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還給她點了咖喱套餐和西藍花，下午居然打電話讓她送飯，這廝腦子秀逗了？

    情商是有多低才會理所當然地認為她會同意這個無理的要求。

    聽到沐曉莘果斷地拒絕，電話那頭靜默下來。

    薑殊媛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多麽希望沐曉莘答應下來。

    “告訴你，送飯免談，要是沒其它事我就掛了。”

    沐曉莘正要掛電話，那頭響起一個很低的聲音，可以聽得出來語氣裏帶著幾分難以啟齒的意味。

    “你知道的，房子的修繕和賠償花了不少錢，我沒有錢可以繼續訂餐了，如果你不送的話……”

    不送的話，他就會餓死。沐曉莘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這理由很強悍，房子是她泡壞的，養他的責任無可推脫。

    飯是非送不可了，她怎麽就攤上這麽個事情？

    “好了好了，送送送！”真是上輩子欠了這祖宗的。

    沐曉莘掛了電話，抬頭卻看到薑殊媛意味不明地笑著，似乎發生了什麽高興事。

    “向阿姨，什麽事這麽開心？”

    “打電話的是你男朋友嗎？”薑殊媛滿眼期待地看著沐曉莘。

    “不是。”沐曉莘幹巴巴地哼笑了一聲：“這是我攤上的一尊菩薩，我得傾家蕩產供奉他。”

    薑殊媛：“……”。

    —

    由於整理數據到半夜，第二天沐曉莘起床時已經到了十點。

    睜眼時陽光盈滿一室，沐曉莘怔怔地看著。

    暫且拋卻雜念，此時此景有種歲月靜好現世安穩的感覺。

    可是，短暫的想象後還是要回到現實。這裏不是她家，也不是屬於她的生活環境。

    有多少人在虛妄的幻想中浪費了大好時光，做著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夢不願醒來。

    還好她不是空想主義者，現實也沒有給她做烏托邦的機會。

    隻瘸了一條腿，生活基本能自理。

    沐曉莘洗漱完後架著拐到餐廳，雖然輪椅比較省力，但是她從小就不喜歡依靠外在力量。

    係著圍裙下廚的薑殊媛看到沐曉莘連忙擦了擦手過來攙她：“你怎麽起來了，時間還早，你再睡會吧，午飯好了我叫你。”

    “沒事阿姨，我已經睡飽了，您去忙吧，不用管我。”沐曉莘有些尷尬。

    都十點了，還早，本來還擔心會被嫌棄起得太遲呢。她總是被薑殊媛過分的熱情和關心弄得無所適從。

    “那你先去客廳看會兒電視，寒笙不在，我把午飯打包好了讓司機送你去學校。”

    “阿姨，您是幫我做了帶給朋友的飯嗎？”沐曉莘有些訝然。

    難道她今天親自下廚就是為了幫她做打包的飯菜？她原本打算給肖璟辰隨便訂個外賣的。

    “對呀，我做了很多，到時候你們可以一起吃。”薑殊媛看起來十分高興。

    算起來肖瑾辰已經有十四年沒有吃過她做的飯菜了，離婚後，她曾給他送過自己做的飯菜，可是肖瑾辰每次都會當著她的麵扔到垃圾桶。

    聽到沐曉莘的那個電話後，她就高興得睡不著覺，大半夜就起來準備食材，正好看到沐曉莘房間裏的燈亮著，所以才叫她多睡會兒。

    “阿姨，您就平常的飯菜多煮一點就好，我吃完飯給他帶過去。”沐曉莘瞥了一眼廚房裏繁複多樣的菜品，感到十分不好意思。

    自己吃人家的住人家的，還要人家媽媽照顧，如果再帶個朋友蹭飯，她就是有鋼板厚的臉皮也架不住了。

    “那怎麽行？吃完飯就涼了，我把你那份也打包了，你帶過去和你朋友一起吃。”

    居然考慮這麽周到，沐曉莘張了張嘴，盛情難卻，最終隻得鄭重地說聲謝謝。

    其實她覺得謝謝這兩個字已經蒼白而沒有意義了。如果說滴水之恩要湧泉相報，她大概需要還向寒笙一個太平洋。

    —

    同一時間，沈宅的一間臥室裏，酒醒的沈煜明感覺自己的手臂酸麻失去了知覺。轉頭一看，葉汐彤抱著他的手臂坐在床邊睡著了。

    本來就有一點起床氣，看到這種情形更是火大。

    這智障，居然壓著他的手臂睡覺，這樣手臂血液流通受阻，不麻才怪。

    沈煜明用力抽出手臂，突如其來地猛烈動作將葉汐彤驚醒。

    “醒了，頭痛不痛？”

    “你怎麽在這裏？”沈煜明翻坐起來蹙眉看著葉汐彤，注意到她手上纏著厚厚的紗布。

    “我……”

    “手怎麽了？”

    葉汐彤見沈煜明關心自己手上的傷，心裏暗暗高興，看來這傷是值得的，她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這樣想著，她欲言又止地開始哽咽，眼中也泛起了委屈的淚花。

    正要開口控訴他昨天下午把她推倒在地的粗魯行為，沈煜明語氣煩躁地開口：“不就傷了個手，哭什麽？莘莘劃破臉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葉汐彤臉色一僵，頓覺鋪天蓋地的委屈湧上心頭，險些真的哭出來。

    她的傷是他造成的，他醉酒不記得也就算了，可是卻記得沐曉莘臉受了傷。這雲與泥的區別對待實在太傷人心了。

    葉汐彤擦著眼淚跑出臥室，正好在門口撞到沈煜輝。

    “葉小姐，發生什麽事了？”

    葉汐彤滿目委屈地看了沈煜輝一眼，轉身跑下樓。

    沈煜輝對葉汐彤疏離的稱呼和公式化的詢問口吻無疑給了她二次打擊。

    進了臥室，沈煜輝肅冷的麵容柔和下來，有些頭疼地問沈煜明：“你又欺負人家了？”

    “誰欺負她了，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樣子。”沈煜明一邊翻著枕頭找手機，一邊小聲念叨：“也不知道莘莘的臉有沒有事，千萬不要留下疤。”

    沈煜輝沒有再追問事情的經過，他了解自己的弟弟，知道他不是故意用惡劣的態度針對葉汐彤。

    從小生長於軍政世家的他們，受的都是流血流汗不流淚的鐵血教育，要懂得憐香惜玉十分困難。

    而且，沈煜明把積攢了十幾年的溫柔都給了沐曉莘一個人，據他所知，沐曉莘也是個從小穿街走巷打架鬧事的女漢子。所以沈煜明一時接受不了葉汐彤這樣嬌滴滴的富家千金也是情有可原的。

    “有事嗎？”沈煜明停下翻找的動作看向自己的大哥。

    沈煜輝拿出口袋裏的錄音筆，遲疑了許久不忍心打開。

    被喜歡的人在心上狠狠紮一刀再推開，他不知道他聽了後能否承受得住這樣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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