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白月光和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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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曉彤急忙解釋道:“我一個人孤苦伶仃慣了,突然來了這麽一個肉呼呼的小家夥,讓我的心裏有了寄托。這可能跟養貓貓狗狗,或者跟養鳥一樣的吧,產生感情了,就有點兒舍不得。”
田小麥大概能夠理解朱曉彤的心情,人並不一定會依賴比自己強大的人,隻要在情感上產生了共鳴,無論是何種共鳴,都會形成彼此依賴的關係。
也許朱曉彤和李田園之間,就是這樣複雜而不尋常的關係吧。
田小麥:“這件事兒我做不了主,我得回去問問我姐。”
朱曉彤笑著點了一下頭,“好……”
行的話,是緣分;不行的話,也不強求。
強扭的瓜不甜,勉強而為之的事情往往不會有好的結果。
朱曉彤的閱曆雖淺,但她很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這一切都拜她的母親所賜,讓她早早地就看清了人生的諸多彎路,甚至是隱藏的深淵。
所以,她現在才能夠遊刃有餘地避開這些危險,安全地度過各種陷阱和難關。
令田小麥感到意外的是,田娉婷竟然痛快地同意了。
“曉彤把田園照顧得很好,比我照顧的還好,孩子在她那裏,比在我身邊更好。”田娉婷偷偷地去過朱曉彤那裏幾次,每次都會在門外偷窺一會兒。
她相信自己看到的是最真實的一麵。
朱曉彤教孩子吃飯,給孩子念故事書,為他洗澡洗衣服。
朱曉彤學習的時候,孩子就在旁邊看圖畫書,或者畫畫。
自從去了朱曉彤那裏,田娉婷就沒見兒子哭鬧過。
由於朱曉彤經常耐心地陪孩子說話,田園現在的語言能力有了突飛猛進的提升。
有一次田娉婷剛走進房間,兒子就跑過來抱著她說:“媽媽,我想你。”
田娉婷當時就哭了,“媽媽也想你。”
那一幕,田娉婷永遠也忘不了,當時落下的淚水裏,不僅有感動,還有愧疚。
田小麥問姐姐道:“你要不要多考慮一下?”
“不用了,還考慮什麽呀!人家比我有學問,能把孩子教得更好。”田娉婷頓了頓,繼續說道:“況且,她沒有讓孩子忘了我這個媽。雖然我沒有親耳聽到,但是我知道,她跟田園說了很多我的好話。”
既然如此,田小麥也就放心了。
“公路馬上就能修好了,以後去縣城用不了多久,曉彤說你可以隨時去看兒子。”
“恩,我一周去一次就行。”田娉婷也怕自己控製不住情緒,會影響孩子的成長。
而且,去多了難免會被李大春發現蹤跡。
“姐夫還不知道孩子送哪兒去了吧?”按說鐵了心地尋找,應該很容易就能找到孩子落腳的地方。
田娉婷淒慘地笑了一下,“估計知道是你的一個朋友,具體的他也沒問。隻要沒在他眼前轉悠,他也不會說什麽。大春不是那種真的能下狠手的人,打兩下,罵幾句,發泄一下也就沒什麽了。”
苗翠英坐在堂屋門口曬著太陽,聽到兩個女兒的對話,心裏各種不暢快。
她想她外孫子了,這麽長時間沒見,一定長高了不少。
“下次你去的時候,給田園照兩張照片,回頭洗出來拿給我看看。”苗翠英吩咐著大閨女。
田娉婷勸道:“娘,還是算了吧!萬一被大春看見,他又得鬧了。而且又要照相,又要拿去洗的,很麻煩。”
“麻煩也得照!以後我都該不認識我大外孫子了!”小老太太歲數越大越不好伺候,固執得很,跟小孩兒似的,動不動就鬧脾氣,還不容易哄好。
田小麥打著圓場,“照照照,我那兒有照相機,讓姐拿去用。照片洗出來之後藏好嘍,娘看完了之後就立馬燒掉。”
苗翠英噘嘴道:“這還差不多。”
夏燈花離臨盆不遠了,可她最近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不知道是著涼了還是吃壞了什麽東西,上吐下瀉的,還有點兒低燒。
田榮軒讓夏明蘇過去看看,夏明蘇就叫上田小麥一塊兒去了。
把了脈,問了一下最近的飲食和作息,夏明蘇很快就找出了問題的症結。
“你身子虛,這段時間千萬不能再吃涼的東西了。”
夏燈花一臉委屈,“哥,我這胃裏燒得慌,就想吃點涼的啊!”
