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瑾辰小心翼翼地從玻璃瓶中吸取出一毫升宮血樣品，滴入加好試劑的三角瓶中。

    是的，他現在研究的宮血細胞樣品是在沐曉莘經期取到的，他給她的衛生棉條是特製的。

    當然，為了不讓他家小女人把他當做變態，他隻能偷偷摸摸研究。所以他比沐曉莘更清楚她月經日期和排出量。

    根據最他的最新研究，宮血細胞具有較高全能性，擁有很高地自我複製能力。是僅次於受精卵和胚胎幹細胞的第三大全能性細胞，可以在體外無限繁殖。四個星期前，他曾在病床上發誓，再也不讓沐曉莘經曆同樣的危險。現在，他正在為實現這個誓言而努力。

    財務部。李子茜送沐曉莘回到辦公室，去茶水間倒了一杯熱水回來。

    “你和……”李子茜試了試水溫，將水杯遞過去，欲言又止。

    “放心，我和向寒笙什麽事都沒有，別聽她們瞎扯。”沐曉莘知道她想問什麽。

    “對不起。”李子茜紅了臉，有些懊悔剛才生出的念頭。

    她本就不該懷疑這個問題。她問的問題是在置疑沐曉莘和肖瑾辰的感情。

    “你不用有心理負擔，喜歡一個人本來就會草木皆兵。那恰好說明你是真的在乎他。”

    沐曉莘以一個過來人的姿態開解李子茜。想當初她還把洛菲當做假想敵，肖瑾辰更過分，居然連女的也吃醋。

    李子茜點點頭，默認了自己喜歡向寒笙。

    有情人終成眷屬，沐曉莘樂見其成，但她想到了落單的歪果仁。

    “對了，問個問題你不要介意。你和戈爾怎麽樣了？”

    “我們吵了一架，他回他們國家了。”李子茜談起戈爾很坦然。她於他沒有愧疚，因為她從一開始就把態度擺的很明確，沒有跟他有過曖昧。

    “他其實是個不錯的人。”沐曉莘平心而論。

    一個在國外開放環境裏長大的人，能保持他那份單純的赤誠之心很難得。尤其他還出生貴族，擁有天才的頭腦和英俊的外表。

    有些替他遺憾，但感情的事說不準。

    兩人正閑聊著，辦公室門被敲響。向寒笙提著一個保溫盒出現在門口。

    看到李子茜，他禮貌地頷首，並沒有多看她一眼，徑直走上前把保溫盒放在沐曉莘麵前。

    “我媽讓我帶給你的，她希望你有空多去陪陪她。”向寒笙態度熟稔地跟沐曉莘說話，直接忽略了開場白。

    “好啊，那我回頭和肖瑾辰一起過去。”沐曉莘生怕李子茜誤會，特地補充：“我會幫著向阿姨緩和他們母子關係的，肖瑾辰隻是有點軸，多敲打幾次他就不擰巴了。”

    向寒笙眼裏快速劃過一抹黯然，笑說：“敢敲打肖瑾辰的也隻有你了，他和我媽的關係以後就拜托你了。”

    “沒問題。”沐曉莘說著昂首挺胸敬了一個軍禮：“保證完成任務！”

    向寒笙啞然失笑。大千世界，能像肖瑾辰和沐曉莘一樣遇到最合適的對方，是多麽不容易的一件事。

    他沒想到嚴謹理智到令人發指的肖瑾辰，被一個精分又鬼靈精怪的女孩吃的死死的。

    這樣的組合，讓他這個無欲無求的事業型商人都有了戀愛的衝動。

    算起來自己都快三十了，二十出頭剛創業時，他覺得自己還年輕，現在才發現，原來他已經老到不適合談戀愛這個詞了。

    人生最美的時光總是在無知無覺中流逝。

    他忽然矯情地想起念書時學過的一句古文——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流年如逝水。向寒笙清楚，當一個人腦海裏不自主地冒出一些很多年前的事物時，他就真的老了。

    李子茜看著向寒笙一直盯著沐曉莘，隱約察覺到什麽，一顆心漸漸沉入冰涼的穀底。

    沐曉莘看看兀自發愣的向寒笙，再看看神情滴落的李子茜，心領神會，自覺承擔起紅娘的重任。

    “向大哥，子茜，你們今天有空嗎？待會兒肖瑾辰來接我，正好都在，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沐曉莘滿眼期待地看著兩人，等了兩秒，還不待兩人答複，直接說：“那就這麽定了，我讓肖瑾辰訂個餐廳，我們今天狠狠宰他一筆，吃窮他。”

