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徐公公麵露難色的低聲說道：“是的，皇宮內出動了大量的宮女找了一天，外麵公主常去的地方也都問過了，但是，皆沒有公主的任何消息，公主的貼身丫鬟都在宮內，宮內一個宮人都沒少。”

    “你的意思是，永慶自己消失了一天一夜，你們直到現在才告訴我？”

    趙匡胤的發怒，嚇的徐公公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帶著哭腔說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老奴該死，可是老奴也是才聽到此消息的···”

    台下的諸位大臣看皇帝龍顏大怒，也都知道了個大概，皇帝最寵愛的公主，永慶公主失蹤了，在場的臣子就算是再衷心，這也是皇帝內宮的事情，外人不好插手，所以，下麵鴉雀無聲，無人敢出列去說什麽。

    李明昔現在還跪在大殿中央，趙匡胤看到他，指著他吼道：“李明昔，你給我聽好了，我不管是想不想做這個駙馬，總之，你要把永慶安然無恙的帶到朕的麵前，否則，朕誅你九族來抵罪。”

    趙元佐替李明昔捏了一把汗，這李明昔的點兒真是背啊，李明昔早不說，晚不說，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說要退婚，正好趕上永慶的失蹤，他可是冤枉至極卻無法辯解呢！

    於是，李明昔便暫時被扣在了皇宮內，與宦官宮女們一同尋找永慶，趙元佐下了早朝，趕緊派認識公主的人在外麵尋她，他自己留在書房等消息，但一直都未有任何消息傳回來，所以他才沒有胃口去用午膳呢！

    湘盈聽完趙元佐的講述，心裏很替李明昔著急，這永慶公主怎會突然無緣無故的失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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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李明昔這邊，他幾乎問了永慶公主宮內全部的宦官和侍女婆子們，綜合大家的說法，李明昔捋了捋思路和時間線，那就是，永慶公主昨天清晨似乎是非常有預謀的離開的。

    宮女婆子們整理了公主所有的物品，發現，少了許多金銀首飾，粗略估計價值萬兩，一把鑲金匕首，一把翡翠寶劍，還有三件樣式不是特別煩鎖的粉色衣衫。

    在永慶公主的這些宮女們裏麵，李明昔隻識得蓮兒，因為這些次永慶公主去找他，帶的都是這位小宮女。看來，蓮兒應該是永慶公主最信得過的侍女，但這次為何沒有帶她呢？

    單獨將蓮兒叫到了一邊，李明昔問道：“蓮兒，這些天公主都對你說過什麽特別的事情，她這幾天有何異常嗎？”

    蓮兒低著頭，看不見她的表情，隻能聽到她用很小的聲音，怯怯的說道：“沒有，沒有，公主，公主沒說過什麽特別的事情，公主這些天都很正常。”

    “蓮兒，你抬起頭來說話！”

    李明昔察覺出了蓮兒的異常，之前，李明昔也見過蓮兒，那時她在永慶公主身邊雖然小心翼翼的，但似乎沒有這麽膽怯。李明昔推斷，她之所以有這個表現，應該是知道些什麽，或者做過些什麽。

    蓮兒聽到李明昔突然厲聲對她說讓她抬頭，嚇得她把頭低的更低，縮的更往裏了，就好似一個烏龜一樣，受到外界刺激，便將腦袋縮回了殼內。

    李明昔更加肯定，蓮兒知曉了某事，所以才會變得如此害怕。

    “蓮兒，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現在不說，等會兒刑部人的來，將你帶走，恐怕你就再也回不來了。如果你現在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尚可保你無事，但你若再緘口不言，公主如若因你有任何的閃失，龍顏震怒，你們整個宮裏的人，都會因此而陪葬的。”

