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說的堅定，銀燭玉屏兩個丫頭都驚住了，回過神來忙貼近門窗看了一眼，好在流螢守著，沒有人靠近。

    二人微微鬆了口氣，蘇輕寒手指緊縮，喉嚨有些發緊，冷聲道：“柳姨娘，你這樣說可有證據？誣蔑主母乃是大罪。”

    “妾身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敢欺瞞大小姐。”

    柳氏說道：“林氏覬覦主母之位多年，早就想取而代之，隻是善於謀劃偽裝，又礙於鎮國公府的權勢才一直不敢動手，元夫人當年有孕，雖說有些體弱，但隻要好好調養，絕對不會體虛而亡。”

    “當年元夫人有孕，家中事務皆由林氏經手，是她暗中換了元夫人保胎的藥方，加重了幾味有損氣血的藥材，又減了些補氣養身的藥，才硬生生將元夫人的身子拖垮，造成她的早亡。”

    蘇輕寒越聽臉色越冷，手指慢慢收緊，落在柳氏身上的目光也更淩厲了幾分：“柳姨娘，你說這些話可有證據？據我所知，我娘去世時你還未進府，這些事又是從哪裏得知的？夏國律法，誣蔑主母罰牢獄之刑三年，你可想好了。”

    她語氣冷淡，脊背卻不由繃緊了。

    “妾身絕沒有半句虛言。”

    柳氏眼眸更堅定，定定看向蘇輕寒，道：“大小姐或許不記得，當年林氏身邊曾有一個婢女，名叫蓮兒的，她便是在元夫人藥湯中動手之人。”

    蘇輕寒眯了眯眸子，關於蓮兒她有一些模糊的印象，隻記得林氏身邊曾出現過這個人，後來不知因為什麽緣故被趕出府了。

    “大小姐有所不知，蓮兒並非是被趕出府的，而是被林氏暗中滅了口。”

    說來也巧，當年處理蓮兒的乃是柳氏的一位客人，那位客人是個市井無賴，無所事事偏又無惡不作，三番五次到煙柳巷點她唱曲，卻又拿不出銀子，一來二去她也十分看不上此人，然而有一日，那無賴竟拿了一錠銀錠子在她眼前炫耀，煙花女子哪個不懂些逢場作戲的本事？她哄得那無賴一時飄飄然，就將林氏買凶殺人的事說了，隻是當時柳氏還未進府，便也當個閑話聽了，除了感歎了一句深宅後院水深火熱，便拋到了腦後。

    直到後來她進了府，與林氏結怨才想起此事，命人去尋那無賴，才發現他已經在她進府後一個月不慎醉了酒，跌進河裏淹死了。

    那無賴死了，林氏買凶殺人的事就斷了線索，柳氏不甘心的繼續往下查，順著蓮兒這條線，這麽多年才查出林氏謀害了沈蘭沁的事。

    “隻可惜林氏太會偽裝，元夫人去時連太醫都沒看出不對，妾身進府後又已經過去許久，雖有心尋找證據，卻也查不出什麽有用的消息，這麽多年來也隻查明元夫人真正的死因，”柳氏說著，眼中不由染上一抹挫敗之色，恨道：“卻沒有證據！”

    聽完她的話，蘇輕寒手心裏已經被掐出了血痕，她閉了閉眼，壓下心頭的殺意，淡淡道：“你今日說的話，我會讓人去查，但若是被第三個人知道……蘇蕊的性命全在柳姨娘你手裏握著，你最好掂量清楚。”

    她本不想用蘇蕊威脅柳氏，但這件事牽扯頗大，沈蘭沁的死因，柳氏也隻是查到冰山一角而已，沈蘭沁是個很聰慧的女人，並非那種毫無心機城府的天真小女孩兒，林氏居於她之下並非一日兩日，她什麽心思，沈蘭沁怎麽會看不出來？再說就算她看不出來，鎮國公府的下人又豈是好糊弄的？衣食住行皆有貼身媽媽經手，怎麽會那麽容易被林氏改了藥方？

    若說這其中沒有貓膩，她絕對不信。

    柳氏也明白此事事關重大，便點頭應了：“大小姐放心，這件事妾身絕不會對其他人提起——隻求大小姐看在妾身為查出元夫人的冤屈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看在蕊兒與您是血脈同源的份上，救一救她，妾身日後定當為大小姐鞍前馬後，在所不辭。”

    她說完朝著蘇輕寒磕了最後一個頭，蘇輕寒沉默一瞬，微微歎了口氣，淡聲道：“我知道了，柳姨娘請回吧，八妹妹的事，我會想辦法的。”

    柳氏忙應了，又道了謝，才跟著玉屏出了門。

    她離開後，銀燭臉上才露出惶然來，看了看蘇輕寒又看了看門，猶豫道：“小姐，柳姨娘的話……”

    “寧可信其有。”

    蘇輕寒聲音裏似是夾著冰碴，抬手揉了揉眉心，銀燭忙上前替她揉著太陽穴，隻聽她道：“派人悄悄去一趟齊王府，請王爺幫忙查一查當初蓮兒的事，越詳細越好。”

    銀燭應了一聲，又問道：“小姐剛剛應下了八小姐的事，會不會有些為難？”

    老夫人和蘇興邦都點了頭的婚事，哪有那麽容易更改？

    蘇輕寒輕輕搖了搖頭：“即使柳氏不說出我娘的事，這件事我也是要管的。”

    不僅是看在蘇蕊小小年紀不忍她受如此磋磨的緣故，柳氏是個可用的棋子，送到她手上，她自然也不會輕易放掉不用，何況她與林氏也的確是不對付，自然看不得她就這樣輕易得逞。

    銀燭不再問了，見蘇輕寒有些累了，扶著她上塌上歇了，才悄聲退出去辦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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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點，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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