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真真是被她這一句話嚇出了冷汗：“您……的意思是說……”

    慕止息才沒空給他一一解釋呢，這種時候多說多錯，反而不好。她隻是拿出了一張羊皮紙卷。

    “陛下，這就是我留給您最後的東西。我走之後，希望您能夠善待我的這副軀體。來日，我還可能再度在這具軀體中複生。”話說完之後，慕止息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大殿，後麵傳來皇帝一疊聲的喚，她也沒有回頭。

    逼裝到這裏就算完了，剩下的，就是要借天子之手完成的事了。

    慕止息想過了，她一介女流，在這個朝代是不受人接受的，即便是盡她所能成為了王朝最為尊貴的聖女，在國民中的影響力已經算是女流之輩最大。但是，依舊不能由她來直接推行改革。

    她依舊是不被認可的。

    但是她卻可以借助別人的力量。朝代聖女可以當，但是不能做的太久了，管的太多了。王終究是王，他會猜疑一切在他身邊久了並威脅權力的人。

    於是她很快退位，在風頭正勁的時候，這樣，陛下會全心全意的信任她。試問，一個已經徹底離去了的人，有什麽不好信任的？

    更何況她此刻就是天命的化身啊。

    借皇帝的手，去做震撼人世的事，就變得輕鬆而又現實多了。至少不是她在操心。慕止息在那卷羊皮紙卷上麵提出的都是相對比較溫和的改革方法，多針對於經濟和文化的改變。就是把現代那一套搬到這裏來。政治局勢的變化不大，這樣暫時不會威脅王權的統治，變革的阻力也會比較小。

    而經濟方麵，隻是把先進的技術引起與提高，生產力得到大幅進步後，漸漸地自然會威脅到政治的層麵。會要求政治層麵跟著發生變化，產生改革、或者是革命。

    不過那樣激烈的運動、流血的事件都是後來才發生了。慕止息勝就勝在時間充裕。不要求現在她能看見的結果。她隻需要種下這件事情的種子，今後的幾百年、幾千年裏，自會結出別樣的果實。

    至於文化方麵的改革，她隻是著手引進了一些比較先進的思想，雖說並沒有深入。畢竟不可能叫皇帝自己著手民主法治的改革，他也不會同意。但是在那些思想中，慕止息都很隱晦的、旁敲側擊地體現了民主、自由等的萌芽。比如提倡女性地位的提高。在朝中設立女官等，表麵看上去不明顯，卻可以潛移默化地改變所有人的觀念。

    有的時候文化比經濟、政治的改變更加重要。因為若是沒有思想，就不會有人發明出先進的機器，提出社會的變革。

    ……

    慕止息回到王府，前腳剛到，後腳就接到了陛下頒布重重封賞她的聖旨。慕止息坦然受之，行禮接旨後覺得，這下再也沒人敢欺負她了吧。

    冥辰旭怎麽樣，你能把我怎麽樣？

    但是慕止息得到的消息是她還不能走，不能離開這個世界。畢竟她隻是把羊皮紙卷給了皇上，皇上做不做可還不一定呢。至少也得等皇帝把上麵的事情都一一實施下去她才能走。

    還得看看效果才行。

    晚上，冥辰旭回到家裏。

    慕止息本以為他們這又是兩不相幹的狀況了，畢竟這段時間裏一直都是這樣。可是沒成想晚上休息前，冥辰旭竟然直接走進了她房裏！

    “你想做什麽？”慕止息連忙警惕的拉好被子。

    冥辰旭暗沉沉的盯著她。以他的勢力，還不能探聽到慕止息跟皇上的交流，也不知道慕止息跟皇上說她不幹了這類的話。皇上當然也不會傻的和萬民說聖女回去了。而且慕止息身為聖女的頭銜絲毫沒變，還是享著無限的尊榮。

    冥辰旭近日來簡直咬牙切齒，吃不掉又吐不出來，梗在喉嚨裏的感覺真是難受。

    慕止息看他那眼神，都準備好自我防衛了。誰知冥辰旭突然一撩袍角，坐到了她的床邊。

    “煙兒。我們不要鬧了好不好？”他神色沉靜，有如一汪深潭。

    慕止息被他這貌似含情脈脈的眼神一盯，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連忙連滾帶爬的往後撤，卻冷不防被他抓住手腕兒拖回來。

    “冥辰旭！我告訴你啊，我可不是……”慕止息想要威脅他，誰知他緊緊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道：“煙兒，煙兒！你知道我這段日子以來有多難受。你不認我了，是因為我做錯什麽事了嗎？我做錯了什麽你告訴我，別再這麽鬧氣了好嗎？”

    “我們是夫妻，本該共同進退。你這樣獨自一人，孤獨寂寞著，為夫有多心痛！”

