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愛的風吹向何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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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之賀感覺他的人生是順風順水的,你看,優秀的父母,心儀的女孩,運籌帷幄的前程,一切都是那樣地美好。

    他們的戀情從校園開始萌芽,經曆了坎坷,也見證了真情。彼此照見了內心,也得到了雙方父母的認可。總算走到了洞房花燭的前夜,從此就要過上童話般的生活了。可是,憑空出現的炸彈,使他的感情突然之間陷入了困頓之中。

    以前,熱戀中的他隻願看到胡之玉的美好,他也隻看到了她的美好。可是現在,陡然轉變的觀念使他的思想來了一個大翻轉,男人的占有欲使他迫切地想要了解胡之玉清純的背後是否還隱藏著另一麵,一個他程之賀所不能容忍的另一麵。

    當懷疑的意念一旦被提起,就像是埋進土裏的一粒危險的種子,不到破土展葉,不知道它到底種的是瓜還是豆。反正,得不到真切答案的時候,就永遠是橫在心頭的一把刀,殺傷著自己,也殺傷著他人。

    備受煎熬的程之賀徹夜難眠。反複求證都不得其解的他,到底是控製不住腳步,在午夜裏獨行著,思慮著,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那扇窗戶外。

    屋裏漆黑地,看來那個人是睡了。程之賀坐在台階上凝望著窗戶,一根接著一根地燃燒著煙支。

    他想狠狠地敲響那扇門,大聲地質問她,你過去的胡之玉到底是個什麽樣子的存在?

    他還想求求她,讓她告訴他,過去的胡之玉就是他程之賀判斷裏的那般美好。

    可是,臆想的這些衝動到底是沒有發生,他到底是沒有勇氣去揭開他所懷疑的那層紗簾。

    再轉換角度,自我檢討的程之賀,卻是生出了無限的悔意。他多想,那次的家長探訪沒有發生過。他多想,從前發生的故事沒有人提起,也沒人知道過。可是,潘多拉的盒子已經打開了,合也合不上了。

    抓狂的程之賀試圖要修複過去,倒帶重來,卻又不知從何時開始刪除,又該從何時開始重啟?

    是從校園裏就互不相識開始嗎?還是從離校就該放棄追求開始?還是還是從不安排父母見麵開始?似乎從哪個時候開始放棄,都是不忍心的割舍。那每一步的行進可都是他程之賀精心布置的鮮花與掌聲的路程啊。突然之間就斷了喝彩,程之賀承受不起。

    程之賀迷路了,一大堆的煙蒂都沒有為他指明方向。

    直到迷霧的清晨放出了亮光,程之賀的思緒裏依然是灌滿了沮喪,不見透進一點光亮來。

    唉,一個思想,一個觀念的轉變,竟然真的改觀了程之賀的人生規劃和行程。當改變來臨了,先前的所有都轉了個彎兒,變了風向。隻是,那個風向是程之賀所不願麵臨和順應的走向,但是,他已被狂風揮舞著失去了主宰方向的能力。

    當專屬的鈴聲響起時,起初程之賀的心頭揚起的是激動。嗯,他的玉兒給他來電了。

    “賀,昨晚你可是頭一次沒來見我喲,想你了,你想我嗎?”盡管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清脆,可是,程之賀的鼻頭卻見著酸澀,傻丫頭,我在窗外坐了一夜,你說我想不想你。

    可是一轉眼,程之賀的心頭就壓上了沉重,灰暗在籠罩著他,聲音也是悶悶地,“哦,知道了,在忙,不說了。”匆忙掛斷電話的程之賀,下一秒就將麵前的早餐揮灑了一地。

    一邊是喜歡,一邊是猜忌,兩難的他無法正視和麵對那個她。

    胡之玉聽得出那聲音怪怪地,搖搖頭,也沒有多作細想,收拾停當就上班了。

    忙中偷閑的胡之玉,到底是按捺不住思念,借著事由就去了程之賀的獨立辦公室。

    秘書說,程副總有事外出了。胡之玉為那個充滿煙味的屋子開了窗,清洗了煙缸,放上一張暖心的紙條,才滿足地離開了。

    “煙酒有度,方為我賀。你的玉。”

    看著紙條凝視良久的程之賀,突然間就笑出了聲。那笑聲是包含著激動興奮鄙視輕蔑的一笑嗎?不知道,反正程之賀他自己也不知道,就是百味交集著。

    疑慮漸漸增多的程之賀,無法專心地工作,開著車就是一路狂奔。直到急切地打開那扇門戶,急切地進得屋來,那個似乎是想要去抓到些什麽的急切最終並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明明他知道他什麽也抓不到,可是,他就是神經質地做了這些連自己都不可理喻的事情。

    屋內的桌椅板凳什麽什麽都沒改變,可是,程之賀就是感覺哪裏不對勁,哪裏不一樣,完全不見了先前傾注心情時的模樣。

    你看,時間所能給予程之賀的,就是日漸增多的猜忌和怒火。

    抽了一堆煙的程之賀,到底是在胡之玉下班之前,離開了那個家。

    現在的程之賀,不知道拿一份什麽樣的心情去麵對胡之玉。發火嗎?他尚且不舍得,畢竟一切隻是在猜測中。含笑嗎?他無法假裝做到,畢竟他的心中裝著一團火。

    他不知道他的火氣會在哪個時間點,因為一句什麽樣的話,因為一件什麽樣的事而爆發,所以無法控製情緒的他隻有避而不見,獨自思考和煎熬著。

    歸來的胡之玉,見著來人留下的痕跡,卻不見了那個人。她撥打電話,電話少有地處於關機狀態。胡之玉還是輕輕淺淺地笑了,這個人不知道又在玩什麽新把戲。

    雙方家長都會麵了,婚期似乎就在眼前,胡之玉依然在甜蜜裏行進著。

    藏身暗處的程之賀,還在用大腦處理著紛亂。直覺告訴程之賀,他的玉兒不是個不純潔的人。可是現實告訴他,他的玉兒與啟厚峰真切地在一個屋簷下生活過,青春熱血的他們真的會什麽也沒發生過嗎?

    窗戶內的那個她正在熨燙著衣服,曾經的她是不是也為啟厚峰做過這些?窗戶內的那個她又轉戰到了廚房裏,曾經的她是不是也為啟厚峰做過美味?直到窗戶內的那個她上床了,熄燈了,程之賀又在想,曾經的她是不是在寬大的床上與啟厚峰輾轉纏綿著?

    想到這裏,程之賀的頭已經脹得老大老痛,他無法繼續設想下去了。似乎那幅傾覆碾壓的畫麵就在眼前,挑釁著他,刺激著他,激惹著,使他忘了呼吸,忘了心跳,下一秒就要發癡發狂。

    直到在酒吧裏喝得爛醉,程之賀依然沒有在思緒裏抹去那幅傾覆碾壓的糾纏。

    隻幾天的功夫,被虛幻擠壓的程之賀,就走火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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