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在鍋納百味(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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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道崎嶇,但韋妝倒也走得很好,南門揚非原本以為她不願意讓他扶著前行,腳程應該不會太快,但沒料到韋妝卻是一路歡快的蹦跳著往前,這才想起,她原本在山裏長大,這條小道對她來說,確實一般。

    穿梭過兩塊巨石,後麵的小道雖然又窄並且崎嶇,但風景確實不錯,讓韋妝有一種錯覺,似乎又回到了月隱山,如果一直往前走,不久後就會回到熟悉的地方,看見熟悉的師兄們,雖然知道並沒有可能,但她心中依然滿是期待,期待南門揚非所說的那個‘鍋納百味’。以前聽說過海納百川,那麽顧名思義,鍋納百味,應該是至少能夠品嚐出一百種味道的美食了。

    小道崎嶇,隻是不好走,倒是沒有危險,兩旁不是斜坡便是樹林,偶爾也有奇石林立,南門揚非寸步不離的跟在韋妝身後,一切便由著她自在。

    雷遠三人,隻是遠遠的跟在他們後麵,閑聊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兩刻鍾之後,他們終於走到小道的盡頭,韋妝眼前頓時豁然開朗,竟是一整塊石坪,並且一眼望過去似乎沒有盡頭,正前方不遠處,倒有一座宅院,陽光之下,看著冷清之餘,又顯幹淨,但紅磚碧瓦,又很惹眼,隻是在更加遠的地方,隱約可見四周都是茂密的樹木。

    宅子外麵,沒有看見一個人影。

    韋妝慢慢走過去,輕手輕腳,似乎害怕驚擾了這所宅院的寧靜。

    不久後,便到了宅院大門口。

    一般來說,院外大門都應該有兩尊石獅,一左一右才對,但這家宅院卻沒有,也沒有台階,也沒有門檻。

    紅色的大門也是敞開的。

    門匾之上,蒼勁有力的四個字:鍋納百味。

    “吖!”韋妝見了這四個字,不由詫異出聲,滿心的期待,頓時有了失落,原來鍋納百味隻是一家宅院的名字!她還以為是什麽好吃的!

    跟在她身側的南門揚非自然知道她的誤會及失望,不由好笑地道:“這宅子本來無名,但因鍋納百味,所以宅院主人後來才讓人給宅子也題了同名。”

    “哦,原來是這樣!”韋妝點頭,很快恢複了心中的期待,伸長脖子朝院子裏瞅了幾眼,大門以內,可見到的院子很幹淨,鋪的都是灰白色的小石子,看著極為平整。

    “呃,看著就是一塊連體的石坪,這房屋怎麽建造得起來的?”韋妝有些奇怪。她雖然不懂如何建房屋,可也知道造房子之前,是先要打好地基才可以,這石坪明顯是一塊整的巨大的石頭,可不像鬆軟的土質,要是想往下深挖出一個地基,那不知要如何費時費力。

    南門揚非走進院子,側過身來,看著韋妝問:“怎麽不進來?”

    韋妝便跨進院子,沒有門檻的感覺有點奇怪,走進院落之後,發現前院空曠,院內並沒有種什麽花草,樹也沒有一棵,除了一大塊灰白色石子鋪成的坪地,和周圍的院牆,幾乎看不到其他。

    “夠簡約啊。”韋妝感歎,看著前麵屋簷走廊,也不知繼續往裏麵走,又是什麽情景。如果不是有柱子,有屋簷,有門,韋妝懷疑這會是個由石頭挖出來的房屋。

    “這屋子裏麵,沒住人的麽?”韋妝問南門揚非,這麽久了,也不見南門揚非大聲招呼一句,譬如某某特來求見某某,也不見有什麽人晃出來大喝一聲:來者何人。

    “自然是有人住的,雖然不多。這家宅院裏長住的有十五人,偶爾來此小住的則更少。”南門揚非道,帶著韋妝繼續往裏麵走,“雖然沒人迎接,但他們知道是我們來了。”

    韋妝聽了,心中疑問卻更多,還想再問,卻忽然聽到一聲‘喵’,一隻純黑色肥貓由屋簷上忽然躍下,它晶瑩的黃色瞳孔盯著韋妝和南門揚非瞧了一眼,又一聲‘喵’之後,飛速竄開,消失在柱子後麵,韋妝的目光不由就追了過去。

    “咻咻”忽然兩聲,如疾風逼近,韋妝一驚,收回追隨黑貓的眼神,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麽,南門揚非已經一手摟過她,將她護緊在懷。

    “呃?”難道那些想殺她的人追到了虎嘯山?韋妝暗忖。

    南門揚非低著頭看著懷中的韋妝,一臉溫和之色:“沒事。”

    他的手臂,纏在她的腰間好緊,他的五官,離她的五官好近,讓韋妝都覺得有些透不過氣,無所適從,但南門揚非眼神如此少見的溫和,讓韋妝慢慢的又安下心來,眼角餘光瞟到院子裏似乎多了數條人影,她自然就望了過去。

