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不夠專注,不夠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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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才是屬於別人的,而肖瑾辰是屬於他的。

    “肖瑾辰。”沐曉莘將埋在自己頸間的人拉起來,雙手捧著他的臉,認真而專注地盯著那雙眼睛,動情道:“我好喜歡你,我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要分開好不好?”

    肖瑾辰眼裏浮上驚喜,還不待回答,沐曉莘主動地吻上來,將所有的話吞噬在這炙熱一吻裏。

    她會用實際行動消除他的不安全感。

    沐曉莘和沈煜明同時止步,看向兩名護士。

    “你們說,我給輸血的人是荀醫生?”沐曉莘問。

    她醒來後問過肖瑾辰,但是他說血液是從血庫調的,原來給她輸血的是荀今嗎?難怪那幾天他總是臉色蒼白。

    “是啊,你命好,遇上荀醫生。”

    另一名護士沒好氣地附和:“如果不是他冒險超量獻血救你,你現在就住在殯儀館的格子櫃裏。”

    “怎麽說話呢你們!什麽叫住在殯儀館?!”沈煜明高聲斥問。

    兩名護士神色訕訕地離開。

    “他也是RH陰性血嗎?”沐曉莘低喃著怔然靠在牆壁上。

    原來救她性命的人是荀今。原來他們流淌著同樣的血型。

    一種難以描述的感覺在心間湧起,她對荀今的感覺一直很奇怪,總是有種超越朋友的親近感覺。

    “沐曉莘,我去布羅洛執行任務那段時間你受傷了嗎?傷哪裏了,嚴不嚴重?”

    沈煜明說著開始緊張地拉著她上下查找傷口。

    沐曉莘回神,製止沈煜明的動作:“早沒事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傷在哪裏,怎麽受的傷?”

    “回去再說,這裏不方便。”

    沐曉莘扶著沈煜明去了衛生間,待他解決完後又扶回病房。

    沈煜明自從聽到沐曉莘受過傷後就一直悶悶不樂,堅持要看她的傷口。

    沐曉莘想著肩膀也不是什麽隱秘的地方,就解開了三個扣子,把肩膀露出來。

    隻見那圓潤的肩膀有個拳頭大小的傷口,雖然經過了縫合,但彈道永久空腔留下了一個硬幣大小的凹坑,周圍皮肉也皺縮,看起來觸目驚心。

    沈煜明看著,漸漸紅了眼眸,雙拳緊緊攥著被子,努力控製住自己想要爆發的情緒。

    成天與(木倉)械打交道的他當然能看出來沐曉莘的肩膀是什麽傷。

    子彈的傷遠比刀傷要嚴重得許多。電視演人中了(木倉)還能行動自如,那根本就是沒有常識。

    人體一旦中彈,巨大的衝擊力會使組織血管爆裂,形成的瞬時彈道空腔會讓人大量失血,而貫穿身體的永久空腔將永遠不會愈合。

    那種痛,連他們這種鐵骨錚錚的男子漢都無法忍受,更何況沐曉莘。

    而且肩膀上留下這樣醜陋的傷痕,她以後還怎麽穿裙子,結婚時又該怎麽穿婚紗。

    沈煜明盯著沐曉莘的肩膀,目眥顫動,額頭青筋凸起,心口一種悶悶的滯痛讓他呼吸困難。

    當喜歡一個人勝過自己時,所有的感知都會轉移到喜歡的那個人身上,為她的痛而痛,甚至比她更痛。

    沐曉莘見沈煜明神色沉沉,於是拉起衣服,漫不經心道:“沒事,那天我穿了防彈衣,沒什麽大礙。”

    “莘莘……”沈煜明抬手隔著衣服輕輕觸摸她的傷口,聲音嘶啞而略帶哽咽:“離開肖瑾辰吧,他保護不了你。”

    如果不是今天意外聽到護士的談話,他甚至不知道她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趟。

    “我是那種需要保護的人嗎?”沐曉莘站起來,攥起拳頭捶捶自己的肩膀:“是我要保護他,我的男人,誰敢動就弄死他!”

    “為什麽偏偏是他?”