    李明昔現在可算是軟硬兼施了，他本不願對一個女孩子如此威脅，但是，現在不問出來，會倒黴更多人的。

    蓮兒隻覺得自己的腿發軟，若不是心裏有股力量支撐她，她早就癱在地上了。

    李明昔從未對女子動過手，當然，湘盈除外。

    此次，如果麵前是個男人，他定會逼他將實情說出，但麵前是個看起來很柔弱的女子，他無法下手啊！

    若是真讓刑部的人把她帶走，這個小姑娘恐怕真的再也回不來了，並且，能否真問的出什麽呢？再說，現在時間有限，多一刻，公主便多了一分危險，現在他一分鍾都不想耽擱啊！

    叫來兩個非永慶寢宮的年齡稍大的宮女，讓她們看著她，別讓她做出什麽傻事。然後問所有的宮女，誰知道蓮兒家裏都有些什麽人，家庭情況如何？

    一個年紀與蓮兒相仿的小宮女說道：“聽蓮兒說，她的家裏祖父、祖母、父親、母親都健在，她是家裏的老大，下麵還有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不過，她的父親身體不是很好，每個月她的月俸幾乎全都寄到了家裏，但這似乎都不夠他父親醫藥費用。”

    李明昔又問道：“公主這一個月，每天的日常安排都有什麽，都有什麽人來看望過她，以及她都去拜訪過什麽人？”

    下麵的宮女和宦官們麵麵相覷，心裏大概都在想：這怎麽都把範圍擴大到一個月了？這公主的日常起居生活與她此次失蹤有何關係？再說，她這些天，常去的地方不就是晉王府嗎？而她去晉王府找誰，大家不都心知肚明麽？

    拋下下麵這些宦官和宮女們的疑問和不耐煩，他李明昔至今未有任何官職，隻不過是公主的準駙馬而已，所有，宮裏稍微有些權利的人，並不怕他，他們隻是擔心，萬一公主有何閃失，皇帝會降罪於他們。

    李明昔再一次詢問了永慶寢宮裏的所有人，將公主近一個月的行蹤事無巨細都問了一遍。

    閉上眼，將大量的信息量攏在一起，漸漸的抓住了幾個重點的信息。

    他剛才隻把重點放在了公主失蹤前兩天的行蹤上麵，而未關注全局信息，現在，他改變了思路，不僅把範圍擴大到了一個月，而且，重點還仔細問了公主身邊幾個宮女宦官每天日常的行程安排。

    公主出宮的日子有限，每日所聽所見所聞皆是由這些宮女宦官所描述出的，所以，這些公主身邊的人，對她影響最大。

    剛才一個小宮女隨口講到了乍一聽無關緊要的一點，那就是公主的貼身侍女蓮兒受公主特準每半年會回家探親一次，這件事情讓其他人都很羨慕呢！按理說，宮女一旦入宮，除非遇上特赦的日子，否則幾年都回不了家一次呢！就在三天前，公主的貼身侍女蓮兒還回過一次家，但她回來的時候，整個人情緒十分低落，一有點兒什麽風吹草動就會表現出很害怕的樣子。本以為她是因為父親的病嚴重了所以才傷心難過的，但問她，她卻什麽都不說。

    ·····

    是夜，兩個看守蓮兒的宮女先後覺得肚子不舒服，都暫時離開了屋子，獨留蓮兒自己一個人在房中。

    外麵忽然刮起了大風，吹掉了支撐窗戶的竹竿，竹竿掉落在地，嚇得本來坐在床上的蓮兒站到了地上。

    她看了看四周，才發現原來是外麵起風吹落了竹竿，慢慢的走到窗前，想將竹竿拾起，重新支起窗戶，但是，外麵又一陣強風吹過，忽然吹落了另外一個窗戶的竹竿，同時，將屋內的兩盞油燈都吹滅了。

    此時門窗緊掩，屋內陷入了一片漆黑，嚇得蓮兒抱住肩膀，蹲在了地上。

    突然，一道強光打在了蓮兒的身前，她下意識的抬頭看去，待她隔著窗紙，看到窗外的景象，嚇得她“啊~”的一聲，癱倒在地，渾身不斷的瑟瑟發抖起來。

    那麽，蓮兒究竟看到了什麽？

    她看到了一個身著粉衣的人影站在窗前，腦袋忽然從脖子上掉了下來。

    接著，啪啪的拍門聲嚇得蓮兒以手支地，直往後退。

    門被撞的一開一合，她隱約看到了一個無頭女屍站在門外，夾雜著瑟瑟的風聲，忽高忽低的說道：“蓮兒，你為何要害我，蓮兒，我死的好冤啊，蓮兒，你還我命來~”

