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裏又懵懂(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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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嘯山雖然是一座山,但真的就隻是一座獨立的山脈,前後左右再無其他山峰,皆為田野,遠處偶爾可見幾家農舍。上山的道路寬敞,且地勢平坦,並不難行。
從山底到山頂,馬車也隻用了兩刻鍾的時間。停下後片刻,門簾便被阿薑撩開,韋妝卻看到除了阿薑,還有雷遠他們三顆腦袋也湊在了前麵,朝他們看著。
林飛雲臉上笑得明顯奇怪,還對她忽然殷勤的招呼一聲:“韋妝姑娘一路上辛苦了哈。”
“咳……”伊常憋著的表情也很誇張。
隻有雷遠和阿薑看著還正常點。
韋妝心中惱怒,不由憤憤的看了他們一眼。見她如此,林飛雲忽然嘿嘿的笑出兩聲。
“笑!笑!你笑什麽笑!”韋妝怒道,以前十多天的同行,也不見林飛雲對她說過一句辛苦,今天忽然如此問候,奇奇怪怪的,她心中不由暗自懷疑他是笑自己之前在馬車裏衝南門揚非喊過的那兩句‘你別親我’,而且他們四顆腦袋此時就擺在前麵,臉上表情與以往都有著明顯不同。
又羞又怒的韋妝,衝他們四人一瞪眼,急匆匆的就想下車,可是她剛手腳並用到了馬車門口,準備一蹦而下的時候,背後莫名一股力量襲來,韋妝腳下不穩,哎呀一聲整個人就直直的麵朝地上撲去,眼看著就要跌成個狗啃屎,幸虧一條手臂及時的伸了過來救下了她。
“誒……”韋妝鬆了口氣,回過頭去看救命恩人,發現是南門揚非後,到了嘴邊的那句‘謝謝’莫名就又咽了回去。
“小心,不要摔著。”南門揚非溫和的語氣在韋妝耳邊響起,他雙手扶著韋妝站好後,這才緩緩鬆開了她,退出了一小步。
“啊呀,”林飛雲不是怎麽怕死的人,更何況隻是有可能被南門揚非懲罰一番,他一臉誇張的笑意,大聲道,“有主子身手敏捷的保護著,韋妝姑娘活潑好動又有什麽關係,不用怎麽小心,一定不會傷著,哈哈哈!”
伊常瞟向南門揚非,發現他臉上並沒有因為林飛雲的這番話有什麽不悅,相反,他眼底似乎還閃過了一絲笑意,目不轉睛的盯著韋妝看著。
身後那股力量肯定不是什麽突然的大風,一定是誰暗中施了內力,使她的壞!韋妝的嘴不由又撅了起來,準備下車時,身後就隻站著林飛雲和雷遠,雷遠大俠應該沒這麽壞心眼,現在就隻有林飛雲笑得那麽不懷好意,說出的話也似乎另有他意,韋妝想到這,不由瞪著林飛雲。
“呃!”林飛雲的笑聲嘎然而止,他突然有些畏縮起來的模樣,身子瞬間矮下不少,衝韋妝抱拳討好的笑道,“韋妝姑娘,屬下不笑了。”
“你又不是我屬下!”韋妝衝他道,覺得林飛雲怕是病了,以往對她一般是自稱‘在下’,在南門揚非麵前才自稱‘屬下’,今天是笑多了嗎,思維混亂。
“誒。”林飛雲悄悄瞟了南門揚非一眼,沒有敢再出聲。
但韋妝似乎不願放過他,依舊瞪著他問:“剛才是不是你推的我?”
“我哪裏敢?我就是嘴賤一點呃!推您下車這種事,給我一萬個狗膽,屬下也是不敢的。”林飛雲辯解道,眼角餘光不由落向一旁的雷遠。
雷遠臉上微帶著笑意,似乎並無異常,本來是一直津津有味的看著韋妝和林飛雲之間的互動,但因林飛雲的話,韋妝目光忽然挪向他時,他眼神秒慫,立刻就投到了地麵。
悄悄瞟到韋妝不放棄的一直瞪著自己,雷遠有點慌:“呃,屬下……”不對,他為什麽要主動開口?他主動開口又該說什麽呢?
雷遠這模樣,分明是不打自招!韋妝更加生氣,沒料到自己竟然錯看了雷遠!她氣呼呼的看著雷遠,指責道:“看來那個有一萬個狗膽的就是你雷遠大俠了!我叫了你那麽久大俠,沒料到你是行徑如此惡劣的一個人!”
雷遠被指責,隻好也矮下半截身子,勾拉下腦袋。
“卟哧”,偏偏伊常又沒忍住,笑出一聲。
韋妝的臉色更加委屈起來,看了他們四人一眼,覺得自己勢單力薄,他們四個肯定都隻會幫南門揚非欺負自己,韋妝抿緊嘴,氣得扭過身去,似乎不願意再多看他們一眼。
南門揚非站在韋妝身旁,冷清的眸子掃過四個手下,緩聲且冷淡地道:“你們四個好大膽。”
那四個人便同時將腦袋垂得更低。
南門揚非又看向韋妝,眼神和語氣變得溫軟:“我說過:韋妝若是動手,整個五王府也沒人打得過你,整個五王府,當然也包括南門揚非,韋妝忘了嗎?”
