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不願開啟的心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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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紋路的實木桌子,布上了韻致的茶具。上好的茶,還有上好的俊男靚女。如果此刻是一對你情我意的情侶,那就是午後最醉人一壺茶,沁著香氣,嫋嫋縈繞。
程之賀在舞弄著茶藝,胡之玉坐在對麵靜靜地不語。
胡之玉的眼神似是在觀賞著落地窗外的花花草草,又似是若即若離地在程之賀身上停留。
歲月若如此刻靜好,那該多好。可是歲月隻管流淌,它不問情與愁,不問風花與雪月,也不問胡之玉該不該為她停留停留。
甚為講究的程之賀還在有條不紊地洗刷燙涮著,似乎他是要泡出一壺絕世的茗品,是要給唇齒留下難忘的記憶。最好能刻在舌尖上,久而不散。
忙裏偷閑的程之賀抬頭看過去一眼,那景似畫似仙,就在這午後的靜謐裏。
終於第一杯茶水進了杯子,紅著,又金黃著,似是一緞綢錦,含著無可比擬的柔和。
胡之玉端起來,細細地聞著,輕輕地吸上一口。香氣在唇齒間彌漫彌漫著,就散向了神經和四肢百骸。
好茶,真的是壺好茶。
順著杯沿看過去,視線裏就是那個陶醉在茶裏麵的程之賀。被斜陽渡上了光芒的身影,似是鏡頭下的寫真。硬朗著、霸氣著、風度著又誘惑著。
胡之玉不敢細細地品味,她怕她忘記了此行的目的,她怕她的心一不留神就被那層光束收走了,從此找不到了。
此時,二人無語,隻有茶在語。香著香著,就走向了神經。甜著苦著,就豐富了味蕾。
程之賀一晃而過的眼神,就將胡之玉淡淡的憂鬱裝在了眼底。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也不知道她即將要說什麽,那份憂鬱沒有因為茶香而淡,沒有因為茶苦而濃。就是淡淡地,令程之賀讀不懂。
反正發起邀約喝茶的人沒有開口,他程之賀就不著急過問和催促。
喝茶喝的就是一股耐性和韌性,急不得,慌不得。
不知喝了多少杯,茶色也見著淡了,胡之玉終於收起了思緒,清了清嗓子,看向了程之賀,她要說話了。
程之賀放下了茶杯,正直了身子,洗耳聆聽那即將到來的新奇。
掂量著,胡之玉還是問了,“程之賀,你家是不是特有錢?”
程之賀已做好了各種準備,迎接胡之玉的談話。但是胡之玉的話一出口,還是使他吃驚不小。他愣了愣,不知她提的是哪一壺?思索了片刻,程之賀誠實地答道,“是。”
胡之玉緊接著又問,“有多有錢?”
程之賀真的是不見底了,她這是要幹嘛?
“怎麽了,沒過門,就要管家了?”程之賀調侃著。
“我需要你正麵回答。”胡之玉無心與程之賀調侃。
“幾個億?幾十個億?還是幾百個億,不知道,反正我也不關心這些事情。”程之賀搞不明白胡之玉的意圖。他感覺胡之玉不是個拜金主義者,一度的金錢界限還曾惹惱過程之賀。可是現在這話問地,怪怪地,又令人生悶來著。
胡之玉盡管早有預料那厚實的家底,還是大大地吃了一驚。對於她來說,對於多少人來說,那都是個天文的數字。
胡之玉了然,輕輕地“哦”了一聲,不再言語。然後,又長長地舒緩了一口氣。
不明白所以的程之賀觀在眼裏,又急在心裏,“怎麽了,然後呢?”
胡之玉喝口茶,抬頭回敬程之賀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恭喜你生在如此優越的家庭。”
程之賀被這種莫名其妙的談話壓抑著,不得其解,“再然後呢?”
胡之玉輕描淡寫地就回了句,“再沒有然後了。”
就像是一塊肉在那兒懸著,香噴噴地,還沒來得及嚐上一口,就沒了。程之賀的胃口被提了起來,卻被告知肉沒了,好生失望。
但是,程之賀倒是想問問胡之玉,“你就沒有慶幸你找個老公帥氣又有錢?”
