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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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生活的開始也帶給了範思一對生活更多的幻想與熱愛,在新學期開始的這些天,她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每天渴望探索,渴望學到新的東西,她也努力做著別人眼中的乖乖女,老師眼中的好學生。

    開學第六天班主任曹紹剛要求所有人都到辦公室一對一聊天,他說他的目的就是為了更加了解班上每一個人,讓大家以最好的狀態投入到學習之中。是啊,當時的他們都是這樣想的,也都這樣認為。範思一也不列外,她習慣性的相信,相信所有人,相信人性的美好,雖然眼前的這個男人邋遢,甚至可以說是惡心。一個一個進去了那間寬大的辦公室,又一個一個出來了,有的帶著笑,有的掛著眼淚,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也許每個人心中都有一處難以言說的傷吧!終於下一個就是範思一了,她有些畏手畏腳,畢竟這個將要跟她交談的人於她而言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而且是個男人。她一步步怯怯的走到辦公室門口,輕輕敲了一下房門,隨後傳出一個粗獷的聲音“進來”。她輕輕推開門,那一刻她有些膽怯,對於不善於交流的她來說,這是莫大的考驗吧!隨後他搬來一個椅子讓她坐下,她輕輕坐下低頭不語,他開始了各種試探,他似乎會讀心術,知道她心裏的膽怯。溫柔的說道“沒關係現在我不是你的老師,你也不是我的學生,就當我們是朋友,互相交流一下心事如何?”她依舊沉默,麵對這不知該如何開始的話題,她隻微微一下,可能微笑是她習慣的一種表達方式吧。

    見她沉默不語,他又說道“那說說你的家庭情況吧,我會保密的,我隻是想更加了解我的學生!”她相信了,但是她也不太喜歡跟別人說起自己的家事,對於她來說,可能沉默是對自己最好的保護。但在他的一再追問下,她還是說了。她的父母共生了四個孩子,她有一個比她年長一歲的姐姐,還有一個比她小兩歲的弟弟,和一個00後的妹妹,在別人眼中她的父母算是幸福的吧,別人都認為他們的孩子聰明聽話,學習成績優異,會做各種家務活。但是現實並不這樣,他們每天吵吵鬧鬧,在她眼中她的父母早就沒有了愛情,有的隻是湊活過日子,彼此需要的努力維持的不過是一個叫做“家”的虛無縹緲的存在吧!她也隻是一個普普通通和別人一樣農村家庭的孩子,家庭並不富裕。但這裏大家似乎也都一樣,沒有什麽值得不滿的。但是她所羨慕的並不是一個多麽富裕的家庭,她想要的隻是一個家一個沒有硝煙的家,一個能互相尊重和平相處的家,一個能互相體諒相互理解的家,可現實並不是。新學期開始於她而言最大的快樂大概就是終於能逃離家庭的束縛,有自己的生活。她和他不熟,所以也不想去說太多,就當談話已經結束。

    他忽然說起了開學第一天的時候,他說他看見了她,一眼看去就知道她是那種乖乖的女孩子,好學生,所以他那時候為她能成為他班級裏的一員而感到開心!她有些不知所措,但是能得到老師的肯定對於她來說,也是一件很值得開心的事!他不聽的誇獎她的容貌,誇獎她的入學成績,誇獎她的為人處世,還善解人意的安慰她,讓她不要為家裏的事情而憂心,告訴她每個人都該有自己的生活,父母的人生就讓他們自己去領悟……她開始慢慢相信他,不再覺得他那麽惡心,對他也從心底多了幾分尊重。

    他開始說起了他的過去,說起了他離婚的事實,說起來他前妻是一個多麽不可理喻的人,他是一個多麽善解衣人的老公,他的妻子對他種種的誤解,他的孩子對他各種的陌生,說著說著開始聲淚俱下。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隻得在一旁默默的聽著,同情著這個有著不幸遭遇的長輩,希望他能早日奪回自己的孩子。她慢慢開始相信他,相信這個看起來脆弱,受傷的長輩。他說完了他的遭遇,擦了擦嘴角的唾沫,抹了一下眼角的淚,說“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能好好學習,將來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學,找一個優秀的男人結婚,這是我對你們的期待。”就這樣他們結束了這次的談話,整個過程持續了將近兩小時,她說的並不多,更多的是在聽他說,對她來說跟一個能說會到的人聊天大概就是這好處吧,隻要安靜的做一個傾聽者就好。

    接下來的日子裏沒有多久,就會有一次這樣的談話,盡管她很不理解每次說著相同的話題到底有什麽意義,但是那是一個來自一個班主任,一個對於學生而言必須要尊重的長輩的命令,所以又不得不接受的對話過程。她想要保護她的小小隱私,她心裏的事家裏的事那都是她所不願意說的,但最後都被這一次又一次的談話給慢慢掏空了,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循環往複總是這樣重複著。一學期就這樣過去了。除了一次又一次近乎相同的談話,生活顯得異常平淡,簡單,這大概就是中學生活的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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