    向寒笙：“……”

    李子茜：“……”

    專業坑男友二十年，有這樣胳膊肘往外拐的女朋友，他們都為肖瑾辰感到心累。

    —

    下午六點半，四人來到肖瑾辰預定的餐廳。

    這是一家音樂主題餐廳，進門，餐廳的格調優雅複古，大提琴和小提琴的合奏曲舒緩低徊，讓人不由自主安定下浮躁的心緒。

    沐曉莘悄咪咪給了肖瑾辰一個讚揚的手勢，後者一臉不屑，嘴角卻捺不住地往上揚。

    四人剛就坐，侍者便端上來一份芒果布丁，顯然又是肖瑾辰提前預定好的。

    “怎麽就一份？”沐曉莘咽了口唾沫看向肖瑾辰。

    “給你的，怕你太餓。”

    “他們沒有嗎？”

    “他們不吃。”肖瑾辰將布丁推到沐曉莘麵前，麵不改色地撒謊。

    沐曉莘拿起小勺，看向對麵兩人：“你們真不吃嗎？”

    李子茜搖搖頭，眼裏流露著淡淡的羨豔。

    如果她喜歡的人也能像肖瑾辰那樣體貼入微地對她就好了。

    這樣想著，她看向旁邊的向寒笙。而向寒笙卻嘴角噙著淡笑，看著沐曉莘吃甜點。

    在四人等餐的空當，侍者拿來一張裝裱著金色花邊的歌單。介紹說餐廳有個活動，如果顧客能選一首歌單上的小提琴奏鳴曲演奏，餐廳就會送上一份特製的甜蜜情侶拚盤。

    聽到神秘的情侶拚盤，沐曉莘眼前一亮，央著李子茜上去演奏一曲。

    李子茜推辭再三，架不住沐曉莘的軟磨硬泡，最終還是選了一首去演奏。

    舞台上，燈光黯了下來，舒緩的小提琴音如流水般傾瀉而出。燈光將舞台中央那個美麗恬靜的身影打亮。

    沐曉莘一臉興奮地看著向寒笙，期待他能被李子茜拉小提琴時的樣子驚豔到。

    與音樂融為一體的她散發著一種迷人的藝術氣息，她就不信向寒笙看到這個時候的李子茜能不動心。

    沐曉莘正目不轉睛地觀察著向寒笙臉上細微的神情變化，後腦勺挨了記腦殼崩兒。

    她看向始作俑者，而肖瑾辰專注地看著舞台中央的人，似乎剛才發生的事與他無關。

    好，這幼稚鬼，居然敢戲弄她。

    沐曉莘以牙還牙，暗自在桌下踩了肖瑾辰一腳，然後一臉我什麽都沒做的表情，假裝認真地看著舞台。

    沒過多久，後脖頸又被捏了一下。

    沐曉莘覺得自己老虎不發威不行了，偷偷伸出一隻胳膊去掐肖瑾辰腰間的軟肉。

    兩人小動作不斷，一旁的向寒笙雖然目光一直在台上，但是卻將他們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

    心裏歎了口氣。他想，這分明是一頓虐汪飯。

    餐桌上三人各懷心思，沒有注意到角落的餐桌上有雙視線一直注視著他們。

    一位男性侍者走向角落的餐桌。

    “這位女士，請問您需要點什麽？”

    “一杯檸檬水，謝謝。”

    男侍者被女人精致的外貌吸引，一時看得忘記了應答。

    蕭依晴蹙眉抬頭，重複道：“請給我一杯檸檬水，謝謝。”

    “哦，好，好的。”男侍者回神：“請你稍等。”

    侍應生拿著菜單轉身離去，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她是他見過最美麗的女性，五官高度契合，眉眼口鼻無一不是黃金比例。真的是女神本神了。

    侍應生走後，蕭依晴抬手撩了撩鬢發，戴在耳朵上的微型耳機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

    “怎麽樣？”

    “他們點了餐，正在等待。”

    “實驗樣品放在哪裏？”

    “樣品室，第四號液氮冷藏箱，一個石蠟封存的透明玻璃試管裏，編號XS2018—9—26。”

    一陣翻找的聲音之後，那邊又問：“知道這是什麽血液樣品嗎？”

    蕭依晴看了斜前方一眼，確定沒有人注意到她，壓低聲音說：“肖瑾辰這段時間一直在研究這個血液樣品，具體是哪裏采集的我也不太清楚。我翻過所有樣品記錄，沒有這份血液的采集記錄。”