    韋妝數了數,前後左右,包圍著他們的,一共有八個人。臉色冰冷,目光有神,各自穿著一件與院子坪地灰白色石子顏色相似的長袍。

    關鍵時候,卻怎麽不見雷遠他們三個?平常他們速度不是賊快嗎?韋妝想,下意識的扭頭朝門口看去,但哪裏還有他們三個人的身影。

    “雷遠大俠不見了啊,你一個人對付他們八個,還有我拖後腿,會不會很吃虧?”韋妝微有緊張,雷遠他們三個人不見了,也不知道是院子外麵有人困住了他們,還是因為其他原因,那麽院子裏有誰來幫南門揚非應敵?不對,這八個人到底是敵是友,暫且她也不能斷定,隻是他們臉色那麽冰冷,看不出與南門揚非是否相識。

    南門揚非沒有回答,因為時間不夠。

    “咻”的整齊一聲,那八個人手中一抖,各自飛出一根繩索,直接從南門揚非和韋妝頭頂穿梭而過,繩索的另一端便落在了他們對麵另一個同伴的手中。十六條繩索同時發出“錚”的一聲,聽著倒像是鋼鐵碰撞之音,八個人兩手各自拽緊繩索一端,腳下忽然移步,朝同一個方向快速飛一般旋轉起來,十六根繩索便形成一個網狀,眼看著要將被困在中央的兩人纏繞束縛住,南門揚非卻冷冷瞟了他們幾人一眼,一手仍舊摟緊著韋妝的腰,空著的另一隻手,忽然伸出,對著其中一根繩索輕輕一彈,就聽到“嗡”的一聲,顫音震蕩,變成一遍,很是刺耳,那十六根原本往中間壓近的繩索,硬生生的在顫音聲中像是被一股力量往外拉開。

    韋妝的眼神來回在南門揚非和另八個人身上徘徊,偶爾也去看一眼十六根繩索。那八個人轉得太快,她是看不清楚他們的臉,但南門揚非的臉色好冷,不過眼底卻沒有肅殺氣息,韋妝暗自揣測著南門揚非與他們究竟是什麽關係,為何一句話不說就打起來了。

    “錚!”的又一聲,沒有占到上風的八個人忽然又變陣。他們各占據著八個方位,由南至北的排序,已階梯之勢飛起,井然有序,並且各自間隔的高度基本以同一高度排列成階梯隊形,繼續旋轉。

    瞬間呼呼的風聲響起,撲向韋妝的口鼻,讓她覺得像是到了冬天,風吹在臉上像是在切割,偶爾還會呼吸不順,她隻好扭過頭,麵朝著南門揚非的胸膛,以避開那強勁的氣流。

    南門揚非眼角餘光落向韋妝片刻,再看向那八個人時,臉上神情更是冰涼,驀的一手握緊其中一根繩索,度以內力一震,“砰”的兩聲,便有兩個灰白長袍的人往後飛出,瞬間落地。

    “哈哈哈!”大笑聲驀的響起,一個氣沉丹田的老者聲音由屋內響起,“三年不見,南門公子的內力可謂是進步神速啊!”

    剩下的六人,瞬間退後到一邊,那落地的兩個灰衣人也爬起身來,與那六人站到了一處,卻忽然統一抱拳,對南門揚非行禮道:“南門公子好!”

    南門揚非瞟了他們一眼,臉色冷清,微微點了下頭,算是招呼了。

    “許久不見。”南門揚非鬆開韋妝,對著屋內閃身出來的一名老者抱拳行禮,“百味居士可是別來無恙?”

    “無恙,無恙!”身著一件灰白色長袍的老者笑道,他看了南門揚非一眼,再若有所思的看向韋妝,見她也瞪圓著烏黑發亮的大眼好奇的望著自己,百味笑道,“韋妝姑娘,初次見麵,還請包涵,包涵!嗬嗬……”

    “咦?您知道我的名字?”韋妝詫異的問。他們與南門揚非是熟人並不奇怪,認識她,可就奇怪了。

    百味自然知道,那雷遠三人早就從後門繞去了後院,他們嘰嘰歪歪一大堆,每說一句話,就有韋妝姑娘四個字,他又怎能不知曉?

    瞟了南門揚非一眼,百味笑著看向韋妝,道:“那必須知道,方才我在後院,韋妝姑娘四個字可是聽雷遠他們三個提得不少。”

    “他們已經去了後院?”韋妝很是不解,一直以為,他們是一定要跟在南門揚非身後不離不棄的,現在居然丟下南門揚非先繞去了後院,“誒,他們提我做什麽?”難道說她的壞話?但他們不像是那種背後說人閑話的無聊之輩啊。

    “嗯……他們說韋妝姑娘這回總會明白:南門公子的武功可比他們幾個都要好。”百味笑了笑,看了一眼南門揚非臉上突然浮出的寒意,百味卻不怎麽在意,繼續笑道,“哦,還聽說了你是靈劍派弟子,不過韋妝姑娘看著不像是會武功的人。”

    “是不會武功。”韋妝訕訕地道,她看著百味,一身灰白長袍,看著似乎比自己師傅更要年長幾歲,看著隨性,精神很好,南門揚非開始喚他百味居士,住在鍋納百味的宅子裏,韋妝突然好奇,問道,“難道您就是鍋納百味?”那還不如之前一座宅院叫鍋納百味來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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