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臉給我捏一捏,我就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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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茂聽李氏前麵半段話的時候,還是十分尷尬,聽到後麵的時候,臉色就變了。
朝中為官的都是老油條一樣的人精,互相之間自然不可能坦誠以對,但長袖善舞善於應酬是一回事,惡意欺騙謊話連篇又是另外一回事,前者是八麵玲瓏,後者是人品不端。君王最反感的也是欺君的臣子。
他平日裏在外為官,自然也沒少過欺詐撒謊的時候,但總是小心翼翼,盡量做到天衣無縫。而對於李氏,因為李氏這麽多年來一直十分信任他,他自然就不像對外人那般警惕。
李氏說這話的意思,是在威脅他?
李氏不想再對著寧茂的臉哪怕多看一秒鍾,懶得再浪費時間說下去,轉身就往外麵走去。
她現在隻想立刻去漠北尋找家人,因為寧茂這個人渣,已經白白耽擱了快十天了。至於安國公府這一堆亂糟糟的爛攤子,她現在沒工夫去收拾,等以後回來了再說。
沒想到,人還沒跨出門口,她就突然一陣頭暈目眩,天旋地轉,朝地上倒了下去。
李氏年輕的時候也沒少在外麵闖蕩,這種感覺她記得,是中了最常見的那種蒙汗藥。
她撐著身子想要站起來,眼皮卻漸漸地沉重下去,意識也在飛快地消散。視野中一片模糊,隻能隱約看見寧茂的身影朝她走了過來。
她頓時明白過來,早在她喝那碗安神的湯藥的時候,寧茂就已經在湯藥中動了手腳。
那時候他應該已經決定要抬邱姨娘為平妻,給她下藥是怕她清醒過來之後,得知此事鬧起來,現在這迷藥正好派上了更大的用場。
李氏盡管在一瞬間就已經想明白,但這時也什麽都做不了了,最後一點力氣消失,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
寧霏在李氏去了瓊琚軒之後,就回了雨霏苑繼續收拾東西,以為李氏在質問完寧茂弄清楚真相之後,肯定會立刻趕去漠北,她還得陪著一起去。
結果她收拾完了東西,在雨霏苑等了半天,安國公府裏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寧霏這才覺得不對。李氏就算不打算帶上她要一個人走,出安國公府的時候也不可能這麽無聲無息的,寧茂等人肯定會去攔她,怎麽說都得鬧上一場。
她立刻去了瓊琚軒那邊,寧茂等人已經不在那裏,隻有下人告訴她說李氏在瓊琚軒突發急病,不省人事,被送回琴瑟居去了。
寧霏立刻覺得有問題。李氏剛剛大徹大悟地清醒過來,又得知李家人的死訊隻是寧茂編造的,現在的精神應該在巔峰狀態,哪怕是撐著僅有的一口氣,也會竭盡全力離開安國公府前往漠北找人,哪裏會這麽容易倒下。
她轉而去了琴瑟居。果然,琴瑟居的院門被好幾個家丁和護衛牢牢守住了,都不是原先琴瑟居裏的人,而是從寧茂那邊派過來的。
那些人堅決攔著不讓寧霏進去,說是老爺派他們守在這裏的,夫人病得很重,而且得的是容易傳染的時疫,沒有老爺的允許,任何人都不準進去看望。
寧霏聽完,也隻剩下了冷笑。
寧茂對於這個陪伴了他十幾年的發妻,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怕李氏大鬧起來,影響到安國公府的名聲,幹脆先下手為強,早早就把人給放倒了。對外隻要說李氏因為李家巨變,悲痛過度而得病倒下,誰也不會懷疑。
等過段時間,李家的事情淡了,他甚至都不用頂著輿論的壓力休妻,隻要直接讓李氏“病死”就行,又幹淨利落,又順理成章。
她現在真想把寧茂引薦給謝逸辰,這兩人碰上了想必是如遇知音,肯定很有共同話題。好男人的好經常各有不同,渣男人的渣總是處處相似。
寧霏在琴瑟居門口沒說什麽,轉身就走了。回到雨霏苑,立刻叫上辛夷,兩人等到天黑的時候,悄無聲息地翻進了琴瑟居的圍牆。
寧茂根本就沒想到會有什麽武功高手來救李氏,隻派人守了琴瑟居的前門和後門,守得也遠算不上是固若金湯。
琴瑟居裏留下來伺候李氏的下人不多,寧霏和辛夷兩個人,輕輕鬆鬆地便溜到了李氏的房間。
房間的窗子已經被全部釘死了,房門也落了鎖,看來寧茂這是想把李氏一直關在裏麵的節奏。
辛夷會開鎖,這門上掛的隻是普通的家用鐵鎖,根本就難不倒她,三下兩下就把鐵鎖打開,寧霏先進了房間。
房間裏空蕩蕩的沒人,寧霏叫了李氏一聲也不見答應,隻有滿地被砸爛的家具器皿,門窗上都有被砸過的痕跡,李氏顯然是想強行從房間出去,但並沒有成功。
寧霏進了內間,這才在床上看到歪倒在那裏的李氏,頓時一驚。
李氏的衣服頭發一片淩亂,已經完全被汗水濕透了。人正在昏睡中,臉色潮紅,呼吸急促,眉頭緊緊蹙著,看過去很難受的樣子。寧霏一探她滿是汗水的額頭,燙得跟火炭一樣,已經是很嚴重的高燒。
李氏最近這段時間擔憂焦急,緊張不安,本來精神壓力就大,身體也會受到影響。在這兩天裏,情緒上經曆了好幾次大起大落,現在又被關在房間裏,終於熬不住,竟然真的生病了。
