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竹顫抖著身體震驚地看向台中舞娘，蘇白卿也是眼覆冰霜。

    不會有錯，那台上的舞娘正是宋姨娘的蘇白珍，腰間那如凝脂般白皙光滑的皮膚，絕不是一個區區舞娘該有的，那是一個多年養在深閨，整日裏想著風花雪月情事的嬌兒才能有的誘惑。

    看嚴氏那誌滿意得的笑容，看蘇白翎垂首間的痛快，蘇白卿輕呼出一口氣，緊緊盯著台上的蘇白珍，看她眼中第一次麵對這麽多如狼似虎眼神的慌亂，看她因為衣著暴露而隱約露出的淚花，看她將女兒家的尊嚴化作腳下一杯塵土踩踏。如果沒有重生，如果沒有明珠公主親女的這層身份，她也會像蘇白珍一樣被嚴氏肆意耍弄，隨意丟棄。

    聲色惑人，瞧瞧這場上被迷倒的男人們啊！瞧瞧這放肆的母女倆！

    嚴氏臉上的笑容是怎麽也遮不住，宋姨娘與自己鬥了十幾年，費盡心機保下這個女兒，將所會的舞蹈傾力相授，為的就是讓她的女兒不弱於蘇白翎，可到最後，還不是為自己的女兒增彩！她是妾，女兒教得再好，將來也是妾！

    綠竹震驚之後發現自家小姐神色鬱鬱，小心地問道：“大太太怎麽讓三小姐一個小姐家去做舞娘了？不怕老爺說敗壞門風麽？”大太太剛剛重掌權利，怎麽也不該在這個時候挑釁老爺的底線啊！

    蘇白卿眼神飄向蘇明翰所在的方向，幽幽開口：“怕是我這父親也覺得無甚關係。”說完眼睛又回到台上，雖然看著蘇白珍，但是眼神卻像沒有聚焦一樣。

    “可老爺不是最看重門風嗎？”綠竹不解地問道。

    “那是從前，賞花節將至的這些日子裏，他肯定也聽說了當年蘇月夕一舞動京城的事，恰好蘇白珍善舞、蘇白翎善琴，這不是蘇府揚名大大的好日子麽？”陳疏影善琴，蘇月夕善舞，然而這二人針鋒相對，且都是皇子妃候選人，尋常人怎麽敢把念頭打到她們二人身上。現在蘇家這姐妹二人琴舞一出，解了這些人多年來的饞，又有何人能夠相及？

    綠竹還是不明白，“小姐，這《霓裳》奴婢也聽您彈過，遠不是這樣……纏綿。”

    說是纏綿都次了，應該是風情萬千、勾人心魂。偏偏奏琴人麵貌羞澀，著裝如雪一般白淨，而且琴音婉轉，眾人隻能將原因歸咎於舞者太過妖嬈惑人，看向蘇白珍的眼神也變得越加露骨。

    “她要的就是這樣纏綿，越是纏綿越是顯得她的女兒純淨無暇，蘇白珍上不得台麵。這樣，蘇白珍這輩子，就算是完了！”說完這句話，蘇白卿將桌上擺著的那杯果酒拿起，一口飲盡，酸甜的滋味在喉中卻反而有些苦澀的味道。

    綠竹自然知道蘇白卿口中的“她”是在說嚴氏，雖然心中對嚴氏的恐懼更上一層，卻還是說著話，也不知道是寬慰蘇白卿還是寬慰自己：“三小姐也是咎由自取，她之前跟著二小姐一起擠兌您，還不是仗著那會兒宋姨娘得勢。宋姨娘失去寵愛之後她就立刻轉投大太太身邊。今日這舞她若不願意，誰能逼她？”

    蘇白卿欣慰地看向綠竹說道：“綠竹真的成長了，那你可看得出蘇白珍為什麽答應了？”

    綠竹琢磨了一會兒，試探著回道：“是為了賭今日能否遇到良人？”

    蘇白卿點點頭，又說道：“可惜嚴氏是不會給她這樣的機會的，她與宋姨娘的恩怨早就已經深入骨髓，又怎麽會給宋姨娘親生女兒翻身的機會！”

    蘇白卿此話話音剛落，琴聲驟然改變，曲如流殤滌蕩著人們的心，蘇白珍頓時愣在台上，這一出，大太太可沒有與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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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竹在和蘇白卿兩個人相處的時候都沒有自稱奴婢，但是到宮裏是肯定要自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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