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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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冽點頭:“但後來他一直沒什麽動作,如果你不告訴我他的感覺像那個人,我倒沒有想到這一點。所以,你以後還是不要單獨見他。”

    “他也不知道我是誰。”

    淩冽眯起黑眸,這是他不悅的前奏,他用大手箍緊她,沉沉說道:“你要是不聽話,以後我什麽也不告訴你。”

    羅溪扭了兩下,服軟的說:“知道了。”然後又問,“上次在安市的襲擊是不是和他有關?”

    “那次抓到了幾個主犯,但沒有證據表明和這個人有關。”

    “如果他真和公爵有關,那麽他來帝京一定有什麽目的。所以,現在外麵的情況可能隻是轉移注意力。”

    “嗯,這次我也有很多疑惑,我會留意起來。”淩冽說,“你董事會那邊的事怎麽樣了?”

    “昨天在你家裏,爸爸找我談話了。”羅溪沒直接回答他。

    “他和你談什麽?”淩冽皺起眉頭。

    “他跟我說了一些管理的心得,我聽了以後就有了新想法。”其實這想法不是因為遲國忠才有的,她隻是故意說給淩冽聽。

    “你幹嘛聽他的?”他果然開始不悅了。

    “再怎麽說,他也比我有經驗,有用的東西我要采納。”

    “你不用討好他。”淩冽說。

    “我不是為了討好他……他身體似乎不太好。”羅溪瞟著他的神情。

    淩冽對遲國忠的反感,是因為他在妻子死後不久的另娶,這種行為被他視為對母親的背叛。這麽多年過去他們的關係沒有緩和,說明淩冽依舊沒有從那段陰影裏走出來。

    她知道要他徹底忘記那段經曆是不可能的,她也不是想單純的調和他們的父子關係,而是要把那段經曆帶給他的傷痛降到最低。

    缺失了的親情,來自最信賴家人的支持,才是撫平傷口的良藥。

    淩冽默了片刻,才問:“哪裏不好?”

    “他血壓不太穩,昨天忘記吃藥差點兒犯病。”

    “他以前就那樣,你到底有什麽想法?”淩冽還是岔開話題。

    羅溪不著急,隻回答他說:“我想暫時放棄董事長。”

    淩冽好奇的望著她,“為什麽?”

    羅溪翻著眼皮,作思考狀,扭捏了半天就是不回答。

    淩冽拿手撓她,她忍不住咯咯笑起來。

    “別跟我賣關子。”他在她耳邊低聲說。

    “行了……你別這樣。”羅溪邊笑著,邊扯他的手。

    不得不把自己的計劃跟他說了。

    聽完了,淩冽才說:“你想怎麽做我不反對,但有什麽事必須提前告訴我,知道嗎。”他在她耳邊吹氣。

    “知道了。”她語氣糜軟,眼睛裏的光柔和下來。

    說完了正事,兩個人都覺得安心不少。

    淩冽目光灼灼,凝視著她白裏透紅的小臉,緊張工作了兩天,這會兒抱著一懷溫香軟玉,心底早就起了躁動。

    她的鼻息若即若離的撫在他的臉頰,搔得他心尖癢癢的。

    他眼中浮起的曖昧情愫,她距離他這麽近,看得分明。

    跟他說了許多藏在心底的話,她恍惚覺得他們的心靠得更近了,以他們現在的默契,很多事不用言語,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夠了。

    她撅起小嘴,在他唇邊啄了一下,像是在鼓勵他。

    他的薄唇緩緩劃出一抹弧度,早已按捺不住的情緒被這麽一下撩撥的翻湧上來,騰地抱著她站起來,大步走出書房。

    她順勢摟緊了他的脖子,目光斜睨,咬著嘴唇輕笑,眉眼含情,麵若桃花,說不出的嬌媚。

    “小妖精。”他低低的嗓音裏飄出一縷愛恨交織的寵溺。

    大步跨進臥室,嘭的關上房門——春宵一刻值千金,沒有什麽比此刻能擁有她更讓他覺得踏實的了。

    羅溪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時候,淩冽已經走了,徒留半床淩亂的痕跡,要不是身上還帶著昨晚歡*愛過後的些許倦意,她一定會以為自己不過做了個春夢。

