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怎麽了？”鳳天涵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你在看什麽呢？”北地邊說著，邊順著她目光的盡頭望去，想要發現點蛛絲馬跡。

    “水幕後麵。”她本不想回答，但身旁的兩個小鬼，可能是她快速獲取有關彼岸花的林林總總的唯一渠道，她還是開了口。

    “不就是日月花嘛，這裏到處都是。有什麽好稀奇的。”說吧，北地迫不及待地推搡著鳳天涵往前走：“稀罕物還在前頭哩，咱快走吧！”

    “日月花？”她深眸微沉，試探著：“這是它的名字？”

    “我怎麽可能說錯？我和北地打記事起就在這洞裏長著。”南天笑道：“走啦走啦，前麵真的有稀罕物。”音落，南天北地分別拽著少女的兩隻手腕，往前跑去。許是真的有什麽稀罕物吧。

    可她的情思並未隨身而動，仍舊流連在水幕後隱約閃爍著的花上。彼岸花的模樣早已印刻在她的腦海，哪怕隻是模糊地瞥上一眼，她也能確信自己覺未看走眼。隻是南天北地似乎全然不以為意，像是對待道路兩旁的香樟一樣，把它喚作一點不稀罕的“日月花”。

    它不是稀罕物！它不是稀罕物？

    種種思緒在鳳天涵的大腦裏徜徉著，試圖編織成了一張巨網，卻久久隻能看出幾個棱角的輪廓。

    或許在蒼茫大陸上留下“彼岸花傳說”的先祖們，也曾經到過這裏。隻是那時他們並不隻此花為何物，便給它們取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彼岸花”。這麽想來，所謂“彼岸”，難道就是指代這個地方？如果真是如此，先祖們又是如何來到次級大陸的？更重要的是，他們回去了！他們一定找到了從次級大陸通往蒼茫大陸的通道，起碼，找到過！

    至於後來“彼岸花”隻能開在黃泉路上的說辭，多半是有心之人杜撰。至於他們的意圖，鳳天涵不敢妄自推測，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些杜撰之人的目的已經達到。萬萬年來，蒼茫大陸上有多少英雄才俊都是隕落在了那條黃泉路上。

    在以女戰神的榮光於蒼茫大陸馳騁疆場的數萬年裏，她從未把“彼岸花”的傳說放在心上，偏執地認為那些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未曾想，有一刻她的滿腔熱血也會跟著這個傳說一起燃燒躍動。

    她是蒼茫大陸的戰神鳳天涵啊！

    她不是歸元大陸上的製毒奇才呐！

    到這裏，狀況又陷入了一種焦灼，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是留在次級大陸找尋重返歸元大陸的通道，為自己報仇雪恨？還是遵守和墨龍的約定，血契之後，為這具廢柴身體的主人報仇雪恨？

    前者的誘惑太大，大到可以背叛任何約定。恍惚間，鳳天涵的心誌已然明了。

    “我們到啦！”悠揚的聲音由近及遠，將鳳天涵的思緒綁回了這個南天北地口中藏著稀罕物的地方。

    回過神，隻見南天北地正興奮地朝山洞中那麵鋪滿牆幕的水波屏跑去。

    ＊

    駐足水波屏前，隻見南天雙手掌心相對，自丹田之處緩緩移至胸膛，一團黑火從手掌之間蹦騰而出，冷焰灼灼，寒氣蒸騰。

    一時間，鳳天涵晃了神，迷了眸，還真是像極了鳳家家主鳳峰打開連靈通道時的景象。

    “阿涵，愣在那兒幹嘛？快過來呀！”北地邊喊著，邊衝著少女招手。

    少女胸膛熱血奔騰，好似隨時有可能噴湧而出。她強壓著心底的躁動，跨著大步走過去。

    不多時，黑火已經蓄滿力量，隨著南天雙掌發力向外推出，呈離弦之勢朝著水波屏狠狠撞去。二者觸碰的瞬間，黑火化做不規則的二維形狀，自水波屏正中四下蔓延開來。

    怦！是鳳天涵狂野躁動的心髒。

    水波屏被蓋滿一半……

    怦！怦！

    水波屏被蓋滿三分之二……

    怦！怦！怦！

    水波屏即將被悉數吞沒……一人兩鬼，屏氣凝神。

    ……

    倏的，絢爛的霓虹彩光自水波屏上閃現，喧囂嘈雜不絕於耳。

    水波屏上演繹的，正是幾個時辰前在索拓城中見到的那番景象：摩天大柱高聳入雲，數不盡的迷你小山丘在道路上川流不息，還有白晝時不曾望見的各色彩光……

    “怎麽樣？這個水波屏夠稀罕吧？”說這話時，北地的雙目一刻不曾脫離麵前的水波屏，語氣之中還頗有幾分得意和炫耀。

    “這就是你們說的稀罕物？一個窺探山外世界的爛屏幕罷了！”鳳天涵強忍心中怒火，這玩意如何能與轉角處驚鴻一瞥的彼岸花相提並論。

    然而，她必須承認，這番話過於情緒化了。她本以為……以為這塊水波屏是另一條連靈通道，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就是那條直接通往蒼茫大陸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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