“呃?”韋妝不解其意,隻能傻傻的看著南門揚非。
雷遠四人卻早已奔上前來,齊唰唰的忽然就跪倒在韋妝麵前,直驚得韋妝幾乎要跳起來。
“他們這是做什麽?”韋妝駭然問道,瞪著跪倒在地的雷遠四人,“誒,雷遠大俠……”
“請韋妝姑娘寬恕,請韋妝姑娘責罰!”那四個,居然異口同聲。
又發生了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韋妝慌了,趕緊道:“呀,你們別跪在我麵前啊,我又不是你們師傅!責罰什麽?”
“他們讓你生氣,你自然就可以責罰他們。”然而南門揚非卻道。
生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以前在月隱山,師兄們可能會惹她生氣,她也有可能惹師兄們生氣,但也不過幾盞茶的功夫就好了,又不像惹到師傅生氣,那才是要受罰的。韋妝無措的看著跪地不起的四人,雷遠武功好,匡扶正義,從月隱山到豐陽的路上,對弱者拔刀相助;阿薑人也不錯,在城門口為了幫助他們脫困身負重傷之下,還不放棄的一路追趕過來;林飛雲性格隨和,打獵厲害,做美食厲害;伊常認識得雖然晚一些,可城門口初遇之時,便知道他是個忠心耿耿且重情重義之人。為什麽要責罰他們?
“你快讓他們起來!”韋妝急得直跺腳,催促南門揚非。
“是,遵命。”南門揚非居然朝她抱拳拱手,果然一臉領令模樣,再看向雷遠他們時,忽視他們臉上那驚得下巴都快落地的表情,冷聲道:“韋妝說不責罰你們,叫你們起來,聾了嗎?”
“哦,哦!”那四個人,無法控製臉上極度驚詫的表情,他們嘴裏應著,從地上相續站起。
“這裏,就是虎嘯山?”韋妝見他們起身,鬆了口氣,這才有時間去打量四周,卻隻看見前麵不遠處橫著兩塊巨石,其中間隻有一條極窄的石頭小道能夠通過,大自然果然有趣,把萬物生得像是神工鬼斧打造而出。
“是,這裏已是山頂,不過,這隻是前坪,在兩塊巨石後麵,需要再往前走兩刻鍾,才到後坪。”南門揚非解釋,“中間步行那條小道,倒也有不錯的風景可看,此時初夏剛過,正是鳥語花香濃鬱至極的時間。與月隱山的大氣相比,虎嘯山倒也顯得靈傑秀氣。”他說著話,一麵伸出手,似乎想牽起韋妝的手同行。
韋妝聽著南門揚非的介紹,眼尖的看到他伸手過來,趕緊將兩隻手收到背後,南門揚非看了她一眼,倒也不再勉強。
“走吧,鍋納百味在後坪,我就不向韋妝介紹了,唯有親自前去看了,才會知道鍋納百味的不同之處。”南門揚非道,他溫和的目光注視著韋妝,見她挪步,這才啟步緊跟在側。
雷遠他們三人將馬匹都丟給阿薑。
阿薑一臉難舍之意的看著南門揚非和韋妝的身影朝兩塊巨石方向去了,片刻後又滿是羨慕之色的看向雷遠他們三人。他也想跟過去看看難得一見的熱鬧,可惜要看著馬車和馬匹。
“你們說,他真是咱們的主子嗎?不會是有人易了容裝扮成的五王爺吧?完全轉性了啊!我幾乎都不敢相信!咱們主子現在看起來,像不像個花前月下的高手?怎麽看,也得有過閱曆數十個紅顏知己之後才有的經驗吧?”林飛雲悄聲對雷遠和伊常說道,雖然知道南門揚非聽得到,可他心中實在不能完全相信眼前所見到,耳中所聽到。
“人不被逼那麽一下,都不知道自己潛能有多麽可怕。”雷遠感歎道,何況這個人是南門揚非,他的潛能自然更加與眾不同,估計是司馬晨星的存在,讓南門揚非的危機感加重,所以下手才急切起來,瞟了一眼林飛雲,雷遠又道,“不過林飛雲,看不出你這麽嫌棄自己腦袋有多啊。”
“呃?”林飛雲聽了,下意識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摸了摸後腦勺。
伊常比較遺憾,雖然聽雷遠他們添油加醋的說起過從月隱山到豐陽城發生的關於南門揚非和韋妝的事情,可哪有親眼所見親耳所聽的那般有趣?回到豐陽後,再見南門揚非,伊常隻能感慨‘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何況他與南門揚非一別,卻將近半個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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