    無暇感慨,她迅速起床洗漱,節目重開,她又多了一項工作,必須抓緊時間。

    董事會馬上就要開了,眼下得先去找葉永楠演場戲,洗漱完了,劇本也在腦子裏成形,她先跟葉永楠打了個電話粗略溝通了一下。

    吃了早飯,就直奔葉永楠家,這個時候他們夫妻倆都在家。

    沈蘭與鄭經仁私底下有些交集,羅溪和葉永楠都已覺察。

    鄭經仁的家世比不了葉家,基本是倒插門,他有點小聰明,為人圓滑,會哄葉永楠開心,大錢都掌握在葉永楠手中,他也不操心做主,兩人算過的相安無事。

    但男人哪有甘心久居女人之下的,所以他常動點小心思撈撈外快,葉永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過分,她就不過問。

    知道他被沈蘭利用,她開始也很生氣,但羅溪說可以反過來利用他傳話,她便冷靜下來,凡事都有兩麵,她明白,她的婚姻本也與愛情無關。

    所以這場戲還要通過鄭經仁傳到沈蘭耳朵裏。

    羅溪和葉永楠在書房裏談話,故意將門留了一道縫,鄭經仁坐在外麵客廳裏,聲音放大的話就能被他聽到。

    開始她們低聲交談著,鄭經仁在外麵豎著耳朵,隻聽到隱約的人聲,具體內容卻聽不清楚,但沒過一會兒,書房裏兩個人的聲音越來越大,漸漸由爭執變成了爭吵。

    外麵鄭經仁立刻精神起來,他站起身準備走過去以勸解為名看看她們在爭吵些什麽。

    剛繞過沙發,還沒到書房門口,房門嘩的開了,一臉怒氣的羅溪出現了,她看到鄭經仁略顯吃驚,強壓下氣息,沉著嗓音說了聲:“我告辭了,姑父。”一甩頭,快步走了。

    鄭經仁對著她的背影發了會兒呆,才探頭朝書房裏瞧,葉永楠坐在沙發裏麵色陰沉,微微氣喘,一看就是氣著了的樣子。

    “喲,怎麽回事?剛剛不還好好的?”鄭經仁忙走過去坐在葉永楠身旁,一臉疑惑的問。

    先前葉永楠與羅溪見麵,提出要支持她的事,並沒有人知道具體實情,而且以前羅溪找葉永楠幫忙也被她拒絕過,所以她倆此刻反目,也並不顯得太突兀。

    葉永楠當然要告訴他,但又不能太刻意,於是裝作不耐煩又氣惱的說:“你別問了。”

    鄭經仁當然不肯罷休,現在是董事長競選的敏感時刻,她倆同為候選人,一舉一動都備受關注。

    於是憤然道:“她怎麽氣著你了,說出來,我替你去批評她,小丫頭太沒分寸了,再怎麽說你也是長輩。”

    葉永楠似乎被他向著自己的話說動了,沒有再拒絕,隻是別過頭生悶氣。

    “老婆,你有事就說出來,就算我幫不上忙,你就當對著我撒撒氣也行,千萬別自己憋著。”他語氣輕柔,說的話字字貼在人心坎上。

    這下葉永楠終於被他‘感動’了,才緩緩說道:“她現在嫁入遲家、又坐上董事的位子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要我把股份給她,還威脅如果不行就讓帝盛收購興榮,那葉氏還能姓葉!真是狼子野心!”

    鄭經仁知道她一向堅持葉氏的獨立性,萬萬不會同意興榮被人收購,羅溪這樣正是觸了她的逆鱗。

    於是跟著說道:“這孩子年紀輕輕突然爬到這樣的位子上,難免找不著北,忘了自己是誰,你何必跟她動氣,隻要你堅持住她就得不了手,別生氣了,你要氣壞了,不正遂了她的意?”

    葉永楠見他信以為真,又故意說道:“我本來還想著她是大哥的女兒,好歹幫她一把……”

    “就這樣,你還要幫她?”鄭經仁急迫的打斷了她。

    沈蘭擔心的自然也是葉永楠和羅溪聯手。

    葉永楠心裏暗笑,麵上卻怒道:“現在要不要幫她,我得慎重考慮了。我可不想做引狼入室的葉家罪人,以後我怎麽去見父親和大哥。”

    鄭經仁聽她這麽說,臉色緩和下來,但也不能明著挑撥她倆,隻安慰道:“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別為了她氣壞了,不值得,哈。”

    葉永楠依舊皺著眉頭,看上去像是真的氣壞了。

    鄭經仁又哄她說:“別想那些不開心的了,今天天兒也不錯,我陪你去打打高爾夫怎麽樣?要麽你想逛街也行,我都陪你。”

    葉永楠瞧著他一臉諂媚的樣子,要說這家夥也有可愛的地方,忍不住噗嗤一笑,歎口氣作出被他說服的樣子:“去運動運動也好,一大早的真晦氣。”

