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漸漸回籠，她記得自己在一個僻靜的路口被人蒙著口鼻拖上車，隨後失去了意識，醒來就出現在了這裏。

    她現在正躺在一間簡約的房間裏，手腳被緊緊束在床上，一個戴著白色麵具的男子坐在她身邊，正拿著刻刀在她臉上劃動。

    麵具下隻露出男子的一雙眼，如果忽略他此刻在做的事，那雙眼看起來溫和沉靜，那專注的眼神仿佛是在雕刻一件工藝品。

    鋒利的刀尖在臉上遊走，潘瑩嚇得渾身顫抖，咬著牙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恐懼嗎？”刀尖停了下來，男子似是關懷地問。

    “這……這是哪裏？”潘瑩帶著壓抑的哭腔顫聲問。

    “恐懼就對了，隻有恐懼才能讓你清楚地感受到心髒的跳動，才能讓你明白你還活著。”刀尖繼續遊走，男子頓了頓，回答了她的的問題：“這是壞女人該來的地方。”

    “你……你是誰？”

    “如果能告訴你我是誰，我就不會戴麵具了。”男子低低地笑起來：“你們壞女人都一樣，總是做一些愚蠢的事問一些愚蠢的問題，總是不珍惜好好的生活，總想著害別人。”

    潘瑩完全聽不懂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如果不是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她會懷疑這是自己做的一個噩夢。

    眼角淚水流到傷口鑽心疼痛，拚命忍著湧出的淚水，她問：“為什麽要抓我？”

    “噓。”帶血的冰涼刀刃抵在潘瑩唇上：“你問題太多了，壞女人總是這樣得寸進尺。”

    潘瑩再也控製不住眼淚無聲地哭起來。說了半天，她除了“壞女人”三個字，其他的什麽也沒有聽懂。她肯定是遇上變態了。

    “不要哭，眼淚會讓傷口發炎。”

    男子輕聲勸說著，放下手中的刻刀，拿起棉花一點點將潘瑩臉上的血跡擦掉。

    殷紅的血將大團大團棉花染紅，麵具下的漂亮的丹鳳眼看著一團團紅色的棉花慢慢失去焦距。

    “看，血在燒。”男子輕輕低喃著，瞳孔開始散渙。

    十幾年前那場大火仿佛又出現在眼前，炙熱的火花像巨獸的血盆大口一樣肆無忌憚地吞噬著一切。縮在牆角的小男孩透過滾滾的濃煙看到照顧自己的保姆被火吞噬，扭曲的人形，燒焦的皮肉，聲嘶力竭的尖叫……

    潘瑩看著陷入臆想中的男子，屏住呼吸，暗自用手指摸索捆綁自己的繩索。

    正嚐試著掙脫，低低的聲音透著絲絲砭人肌骨的寒涼在耳邊響起。

    “沒有經曆過死亡，就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絕望。”

    男子說著，有些散渙的目光轉向潘瑩的手，緩慢而清晰道：“別急，我會讓你體會到絕望的滋味。”

    “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潘瑩緊繃的神經幾近奔潰。

    男子十分孩子氣地笑了笑，不答反問：“你知道上帝在驅逐墮落天使時，對他說了一句什麽話嗎？”

    潘瑩含淚搖頭，她此刻哪有心思想這樣的問題。

    見她答不上，男子也沒有再說話，將帶血的棉花丟進垃圾桶，又拿起棉簽蘸取了一種綠色物質，一點點抹到蜿蜒的刀痕上。

    刀痕很細很淺，從眼角到下顎，塗上綠色物質後像是藤蔓一樣覆蓋了半張臉。

    潘瑩腫痛的左臉漸漸失去知覺，貼身的衣服已被嚇出的冷汗浸濕，意識漸漸開始模糊。

    昏沉之際時，她聽到男子縹緲又遙遠的聲音。

    “他說——活下去，直到末日來臨。”

    —

    沐曉莘來到廚房，驚喜地看到一方剛出鍋的毛豆腐，白白嫩嫩，還泛著熱氣。

    她不禁伸手去摸，豆腐手感極好，滑滑的，QQ的，帶著剛出籠的溫度，按一按還很有彈性。

    不用說，這豆腐肯定是西街王阿婆做的，隻有她能做出這麽有質感的豆腐。

    沐曉莘摸著豆腐有些奇怪，平時王阿婆都是把豆腐切得四四方方賣的，今天怎麽凹凸不平。

    她摸著下巴盤算著這塊豆腐該怎麽吃。

    小蔥拌豆腐，簡單又不失豆腐鮮美。麻婆豆腐，爽口美味。蛋黃豆腐，香酥可口……

    這樣想著，口中不自覺分泌出涎水。要不先切一塊生豆腐解解饞。

    沐曉莘拿起菜刀，手碰到豆腐摸到一個小圓粒，她一看，是豆腐中嵌著一個沒有磨碎的黃豆。

    她伸手去摳那粒黃豆，豆子嵌得很牢固。再用力，手突然被豆腐吸住。接著耳邊響起一聲雷霆怒吼，

    “沐曉莘！”

    沐曉莘從睡夢中驚醒，眨巴眨巴眼，一張脹紅的俊顏近在眼前。

    肖瑾辰麵對她躺著，正怒目瞪著她，從臉到脖子再到耳根通紅通紅。

    沐曉莘咽了口唾沫，垂眸看向自己正按在肖瑾辰胸口的魔爪。

    原來，夢裏的豆腐是……那她摳的黃豆是……

    誰能理解她現在恨不得鑽地縫的心情。

    “我不是故意的。”

    沐曉莘麵紅耳赤地解釋著。忙用另一隻手擦了把嘴角的口水，想抽回那隻在睡夢中作案的手，卻被肖瑾辰緊緊抓著。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剛剛在做夢，我以為我摸的是……”

    沐曉莘頓住，這解釋不清啊。在現實生活中占別人便宜也叫摸豆腐。

    正當她羞愧難當之時，肖瑾辰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不由分說吻下來。

    沐曉莘不敢反抗，她對他做了那麽不要臉的事，已經沒臉再捍衛自己的尊嚴了。

    有了前兩次的經驗，沒有排斥，沒有抵觸，唇齒相依都是熟悉的味道。

    於是，這一吻開始於懲罰，來的格外激烈，一吻漸深，肖瑾辰溫柔下來，沐曉莘也不知不覺沉淪。

    許久，沐曉莘被肖瑾辰身體的變化驚醒，用力推開眼前人，她驀然反應過來一個問題。

    說好的他睡沙發，她睡床，怎麽兩人都跑到床上來了。摸了豆腐的事好像也不能全怪她。

    “肖瑾辰，你……”沐曉莘視線下意識撇過剛才感受到的某一處，緊張地擁緊被子，結結巴巴問：“你怎麽會睡在床上，我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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