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緊張什麽,他們到來【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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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思正在和蔣陶練習匕首操,待她收回動作,準備在出招時,任思愣了。

    眼前的人一聲不吭地快速移到側方,她的目光跟隨著蔣陶的身影移動,便看到蔣陶身形敏捷,動作靈敏地抬起一條胳膊直接將陳盼鎖喉,拿著匕首的那隻手,向上抬起,將刀尖抵在陳盼頸側。

    突如其來的一下子,直接將陳盼嚇懵了,緊接著便渾身發軟,手上無力,匕首直接掉在地上,發生一道低響。

    陳盼那張臉近在咫尺,蔣陶的視線裏麵,她驚恐地睜大眼睛,麵色寡白,明顯感覺到她因為緊張繃直了身子。

    她忘記了掙紮,隻是屏著呼吸,瞪著渾圓的眸子斜視著蔣陶那張就在眼前的精致臉蛋。

    三連三排的女兵看見這一幕,也停下手中動作,不明白蔣陶什麽意思。

    “蔣陶!你在幹什麽?!”高力很快就注意到,邊往這邊走邊厲聲質問。

    高力的聲音讓陳盼回過神來,她深吸一口氣,按捺著劇烈跳動的心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鎮定,“你什麽意思?”

    蔣陶沒說話,握著匕首的那隻手慢慢往前推進,刺疼很快傳來,陳盼眸子又睜大幾分,額頭沁出冷汗,心髒好像在下一秒就要從喉嚨裏跳出來。

    她緊張的忘記了呼吸,感受到那刺疼越來越深刻,驚慌尖叫:“你幹嘛?!”

    蔣陶冷冷一笑,目光森冷的與她對視。

    陳盼不敢直視她突然變得犀利可怕的目光,眼神四處閃躲,而這時候,高力也已經站定在兩人麵前。

    蔣陶又揚唇一笑,鬆開陳盼,看著高力,“報告教官!剛才練習匕首操的時候,突然想到了這個招式,趁對方沒有防備沒有警惕的時候,直接將人鎖喉,匕首抵在頸間,便可將人捕俘!”

    高力緊繃嚴肅的神情稍稍緩和,給出點評:“可以,但還要改進。陳盼是心理素質不強,被你這一招突然嚇住了,如果遇見心理素質極強的對方,極有可能將你反捕俘,這個招式,還需要在琢磨!”

    “報告教官!明白!”蔣陶站直身子應一聲。

    “歸隊!”

    “是!”

    高力轉過身去拿蔣陶剛才的這個招式又再次給眾人進行講解。

    蔣陶趁這個時候,彎腰將陳盼的匕首撿起來,塞到她手裏同時,看了看麵色寡白的陳盼,顯然還在驚嚇當中沒有回過神來。

    她勾唇冷笑,微微傾身,在她耳邊低聲道:“緊張什麽啊?就隻是一個招式啊,怎麽啊,害怕我把你殺了?怎麽可能呢?殺人犯法,我也是要坐牢的。而且,我們無冤無仇的,我殺你幹嘛?你這麽緊張心虛,突然讓我覺得,你是不是對我做什麽虧心事了?”

    話落,又別有深意地看了看陳盼,回到自己位置上,繼續和任思練習匕首操。

    不是心虛是什麽?

    要是擱一般人,見蔣陶做出這種動作,肯定會笑著問幹什麽啊,就算不笑,也不會是心虛緊張的要死。

    而陳盼直接嚇傻了,肯定是想到某些事情了。

    而她身後,陳盼目光死死地盯著蔣陶背影,耳邊不斷回響著那段話。

    她知道上午她的所作所為,是故意的了。

    所以剛才那一出,就是嚇唬她了。

    陳盼喘了一口氣,心慌不止又心有餘悸,手中匕首險些拿不穩,就在這一月份的天氣當中,身上直接出了一身冷汗。

    集訓營的周日並不像在新兵連,晚上的時候隻訓練一個多小時就停止,然後回到宿舍,由班長發放手機之後,可以自行安排玩一個小時,而等手機上繳之後,時間就由你自己安排,隻要活動範圍在新兵連,隻要在熄燈前回去即可。