    蓮兒的身下溢出了一灘水，她被嚇的小便失禁了。

    她想哭，卻已怕的哭不出來了，外麵那個聲音仍舊在不斷的響起。

    “不，不是我害的，公主，公主，我沒有害您，我那天對您說的那些話，都是聽，都是聽馨月郡主說的，但馨月郡主，她，她以我全家的性命做要挾，她讓我發誓，絕不對，對公主提及她的名字，隻讓我對您說，說是從百姓那裏聽說的，否則，否則惹怒了妖女，會牽連到我全家的性命的。公主，您，您定是被妖女害死的，您要報仇，就找她，不要找我，千萬不要找我~”

    屋子突然亮了起來，趴在地上不停喃喃的說著“不要找我，不是我害的~”宮女蓮兒被人從地上拉著靠在床邊坐在了地上。

    原來，外麵那個穿著粉衣的無頭女屍，是李明昔用了錯影的技巧，找了一個身材與公主相似的人假扮的。

    一盆涼水從頭到腳澆在了蓮兒的身上，蓮兒激靈的連著打了兩個冷顫，意識恢複了過來。

    李明昔此刻站在了房中，他走到蓮兒的身邊，蹲下身，掏出手絹擦掉了她臉上的水，用溫柔的聲音說道：“蓮兒，你不要怕，我們都知道你並非有意去害公主，你放心，你的家人我已派人將他們全都保護起來了，沒有人可以害到他們，你隻要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我就赦免你無罪，你很快就能見到你的家人了。”

    哇的一聲，蓮兒終於哭了出來，她將這些天的擔驚受怕，將剛才的恐懼和絕望，完全哭了出來。

    李明昔叫人給蓮兒一杯水，蓮兒哭了一會兒，喝了一杯水後，漸漸的將心底的事情講了出來。

    那天，蓮兒出了宮門，走在回家的路上，半路被一輛馬車攔住，馬車上的簾子被掀開，蓮兒認出馬車裏的人是馨月郡主居宛馨。

    居宛馨叫她上馬車，說可以載她一程，她慌忙的搖搖頭要謝絕，可是，趕車的兩個馬夫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將她架到了馬車上。

    簾子落下，蓮兒躡手躡腳的坐在了馬車的一角，馬車忽然的開動驚的未坐穩的她摔倒在了居宛馨的腳下。

    沒想到居宛馨居然將她扶起，讓她坐到自己的一旁，對她說道：“蓮兒，你是個聰明的小姑娘，接下來，我對你說的話，你可都要牢牢的記住嘍！”

    以前每次見到居宛馨，她都是冷臉看著公主，同時也看著自己，這一次，她對自己突然的溫和，弄得蓮兒很是不知所措，隻會不由自主的點著頭。

    居宛馨很滿意蓮兒的動作，她用著同樣溫和的語氣接著說道：“公主最近這兩次去了晉陽府，是不是都撲了空，沒有找到準駙馬麽，其實，準駙馬是被一個名叫湘盈的朝廷通緝犯給迷惑了心智，這個名叫湘盈的人其實是個妖女，專通攝魂術，她用此法術將準駙馬迷得團團轉，繼而將他的魂魄給勾走了，現今，準駙馬一切都唯妖女馬首是瞻，所以，一直以來，公主對準駙馬那麽用心，卻得不到一點回報，這都是妖女作祟，甚至，那次公主落水，應該也是妖女暗暗施了法術所致的，結果未想到公主是九五至尊的女兒，本身就有降妖除魔的能量，所以在不經意間破了妖女的法術，安然生還。如今，準駙馬應是正和妖女湘盈在一起呢，若沒有人除去此妖女，將準駙馬的魂魄找回來，恐怕準駙馬會有生命危險呢！因公主是九五至尊的女兒，本身就有降妖除魔的能量，隻要公主獨自出現在準駙馬的麵前，身邊沒有其他人分了公主的能量，她就會將準駙馬的魂魄給找回來，讓準駙馬此生隻愛她一個人。”

    攝魂術？蓮兒第一次聽說這種東西，她不是三歲的小孩，還有著基礎的分辨能力，剛才居宛馨所說的，是真的麽？她內心是不怎麽相信的。因為經過這些天的接觸，她覺出了居宛馨對自家公主的敵意，這番話，她為何會對自已說，而不親口對公主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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