她這般昏迷著,外麵的下人很難察覺,等到發現的時候,都不知道病成什麽樣子了。或者,他們就算發現了,也根本不會給她看病。
這安國公府對她來說,已經從昔日的家,變成了虎視眈眈隨時可能要她性命的地方。
寧霏和辛夷帶著李氏出了琴瑟居,先把她藏在雨霏苑裏麵,然後寧霏立刻傳信給有段日子沒見的謝淵渟。
她本來沒想到李氏會生病,而且還病得這麽嚴重,恐怕要好一段日子才能恢複。
漠北那邊,既然寧茂傳回來的死訊是假的,就說明李家人還有一線活著的希望,她必須親自去一趟。否則就算等李氏醒了過來,也不會願意好好養病,還得衝到漠北去。
這段時間裏,李氏沒有地方可以養病,總不可能一直躲在安國公府裏。而且她一走,以李氏的病情之重,自己根本照顧不了自己,必須要托人幫忙。
傳了信去太子府,寧霏才從執簫那裏知道,謝淵渟不在京都,難怪這幾天一直不見蹤影。他似乎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離開京都一趟,執簫不肯說,寧霏也不知道他去的都是什麽地方。
但謝淵渟這次所在的地方大約距離京都不遠,執簫已經再傳了信給他,說他明天就能趕回來。
寧霏隻好等著,先設法幫李氏退燒。幸好李氏之前在雨霏苑給她建了一個小廚房,可以偷偷在小廚房裏熬點藥。
這期間,琴瑟居那邊已經發現了李氏的失蹤。
但誰也沒想到還有什麽人會來救李氏,更不會想到救她的人是寧霏,隻以為李氏是用什麽辦法打開門鎖,自己偷偷逃了。
寧茂立刻暗中派了人,從安國公府周圍往外搜尋開去。這要是讓李氏逃了,安國公府的麻煩就大了。
六月裏的天氣就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白天還是晴空萬裏,夜裏就烏雲密布,雷鳴電閃,隨即下起了瓢潑大雨。
寧霏估摸著這個天氣,謝淵渟半夜裏是不可能來得了了,便先上床去睡覺。明天她還有一大堆事情,說不定當天就得出發去漠北,得趁現在養足精神。
然而睡到半夜的時候,窗戶被人給推開了,一陣狂風裹挾著彈珠大小的猛烈雨點,劈劈啪啪地從窗外打了進來。
寧霏在床上被驚醒過來,坐起身,正看到一個全身滴著水的人影,回身把窗戶關起來。
“抱歉,執簫說你有急事,我沒來得及去找鬥笠和雨披,要把你的房間弄得一團糟了。”
寧霏點上燈,謝淵渟站在窗口,像是剛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身上沒有一處幹的地方,衣服和頭發都在滴滴噠噠地往下滴著水。衣服上還到處沾著層層疊疊的泥點子,像是剛剛騎馬在雨中疾馳了很長一段路,飛濺上去的。
他身上有好幾處被雨水衝開的血跡,還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就算是這麽大的雨都沒有徹底衝刷掉。
寧霏驚道:“你受傷了?”
“不是我的血。”謝淵渟說,“剛才走不脫,殺了幾個人才過來的。”
寧霏停頓一下,去拿了一條大毛巾給他:“沒有衣服給你換,先擦擦頭發吧。”
他剛才肯定也有他自己的麻煩,這種電閃雷鳴下著暴風雨的夜晚,他一接到她的信,冒著暴雨和截殺,大半夜地趕到她這裏來。讓她的心底一瞬間柔軟下去,就像那條毛巾一樣,熨帖地覆蓋在原本冰冷濕透的地方。
謝淵渟一邊擦頭發一邊問道:“出什麽事了?”
“我……”寧霏有點猶豫,“是我家的私事。”
以前她接受謝淵渟的幫助,因為兩人是同盟,所以在拉下南宮清蔣皇後這些事情上,她還能心安理得一些,因為他們有著共同的目的。
但現在這事真的就是她自己的私事,謝淵渟沒有這個義務,她找謝淵渟幫忙,自然沒那麽理直氣壯。
“我娘跟安國公府決裂了,我要趕去漠北,幫她找失蹤的李家人,但現在她生著重病,沒有地方可待也沒有人照顧。我能不能把她托給你一段時間?”
謝淵渟放下毛巾。
盛世美顏就是盛世美顏,就算是這副落湯雞的樣子,也絲毫無損突破天際的顏值。他的頭發被毛巾揉得亂成一團,像是黑色的海藻一樣濕淋淋地披散下來,潑墨一般蜿蜒在脖頸中和鎖骨上。墨黑的頭發和玉白的膚色,淩亂的頭發和優美的輪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種張狂和野性的美感,更加淋漓盡致地顯露出來。
“可以啊,但是有條件的。”
他笑眯眯地朝寧霏的臉伸出兩隻魔爪:“臉給我捏一捏,我就幫你。”
寧霏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但是沒有躲開。謝淵渟難得見到她這麽乖巧的樣子,一點都不客氣,上去就是盡情地好一頓捏,捏到過夠了手癮,這才心滿意足,還舍不得放開。
“這麽見外幹嘛,你娘就是我的未來嶽母,我幫一幫嶽母是理所應當的。”
寧霏的臉唰一下更黑了,啪地一下打開他還在蹂躪她臉蛋的手:“……那你還提什麽條件?”
謝淵渟一臉無辜地:“這不叫條件,你是我未來的夫人,我捏一捏夫人也是理所應當的。”
寧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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