    而集訓營裏麵,周日晚上雖然沒有發放手機這項活動,但在每月的十五號和三十號下午,有半天的休息時間,活動範圍在集訓營,屆時可自行安排。

    而在十四號和二十九號的下午,是考核日,考核過後,會淘汰一大批人,直接離開集訓營,至於去處,就看自己的運氣。

    到了集訓營之後,所有新兵都一致認為,在新兵連是最舒服的。

    總是要有個參照物來進行對比,才能知曉在哪裏才是最幸福的。

    因而,在晚上九點半學鴨子走路回到宿舍之後,洗漱一下,便睡下了。

    *

    天還未亮,也就剛過淩晨三點。

    集訓營被月光籠罩著,一片安靜。

    天空繁星點點,煞是好看。

    距離集訓營不遠的光海海麵,有別處投射過去的燈光,照射在波浪上,波光粼粼,閃人眼球。

    安靜下來,沒有訓練帶來的痛苦喊聲的集訓營,也是難得的一片祥和。

    “嘀——嘀——”

    兩道刺耳哨聲響起,打破集訓營的安靜與祥和。

    一時間,女兵宿舍樓熱鬧起來。

    哨聲響起半分鍾之後,便有女兵穿戴整齊出現在宿舍樓下。

    兩分鍾之後,三百名女兵全部集合完畢。

    緊接著,以排為單位跑步到光海海邊。

    集訓營所在的位置,使用了光海的些許區域,用來做軍事運動。

    淩晨三點來海邊,並不是好事情。

    海風一陣接著一陣,使得海浪翻卷,在海灘上吹過一波又一波。

    寒風凜冽,凜冽刺骨,如刀子一般,直直刮在人臉上,刺疼刺疼。

    蔣陶不由的打了個寒顫,緊繃著身子,攥緊拳頭。

    心髒因為身體的緊繃,就像是超了負荷一般,十分疲累。

    她目光落在前方中央位置,一連連長站在那裏,吹了一聲哨,隊伍更加整齊了些,每位女兵,更加精神了。

    一連連長鏗鏘有力的聲音伴隨著海浪聲響起,“要想成為一名合格的女子陸戰隊的隊員,就要接受各種突發狀況,各種殘酷考驗,各種嚴苛訓練,就要挑戰身體極限!”

    “從我所指位置為起點,到前方一百米標記處,遊行過去,在折身回來!用時最短者,會為你個人加分!”

    “給你們兩分鍾準備時間!聽到哨聲,立刻出發!”

    說是準備,也就是將身上棉衣脫下,活動活動筋骨。

    兩分鍾很快就到,隨著哨聲響起,一眾女兵就像是下餃子一樣,飛快跑到的連長所指位置。

    跟在新兵連那天的下水截然不同。

    新兵連那天,女兵猶豫半天才慢吞吞,心不甘情不願的下水。

    而在集訓營,所有人都在爭趕時間。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在新兵連的蔣陶,能力出眾,算得上新兵連的尖兵。

    而在集訓營的蔣陶,隻不過是芸芸眾生中,一名普通的集訓營女兵罷了。

    哪裏還有什麽尖兵不尖兵的,尤其,在這個地方,恐怕自己都不好意思說出來自己是尖兵。

    能力比她好的太多了

    她才算哪一個?

    蔣陶遊回來的時候,海灘上已經站了不少女兵,蔣陶忍住哆嗦,活動活動了幾乎就要凍僵的身子,在地上撿起衣服,裹緊身子。

    “先回來的,可以先回宿舍,不用等集合一塊回去!”三連副連長顧晨出聲說。

    海灘上女兵齊齊應一聲,往宿舍回。

    回到宿舍,蔣陶衝了熱水澡,將身上寒意逼下去,穿好衣服回到宿舍,沒了睡意。

    看了看時間,三點剛過半。

    在床上發呆一會兒,想起張麗萱不吭不響的進步,想起在海邊的時候,在下水時,一來一回速度極快的女兵,她沒有做多猶豫,套上外套,出了宿舍,進入到訓練場,開始訓練。

    *

    中午。

    顧晨接到電話的時候,就往集訓營大門口走去。

    遠遠地,就看到收縮門外麵立著兩道人影。

    一位身著特種部隊的作訓服,身材高大挺拔,渾身上下都充斥著,危險壓迫性的氣息。

    另外一位,穿著黑色西裝,長身玉立,氣質溫和偏嚴謹。

    顧晨跑了幾步,到門口的時候,給哨兵打了聲招呼,又登記了信息,收縮門便緩緩打開,顧晨挨個喚了一聲:“哥,雲天哥。”

    門外兩人走進來,顧晨又上下打量他們兩個一眼,看了看顧遠身上的西裝,瞬間了然,“家裏麵又讓你回去相親?”

