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韓冽的神情，蘇暖不在意的笑了笑，起身走出去，程遇抬頭看了眼，眼底閃過一道暗光，扭頭，對上韓冽的眼神，少年好看的薄唇勾起，朝韓冽笑了笑，那笑容，惡意滿滿。

    對韓冽滿是挑釁的笑容，在蘇暖回頭看他的時候卻瞬間變成一臉依戀和眼巴巴的模樣，看的蘇暖好笑又心軟。

    麵對麵站在教學樓頂樓，韓冽全身緊繃，半晌，才緩緩吐出兩個字。

    “是我。”

    蘇暖挑眉：“不然呢？”

    韓冽抿唇，再度沉沉出聲：“是我！”

    蘇暖似笑非笑：“你以為我聽不懂你的話？”

    韓冽頓時麵色一變，這才意識到什麽。

    “你知道是我？你早就認出我了？”他的聲音和身體幾乎一樣僵硬。

    蘇暖隻是笑著看著他：“所以呢？”

    看著眼前少女的麵孔和記憶中那張已經模糊卻似乎又格外清晰的麵孔融合，他終於覺得，這些年來，心裏空出來的那一塊被填滿了。

    難怪，即便是他當初以為蘇櫻就是小時候那個蘇櫻，心裏對她不一樣，可總是覺得缺少點什麽，他以為自己喜歡她，可看到她交男友，卻也沒有想象中那麽不能接受，反而覺得像是鬆了口氣，覺得隻要她過得好就行。

    可現在他才知道，那是因為，根本就不是她。

    他的靈魂記住的是另外一個人，所以才會對蘇櫻沒有其餘的感情，所以他才會總覺得缺少一部分，而現在，那彌足珍貴的缺失，被他找到了。

    上前一步，韓冽盡量使自己的聲音溫和，不再像以往那麽冷漠。

    “我以為她是你，你以前……叫蘇櫻的。”他有些笨拙的想要解釋自己沒有認出她的理由，可下一瞬，他就在少女臉上看到了濃濃的嘲諷。

    “那是因為，我是你口中惡心的私生女啊，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能做主的那種。”

    韓冽麵色一白，手指不由自主握緊身側的柵欄。

    遠處操場上傳來進球的叫好聲，他卻覺得一切聲音都離自己很遠，隻是抿唇死死看著眼前少女，卻發現少女渾不介意輕笑著。

    “我媽當年太傻，以為給我起和那個人女兒一樣的名字，他也會當我是女兒，可後來因為那是人家的名字，所以我就在那個生下我卻不願意當我父親的男人的堅決要求下改了名字，就這樣子！”

    少女的聲音具是滿不在乎的從容，可韓冽自己清楚地知道，從小到大，她不知要鮮血淋漓多少次才能練就這份從容。

    他從沒有過一刻像現在這樣，心疼，後悔。

    她早就出現在他眼前，可是，他卻沒有認出他來，非但沒有好好保護她，還害得她和父親決裂。

    “對不起，我之前不知道是你。”韓冽上前一步：“你不要擔心，以後我會照顧……”

    他的話沒說完就在少女後退一步躲避他的嫌惡視線中戛然而止，心裏忽然湧出不好的預感，韓冽急急想要阻止，卻根本來不及，隻能聽著少女冷笑的聲音。

    “不知道？不知道你就可以對一個無辜的女孩子使出那麽下三濫的招數，追到後再甩掉，公然羞辱？或者這樣還不夠解氣，要找一些流氓來侮辱她？亦或是設計讓她和原本就不愛她卻是她唯一親人的那個男人決裂？”

    蘇暖冷笑著字字陰寒。

    她無法想象，原主當初在被韓冽公然羞辱，又找人玷汙後，她該是何等感受。

    一定會後悔小時候幫助他的，早知道會發生那些事情，她當初就應該眼睜睜看著他沉默著自我毀滅。

    看到蘇暖眼中毫不掩飾的厭惡，韓冽覺得自己的心重重抽著，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知道自己做過什麽，沒人知道他有多後悔，可是，後悔沒有一點用，他除了後悔，總要做些什麽來挽回，可看到眼前少女的神情，他卻忽然有種感覺：無論他做什麽，都無法挽回了。

    蘇暖看著麵色煞白的程遇，眼中的惡意緩緩消退，接著就變成濃濃的自嘲。

    “你厭惡我是私生女，可是，這是我能選擇的嗎？我的出生我有話語權嗎？我又做錯過什麽嗎？也對，我的確做錯過事情，我錯就錯在，當初不應該靠近你，不應該把你從你那陰暗狹隘的世界中喚醒，如果知道你醒來後會變成這種人，我當初一定不會的。”話到後邊，就已經有些咬牙切齒了。

