他娘在那邊排隊呢，我得跟她說一聲。”白大牛說著有點焦急地向前麵墊腳張望了張望。

    想起來旁邊米蘭兒和米家康還在，轉過頭來，“你們也是來領粥的吧，那快去排隊。”

    “好，那你和姑姑領到了就先往我家去吧，別找我們了，這裏人太多了，不容易找。”

    米家康對白大牛說道。

    白大牛回過頭來，胡亂地點了兩下。

    米蘭兒和米家康回到原位，米家安焦急地等待著，看到他們回來了，朝他們揮舞著手臂。

    等到他們走近，米家安也不用米家福抱著了，下了地朝他們跑去。

    “大姐，二哥，姑丈來不來看山子啊？”米家安急急地問道，替山子著急。

    看到米蘭兒點頭後，立馬就綻放出了笑臉。

    “等下他會到我們家去，還有二姑。”

    又等待了不到一刻鍾，米蘭兒一行人總算排到了，到了這個時候，隻剩下湯湯水水，裏麵米粒顆粒可叔，一眼就可以望到底。

    將碗遞過去，再接回來，米蘭兒看著清湯淡水的粥水嘴角抽了抽，抿住了唇，帶著兩個小孩跟著米家康他們走到一邊去。

    排到這個時候，粥水早就涼了。

    米家康他們不甚在意，端過碗就喝了。

    米蘭兒一邊喝，邊心不在焉地看向施粥的棚子那邊。

    看著沒帶碗的人隻得就著前麵人用過的碗喝，心裏一陣膈應，幸好過來的時候機智帶了幾隻碗來。

    腳下兩隻小的，捧著碗，喝著粥水，這樣子的也喝得津津有味。

    隻不過喝的都是湯，米粒都沉在底下了。

    看了一眼，米蘭兒就沒有再管了，再抬起頭來時，卻發現棚子那邊多了一個穿著嫩黃色衣裳的女子。

    身後跟著一個丫鬟，看起來像是在巡視。

    米蘭兒略一想便明白了，這位大概就是施粥的邱家二小姐了。

    看在眼裏，米蘭兒遠遠看著發覺那人似乎有點眼熟。

    不過，還沒等米蘭兒想出個所以然，就被遠處一幕給吸引了注意力。

    米蘭兒一直注意著邱二小姐，所以就看到了在領粥的人同她熱情地打招呼時，邱家二小姐一臉顯露無疑的嫌棄。

    不由嘴角抽了抽，別管別人對她評價如何，既然決定了要施粥布善，那麽起碼得維持好自己的形象。

    米蘭兒搖了搖頭，幸好沒有跟這樣的蠢貨合作。

    敲定注意，米蘭兒便打算一心找米家康合作好了。

    等幾個小孩喝完了粥，米蘭兒他們才朝和米長水約定好的地方去。

    米長水和山子好像等待了很久，站在街口看著來來往往的人。

    米蘭兒他們剛出現，山子就朝他們招手。

    四個孩子高興地湊合在一起玩，看起來無憂無慮的。

    “有排到吧？”米長水看著米家康提著的籃子問道。

    米家康點點頭，輕提起籃子，“有，不過涼了，回去熱一熱再喝吧。”

    “對了，我們在排隊的時候遇上了二姑丈了，他們比我們先領完粥，應該比我們先到家了。”

    米蘭兒想起這事，跟米長水提了一聲，主要先給山子提一下。

    “我爹來了？”

    山子愣了一下，很快聲音提高，“他在哪呢？大姐，我爹來了，那我娘呢？”

    山子說著往米蘭兒他們來的方向看起，殷殷期盼著白大牛和米芙的身影能在那裏出現。

    “別急，他們應該先到家了，我們現在回家去，他們應該在家裏等著了。”

    山子一激動就扯著米蘭兒的袖子，米蘭兒費了好大力才從他手中搶救下來。

    手被米蘭兒從袖子上拉下來，山子也沒注意到，一心撲在米蘭兒說的他爹娘在等他了的話。

    聞言，急切地道，“那我們趕緊走吧。”

    人一激動，原本蒼白的小臉到是紅潤了幾分。

    因為山子的急切大家都看在眼裏，也有點心疼這孩子，回去的路上反倒比來時加快了許多。

    然而剛要轉到回村裏的小路，兩個身影，一個高大的一個柔弱的，站在遠處就不停地張望。

    山子心急，但是悶頭一直走著，竟絲毫沒發現他爹娘就在不遠處。

    直到猛地被拉停，小臉蛋上兩根小蚯蚓一般彎彎的眉毛皺了起來。

    驟然被拉住，山子不太高興，剛抬頭要說話，就看到了麵前的兩人，驚喜地一叫，“爹，娘。”

    一下子就甩開了米長水的手和米家康的手，朝著米芙和白大牛就撲過去。

    白大牛黝黑的臉龐因為兒子的熱情而笑了起來，一把把山子抱在懷裏，拍了拍他的屁股。

    “都多大人了，還要人抱，羞不羞？”

    白大牛雖然這樣說，但是臉上笑意不斷。

    靠近了白大牛，山子才發現了他臉上的傷。

    痛惜地伸出小手碰了碰，“爹，你這裏怎麽了？”

    “沒怎麽，是爹自己撞的。”白大牛不想兒子擔心，便掩飾道。

    “真的嗎？”山子半信半疑，伸出小手又碰了一碰，每碰一下白大牛都要倒吸一口涼氣。

    “好了，山子別煩你爹。”

    米芙看不過去，伸手穿過山子胳肢窩，把他往自己懷裏抱。

    山子蹭了蹭鞋子，“我想跟爹說話。”

    米芙隻勉強能抱住他，山子這一扭人就順利地下去了。

    原本一行人去的時候就挺熱鬧的，現在又多了兩個，自然更熱鬧了。

    然而，剛到村口，迎麵走來一個人，

    驚慌地朝他們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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