    “如果不清楚這是什麽血液，我們冒然替換一定會被他發現。繼續觀察，務必要在最短時間內查出他在研究什麽。”

    “是。”蕭依晴一頓，小心翼翼地問：“那什麽時候能給我完全營養液，之前的已經快用完了。”

    電話那頭低低地笑起來：“怎麽，我給你的臉還好用嗎？被萬眾矚目追捧的感覺怎麽樣？”

    蕭依晴抓著裙邊的手不自覺握緊，努力用平和的口吻說：“很好用，謝謝您，那營養液……”

    “不急，我會派人按時給你補充營養液。”

    “好的，謝謝，我會盡快查清……”

    “嘟嘟——”蕭依晴話還沒說完，那邊就已經掛斷了電話。

    盯著舞台上演奏的許久，她緩緩伸手摸上自己的臉頰。

    她的這張臉需要用特殊物質來維持。緊致光亮的皮膚下，流動的不是鮮紅的血液，而是一種透明的營養液，以維持皮膚細胞的代謝和活力。

    美麗總是要付出高昂的代價，她用全部的東西換了這張臉，那她失去的，也將靠這張臉賺回來。

    —

    李子茜演奏完，麵帶羞赧地回到座位。

    沐曉莘一臉崇拜地看著她：“你拉的真好聽，我這個對音樂一竅不通的樂盲都聽的心曠神怡。”

    話落，某人很不合時宜地哼笑了一聲。

    沐曉莘一個眼刀飛過去，滿目威脅地看著肖瑾辰。

    她發現自從中午妥協了某個不要臉的要求後，他就變得越來越浪了。

    以前的那個高冷男神沒了，現在完全成了一個得了糖就高興得撒歡的小孩子。

    以後那種事絕對不能再輕易便宜他。

    不久，侍者開始上菜。

    沐曉莘滿目豪情壯誌地看著一桌子菜，打算大開吃戒。

    剛吃到半飽，某叫獸就毫無人性地搶了她的餐叉，不準她再吃下去。

    “我還沒吃飽。”沐曉莘伸手去搶自己的餐叉。

    肖瑾辰抬手躲開，哄她：“乖，吃半飽就好，我想和你長生不老。”

    “不讓我吃飯就能長生不老了？”

    “根據最新研究，熱量限製，可以減緩表觀遺傳基因組的變化速率，從而減緩基因漂變速率，延緩衰老，增加壽命。”

    “……”

    又來了，欺負她書讀得少，不給吃飯還有這麽一堆理由。

    沐曉莘是個識時務的人，舔舔唇，換上一副討好臉：“親愛的，我錯了還不行嗎？”

    沐曉莘將自己的罪狀一一羅列出來：“我不該踩你腳，不該踢你腿，不該掐你腰，不該拿白眼翻你，不該從你餐盤搶肉，不該偷偷把果汁倒進你的牛排裏。我真的錯了。”

    一旁，李子茜聽得目瞪口呆，這是都是什麽時候發生的，在同一個桌上吃飯，她怎麽沒看到。

    而向寒笙則表現的見怪不怪，這些小動作都沒有逃過他的眼，兩人從進餐廳就沒安生過。

    肖瑾辰肅著臉，仍舊一副不容商量的表情。

    沐曉莘無法，知道什麽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於是老實交代：“我說還不行嗎，沈煜明住院了，我答應今晚去看他。”

    她剛才在桌下偷偷發短信，所以肖瑾辰采用限製食物這招來逼供她。

    什麽限製熱量可以增加壽命，聽起來頭頭是道，不就是想逼她交代事情短信內容嗎。

    肖瑾辰表情有所鬆動，把餐叉和食物還給沐曉莘，一臉嚴肅道：“表觀遺傳變化越大、越快，壽命越短。以後你攝入的食物要跟我報備，我會通過專業科學的手法監控你的熱量攝入，這樣可以有效延長壽命。”

    “切！”沐曉莘低聲叨咕：“那你為什麽不給我弄塊唐僧肉呢。”

    什麽狗屁科學手法，不知道的以為他真在跟她普及科學常識呢。

    其實這句話的潛台詞是，以後她跟別的男人聯係都得跟他報備，他會監控她的一舉一動。

    一旁，李子茜欽佩地看著肖瑾辰，忍不住問：“好神奇，雖然我沒有聽懂你在說什麽，但是限製飲食真的可以延年益壽嗎？”

    沐曉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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