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壓上心事的程之賀，好久都沒有去那個地方了。直到他終於按捺不住思念和疑問，才複又走進了那個屋子，那個有她存在的屋子，那個曾經裝滿甜蜜的屋子。

    進得屋子的程之賀眼神定定地看著胡之玉出神，心境困頓的他，難以言喻五味雜陳的心情。唯有用目光去探索著未知，用疼痛翻滾著心跳。

    胡之玉起身迎到了門廳，上前就抱住了多日不見的好生思念的人。

    可是，程之賀並沒有伸出手回報胡之玉一個熱切的擁抱。他穩穩地挺直著身體，讓那份擁抱停頓了小一會兒，然後就鬆開了她的手，走到了沙發前。

    屬於程之賀的那份不對勁依舊存在，沒了先前的那般熱情奔放，也沒了先前的那般急不可耐，那重重的心事，就是胡之玉眼裏的迷惑。

    胡之玉再次討好地湊過去，坐在了程之賀身邊，就要將身體靠過去。程之賀又是一個手擋，製止了胡之玉進一步的靠近。

    胡之玉並不買賬，繼續著自己的攻勢。似乎眼前兒不討個熱情的擁抱，就不肯罷休。

    程之賀到底還是伸手輕輕地接過了胡之玉的肩膀，將頭抵在了那抹順柔的發間。

    嗅一嗅，味道好香，好生依戀。

    嗯，多麽熟悉的味道，這樣馨香的味道讓他再一次地勾起了身體裏曾經的無限渴望。可是一瞬間，他的鼻子就湧上了酸澀，難言著苦澀。

    程之賀是多麽地希望這樣美好的味道永遠都不要變味啊，可是，他已經聽到心在劇烈地變換著味道，那麽來自鼻嗅的變換是不是很快就要來到了呢？

    程之賀快速地晃了晃腦袋，鬆開了胡之玉的肩膀。沒有說上一句話，就起了身，複又急急地走出了屋子，大踏著步子奔上了街道，走向了買醉的地方。

    胡之玉對這個反常的程之賀更加納悶了，卻又不知事出在哪，事因又在何？

    愣是修養極好的胡之玉，也免不了想要刨根問底一番。可是，那個人不等她詢問，就急急地走了。那個匆匆離去的背影令她的心頭慌慌地，沒著沒落地。

    或許默默的陪伴，就是最好的安慰？胡之玉如是開解著自己。

    可是，再怎麽開解自己，胡之玉依然不得其解。你看，那個程之賀再也不像從前那般，隻要有時間就粘在小屋裏，粘在她的身邊，不願離開方寸。

    你看，好幾日，好多日，都不見人影了。好多好多的話，她要向他說啊。她要告訴他，她的文章進展，她的工作進展，她的工作心得……

    可是，那個程之賀，竟然斷斷續續地不接她的電話。即使是接通了，也隻是簡短的是或者不是，有或者沒有，突然間就沒了先前的膩歪不夠的情話。

    如此改變的不隻是程之賀，改變的還有顧賀。

    顧賀好久沒有邀請胡之玉到家裏作客吃飯了。胡之玉心生納悶，平時每周兩次的家宴，怎麽幾個周都不見邀請呢？

    胡之玉不著調地推測，是公司出事了？可是，她在公司沒見異常啊。

    是家庭發生了重大事情？胡之玉不敢深思，她是無限祈禱好人一生平安的。

    是顧阿姨生病了？胡之玉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

    還是，還是有其他的事情，不方便與胡之玉說起？

    反正，悶悶的胡之玉決定前往程家，一方麵是去表達一下關心，一方麵是，多日不見顧阿姨，她甚是想她了，一方麵是，她想獲得點什麽她所不知道的信息。

    胡之玉提著時令水果，敲開了程家的大門。熱情洋溢地叫了聲“阿姨”，表情平淡的顧賀將她讓進了屋。

    胡之玉主動地將水果洗了切了裝盤了，端到了顧賀麵前，“阿姨，吃水果。”說著，就遞上了一塊切好的水果放到顧賀手裏。

    顧賀禮節性地接過來，緩緩地送進嘴裏吸吮著，目光餘處看了一眼胡之玉，“嗯，挺甜的，你也吃。”語氣平平的，全沒了先前的熱情和親切。

    聰明的胡之玉目光也是犀利的，顧賀的淡漠，她品得出來，也感覺得無誤。隻是，她不知道如此的冷淡究竟是因何而起？

    胡之玉不會不帶腦子地回問過去，她會用眼睛用耳朵尋求著答案。

    本來不想過多說話的顧賀還是提起了話題，畢竟有份好奇心在那兒放著，顧賀憋不住地就旁敲側擊地探討過去了。

    顧賀與胡之玉談起了校園生活，又談起了支教生活，更是談起了人生、理想、信念，她是在試探胡之玉的口風。

    可是，與啟厚峰的那段過往，是胡之玉不願提起的挫敗。倒不是為了隱瞞，隻是因為那份自尊，使她不願舊事重提。她自己是這樣理解的，反正他們之間什麽也沒發生過，似乎也沒有提起的必要。

    所以，顧賀到底是沒有從胡之玉的言談裏聽出來啟厚峰的隻字片言。那份掩飾再一次驗明了顧賀的判斷，如果沒有事情發生，還至於一字都不提起嗎？

    你看，透過不同的角度看事情、看人物，內心的出發點不同，得到的結論斷不會相同。互相揣摸著的談話怎麽著都找不到彼此內心的真實答案，隻能是越揣摸越離譜了。

    所以，顧賀想要看看胡之玉是否坦誠相待，但是旁敲側擊的交談，並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胡之玉不提，加深了顧賀對她的成見。在顧賀看來，這真的就是個城府很深的女孩，心機太多。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這樣地微妙，當你覺得她好時，不好也好。當你覺得她不好時，好也不好。換了角度看人，想法會完全不一樣。這就是，此時顧賀的心境。

    胡之玉也甚是感覺談話壓抑，氣氛不太好。可是，又不知道為什麽的她，隻有識趣地離開。

    ——

    為無花無果小可愛奉上的小劇場：

    啟厚峰對突然出現在麵前的程之賀禮節性地點點頭，算是知曉對方身份的一個示意。但是疑問在大腦裏盤旋著，他沒有急於開口。

    到底是為尋求答案而來的程之賀急急地開了口，“啟所長，胡之玉與你……”到底是該問“共同生活過？”還是該問“同床共枕過？”還是還是什麽什麽的？反正後麵的那句沒有問出口。

    程之賀在期待著他那省略的潛台詞啟厚峰讀得懂，他也寄望於啟厚峰給予他一個心知肚明的交待。

    盡管這個潛台詞包含了千萬種意思，但是作為男人的啟厚峰卻讀得懂問題的關鍵。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呢？是不是，在這個時候，是個男人都得爭奪那個屬於自己的地盤？

    “哦，胡之玉與我嘛，過去是夫妻意義上的存在，將來或許也是那種意義上的關係，現在的我還沒有放下她，我在等待著那個任性的她某一天的回頭。不知程總還有何想要知道？”

    程之賀麵無表情地離開的時候，啟厚峰瞪著那個背影良久沒有挪開。他是在試算著屬於他的成功幾率嗎？或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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