    鄭經仁立刻說:“我去準備,你快去換身衣服,咱們這就出發。”還不容分說將她從沙發上拉起來。

    葉永楠走上樓梯,偷偷瞥了一眼,隻見鄭經仁撥著電話朝儲物室走去,想來是去通風報信了,雖然心中憋悶,但她知道這場戲總算沒有白演。

    羅溪演完戲從葉永楠家出來,剩下的就交給葉永楠。

    她的目的是查清沈蘭的勾當,葉永楠則是為了保住葉氏,本質上並不衝突,所以兩人很容易達成一致。

    到了醫院門診部坐下,剛瞧好一個病人,外麵起了一陣吵鬧的聲音,趁著叫號的間隙,她出來瞅了一眼。

    一個中年婦女在護士站前麵跟值班護士大聲說著什麽,她身邊站著個十五六歲的男孩頭。

    羅溪第一感覺是很眼熟。

    那男孩朝她這邊掃了一眼,迅速扯扯那個婦女,女人回過頭也看到羅溪,立刻拉著男孩走上來說:“羅醫生你幫幫忙,剛才你沒來,我掛了其他的號,現在想改成你的號,上次我來過的,你記得嗎?”

    她說著,就掏出病曆本遞上來,羅溪一看記錄,這才想起來。上次他們是一家人一起來的。

    這時後麵排隊的病人起了騷動,還有人叫了一聲不要插隊。

    旁邊診室的房門開了,一個完成診療的病人走出來,隨後,許安琪也跟著走到門口,她也被外麵的吵雜聲吸引了。

    護士走上來,心無旁騖的說:“你要看羅醫生的號需要重新排隊,還得等很久,這裏還有其他醫生,像這位許醫生也是我們這裏的專家。”她是好心想幫病人節省時間,許安琪又是博士,這樣介紹沒什麽問題。

    可偏偏這位不領情,還心直口快的說:“上次就是羅醫生給我兒子看的,我兒子好多了,我就相信羅醫生,這次也是專門來找她的,其他人我不看!”

    護士一陣尷尬,旁邊的許安琪臉色霎時掛不住了。要知道在國外的時候,她可都被病人捧著,哪遭受過這樣當麵被嫌棄的待遇。

    外麵候診的病人也都齊刷刷朝這邊投來視線,羅溪都有點兒替她難受。

    許安琪一直強作鎮靜,轉過身,臉才垮下來,噠噠的走回自己的位子。

    羅溪安撫女家長說:“您別急,看我的號沒問題,但你看其他病人都在排隊叫號……”

    她話沒說完,女家長立刻說:“行,沒問題,我重新去排隊。”又急著補了一句,“你不走吧。”

    羅溪笑著點點頭,女家長這才轉身去取號。

    這場風波總算平息,護士見許安琪也沒表現出什麽,轉身回去繼續工作。

    隻有許安琪自己知道,此刻她多麽努力的克製著心火。

    吃午飯的時候,主任把許安琪叫到辦公室。

    市局有個案件,需要專業醫生去給一個嫌疑人做精神鑒定。

    許安琪也沒推脫,下午與科裏另一名醫生一起去了看守所。

    案子不複雜,嫌疑人與被害人的丈夫有不正當關係,被害人發現以後幾番恐嚇最後直接打上門,被嫌疑人奮起反抗並刺傷,傷勢嚴重。

    嫌疑人的哥哥不服氣,說妹妹已經被恐嚇的精神失常,才失手刺傷被害人。而被害人的家屬堅持嫌疑人精神正常,所以要求鑒定。

    精神正常與否就是量刑的關鍵,關係到案件的審判結果。

    做鑒定並沒有花很長時間,以許安琪為主導,結論是嫌疑人精神處於混亂狀態,喪失部分行為能力。也就是說,精神不是完全正常。

    這個結論被害人一方當然不滿意,但醫生隻負責出具鑒定,其他事都是司法部門的事。

    許安琪做過不少司法鑒定,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很快就過去了。

    董事會如期召開。

    沈蘭得到鄭經仁的消息,知道羅溪與葉永楠反目,她開始也有些疑惑,但董事會上董事長的競選結果卻讓她相信了這件事。

    羅溪的票數寥寥無幾,葉永楠還是選擇了支持自己,沈蘭自然也是,由於三個人誰也沒拿到半數以上的票數,董事長隻能繼續空缺下去。

    但令人意外的是,唐亮董事投了羅溪的票,雖然沒有影響到最終結果,但沈蘭還是一陣心驚,她爭取了那麽久都沒有得到唐亮的支持,如果這次葉永楠也支持羅溪,那麽羅溪當選董事長便毫無疑問了。