    慕止息簡直是震驚無比的看著這個人，白煙說她不懂人類的情感，她現在是完全信了。這人腦袋裏在想些什麽她是真的不懂。就連根據邏輯推她都推不出來。

    一開始就知道她有問題，又給她下藥又怎麽的，她以為冥辰旭是知道了她不是鳳非煙的。

    可是現在，又做這副含情脈脈的表情給誰看？

    她是真沒明白這人究竟是幾個意思。但是冥辰旭貌似是把她的沉默和打量看成了猶豫與質疑，於是伸手做出了更為進一步的動作。

    他將慕止息摟入懷中，緊緊地抱住，剛要開口，就感覺身子一痛，然後眨眼就被掀飛出去！

    重重撞上門板，發出“砰——”地一聲巨響。冥辰旭自長大之後就沒吃過這麽大的虧。誰叫他是世界男主，世界的寵兒呢？

    可是慕止息不管，耍流氓還不叫人打？

    “你這是做什麽？”冥辰旭翻起身來，雙眼幾乎是噴火地望過去，他覺得這是失了男性的尊嚴，簡直是奇恥大辱：“煙兒，再胡鬧就不好玩兒了。”

    “都說了我不是鳳非煙！”慕止息煩躁到不行，這人怎麽聽不懂話呢，她都重複多少遍了這人還裝傻：“鳳非煙會這麽對你嗎？”

    冥辰旭陰沉沉的站起身：“我不管你自己怎麽說，總之你就是我的煙兒。你占了煙兒的身體，你就是我的妻子。”

    慕止息還是頭一回聽到這樣的理論。就是當年她占過齊玉曼齊暖暖的身子，也不代表她要管魏煜韓凜都叫丈夫吧。何況占了身子又怎樣，靈魂不是她那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就連韓凜都能認出來的事，冥辰旭怎麽能弄不明白呢？

    還是說，他根本就不想承認？

    “你毫不關心原本的鳳非煙去哪裏了？”慕止息冷淡的說。

    “煙兒還能去哪裏，自然是被你這遊魂給吃了。”冥辰旭惡狠狠的看著她。

    “那你不想著為她報仇，還想跟我繼續做夫妻？”慕止息索性順著他說，看他什麽想法。

    冥辰旭的臉色黑了又黑，最終一言不發地甩袖離去。

    哎別走啊，把事情說清楚啊。

    慕止息真是服了他們這幫王公貴族動不動就甩袖離去的樣子。說不過別人了就走，還自以為很拉風。

    讓你原地自己好好想想。

    慕止息無可奈何，安分的睡了。

    王朝實行改革的事就傳了出來，告示貼滿了大江南北。聖上說這是聖女實施的改革，就是天意。他連同整個王朝都要聽從天意。

    第二天，

    第三天，這就又把鍋甩到慕止息身上去了。聽著很好聽，但是最後若是不行了，效果不好了，皇帝就會說，這是聖女的主意。我隻是執行你們的信仰罷了。

    這一招可狠。慕止息也休想獨善其身。不得不說，沒誰是好利用的，更何況皇上了。所謂政鬥，就是彼此鬥心眼。我利用完了你你利用我。

    慕止息不介意被人利用，隻要能達到她本來的目的就好。

    最近為防萬一，她一直都讓念兒待在府外，隨時應付突然狀況，而府內傳遞消息出去的事，則都由小桃一手擔任。

    慕止息需要時時監控政策的執行程度，以及宮內的反應。所以需要付白瑉派出大量人手，江湖各地，朝堂四野，都是他們的人。可謂是將消息網遍布了全國。

    “近日以來我們千萬不能鬆懈。”慕止息在一間酒樓的隱蔽隔間裏跟他倆說：“所做的事太過危險，一個不慎就是滿盤皆輸。我們的消息網絡若是被發現一角，便是整個的暴露。要是讓聖上知道了，我們就是上誅九族的罪過。”

    “小姐放心，我們就是被抓了，也絕不會把小姐你供出來！”念兒鏗鏘有力地說。

    慕止息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如果抓到你們這一層，那我還能脫得了幹係？管好你手底下的人吧！”

    付白瑉手中折扇柄一下下輕敲在桌麵上，這一聲聲輕響不僅不惹人煩躁，還能很快的令人冷靜下來。

    “念兒，你的家人都安排好了吧？”慕止息說。

    “聽從小姐的吩咐。今天已經叫他們乘上船轉移走了。”念兒道。

    “嗯……”慕止息深思。就算是出了什麽事，也不能連累到念兒的家人。或者說，有人會利用她的家人來要挾他們，那情況就大大不妙了。

    隻是念兒的孩子才斷奶不久，就要和母親分離。

    慕止息想，不會太久的。等這件事辦完後，很快，不會太久的。

    她又想到了付白瑉。

    覺察到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付白瑉輕笑道：“王妃不必擔心。屬下孑然一身，無牽無掛。屬下的家人都死了，這世上也沒什麽能使我背叛王妃的。”

    慕止息擔心的倒不是這個，因為付白瑉她是絕對信得過的。就算之前信不過，現在也相信了。

    她隻是有點擔心這個人。

    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很擔心這個人。付白瑉總是一副雲淡風清的樣子，把一切都負擔在身上，從不表現出絲毫的疲憊。

    這樣的人，真的能夠撐得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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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期很虐，我不是開玩笑的，我不是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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