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願開啟的心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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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之賀再有不甘,似乎他也不好扭轉胡之玉的思維。那個丫頭太過理性,奔著目的就來了。

    這是程之賀如料未及的,也是猝不勝防的。他以為,他們之間隻是零敲碎打地鬧鬧別扭,屬於他們的未來依舊在。

    可是,胡之玉竟然為他們的前途指明了方向,不願向他程之賀再邁進一步。

    一個若隱若現的距離在那橫著,令程之賀太過迷惘。胡之玉不回答他的問題,他不知道該如何將談話進行下去。一邊火氣著,一邊鬱悶著,一邊又納悶著,靜等著胡之玉的下文。

    沉默終究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茶也舒展不了太多的情結。過了好久,胡之玉又提起了話題,“是不是有錢人總是任性,想得到什麽就要得到什麽?”

    程之賀已經沒有了正常的思維,那思維被胡之玉不著邊際的談話打亂了。他不知道胡之玉到底要把他領到哪裏,又要將他扔在哪個荒郊野外。他想要言明自己的立場,可是他不知道哪個地方又會露出破澱,被胡之玉攔腰來上一杠。所以,現在的程之賀,隻有應付的份兒,暫且被她領著繞吧,關鍵的時候他可以再給她個措手不及。

    程之賀在等待著這個時機,他含糊地回答著胡之玉的問題,“好像是吧,又好像不是。”

    胡之玉又問:“你知道你一出手的狂購,要花多少錢嗎?你知道這一出手的消費夠多少人拚死拚活地掙多長時間嗎?”

    程之賀不曾考慮這個問題,花個錢還要思前想後地這麽多,累不累啊。再說,他正大光明地掙錢,正大光明地花錢,有什麽不對嗎?

    程之賀拿捏不準該從哪個出發點去論證他的做法是對的,“胡之玉,你說的問題我沒有深入考慮過,隻是花這點錢對於我來說隻是小意思。我自己掙錢自己花,給心愛的她買東西也是理所當然的。當然,為貧困地區、為受災地區捐款捐物我也是積極的。我感覺我做得沒有什麽差馳。”

    程之賀說得理直氣壯,似乎也合乎情理。可是這對於胡之玉來說,他程之賀小手一揮,就夠她父母一年掙了。再大手一揮,就是胡之玉不敢想像的數字。盡管她掙的稿費對自己來說也不是個小數目,但是萬萬達不到這樣任性消費的程度。所以胡之玉知道,這就是她與他的差距,差到無法逾越。

    胡之玉繼續問:“知道我父母是幹什麽的?”

    程之賀慢慢聽出了胡之玉的潛台詞,麵色平靜地回:“知道”。

    胡之玉不解:“那你還這樣任性地做事?”

    程之賀反問:“怎麽任性?”

    胡之玉瞪眼看向他:“追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女孩,難道不是任性?”

    程之賀終於嗅出了胡之玉的動因,笑了,“我沒覺得,我覺得你就是一座金礦,千金不換的寶貝。”

    胡之玉臉色嚴肅起來,“程之賀,我跟你說正經的,不要這樣扯。”

    程之賀湊近胡之玉一點,似乎是在她耳邊呢喃,“真的,我真的是這麽想的。”

    任性的思維,還覺得自己有多正常,胡之玉腹誹著。她端起杯喝茶,躲開了程之賀靠近的身體。她的思路不能被他繞彎了,她想表達的立場還沒有表達到位呐。

    胡之玉理了理思路繼續說:“程之賀,我知道你有錢任性。但是對於你我,我要鄭重地說一下我的立場,我們倆不可能有未來!所以,我的意思是,你及時收手,免得城門失火,央及池魚。”

    程之賀若有所思地品了口茶,似乎是明白了胡之玉說話的重點。他用手捋了捋下巴,隻是該如何說服她呢?這可不是一般的女孩,有立場、有思想,金錢不足以撼動她。如果惹毛她,金錢可以視如糞土。

    “胡之玉,你一已之見,就斷了我們的未來。怎麽也該在知道了我的想法再作決定吧。”程之賀清了清嗓子,“有錢不好嗎?有錢也是我的錯?”

    胡之玉的目光迎上程之賀,肯定地回答,“是”。

    程之賀笑了,煞有介事地問:“錯在哪裏?”

    胡之玉一本正經地答:“錯就錯在,不該隨便拈花惹草。不是每一個姑娘都是你該追的,你的所謂的愛,給她帶來的隻會是傷痛。”

    程之賀喜歡與胡之玉繼續繞,“沒有試過,你怎麽肯定,我給你帶來的一定是傷痛?”

    胡之玉冷靜地應答,“不是每件事都要試過才知道傷痛,大腦就是要用來測算和預知風險的,我有自知之明,熟知我們的差距,所以我知難而退。”

    程之賀覺得這丫頭說得也在理,隻是該如何說服她呢?