    會後羅溪也很詫異,她問唐亮:“我沒有達到您的要求,為什麽您會支持我呢?”她與唐亮約定的1000萬粉絲數,至今還差著100萬呢。

    唐亮說道:“你那期引起爭議的節目我看了,之後我思考了很多。不瞞你說,我離婚後和兒子的關係不太好,你說的那些話我都明白,隻是從來沒有引起重視,以後我要重新考慮與兒子的相處方式。”

    “謝謝,聽你這麽說,我感覺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羅溪笑道。

    唐亮繼續說:“說實話,這些問題很多人為人父母之後都還弄不明白,你年紀輕輕對於人性的認識卻很有深度,這也是管理者需要的素質,我相信你的眼光和智慧。當然我也不否認看好你的背景,這並不是什麽壞事,你能征服遲家大少那個神秘的男人,可見手段絕非一般,總之,我還是很看好你的。隻是可惜這次……”他為了董事長落選一事惋惜。

    “我不會讓您看走眼的,請相信我。”羅溪心情愉快,麵上更顯得自信又從容。

    唐亮也不是一般人,似乎看出了些端倪,嗬嗬一笑說:“那我就等著瞧吧。”

    沈蘭與付義一起從會議室走出來,付義也不免有疑義:“羅溪和葉永楠怎麽突然不和了,她們之前不是還秘密見過麵?”

    “葉永楠想要的,跟羅溪想要的並非同一個結果,她想保住葉氏,可羅溪卻向著帝盛,對葉氏虎視眈眈,葉永楠怎麽能願意呢。”沈蘭唇角帶著不屑,對這個理由還是可信的。

    而且這次唐亮倒向羅溪,沒有選出董事長對她來說反而是最好的結果。

    付義陰惻惻的笑道:“那個小丫頭以為嫁入遲家就有恃無恐了,她大概沒想到葉永楠會堅守葉氏的獨立,還是太年輕太浮躁了。不過,她似乎不死心,還折騰查賬的事……”他瞟著沈蘭。

    沈蘭輕蔑的一笑:“讓她查好了,姚光輝也不是新手,應付她一個外行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付義又問道:“那咱們手上的事……”

    他指的什麽沈蘭自然明白,悠悠道:“一切照舊,反正她又不是董事長,葉永楠也不理她,一個虛設的董事有什麽用,隨便拿點東西出來應付著,讓她瞎忙去吧。”

    付義附和的笑笑,也沒再說什麽。

    殊不知,麻痹大意要不得,這正是羅溪放棄董事長的目的。

    就像遲國忠說的,人在不同的位置上看到的事情不盡相同,這跟她的想法不謀而合。

    坐上董事長之位是風光,但被擺在台麵上,很多事就被動了,她現在要的是一個進退自如的隱蔽位置,可以自由觀察並進行著一切。

    羅溪從姚光輝那裏得到的賬目,沒有發現什麽明顯的漏洞。原本她也沒指望,隻是為了做出樣子,如果她表麵上放棄努力,反而會引來沈蘭的猜測。

    很快傳來了一個好消息,孫律師要回國了,這樣至少在賬目問題上能有所突破。

    同時,她的節目又重開,每天忙忙碌碌,卻忽略了身邊的某些人。

    許安琪一直都沒有死心,所以才一直留在帝京,從小到大,她想得到的東西沒有一樣是得不到的,這也是她過分自信的原因之一。

    她以前人在國外,卻一直利用父親的關係留意著這邊的動靜,她對於淩冽的執著也許源自於求而不得的不甘心,本想用自己獨到的才學治愈淩冽並捕獲他的心,卻沒想到被羅溪捷足先登。

    而且這個女人總是擋在她麵前,無論是專業還是節目都讓她嚐到了挫敗的滋味。

    不得不承認,羅溪在這個專業上很有天賦,治療方法大膽而獨特,在她看來幾乎有些超出常規,但患者反應卻很好。

    這讓她更加的不甘心,漸漸的,她有點兒忘了自己回來的初衷,一門心思都用在打倒羅溪,奪回淩冽上了。

    早早結束門診,她就匆匆離開了醫院。

    自從羅溪頻繁出診以來,她的病人已被她搶走了不少,每天看著一堆對羅溪慕名而來的患者,她這氣就不打一處來。

    但她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到了約定的咖啡廳。

    坐下不久,侍者就帶著她要見的人走進包間——正是喻昊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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