胡之玉訝然於程之賀的思維,對他打趣的調侃提不起興致,呈現在臉上的隻有無奈。這個南轅北轍的思維,不太好溝通。
胡之玉倒是希望你程之賀沒有如此厚實的家底,那或許是件令人慶幸的事情。
“程之賀,首先聲明你不是我老公。然後,我做個好人替你那未來的老婆慶幸慶幸。再然後,告訴你,這樣的你我這裏不慶幸,也不歡迎。”胡之玉糾正著程之賀,也言明了立場。
看吧,這丫頭就不是衝著錢來的。敢情他程之賀是被她胡之玉領著繞著走進了一個死胡同。滿懷期待地回答著,希望能打破霧靄,迎來陽光,卻是落了個拔涼拔涼的心地。
程之賀感覺這丫頭太能折磨人,這都是什麽邏輯和談話啊,“不是,胡之玉,你為什麽就不慶幸呢?”
胡之玉低頭擺弄著茶具,“不慶幸就是不慶幸,沒有為什麽。我的立場就是這樣,已經很明白了。”
程之賀急得喉嚨發幹,卻無心喝茶,“可是,胡之玉,我很不明白。你心裏到底在想著什麽?你的思維太過光怪陸離,我搞不懂。我問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著什麽?又在想著什麽?”
胡之玉放下了手中的茶具,神態坦然地看向程之賀,“我當然知道我在做什麽,隻是你一廂情願地左右我的學習與生活,是你不知道你在做什麽。所以,程之賀,我要告訴你,停下你隨心所欲的手,放下對我不切實際的想像,我們倆沒有未來。”
看吧,程之賀被胡之玉引領著,懵圈了,“不是,胡之玉,這到底是為什麽?不是說一年後我尚有意,我們就會開始嗎?”
胡之玉耐心地糾正著,“程之賀,你隻說對了一半,你是尚有意,但是我沒有激情了。”
程之賀開始冒汗,心裏慌慌地,“怎麽了,你怎麽就沒有激情了?”
“沒有激情就是沒有激情了,還需要理由嗎?”胡之玉的話讓程之賀聽起來冷冷地,見不著溫度。
程之賀真的想要拎起胡之玉,問問她,“胡之玉,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你怎麽能對我程之賀說出這樣絕情的話來?再說了,你怎麽能這麽又酸又澀又梗呢?你就不能來點正常人的思維嗎?”這些話,在心裏說說吧,不能拿在麵上說。
“不是,胡之玉,到底是什麽令你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你與啟厚峰還沒有結束嗎?”程之賀到底是沒有拎起胡之玉,而是急急地追問。
“結束了。”胡之玉簡單地回。
“那你為什麽還要這樣拒絕我?”程之賀越來越是迷糊了。
胡之玉不語,視線穿過了程之賀,望向了度原吾。
此刻的度原吾就在胡之玉的視線裏。他在那兒告誡著胡之玉,程之賀家的倉儲比我家還厚實,你能選擇他就能選擇我。你不能丟下我去找那個更有錢的程之賀。
胡之玉自顧自地搖了搖頭,澀澀地勾了勾唇角。
程之賀看在眼裏,卻是讀不懂。
是啊,一個比一個厚實的家底,哪是她胡之玉配得上的佳人呢?既然與度原吾沒有未來,那麽與麵前的程之賀就有未來嗎?來自原力和度原吾的那份痛楚依然輾壓在胡之玉的心口,傷著、痛著又警醒著。
自已有多少斤斤兩兩,胡之玉有數。心中那個銅牆鐵壁依舊在,她得守住自己的心和尊嚴。
程之賀的思維和心智無論如何都踩不上胡之玉的節奏,這樣的胡之玉是他從來未曾見過的胡之玉。難道是自己對她了解的太少?還是胡之玉本來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
程之賀不知道。反正他有心而來的追求,是經過心和大腦的允許的。他感覺他的直覺沒有錯,胡之玉就是那個溫婉又多情的才女,是他的欣賞和方向。
可是,現在的胡之玉,是中魔了嗎?程之賀不解,他不懂,他也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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