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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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明翰戛然而止的回憶讓蘇白卿倍感不適,強壓住內心的疑問離開書房後,看著蘇府中一片鮮豔的紅色,又想起上一世她最後穿在身上的紅色嫁衣,眼中暗潮洶湧。

    立在書房前半晌才將心緒平穩,沒想到一轉頭卻看見蘇致遠正站在廊間與她遙遙相望,也不知在那裏站了有多久。

    兩人對視一眼,蘇致遠立即抬步向這邊走來,背離豔色,隱怒不發。

    “是你嗎?”

    馬車中,還是算計他的整件事,蘇致遠也不知道自己想問的是哪一個,隻是不得到一個答案,他實在是不甘心。

    “致遠弟弟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明白呢?”蘇白卿微微一笑,撇開他就要離開。

    “白翎臨走前留下了墨姨娘的東西,那一日我院子裏的女人不是孫菲菲,而是她。”蘇致遠神色陰暗,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人算計到這種程度。

    “哪一日?又怎麽會在致遠弟弟你的屋中呢?想來這是一件大事,不若與父親商議一番如何?”完美無缺,就像是一個為了弟弟考慮的和婉姐姐一樣。

    蘇致遠輕蔑地笑了一聲,自嘲道:“我又何必來問你?自討沒趣。若是你做的,你樂得看見我現在焦頭爛額的樣子,怎麽肯承認?若不是你做的,你也什麽都不知道……”

    “婚事將近,致遠弟弟莫要太過勞累才好。”蘇白卿隻當沒聽見他念叨的這些話,自顧自地安慰道。

    “多謝大姐姐關懷,致遠今日所受,來日必報。”一次車外回眸,現在竟就要害得他仕途被毀,他焉能不恨?

    “致遠弟弟一片赤誠,府內弟妹關係融洽,父親和大夫人若是知曉,心中想必也很是歡喜。啊,對了,大夫人病得重嗎?可否出席致遠弟弟你的婚事呢?”蘇白卿壞心眼地偏過頭去問道。

    果然看見蘇致遠的臉色僵住,半天沒話再說。

    不過是個不足十四的少年,放狠話還算可以,可手段還是不夠啊!

    蘇白卿笑著又將頭轉了回去,順著走廊緩步離開。

    蘇致遠緊盯她離去的背影,咬牙切齒。

    “蘇白卿,你以為你每一次都能贏嗎?這世上哪有那麽好的事?”

    綠竹時不時地回頭張望一眼,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來京城前你不是說府裏少爺小姐們中最厲害的就是這位大少爺嗎?現在激怒他,萬一他悔婚怎麽辦?小姐你的布置不就白費了嗎?”

    “事已至此,蘇府中都張燈結彩,孫府又怎麽可能安靜歇著?悔婚?那他也得有那個膽子才行!蘇明翰就是壓著也會讓他將這門婚事結完的。”她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綠竹靠近兩步小聲問道:“小姐,反正薛大小姐今日已經出了京城,咱們沒必要把孫小姐再拉到眼皮子底下看著,大少爺悔婚毀掉前途對小姐來說不是更好嗎?”

    “綠竹啊,你還真當其他人都是傻子啊!”綠冰戲謔地調侃著。“連你都知道悔婚會毀掉仕途,那位大少爺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呢?打落牙齒活血吞,這就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

    “什麽叫‘連、我、都、知、道’?!”綠竹的關注點完全偏離,伸手就要打綠冰。

    蘇白卿突然抬手打斷她們,麵容嚴肅,沉聲道:“你們都留在外麵,聽到我的吩咐再進來。”

    綠竹綠冰應聲後疑惑地看向前方,就是普通的明珠苑大門啊!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蘇白卿隔空拂過院門,一層金粉“漱漱”地落了下來,一股異香瞬間從門上傳來,蘇白卿屏氣凝神推開院門,第一眼就看見院子中睡了一地的丫鬟仆人眼神更加凝重。

    邁步而入,院子裏所有的植物的顏色都鮮豔得不像話,而且空氣中的水汽仿佛黏合在一起了一樣,呼吸間腥濕得厲害,沉睡著的下人們麵色坨紅,不少人還帶著滿足的笑容,像是在做一場美夢。