    可又轉念一想,“不對啊,家裏麵說你交了個女朋友啊,怎麽?吹了?”

    顧遠瞥她一眼,解釋,“你那兩個小侄,一個小侄女,明天生日。你不回去,雲天不回去,那不就得我回去。”

    顧晨抬手拍了一下腦袋,“對哦,那三個小瘋子明天兩歲了。”

    “那你給他們買了什麽啊?你幫我也買一份,雲天哥呢,給他們買了什麽啊?”

    顧晨說著,目光落在了程雲天手上拎著的袋子,伸出指頭一邊指一邊問,“這個就是嗎?”

    話落,彎腰就準備接過來看看,卻被程雲天不著痕跡的避了過去。

    因為程雲天妹妹的緣故,程雲天和顧遠、顧晨還是親戚關係,因此,幾個人相處起來,都比較隨意。

    而程雲天沒讓顧晨看,顧晨也不生氣,她一向心大,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又轉而看著顧遠,問:“哥,雲天哥給那三個小瘋子買的什麽啊?”

    顧遠還沒回答,顧晨就又咦了一聲,“不是,我突然想起來,你們兩個今天都來集訓營做什麽?哥你來做什麽?雲天哥呢?來集訓營做什麽?”

    “找人。”兩人異口同聲。

    “找誰啊?”

    程雲天接了一句,“找該找的人。”

    “別跟我繞來繞去!”

    那種繞話,她聽著都費力頭疼,更別說什麽在去細想了。

    根本瞞不了多久,而且顧遠和程雲天也沒打算瞞,顧遠就主動說了,“找蔣陶,你認識嗎?”

    “蔣陶?她在我的連隊裏麵啊。”顧晨回答,又看向已經看著她的程雲天,想到些什麽,笑得有點壞,“蔣陶是從雲天哥管的那支連隊裏麵出來的哦。”

    “這個並不是什麽秘密。”程雲天收回視線,聲音淡淡。

    “說到蔣陶啊,我還罰了她十公裏武裝越野呢。”

    顧晨話音剛落,就感覺到一道目光如刀子般往她這邊射了過來。

    在部隊早已經練就通身鎧甲的她,也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又連忙解釋:“我是正常處罰的啊。而且,蔣陶也算是被人連累的,她幫人家拿饅頭,然後那人在非開飯時間吃饅頭,本來就不合規矩啊。那為了避免大家都紛紛效仿,我肯定要有所處罰的啊。”

    隨著她的話落,那如刀子般銳利的視線終於收了回去,顧晨鬆口氣。

    是死是活,隻在一個瞬間……

    腦海裏麵閃過這個念頭,她又岔開話題,“哥,你們特種部隊不是進了一批新苗子嗎?你現在回去,可以嗎?”

    提起這個,顧遠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我哪敢不回去?爺爺那個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隨著年齡越來越大,現在完全是不講理了,我說忙回不去,他就說給這個打電話知會一聲,給那個打電話打聲招呼,而且還威脅上雲天,說要是不放人,就讓商家安排相親宴,一聽相親宴,那雲天還能不答應嗎?”

    他這一段話將顧晨逗得樂不開支,“爺爺太可愛了。”

    可愛?

    “我沒覺得。”顧遠實話實說。

    那就是個說一不二,容不得人反抗一下的令人頭疼的老頭!

    “那你今天來是幹什麽?”

    雲天哥找蔣陶,那他來幹什麽?

    “不是說了嗎,找人。”顧遠瞥她一眼。

    顧晨腦子就要轉不過來了,“你女朋友也在集訓營裏麵?”

    “有問題嗎?”顧遠反問。

    顧晨搖頭,“沒有,也是女兵?”

    “軍醫,薛雅嫻。”

    顧遠說出來之後,頓時一股子無力感產生。

    因為那三個小瘋子的生日,家裏麵又讓他將薛雅嫻帶回去一塊參加生日。

    而在上次帶薛雅嫻去過家裏麵之後,她已經明確說明讓彼此將兩人之間的關係像家裏麵坦白。

    可他還沒來得及像家裏麵坦白,家裏麵又讓帶回去,爺爺那個樣子,他還沒辦法拒絕,又不好突然說清事情真相。

    一會該怎麽像人家開口,顧遠想想,都覺得難以啟齒。

    “薛雅嫻?”顧晨不確定地又問一遍。

    顧遠看她:“是啊,有什麽問題?”