    這是有錢辦不到的事兒,還挺棘手的。

    唉呀,錢呐,是個好東西,也是個棘手的東西。

    胡之玉已經表明態度,她感覺應該撤了。說得再多,想要表達的目的隻有一個。所以胡之玉緩緩地起身,是要離開。

    程之賀沒有起身,亦沒有看向胡之玉。他聲音低沉著,卻是足夠地誘人,“你可以多角度轉換思考,也許會得到你所意想不到的結果。那麽愛讀書的你,不應該局限在一個思維裏走不出來。”

    程之賀在掙紮,他在說服胡之玉。

    站直身體的胡之玉,沒有邁出步伐。她在思考程之賀的提議。

    程之賀的意思胡之玉明白。書中是可以帶來無限廣度的視覺,隻是那一份份思想與感悟都不是量身定做的,每個人所處的立場不同,得到的氣場不同,形成的思維和決定決然不同。所以,書中的思想可以借鑒,但不足以指導生活。

    所以,那份連著屈辱的過去,胡之玉不會忘記,也不會輕易地改變因此做出的決定。

    胡之玉淺淺地一笑,“我想,我想得已經很明白,再怎麽到書裏尋找答案,也隻能有這一個。所以,今天我言明了立場,今後的你就不要做一些無謂的事情了。”

    拒絕的話一再地考驗著程之賀的耐性,他已經忍耐到了極致。如果隻是鬧鬧別扭,程之賀能容忍胡之玉的口不遮攔。可是,一二再地說著離去的話,令他的火氣勾著了頭發,他不得不在隱忍中暴開了花。

    程之賀怒了,站起身就靠近了胡之玉,“胡之玉,我好好地與你談話,你怎麽就是聽不進去呢?偏要我采取激進的做法嗎?”

    胡之玉被這個突然站起來的程之賀,嚇了一跳,身體向後退了退,“好了,好了,程之賀,不要衝動,不要發火。你看這樣衝動的你,多失風度啊。”

    程之賀上前了一步,俯身湊近的胡之玉的頭,“衝動不衝動,發不發火,都是被你逼的。是你激起了我程之賀從來沒有的火氣,你知不知道?”

    胡之玉眼見自己點著了程之賀的火氣,心有歉疚,“不好意思,程之賀,或許今天我的話令你不舒服,請你諒解。但是回去冷靜下來思考,你或許會理解我的決定。今天就談到這裏,回去再好好地考慮考慮。或許你應該從感激的角度,謝謝我。”

    你看,你看,這都是什麽歪理的謝謝,拒絕人還理直氣壯地。敢情他程之賀就是一不知好歹的癩蛤蟆,硬是要吃天鵝肉。

    唉,熱臉貼了個冷屁股,怎麽想怎麽生氣。

    火苗噌噌地往上竄,既然是這別扭的談話,程之賀也不願繼續下去,轉過身氣乎乎地就出了門。

    唉,太令人生氣了。談個戀愛竟然還要論證前生今世,這都是從哪裏尋來的理論呐!

    程之賀打著了車火,卻遲遲不見胡之玉上車。他在心裏依然感覺他們隻是在鬧小別扭,不會影響他們的未來。

    可是,並未想與程之賀並肩前行的胡之玉,竟然獨自丈量著步伐走了出去,那架式是要打車回去了。

    程之賀一腳油門再來個急刹車,就把車橫在了胡之玉的麵前。急促的刹車聲伴隨著輪胎摩擦地麵的刺鼻味道,令胡之玉哆嗦了一下,又急急地咳嗽出了聲。

    程之賀不管這些,一把就把她撈上了車。

    驚魂過後的胡之玉,偷偷地斜瞄一眼程之賀。呀,這個人發起火來,真的好可怕。縮回了視線,胡之玉的膽子又大了。哼,我才不怕你呢。今後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我為什麽還要怕你呢?

    程之賀這樣一股煙的憤怒,轉眼就被目極處的身影暖化了。丫頭,我隻想唬唬你,你可千萬不要當真啊,更不要因此疏遠我啊。程之賀在心裏訴求著。

    可是,甚是遺憾,你的訴求胡之玉沒有聽到。她那銅牆鐵壁的心,聽不得外來的聲音,聽的隻有自己的心跳。

    程之賀開著車,還要伸手觸摸一下她的手。可是,胡之玉縮在車輛的那邊,程之賀勾不到,唉,真的差強人意啊,偏要買這麽寬敞的車幹嘛。

    無奈的程之賀搖搖頭,唉,這麽個丫頭,怎麽這麽難以訓服呢?先前都好好地呀,怎麽現在變得他程之賀統統地不認識了呢?

    多麽好的季節,多麽好的時光,順風順水地談場戀愛,多好啊。可是這個別扭的丫頭,就是要領著人往火堆裏鑽,怎麽死怎麽作。

    可是,他又無法把他的想法強加在她的頭上。那個有立場有思想的胡之玉,程之賀輕易動搖不了她的執念。

    那個勾畫了無數次的美好畫麵就在前方,程之賀怎麽就是抓不到呢?等也等了,念也念了,來也來了,可是怎麽就是入不得畫中來呢?

    他的腳步在為她不斷地調整著方向,他的心在為她不斷地儲蓄著能量,可是到了重逢的這一刻,卻是如此地不盡人意。

    盡管不盡人意,程之賀卻沒有放下的打算。他的那份誌在必得的愛,已經融入了他的血脈裏,無法從身體裏剔除幹淨。所以他不得不繼續為愛調整著思路。

    好在,程之賀聰明的大腦轉變得快,轉眼他就笑了,壞壞的。征服的欲望複又在心底燃起,那個小強又複活了。程之賀感覺更有意思了,跌宕起伏的愛情總是令人向往和著迷的。

    你看,這樣的程之賀,胡之玉對他說什麽能起作用呢?簡直是刀槍不入。

    胡之玉也甚是不明白,有些事情非得要碰到南牆才要回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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