“多喝點溫水,更容易緩解燒心、心悸的情況。悶的時候,就到院子裏散散步,以後生的時候能更順一點兒,別總懶在床上。”
夏明蘇叮囑田榮軒,“你不能任著她的性子來,你得牽著她多下床走走,所有涼的都要忌口,蘋果也最好蒸一下再吃。”
身體素質好的人沒有什麽,喝涼水下地幹活都無礙,可他妹妹常年不做體育運動,也從不做體力活,身體弱得很,經不住折騰。
嬰兒在肚子裏越來越大,對產婦的負擔也就越重。
再加上最近天轉涼了,夏燈花又貪涼吃了很多不該吃的東西,所以才會引起一係列的不良反應。
“不用吃什麽藥,這時候吃藥對孩子不好,我剛才說的那幾點多注意一下,過兩天就好了。”夏明蘇像小時候那樣彈了妹妹一個腦蹦兒,“想要少受苦,就得聽話!”
夏燈花吐吐舌頭,“哦,知道啦……”
“快當媽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兒一樣。”夏明蘇對妹妹寵溺地笑著,“你以後是不是還要跟小娃娃搶玩具玩兒啊?”
夏燈花:“怎麽,不行麽?”
夏明蘇拍拍田榮軒的肩頭,“辛苦你了。”
“不辛苦。”田榮軒是打碎了牙齒往肚裏咽啊!自己種的果子,再苦也要跪著吃完。
“你多久沒有洗頭了?”田小麥瞅著夏燈花的油頭問道。
夏燈花巴拉著指頭算了算,“差不多二十天了。”
田小麥打算幫夏燈花洗一下頭發,孩子生下來之後就要坐月子,月子期間說是一定不能洗頭發,所以現在得提前洗好。離預產期不到一個禮拜了,羊水隨時會破,孩子隨時都會出來,如果連著兩個月不洗頭,這頭發上得長多少虱子啊!
夏燈花抱著兩個暖水袋,蓋著厚棉被,閉著眼平躺在床上。她把腦袋露在床外,頭發浸到熱水裏,田小麥拿著香皂一點一點地抹著揉搓著,細心地給小姑子洗著頭。
夏燈花突然開口說道:“我現在特別慶幸我是夏家的姑娘。”
田小麥笑著問道:“為什麽?”
夏燈花:“準確地說,我慶幸夏家的祖訓裏隻要求了男孩子,沒有要求女孩子太多。”
事實上,原本是因為老一輩重男輕女,所以祖訓上才沒有怎麽提女孩子。
可現在看來,這反倒成了好事兒。
田小麥:“你是說結婚的事兒啊?”
“是啊,如果不管男孩女孩,都得按照長幼順序來,那等我兩個哥哥都結了婚我才能結婚的話,我不都成老太婆了!”想想就可怕,跟聽鬼故事一樣兒。
田小麥點點頭,“這樣說也沒有錯。”
夏燈花突然又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田小麥急忙問道:“怎麽了?哪兒不舒服嗎?是不是肚子有動靜了?”
該不會頭發洗到一半,孩子就要出來了吧!
她可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情啊,“我要不要叫你哥過來?”
夏燈花大笑了起來,“什麽跟什麽嘛!我歎氣是因為你撓頭皮撓得太舒服了。”
“哦,這樣啊……”田小麥放下心來。
“再說了,我真要生了,也不能讓我哥來給我接生啊,那得多尷尬!我以後還怎麽好意思見他呀!”
對哈,田小麥都忘了這一茬兒。
“小麥姐,你緊張什麽?”夏燈花是個性子比較直的姑娘,有啥問啥,一般不會藏著掖著,遮著擋著的。
夏燈花:“我跟榮軒成親之後,你就很少過來了,六爺爺還經常念叨你呢,你是怕來了之後我會吃醋嗎?”
田小麥用毛巾擦著洗好的頭發,對上夏燈花緩緩睜開的眼睛,“是,我怕影響你們的生活。”
“你來不來,都一樣。這種影響它永遠都存在,不會因為你不來了,它就變沒了。”夏燈花早就看透了,田小麥永遠是榮軒心中的白月光,得不到的女人永遠是男人心頭的朱砂痣。
田小麥有種自己什麽都沒做,就變成了一個罪人的感覺。
可她又何罪之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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