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會議室，沐曉莘將自己的判斷結果告訴大家。

    一小時後，DNA比對結果也完全吻合。

    如果藍伊沒有越獄的話，為什麽那條幸運草的項鏈會被帶出監獄。

    根據GPS定位顯示，那條項鏈的位置正在一點點靠近布羅洛群島一帶的位置，確實在移向犯罪分子的據點。

    這是個打擊犯罪分子千載難逢的機會，重案組排除了有陷阱的可能，立刻聯係國際刑警采取了行動。

    監獄，I區1—09室。

    藍伊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又在床鋪的縫隙裏翻找了半天，這才記起幸運草吊墜混雜在間諜傳遞給他的情報裏，一同讓自己的人帶走了。

    也罷，留在身上或許會被搜去。

    後天就是交換人質的一日子了，藍伊仰麵躺在硬床板上，想像著沐雲曄回到沐曉莘身邊的日子。

    那時候，她會對他暖暖地笑，揉著他的頭發，眼角眉梢都是關懷和溫情。

    但是麵對藍伊，她總是橫眉冷對，眼裏都是痛恨和厭惡。

    一個人同時承載著另一個人兩種極端的感情，關愛和痛恨。

    關愛讓他感受到善意的溫暖，痛恨又讓他體會到施虐的快感。撒旦在墮落為魔鬼之前也是天使，糅合這兩種屬性才是人類最本真的麵目。

    他是真實的，無論是藍伊還是沐雲曄，他都沒有騙過她，都將最本真的自己展現給她。

    真正可恨的是那些偽善的人類，明明內心邪惡醜陋，還披著好人的皮囊到處招搖撞騙。他隻是撕裂了那些偽善的皮囊而已，又或者說，替上帝清除那些潛藏在人群中的敗類。

    她總有一天會理解他所做的一切，那些解刨台上的人都是該下地獄的敗類。

    —

    在接下裏的兩天晚上，沐曉莘幾乎沒怎麽安穩睡過覺，每晚都會做噩夢。

    有時候夢見沐雲曄全身冰涼如行屍走肉，有時候夢見自己躺在解刨台上。

    每次冷汗涔涔地醒來，她總在一個溫暖而緊實的懷抱裏。如果沒有肖瑾辰，她無法想象自己怎麽麵對這漫長的兩個黑夜。

    如果沒有他，她當初也不會絞盡腦汁從那裏逃出來。

    為了避免隱藏狙擊手，雙方將交換人質的場所定在空曠的荒野。

    既沒有林木遮擋，也沒有建築和山巒埋伏。

    時間定在中午十二點，警方和犯罪分子各派了三架直升機交匯。

    直升機落地前用炮火覆蓋了一遍地麵，確定雙方地下沒有做埋伏。

    藍伊要求沐曉莘親自護送他過去，作為交換，對方也是由國際通緝的犯罪分子頭目之一護送沐雲曄。

    正午的太陽毒辣且耀眼，沐曉莘透過直升機的窗戶看向外麵。

    一片無望無際的原野在炙陽的烤灼下散發著嫋嫋熱氣。看得她眼睛刺痛，有些頭暈，應該是前兩晚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到達目的地後，兩名特警押著藍伊先下了飛機。

    肖瑾辰跳下來，抬起胳膊，笑著鼓勵沐曉莘跳到他懷裏。

    沐曉莘心裏暖暖的，緊張的心緒稍稍得以緩解。

    這樣危險的場合，他執意要陪著她，當時她就想，這輩子她生是肖瑾辰的人，死是肖瑾辰的鬼。

    即使他不要她，他趕她走，她也會死皮賴臉地纏著他絕不放手。

    沐曉莘穿著納米防彈衣，動作笨重地撲向肖瑾辰懷中。

    由於地麵不平且防彈衣太重，她這一撲，兩人抱在一起滾落在地。

    沐曉莘爬起來，趕忙給肖瑾辰拍身上的土。而肖瑾辰卻惡趣味地用滿是黃土的手揉了揉沐曉莘的臉，讓她放鬆那一直緊繃的情緒。

    於是，出師尚未捷，沐曉莘就已經成了灰頭土臉的樣子。

    她氣鼓鼓地瞪著肖瑾辰，忽而覺得眼前似乎有光亮閃過。閉了閉眼，想是被強烈的太陽光閃了一下眼睛。

    一公裏外，犯罪分子派出的人員也就位完畢，拿著喇叭大聲呼喊著事先商定的交流信號。

    沐曉莘轉頭看過去，視線無意間略過藍伊，見他一直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笑。

    那笑裏包含了很多內容，她看不透，但隱隱覺得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沐曉莘極力安慰自己鎮定下來，不要被藍伊地一舉一動擾亂心神，或許是她想多了。

    這次的人質交換沈煜明並沒有來，因為他參加了一個更重要的行動。

    刑偵部已經通過那條項鏈的DPS定位追蹤到犯罪分子的老巢，所以，交換人質的同時，重案組和國際刑警已經聯合S國警察，悄悄潛入他們的據點，進行圍剿和抓捕。

    所以，這場人質交換也是一聲東擊西的計策。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不出意外，等他們交換完人質回去，他們的老巢已經布下天羅地網等他們回歸。

    雙方按照規定有條不紊地進行人質交換。沐曉莘跟在押送藍伊的兩名特警身邊，一步步走向交換區。

    距離漸漸近了，沐曉莘看到對麵兩名頭戴黑色防護麵罩的男人駕著一個身著襯衫的單薄少年。

    他低垂著頭，看起來全身無力，完全被兩人拖著。

    “小曄……”沐曉莘哽咽呢喃，恨不得立刻衝上去。

    肖瑾辰拉住沐曉莘，伸手攬過她的肩膀，一下下輕拍著肩頭安撫她鎮定下裏。

    雙方距離四十米的時候，押送人員止步。按照規定，剩下的距離要人質自己走。

    沐曉莘焦急地看著虛弱的沐雲曄，架著他的兩個男人一鬆手，他就跌倒在地，跟本沒有辦法自己走過來。

    “我過去接他。”沐曉莘向兩位護送的特警征求許可。

    “你不能過去，我去。”開口的是重案組張隊長。鋼化防護麵罩下聲音嗡嗡作響，不太真切，但聽得出來很堅定。

    “我弟弟患有輕度抑鬱，你過去他不會跟著回來，隻有我親自去。”

    張隊沉默了下來，猶豫之際，對方開始催促。

    “我帶著她過去領人，你們做好掩護。”肖瑾辰開口勸說。

    張隊轉頭看向肖瑾辰，有些訝異眼前年輕人冷靜自持的態度。身臨險境卻鎮定自若，讓人不由自主地產生信任和交托感。

    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答應了肖瑾辰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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