    “因為他是肖瑾辰啊。”

    提起肖瑾辰三個字,沐曉莘嘴角不自覺上揚,眼裏斑駁璀璨,溢滿星光。整個人都洋溢著一種愉悅幸福的光彩。

    沈煜明看著,眼裏的光亮一點點寂滅,那張總是泛著桀驁神情的臉僵冷灰敗下來。

    從小大到。對他最好的是沐曉莘,對他最殘忍的也是沐曉莘。

    她的幸福就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他知道,那些說不出口的話,終將爛在肚子裏。

    他想,他就站在她身後,隻要她回頭,一定能看到他。

    沈煜明懷著心事兀自發愣,沐曉莘拿出手機查看剛收到的郵件。

    兩人都沒有注意站在外麵許久的人。

    簡單的襯衫牛仔褲,一雙丹鳳眼裏的暮靄沉沉,垂在身側的手緊攥著手機,指骨泛白,手機還保持著照相機的界麵。

    病房內,沈煜明沉默一段時間後開口:“我想吃橘子。”

    沐曉莘收起手機左右看了看,桌上隻有蘋果,於是拿起水果刀在指間靈巧一轉:“我給你削個蘋果,愛吃不吃吃。又不是孕婦,還挑嘴。”

    沈煜明看著蘋果皮從沐曉莘手裏一點點延長,記憶回溯,嘴角浮上淡笑。

    小時候,他們總會比誰削的蘋果皮長。他手笨性子急,削完蘋果總是隻剩核,沐曉莘就把她的給他吃,自己啃那沒有多少肉果的核。

    真希望時間能倒流,他會早點珍惜她。

    沐曉莘把削好的蘋果遞給沈煜明,囑咐:“我去心內科看個朋友,你自己休息會兒。如果肖瑾辰來了你就說我在荀今那裏。”

    “荀今是誰?”沈煜明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我認識的一個醫生朋友。”沐曉莘走到門口折回床頭櫃前拿了兩個蘋果,揚揚手:“順你倆蘋果,看人家總不能空手去。”

    醫生朋友,沈煜明默念著,響起剛才護士提起輸血救沐曉莘的荀醫生,應該就是這個荀今。

    沐曉莘來到心內科,偏頭看了看,正好人在,於是敲了敲門。

    進門,荀今辦公桌旁邊站著一個穿白大褂的女醫生,她正低頭翻著病例。

    “曉莘,你怎麽來了?”荀今起身。

    女醫生也看過來,目光裏帶著幾分審視,好似有穿透人心的能力。

    “瞧個朋友,順道來你這裏看看。”沐曉莘將手裏的蘋果放在桌上,問:“有打擾到你工作嗎?”

    “沒有。”荀今看出沐曉莘是有話跟他說,於是對旁邊的女醫生說:“程醫生,經過這兩天的觀察,這個病人確實很有可能是心因性疾病造成的生理不適,明天我讓他去你那裏看看。”

    “好。”

    姓程的女醫生啪地合上病例,轉身時深深看了沐曉莘一眼,肅冷著一張臉離去。

    人走後,沐曉莘玩笑道:“那個女醫生喜歡你。”

    “是嗎?”荀今配合地打了個冷顫:“你這個玩笑不好笑。”

    “我說真的。”沐曉莘分析剛進門看到的景象:“她站在你辦公桌側邊,而不是前麵,那是一個下意識想親近你的動作。我進門後,她看了我三次,加起來時間出超過15秒,證明她有把我當成假想敵。還有就是,她最後合病例那個動作有可以加重,也透漏了她心裏對我突然出現打擾了你們單獨在一起的不滿。”

    “你學過心理學?”荀今有點訝然。

    “沒有,但我男朋友學過。”沐曉莘在荀今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來,悠閑地轉著椅子,無不驕傲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故人誠不我欺。”

    自從和肖瑾辰在一起後,她無師自通了一些心理學常識。

    荀今笑笑,並不打算潑沐曉莘涼水。

    其實剛才那個程醫生是精神科的主治醫師,她長時間看沐曉莘僅僅是出於職業病。她站在桌側隻是因為病例掉在那裏,她順手撿起就站在了哪裏。至於最後合病例的力道,她的行事作風一貫那樣。

    很多人以為懂一點心理常識就能勘破人心,可是人心叵測,沒有什麽科學的理論能準確判斷對一個人的心理狀態。

    就像你無法認出那些潛伏在人群中的惡魔一樣。往往最可怕的魔鬼,它都有一張令人喜愛的天使麵孔。

    它可能是個大慈善家,可能是個善良的傳教士,可能是教書育人的辛勤園丁,甚至可能是你最親近的人。

    所以,他從來不相信那些依靠麵相識人的技巧。

    “對了,我問你個事。”沐曉莘圈子兜夠了,開始轉向正題:“輸血救我的是不是你?”

    荀今神色一頓,緘默不語。他答應肖瑾辰要對那天的所有事情保密。

    “你也是RH陰性血對不對?”

