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汐彤一雙美眸怒等著沐曉莘，那痛恨的眼神就像是和她有殺父之仇一樣。

    那天她滿懷欣喜地將照片發過去，等待著沈煜明看到照片後的反應。

    忐忑地等了一天，卻在半夜收到沈煜明的回複，隻兩個字——八婆。

    她想打電話質問，可是無人接聽，發短信也石沉大海。隨後再怎麽都聯係不上他。

    她安慰自己沈煜明不回複是部隊不讓隨便用手機，可是今早再次嚐試打電話時，號碼居然成了空號，顯然是故意不理會她。

    她是為了他好，不想讓他把感情浪費在一個不值得的女人身上，可到頭來卻被這樣對待。

    一肚子氣淤滯在心口，她受的所有委屈都是因為沐曉莘。

    沐曉莘有些不解地看著葉汐彤的臉上流露的恨意，她自認為和她沒有什麽大的過節，何至於這樣仇視她？

    大概是因為這些富家千金都是被捧在手心裏長大，一點委屈就睚眥必報吧。

    看熱鬧的從來不嫌事情大，煽風點火是這些豪門千金閑來無事最拿手的技能。

    沐曉莘沒有理會葉汐彤，而是轉頭向葉氏夫婦解釋：“雖然我不知道葉宇騰車禍的具體原因，但我可以保證不是酒駕。他之前並沒有喝酒，身上的酒是我潑上去的，這個你們可以找餐廳的服務員證實。”

    “對於您兒子的事故，我感到非常同情。是意外還是人為，我希望你們有個正確的判斷，調查清楚再說話。”沐曉莘說著向葉氏夫婦頷首：“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曲箐文和葉震均被沐曉莘一番冷靜理智的話語打動，開始懷疑車禍的真正原因。

    但是即便不是酒駕，他們也不會接受這是場意外，不論怎麽樣都要找一個人為自己兒子負責。而這個人隻能是沐曉莘。

    “站住！”葉震向一旁的保鏢示意擋住沐曉莘的去路。

    林清茹也忙上前拉住沐曉莘。

    沐曉莘暗自握緊雙拳，如果不是這些人都是長輩，她早就動手了。

    正僵持著，一道清亮急促的聲音在電梯口響起。

    “爸媽，你們在做什麽？”沐雲曄上前將沐曉莘護在身後，戒備的看著周圍的人。

    “小曄，你怎麽來了？”林清茹頭疼地看著沐雲曄。

    “一場意外的車禍憑什麽要我姐背黑鍋，你們不就是想找個替罪羔羊嗎？找我好了，我來負責！”

    “小曄，胡鬧什麽，快回去！”沐振升生氣嗬斥。

    “是我胡鬧嗎？你們都不講理，如果強行要姐姐負責，我就去法院告你們。”沐雲曄生氣地瞪著周圍的人，胸腔急速上下起伏，白皙的麵龐因為怒氣而脹紅。

    沐曉莘看著身前用稚嫩的方式維護自己的少年，心裏有說不出的感動。

    縱然這個家讓她無比心寒，但至少這個弟弟給予了她很多溫暖。

    林清茹怕沐雲曄情緒過激刺激到身體，焦急地轉頭看向沐振升。

    沐振升顯然也擔心這個，於是向葉震開口：“葉總，車禍的事曉莘有不可推脫的責任。我先將她帶回家好好教育一番，回頭再帶她來給宇騰道歉。”

    葉震看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揮手讓保鏢退下。

    反正沐氏夫婦在這件事上是站在他們這邊的，沐曉莘一定要為他兒子負責。

    回到沐家，沐振升將沐雲曄叫到房間裏談話。

    沐曉莘在畫室等著，她知道沐雲曄肯定會挨一頓訓斥。這三年來，沐雲曄沒少為了她挨罵。

    沐曉莘在等待的空當翻看沐雲曄畫的畫。

    上麵的幾張都是水彩畫和素描畫，她不懂繪畫不是很會欣賞。但是翻到下麵時，她被一張油畫吸引，認真地看了好久。

    畫裏的題材好像取自西方神話故事，有上帝有天使，也有魔鬼。

    上帝和天使在祥雲繚繞的天堂，魔鬼在烈火焚燒的地獄。天堂和地獄一線之隔，光明和黑暗在在中線處漸變交融。在她看來，這張畫應該是在表達一種正邪不兩立的意思，或者說是善惡分明？

    “喜歡這張畫嗎？”正想著，沐雲曄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

    沐曉莘嚇了一跳：“你走路怎麽沒聲音，嚇我一跳。叔叔阿姨是不是罵你了？”

    沐雲曄搖頭，目光仍舊停留在畫上，固執地問：“姐，你喜歡這張畫嗎？”

    “你知道的，我對繪畫一竅不通。”沐曉莘判研地看著眼前的畫，讚美道：“不過這幅畫看起來挺有意思的，色彩對比強烈，層次感很強，將地獄的黑暗和天堂的光明描繪的很生動。”

    得到沐曉莘的讚美，沐雲曄笑了，抬手指著畫麵裏的一個魔鬼問：“你知道他是誰嗎？”

    沐曉莘搖頭，從小在古鎮長大，她基本上沒有接觸過西方文化。

    “他叫撒旦，曾是上帝身邊地位最高的天使。後來因為違抗上帝的命令，不肯向身為人類的蘇丹跪拜，被上帝驅逐出天堂成為墮落天使。”

    “所以他帶領群魔攻打天堂是要報複上帝嗎？”

    “不是。”沐雲曄怔怔地看著畫，眼中的焦距有些散渙：“上帝要在審判日那天將所有魔鬼毀滅，讓他們徹底消失在世界上。撒旦不想走向灰飛煙滅的結局，於是想要打敗上帝。”

    “聽你這麽說，似乎魔鬼也沒有那麽壞，他們隻是不願屈服於命運才迫不得已反抗的。”

    沐曉莘聽了這個背景故事感到很意外，她原以為魔鬼生來就是壞的，隻做壞事。

    “你是理解撒旦的，對不對？”沐雲曄抬頭看向沐曉莘，眼中含著隱隱的期許。

    “可是他畢竟是作惡多端的魔鬼。”

    沐曉莘不了解這些西方的神話，於是按自己理解說出心中的想法：“上帝將撒旦逐出天堂可能確實不公平，但是他不該墮落為魔鬼。如果他沒有引誘更多的人墮落為惡魔為禍人間，上帝是不會生出想要徹底毀滅魔鬼的想法。”

    “他沒有引誘別人墮落！”

    沐雲曄突然情緒有些激動地反駁：“他隻是幫上帝考驗那些意誌不堅定的人類。如果那些人不存在自私、貪婪、嫉妒的卑劣心理，又怎麽會被撒旦抓住弱點拖入地獄？”

    “小曄……”

    沐曉莘有些奇怪地看著沐雲曄，此刻的他眼角微微泛紅，眼神中帶著偏執的意味。是一種令她感到完全陌生的情緒。

    “對不起。”沐雲曄意識到什麽，眼中閃過一瞬慌亂，拿起畫揉作一團：“你不喜歡我就扔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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