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讓錢育芬所有的斥責都咽回了肚裏。

    對於沐曉莘，她花了全部精力去培養。她是她教學生涯裏遇到最有天賦的學生。

    但是寄寓了多大期望，就有多大的擔心。這個行業，睜眼閉眼都跟貨幣經濟打交道。她太怕她誤入歧途，將聰明和天賦用到了不正當的途徑。

    對社會危害最大的，往往就是擁有深厚學識的知識分子。

    “進來！”錢育芬從老花鏡上方看著沐曉莘，目光帶著洞悉一切的銳利：“你這個暑假都去哪兒野了，我發你的郵件為什麽都不回？”

    “教授，我去了一個山凹凹。那裏沒網沒信號，沒辦法回複您。”沐曉莘隨口皺了一個理由。

    “哪個山凹凹，說出來讓我聽聽是什麽地方這麽落後。”

    “就是東部一個小山區……”沐曉莘語窒，有點編不下去了。

    正在這時，身後的辦公室門被敲響，有人來訪。

    沐曉莘鬆了口氣，十分慶幸地轉頭看向來人。

    門口，身子微僂，臉上戴著厚厚酒瓶底眼鏡，臂彎裏夾著黑色公文包，一派泥古不化的氣息撲麵而來的分明就是肖鐵麵肖亦鐸。

    沐曉莘瞬間如遭雷擊，全身僵硬如同失去了知覺。

    因為她在三周前得知，肖亦鐸就是肖瑾辰的父親，薑殊媛的前夫。

    怎麽能這麽倒黴，還恰好被他撞到了她在挨訓的場麵。

    就在沐曉莘杵在那裏進退維穀時，肖亦鐸用那一貫沉思的目光掃了她一眼，抬步走到錢育芬的辦工桌前。

    “錢教授，你有經濟1803班的點名冊嗎？”看錢育芬一臉驚訝，大概是不相信他居然會忘帶點名冊，肖亦鐸不緊不慢地解釋：“有個學生趁我在黑板上寫字的時候偷偷拿走了點名冊。”

    “這樣啊。”錢育芬了然地點點頭，從抽屜裏拿出一塌紙遞給肖亦鐸：“正好，我多複印了50份。以後要多帶幾份備用才是，現在學生皮得很。”

    沐曉莘：“……”

    50份，一學期也隻有20堂課而已，她足足多複印了兩倍半。

    居然有學生以為拿了肖鐵麵的點名冊就能逃過點名，抹去曠課記錄。真是太天真了，這種傻事也隻有18級的新生能幹的出來。

    肖亦鐸道了謝，拿著點名冊離開，擦身而過時又神色不明地看了沐曉莘一眼。

    沐曉莘心裏打著鼓，一下下數著身後漸遠的步子。祈禱等肖亦鐸走遠了Ve再訓她。

    就在她鬆了一口氣時，那腳步停了下來，似是猶豫了一會兒，折回。

    肖亦鐸不疾不徐的聲音如一道悶雷在身後炸開。

    “錢教授，這個學生皮是皮了點，但是底子不錯，值得培養，不必太苛責。”

    沐曉莘腦袋嗡嗡作響，好半天後才反應過來肖亦鐸居然是在幫她說話。忙驚喜地轉身看過去，那微僂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我的學生，當然不錯。”錢育芬小聲嘀咕了一聲，眼裏有些自得的笑意。

    畢竟能讓肖亦鐸開口誇讚的學生，沐曉莘還是第一個。

    “行了！既然肖教授都替你說話了，我也不再追問你這個假期去哪瘋了，人安全返回學校就行。”

    錢育芬說著從抽屜裏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沐曉莘：“這是我替你寫的推薦信，這次畢業實習，我推薦你去世界前500強的一家跨國金融公司去實習。崗位不是很輕鬆，但是一定能學到很多實用的東西，你要認真去對待。”

    “教授……”沐曉莘垂眸看著錢育芬遞過來的信封，很感動也有些動容，但是終究沒有伸手去接。

    她背在身後的手裏還拿著一張自主實習的申請表，她想去李長斌的公司實習。但是那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以教授對她的期望，一定不會答應她去那裏實習。

    “怎麽，不喜歡這家公司嗎？”

    錢育芬看沐曉莘不接，以為她不滿意她挑選的這家公司，於是勸說：“這家公司發展潛力很好，是很有實力的華人私企。以我們國家現在的發展速度，將個人價值投資在這樣的公司一定能取得最長遠的利益，它絕對能為你提供一個施展才華的最好舞台。”

    “教授……我不是這個意思。”沐曉莘猶豫再三，鼓足勇氣將申請表放在了錢育芬麵前。

    她以為等待她的是劈頭蓋臉的教育，但是沒想到錢育芬看完申請表後一句話都沒說，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拿起一旁的放大鏡繼續伏案閱讀。

    表麵看起來平靜無事，但是微微顫動的放大鏡顯露了她壓抑的情緒。

    沐曉莘靜靜地立在一旁等待，她知道，她自作主張的行為辜負了錢教授對她殷切期許和栽培。

    可是，縱然鯤鵬能展翅翱翔於萬裏晴空，俯瞰山河大地，但是也會對草尖的露珠，葉底的鳴蟬感到好奇。

    對萬物保持那份熱忱和好奇心，不正是研究各種學問真正的目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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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章中的生育酚是維生素E，蘇蘇記差了，明天才能修改。你們千萬別被我誤導，不要以後考試答錯了畫圈圈詛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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