    看荀今不打算說,沐曉莘起身,神色認真道:“我欠你一條命,以後有什麽地方用得到我的盡管開口,我這身血隨時可以還你。”

    說完,沐曉莘轉身離去,走到門口,身後響起荀今的聲音。

    “你不欠我什麽,肖瑾辰給我跪下那一刻,已經替你還清了一切。”

    “你說什麽?”沐曉莘驀然轉身。

    荀今遲疑了幾秒,將那天的事情和盤托出:“那天我在辦公室坐診,肖瑾辰進來就直接跪在我麵前,求我救你。我到現在都忘不了他那時瀕臨崩潰的神情。如果你出什麽事情,我想他真的會瘋掉。”

    沐曉莘愣愣怔怔地走出荀今的辦公室,一顆心被複雜而難以描摹的情緒充的發脹。

    肖瑾辰那樣一個驕傲的人,居然會為她給別人下跪。她無法想象那個場景,也不能接受那個場景。

    她受了傷處在昏迷中,隻是身體上的痛苦,而肖瑾辰卻遭受著心理上的煎熬和折磨。

    直到這時,她才醒悟到,自己受傷是多麽不負責任。照顧好自己,不要讓他擔心,也是愛的一部分。

    他為她做了那麽多,而她卻渾然不覺,隻知道享受他給予的一切。比起肖瑾辰,她愛的還不夠用力,不夠專注,不夠投入。

    從今以後,她要一一彌補這些不足。

    回到沈煜明的病房,肖瑾辰也到了。

    病房裏一個坐在沙發上閱覽信息,一個躺在床上玩遊戲。互不幹擾,倒也十分和諧。

    沐曉莘等到張媽來,確定有人照顧沈煜明,囑咐了一些事情便和肖瑾辰返回公寓。

    兩人剛走不久,沈煜明立馬翻身坐起來,三五下把石膏拆了。

    這玩意兒又硬又悶,戴了一下午發癢都不敢摳。

    張媽一邊替沈煜明整理床鋪,一邊說:“今天下午,你媽特地跑來跟我打聽曉莘的情況。”

    沈煜明捶腿的手一頓,緊張地問:“您怎麽說的?”

    “我說是你女朋友,你們倆關係挺好的,之前還在別墅同居過一段時間。”

    沈煜明鬆了一口氣,隨即沉沉地歎了口氣。

    “怎麽了,有心事?”張媽看出他心情不好。

    “沒什麽。”沈煜明頹然跌倒在床上,怔忪地看著天花板自言自語:“我要是打一輩子光棍怎麽辦?”

    “瞎說!你這樣貌家世,有哪個女孩子會看不上你?”張媽努起嘴補充:“除非她瞎!”

    沈煜明閉上眼,低喃:“她就是瞎……”

    —

    回到公寓,剛進門,沐曉莘突然轉身將肖瑾辰壓在牆壁上,用力吻上去。

    肖瑾辰別動地接受沐曉莘的熱情,好半天處於愣怔狀態。

    他覺得她今天有些不正常,在醫院車庫的時候就很主動,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說吧,你又做什麽錯事了。”肖瑾辰從後衣領把沐曉莘拉開,一臉柳下惠坐懷不亂的表情。

    “沒有,就是想親你。”沐曉莘看著肖瑾辰,腦海裏不自覺想起他下跪的場景,不禁紅了眼眶。

    肖瑾辰眼中浮上焦急:“到底怎麽了,誰欺負你了嗎?”

    “你給不給親?”沐曉莘眼裏蓄了淚,不解釋,隻固執地問。

    他曾瞞著她那麽多事,那麽今天的事,她也要瞞著他。

    肖瑾辰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看她一哭,什麽都妥協了。

    輕輕吻幹她蓄在眼眶的淚,低頭深吻下去。

    什麽都不用說,纏綿一吻可以代表一切。往常都是他主動追逐著她,但是今天相反。

    沐曉莘吻得很用力,像是魔怔一樣啃咬碾磨著肖瑾辰的唇。

    許久,肖瑾辰不得不再次拉開黏著自己的人。

    “換氣呼吸笨蛋,我可不想擔上過失殺人的罪名。”

    沐曉莘用力抱緊肖瑾辰的腰,什麽都不說,隻埋頭在他胸前不住地蹭。

    肖瑾辰呼出一口滾燙的氣息,看著沐曉莘毛茸茸的腦袋,咬牙切齒道:“真是磨人的小妖精,要不是中午才做過,你以為我會這麽辛苦地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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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昨天的章節不小心傳重了,所以今天的看起來有段接不上。蘇蘇把上一章(175章)修改後,明天早上九點以後編輯才能審過,所以請耐心等待一下,造成不便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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