    她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心中的厭惡還是原主殘存意識的悲憤，隻知道，在想到當初韓冽的所作所為時，她心中對他半分同情都沒有。

    韓冽緩緩搖頭，極為艱難的從牙縫裏擠出零星可憐的話語。

    “不要這麽說，別人誰都可以，你不可以的，你，不要這麽說，我……”

    “你怎麽？你小時候受過私生子的傷害差點毀了你的人生？是啊，你是可憐無辜，可我呢，別的被你針對的私生子女呢，他們不無辜嗎？”

    蘇暖冷笑著：“你也就隻是欺軟怕硬的可憐蟲罷了，如果你真的對過去那麽耿耿於懷，那麽惡心私生女，做出讓人輪別人的事情……那你怎麽不找人直接輪了你父親呢，畢竟……他才是你悲劇的源頭啊，不是嗎？”

    蘇暖轉身看著韓冽，輕笑著：“把自己扭曲而又欺軟怕硬的卑劣塑造的那麽可憐無辜像是整個世界都欠你的，這樣的你，我不會說原諒，更不想和你重新認識，就這樣，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話音落下，她轉身徑直離開。

    韓冽全身僵硬站在原地，片刻後，猛地回過神來，他忽然衝出去朝前追去，可剛轉過彎就被一人直直攔住。

    “讓開！”韓冽冷冷咬牙。

    對麵少年緩緩抬頭，沒有半分往日的沉默和好欺負，他的臉上，滿滿都是骨子裏散發出來的陰鬱。

    “她不想看到你。”程遇緩緩開口，直直看著韓冽。

    “你滾開！”韓冽不容分說暴怒出拳，程遇被他一拳打的偏過頭去，回過身來，拇指緩緩抹去嘴角的血跡，竟是倏地露出笑容。

    “你打吧，我不會還手的，可是你知道……”程遇麵上笑著，眼底卻滿是冷光：“我們兩人是住在一起的，她回去肯定會問是誰打的我，你猜我會不會替你撒謊？”

    韓冽揮出的拳停在半空，滿目寒冰看著眼前笑的陰氣沉沉的程遇，半晌，緩緩收回手：“她知道你這幅嘴臉嗎？果然是孤兒院長大的野種，可笑而卑劣！”

    自私，不擇手段。

    程遇不置可否笑了笑，按了按自己嘴角，垂眸，露出輕柔的笑意：“我隻知道，她說我什麽都好呢……”

    說罷，他帶著那一抹刺眼的笑看著韓冽，輕柔開口，聲音卻是冰寒刺骨：“不要再靠近她，她是我的，如果你再耍什麽花樣，我就殺了你。”

    每個字都是輕飄飄的，可連在一起，卻帶著一股詭譎和冰寒。

    韓冽冷笑一聲眼中滿是不屑。

    程遇聳肩，轉身朝樓下走去，到了班級門口，眉眼彎彎，恢複成最近那個恣意張揚的優秀少年。

    蘇暖沒有問他臉上的痕跡，他也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放學後兩人一起用手機掃了共享單車，騎著自行車回家，像是都沒有看到背後韓冽無處不在的注視。

    蘇暖請假一周要補的作業很多，所以程遇出去買菜，挑了蘇暖喜歡的蔬菜，還買了條鱸魚。

    她喜歡清蒸鱸魚。

    亂哄哄的菜市場裏，少年眉眼幹淨精致打量著袋子裏的菜，看看還缺什麽，神情極為專注。

    賣菜的姑娘收錢時看了他一眼便羞紅了臉。

    接過找的錢，他溫和朝姑娘道謝。

    小姑娘麵色通紅搖頭，心裏滿是羨慕。

    她見過他和另一個女孩子來買菜，都長得很好看，站在一起，就像是電視劇裏麵的演員……這才是真正的青春吧。

    小姑娘無奈搖頭苦笑，坐下去繼續整理地上的大蔥。

    程遇拎著菜往回走……想到她吃他做的飯菜時笑眯眯的樣子，眼神不由自主變得柔和起來，可就在這時，忽然被一個人擋住去路。

    他抬起頭來，先是一愣，接著頓時就變了麵色……

    那男人隻剩下一隻完好的眼睛，那隻眼裏透出刻骨的怨毒與淫邪。

    “這不是我的好兒子嘛……怎麽，不認識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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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家假期快樂，節日快樂，群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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