    蘇白卿打定主意向內走去,在看見湖旁亭子裏臥著的老頭的時候,身體才驟然放鬆下來。

    “不孝徒兒見過師父。”

    範飛煙砸吧砸吧嘴,將手上的酒壺扔到地上,不滿地說道:“丫頭,青霄的酒後勁怎麽這麽小?一整壺喝下去都覺得像是沒喝似的,真是沒意思。”

    範飛煙頭發蓬亂,衣服也髒兮兮的沾滿灰塵,不知是從哪裏才回來。

    蘇白卿替他將酒壺放回桌上,沉穩道:“薛表姐和二皇子都離開了嗎?”

    “都走了,你師父我做事,你放心!”範飛煙直起身子直勾勾地盯著蘇白卿,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道:“不過,青霄的花酒為師還沒喝過,但是如今京城裏到處都是為師的畫像,丫頭你手上應該還有人皮麵具吧,嘿嘿嘿……”

    蘇白卿勾起嘴角,“以師傅的武功,想喝花酒還不簡單,青霄又有何人能攔得住您呢?就如同徒兒這小小的院子,師傅還不是來去如風?區區徒兒又能幫得了師傅什麽呢?”

    範飛煙這才恍恍惚惚地站起來朝四周看了看,發現這院子被他隨手撒了不少藥粉,不免有些訕訕。

    “乖徒兒,為師現在沒辦法走正門啊!這些下人不會死的,最多昏迷三日就會醒了,為師下手還是知道輕重的。”範飛煙有些委屈,想他堂堂西域毒皇,哪個皇帝都管不著,現在卻因為一片人皮麵具被自家小徒弟要挾著低聲下氣。

    唉,管教不嚴啊!沒有師表了!

    “師傅拿著人皮麵具快活幾日後就可離開,可苦了徒兒還要替師傅擦屁股,滿院的下人全都昏了好幾日,府裏可還缺人準備婚事呢!”蘇白卿假裝感歎,瞥一眼一旁的湖麵,扶額道:“唉,連魚都死了。”

    範飛煙理虧,也跟著往湖麵上看一眼,果然一片的魚兒翻著白肚皮,一看就沒救了。捏著自己的胡子幹笑兩聲,估計是喝酒的時候一高興往湖裏不知倒了些什麽東西吧!

    “乖徒兒,為師這次好歹也幫你做成了一件事,咱們這就抵消了不行嗎?何況這些毒你要是想解也不過一個時辰的事,你就別折騰為師了!”

    “師傅還是這麽任性。”蘇白卿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拂手將一堆藥粉撒進湖中。“這湖是活水,若是任由它將師傅的毒帶到外麵去,青霄之人可就要遭大難了。”

    “人皮麵具的事,師傅隻管去找顏淵便是,我會派人去通知他的。”

    一看心願被滿足,範飛煙精神抖擻地就要離開,恨不得立刻就去找顏淵要東西,隻是剛邁出一步,他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停下腳步,猶豫地看一眼蘇白卿,在那扣起手來了。

    蘇白卿眼神漸漸冷下來,“是師兄有什麽事嗎?”

    一看蘇白卿先開口問,範飛煙也不耽擱,劈裏啪啦地說道:“你也知道你那師兄的厲害,他在外替你尋到了一味藥材,算算日子,大約一月後也該到青霄了,你小心些。”

    這話說得蹊蹺,明明是替蘇白卿尋到以為藥材,那該是為她考慮的人才對,可是範飛煙卻叮囑蘇白卿要小心些,這兩者之間似乎是悖論。

    蘇白卿卻明白範飛煙言外之意,安慰地朝著他一笑:“師傅不必擔心我,這麽多年哪怕是再毒障中我都活下來了,師兄就是來了也不能對我如何的。”

    範飛煙撓撓頭,這輩子他最在意的也就是著兩個小徒弟,可是他們兩人性情都頗為古怪,似友似敵,讓他也看不透。

    “但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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