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我幫你去拿。”向寒笙也認出躺在門口的人。

    “謝謝，有些事情，越逃避，越是避無可避。”如果她在最初見麵的那天就解釋清楚一切，也不會有後來的事情。

    她太了解沈煜明的脾氣，倔強又固執，什麽都能豁出去，等不到她出現，他是不會離開的。

    沐曉莘打開車門，向寒笙趕在她前麵下車，將後備箱裏的雙拐取出來遞給她。

    走到沈煜明身邊，她棄了拐在他旁邊坐下來，抱膝看著地上的人。

    “沈煜明，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真的好失望。”

    沐曉莘低聲呢喃，很輕的聲音，卻如鍾磬般喚醒醉酒的人。

    沈煜明睜開眼，視野裏出現朝思暮念的人。顧不得弄清是夢還是現實，他興奮地爬起來，準備伸手去抓她的雙肩，想到什麽又畏畏縮縮收回去。

    “莘莘，我不是故意的。”沈煜明滿目自責地看著沐曉莘，語氣帶著小心翼翼的懇求：“當時我是可以拉住你的，是你弟弟突然推了我一下。我真沒有想到會出那樣的事。”

    “嗬！”沐曉莘苦笑著看著眼前人：“小曄已經在醫院了，你卻還想著推卸責任。沈煜明，你怎麽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莘莘……”沈煜明紅了雙目，伸手抓住沐曉莘的手腕。

    此刻的她，即便抓在手裏卻依舊陌生而遙遠。從小到大，什麽事都一笑了之的她從來沒用這種涼薄又淡漠的語氣跟他說過話。

    “我認識的沈煜明，他不會不分清渾皁白就跟人動手，也不會當著眾人的麵給女士難堪，更不會出了事後想盡辦法自己開脫。”

    沐曉莘掰開沈煜明的手，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空酒瓶，隨手撿起一個狠狠地摔在地上。

    一聲脆響，酒瓶四分五裂，飛濺而起的碎片在她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而她像是渾然不覺，隨手又拿起一個酒瓶狠狠摔碎在地上。

    沈煜明驚愣地看著，在沐曉莘摔第三個酒瓶時恍然清醒，從她手中奪下酒瓶。

    “怎麽樣，清醒了嗎？”沐曉莘淡漠地看著沈煜明，嘴角勾著一抹嘲諷的弧度。

    “莘莘，你的臉……”沈煜明伸手去觸那道傷口卻被沐曉莘決然揮開。

    醉酒的人身體重心不穩，一揮之下，往後一倒，撐著地麵的手正好按在玻璃碎片上。

    沐曉莘眉頭一皺，身側的手顫了顫，克製住想要扶沈煜明的衝動。一時的心軟隻會給他錯誤的暗示。

    “莘莘，要怎麽樣你才能原諒我？”沈煜明痛苦地看著沐曉莘，不是因為手上痛，而是心裏痛。

    他在她麵前做什麽都是錯的，越是努力想靠近她，反而將她推得更遠。

    “我沒有恨你，何來原諒？”沐曉莘看著沈煜明流血的掌心，喉頭幹澀得說不出話。

    狠了狠心，她還是開口：“看不出來嗎？我不想再跟你有牽扯，我有我的新生活，你的出現隻會給我帶來麻煩，你覺得我該用什麽態度來對待一團麻煩？”

    “你……”沈煜明有些哽咽，通紅的眸中浮起激憤：“十幾年的情誼，你卻把我看成一團麻煩？”

    “難道不是嗎？喝得爛醉如泥躺在我家樓下，像垃圾一樣自暴自棄。”沐曉莘嘲諷地哼笑了一聲，慢慢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坐在地上的人，語氣輕鄙：“抱歉，我想不出更好聽的詞匯來描述你。”

    “說得好！”

    沐曉莘話剛落，身後響起一個底氣中足音線渾厚的男音。

    沐曉莘轉過身去，一襲筆挺軍裝的中年男子目光如炬地看著她，踏著沉穩的步伐向這邊走來，從他佩戴的肩章可以看出來是上將級別的。

    他身後，跟著一對年輕男女和兩個勤務兵。

    女子是葉汐彤，沐雨翎的生日宴會上她見過。而男子麵色疏冷，同樣滿身軍人的凜然正氣。肩章一麥一星，是個少將。

    來人正是沈煜明的父親沈棟梁和他的大哥沈煜輝。

    “煜明，你的手受傷了？”葉汐彤緊張地蹲在沈煜明身邊，想拉起他按在碎玻璃上的手，而他像雕塑般抬頭看著沐曉莘。

    “把這逆子給我帶回去，省得讓人當垃圾一樣嫌棄。”沈棟梁對身後的勤務兵下命令，冷沉的視線卻一直停留在沐曉莘臉上。

    沐曉莘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

    “哼！”沈棟梁冷哼一聲：“沐曉莘是嗎？”

    “我是。”

    “他成今天這個樣子難道不是拜你所賜？教訓我兒子，你又算什麽東西？”沈棟梁怒視著沐曉莘。

    三年前，沈煜明為她參軍，他當時甚至打算過要自己的兒子娶了這個女人。他都沒計較是否門當戶對，但這女人竟然背棄了他的兒子。

    “爸！你不要這樣說莘莘。”沈煜明一把推開葉汐彤站了起來。

    “你給我滾開！她罵你是垃圾你還維護她，我們沈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你就是不準罵她！”沈煜明擋在沐曉莘麵前，和沈棟梁瞠目瞪著。

    葉汐彤跌倒在碎玻璃渣中劃破了手掌和膝蓋，本想博取同情，但在地上爬了半天都沒人注意她，最後隻得眼中泛著委屈的淚花顫巍巍地站起來。

    “老子為你好你還吃裏扒外，我打死你這個逆子！”

    沈棟梁抬起手想要教訓沈煜明，卻被葉汐彤拉住：“沈伯伯，您不要生氣，煜明他喝醉了。”

    “要不你們先吵著，我還有事，得走了。”

    沐曉莘躬身撿起地上的拐，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準備轉身離開。

    她清楚，自己的存在是他們父子矛盾的根源，如果再吵下去，沈煜明少不了要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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