    “沒事,就是感覺,這個世界,太小了!”

    兩個哥哥的女朋友,她的嫂子和她在一個部隊裏麵,不是世界太小,是什麽?

    “那我該怎麽領你們?我哥肯定是去衛生處,雲天哥呢?你去哪見蔣陶?”

    程雲天略微思索,回答:“我也去衛生處那裏。”

    “好。”顧晨應一聲。

    在去往衛生處的路上,女兵、男兵、教官以及在集訓營中擔任有一定的領導崗位的軍官都有注意到顧晨。

    顧晨在部隊裏麵待的時間久了,有點男孩子性格,很容易的和男兵打成一片,因而在看到熟識的,便會性子爽朗的同人家打招呼。

    但被她打過招呼的,準備向顧晨有所回應的時候,當目光觸及到她身邊那兩位氣質不凡的男人時,尤其,在看到其中一位穿著特種部隊的作訓服,軍銜逆天,氣場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夠相比的那位軍官時,想要像顧晨那樣熱情的打招呼,是不大可能。

    因此,隻是很矜持,很規矩的,點頭算作回應。

    隨著往裏麵走,顧晨遇見的熟人越來越多,同人家熱情打招呼的那一幕幕,都被顧遠看在眼裏,擰了一下眉,拿出了當大哥的姿態,“看看你有女孩子樣沒有?既然已經和喬牧處對象了,就別再大大咧咧的,跟個男孩子一樣,沒有分寸,沒有規矩,你得知道和別的男人保持距離,知道嗎?你這要是讓人家喬牧看見,人家心裏得怎麽想?”

    顧晨:“……”

    跟男兵打個招呼,就是沒規矩沒分寸了?

    不想反駁,隻是悶聲應道:“哦。”

    將兩人帶到地方,顧晨指了指衛生處的大門,“進去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去吧去吧。”

    明顯是因為說她心中不樂意,帶有情緒,眼下也不願意直接將人帶到地方。

    顧遠無奈看她一眼,和程雲天進了衛生處。

    衛生處人還挺多,兩人在一樓找了找沒見人,上到二樓,便在樓梯口旁邊的診室找到了還在忙碌的薛雅嫻。

    他們兩個到的時候,薛雅嫻就已經注意到了,但手上動作沒停,繼續忙碌著。

    顧遠和程雲天也不打擾,隻是安靜地站著。

    集訓營的衛生處要比新兵連的醫務室忙碌得多,就他們兩個在這一會兒,就看到女兵一會一個,一會一個,在診室裏麵進進出出。

    也正是因為衛生處太過忙碌,這兩個氣質非凡的男人站在薛醫生診室門口大半天,也沒有迎來側目。

    好不容易等到薛雅嫻診室裏麵的那女兵診治完,顧遠和程雲天還沒抬步走進去,眼前一個人影閃過,等兩人望過去的時候,薛雅嫻麵前又重新坐了一位女兵,而那女兵一隻手捂著半邊臉頰,聲音帶著哭腔,“醫生,我要毀容了。”

    隨著話音落地,那女兵緩緩將手放下來。

    門口兩人正看見這一幕,倒吸一口氣。

    也不曉得是訓練什麽項目了,半邊臉頰擦出一片濃密的血道子,已經有血絲冒了出來,流滿了半邊臉頰。

    薛雅嫻看了看,聲音響起,“不至於毀容,等結痂之後,可能會有點癢,但是別撓,若是撓了,就要留疤了。”

    門口兩人收回視線,顧遠看了程雲天一眼,低聲說:“看來這裏訓練比我們想象中還要重。”

    接著,又遲疑說:“陶陶不會也這麽慘吧?”

    程雲天看他一眼,沒回答。

    唯有俊臉線條越來越緊繃。

    清理傷口倒也很快,沒一會兒那女兵便捂著臉走出去,顧遠和程雲天進去,前者溫和一笑,“你這挺忙的。”

    “還好。”薛雅嫻一邊回答,一邊收拾著剛才用的醫藥用品,又抬眸問:“你們怎麽來了?”

    顧遠輕咳一聲,言簡意賅,“有點事。”

    薛雅嫻笑了笑,剛準備說些什麽,就聽到程雲天淡聲道:“請薛醫生幫個忙,把陶陶叫過來之後,你們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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